新月格格-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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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光,正像两把利刃,在切割著她的背脊和她的心。新月格格10/32
努达海回到了卧房,把房门一关,就对雁姬愠怒的开了口:“这是你一手促成的对不
对?是你怂恿太后指婚的,对不对?”“怂恿?你这是在指责我吗?好奇怪,这个消息,除
了额娘以外,似乎把每一个人都刺痛了!”“因为每一个人都喜欢新月,就算要指婚,也不
必这么迫在眉睫,赶不及要把她嫁出去似的……”
“坦白说,我是迫不及待!”雁姬头一抬,两眼死死的盯著努达海。“如果不是碍于丁
忧守制,我就要怂恿太后立刻指婚,免得留她留出更大的麻烦来!”
“你是什么意思?有话明说,不要夹枪带棒!”
雁姬狠狠的看著努达海,心中的怒火,迅速的燃烧起来。
“你当真以为装装糊涂,摆出一脸无辜的样子,说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算是天衣无缝
了吗?”
努达海震动著,定定的回视著雁姬。两人的眼睛里都冒著火,瞬息间已交换了千言万
语。
“你都知道了?”他喑哑的问。
“是!我都知道了!”她悲愤的喊了出来:“那天深更半夜,你夜访新月,我跟在你后
面,也去了望月小筑,所以,我什么什么都知道了!”努达海一震,睁大了眼睛,瞪视著
她。
“既然你都听见了,你应该知道,我去那儿,就是为了要做个了断的!”“结果你了断
了吗?”她咄咄逼人的问:“如果了断了,今天为什么还会刺痛?为什么还会愤怒?为什么
还要其势汹汹的来质问我?她有了一个好归宿,你不是该额手称庆吗?不是该如释重负吗?
你痛苦些什么?你告诉我!你生气些什么?你告诉我!”“既然你已经把我看透了,你还有
什么好问?”他老羞成怒了。“你应该明白,我不想让这个情况发生,但是,它就是发生
了,我也矛盾,我也痛苦啊!”
“痛苦?”她厉声的喊:“你了解什么叫真正的痛苦吗?时候还没到呢!等到额娘发现
这位高贵的格格被你所侵占,当珞琳发现她视同姐妹的人是你的情人,当骥远发现他最崇拜
的阿玛居然是他的情敌,当皇上和皇太后知道你奉旨抚孤,竟把忠臣遗孤抚成了你的禁脔,
那时候,你才会知道什么叫‘痛苦’!到那时候,还不是你一个人知道什么叫痛苦,是全家
老小,包括你的新月,都会知道什么叫痛苦!”
这篇义正辞严的话,把努达海给彻底击垮了。他踉跄的后退,手扶著桌子直喘气,额
上,顿时间冷汗涔涔。
“你知道吗?”雁姬继续说:“今天,皇太后其实很想把新月指给骥远,盘问了半天他
们两个相处的情形,是我竭力撇清,才打消了太后的念头。”
努达海再一惊。“想想看,如果我完全不知情,我一定会促成这件事,如果她成为了你
的儿媳妇,你要怎么办?在以后的漫漫岁月中,你要怎么面对她和骥远?”
努达海额上的冷汗更多了,手脚全变得冰冷冰冷。
雁姬看他这等模样,知道他心中已充满了难堪和后悔,当下长长一叹,把脸色和声音都
放柔和了,诚挚的,真切的说:
“我宁愿让骥远恨我,不忍心让他恨你!请你也三思而行吧!”她深深叹了口气:“你
不是才十七、八岁的人,你已经是所谓的不惑之年,人生的阅历何等丰富?经过的考验又何
其多?你怎么可以让自己被这种儿女情长的游戏困得团团转?怎么可以用无法自拔来当作一
个放任情感的藉口?难道你要把一生辛苦经营,血汗换来的名望和地位都一齐砸碎?”她的
声音更加温柔了:“就算你不在乎名望和地位,你也不在乎额娘、儿女、和我吗?”她紧紧
的注视他。“结缡二十载,你一开始,是我英气勃勃的丈夫,然后,你成为我一双儿女的父
亲,年复一年,我们一同成长,一同蜕变,往日的柔情蜜意,升华成今日的情深意重,我心
里爱你敬你,始终如一!请你不要毁了我心目中那个崇高的你!”
努达海看著雁姬,她眼中已聚满了泪。在她这样诚挚的,委婉的诉说下,他的眼眶也不
禁湿了。此时此刻,心悦诚服,万念俱灰。他从桌边猛的转过身子来,往屋外就大踏步走
去,嘴里坚定的说道:“我这就去做一个真正的了断!”
他直接就去了望月小筑。
“新月!”他不给自己再犹豫的机会,开门见山的说:“让我们挥慧剑,斩情丝吧!”
她抬起头,痴痴的看著他,郑重的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短
笺,默默的递给了他。他打开一看,上面写著短短两行字:
“有缘相遇,无缘相聚,天涯海角,但愿相忆!
有幸相知,无缘相守,沧海月明,天长地久!”
他把短笺用力的按在自己的胸口,觉得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烙铁,烫痛了他的
五脏六腑。
新月没有再看他,她掉转身子,径自走了。新月格格11/327
骥远生了一整天的闷气,弄不明白自己的亲娘怎么不帮自己?他实在是太生气了,太不
甘心了。而珞琳,却在旁边不住的怂恿:“现在只是内定,还没有铁定!这事还有转机!只
要新月到太后面前去说说悄悄话,我想,什么费羊古费牛古的都得靠一边站!所以,事不宜
迟,把那些尊严啦,骄傲啦,面子啦,害臊啦……都一齐丢开,我陪你找新月去!”
如果不去找新月,骥远的挫败感还不会有那么强烈,受到的伤害还不会那么严重,他们
却偏偏去找了新月!他们到望月小筑的时候,努达海才刚刚离去。新月正是肝肠寸断,痛不
欲生的时候。她泪痕未干,神情惨淡,那种无助和那种无奈,使珞琳和骥远都有了一个铁般
的证明,新月不要那个“指婚”!于是,珞琳激动的抓住新月说:
“与其在这儿哭,不如想出一个办法来!你瞧,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了!我说什么
也舍不得你嫁到别家去!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你也别害臊了,你对骥远到底是怎样?”
新月惊慌失措的看著珞琳,简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骥远见珞琳已说得这么坦白,也就
豁出去了,往前一站,他急急的说:“新月,事关我们的终身幸福,你可以争取,我也可以
争取!假若我在你心里有那么一丁点地位,你就明白告诉我,我去求额娘,再进一次宫,再
去和太后商量商量!”
“不不不!”新月仓卒的后退,脸色更白了,眼中盛满了惊恐。“你……你……你……
我……我……我……”她苦于说不出口。“别你你你我我我了!”率直的珞琳喊著说:“你
的眼泪已经证明一切了!你分明就是舍不得我们家,不是吗?”
“那当然……”“那么,”骥远眼里闪著光彩,迅速的接了口:“你这个‘舍不得’
里,也包括了我吗?”
“我现在心情很坏,我们能不能不要谈这个?”新月近乎哀求的说。“怎能不谈呢?”
骥远焦灼的说:“已经火烧眉毛了,你还不急?”“是啊!”珞琳接口:”你只要说出你心
里的意思,我们也不要你出面,我们自会处理!”她迫切的摇了摇新月的胳臂:“你就承认
了吧!你是喜欢我哥的,是不是?是不是?”
新月张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在那一瞬间,已经明白过来,如果自己不快刀斩乱麻,这
事会越来越麻烦。给骥远的伤害,只会越来越重。她一横心,冲著骥远就叫了起来:
“你们饶了我好不好?不要自说自话,给我乱加帽子好不好?我承认,这大半年来,我
住在你们家,我确实把你们当作是我自己的家人一般来喜爱,但是,除此以外,我对你,并
无男女之情,行了吗?行了吗?”
“或者你自己也弄不清楚呢?”珞琳急切的说:“我们并不是来质问你有没有心怀不轨
呀!就算你喜欢我哥,也是人之常情,不必有罪恶感呀,男未婚女未嫁嘛……”
“我说了我喜欢吗?”新月急了,泪水就夺眶而出。“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明白呢?
我……我……”她瞪视著骥远,终于冲口而出:“不管太后指不指婚,我和你之间,根本没
有戏可唱,现在没有,以后也永不会有!”
骥远瞪大了眼睛,简直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然后,他掉转身子,像头负伤的野兽般,
跌跌冲冲的就奔出门去。一路上乒乒乓乓,带翻了茶几又撞翻了花盆。珞琳这一来太伤心
了,掉著眼泪对新月一吼:
“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嘛?为什么要这样说嘛?就算你真的不喜欢他,你难道不能说得
委婉一些吗?但是,我们明明相处得这么好,你居然不要骥远,宁可要那个和你素昧平生的
费扬古吗?你气死我了!你莫名其妙!”吼完,她一跺脚,转过身子,又冲出门去追骥远
了。
新月筋疲力尽的倒进椅子里,用双手痛苦的抱住了头。云娃和莽古泰默默的在门外侍
立,谁也不敢进来打扰她。
事情并没有完,骥远当晚就把自己灌得烂醉如泥,惊动了老夫人、努达海、雁姬和全
家。珞琳想来想去,认为新月不可能对骥远那么无情,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八成是雁姬作
梗。她心直口快,竟跑去质问雁姬,是不是她授意新月来拒绝骥远的?雁姬一听,气得几乎
当场厥过去,在盛怒之下,忍无可忍,拉著珞琳就直奔望月小筑。见到新月,她立刻其势汹
汹的问:“你对珞琳说说清楚,是不是我要你拒绝骥远的?”
新月被她这样一凶,已经惊慌失措,往后退了退,她惶恐的说了句:“这……这话从何
说起?”
“你问我从何说起?我还要问你从何说起!”雁姬怒气腾腾的说:“我们这一家人,痴
的痴,傻的傻,笨的笨……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骥远的不知天高地厚,自有我做娘的来
教训他,你何必出口伤人?”
“我……我……”新月嗫嚅的说:“我没有恶意,伤害他,实非所愿,是迫不得已。如
果今天不伤害他,只怕以后还是要伤害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不起,请你们不要生
气吧!”“迫不得已!好一个迫不得已!”雁姬咽著气说:“你如此洁身自爱,如此玉洁冰
清,我们家都是些祸害,真怕有损格格清誉!我看我们家这座小庙,供不了你这个大菩萨
了!”
“我懂了!”新月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我明天就进宫去见太后,一定尽快迁回宫里
去!”
“额娘!”珞琳惊喊著:“为什么要弄得这么严重嘛?”
“进宫去向太后告状吗?”雁姬逼视著新月:“你又何必这样将我的军呢?你明知道,
你贵为和硕格格,我们奉旨侍候,本就小心翼翼,生怕出错。这会儿你要迁回宫里,你让太
后和皇上怎么想咱们?难道我们这样的尽心尽力,还要落一个侍候不周吗?”从不知道雁姬
有这样的口才,更不知道她会这样的咄咄逼人。新月怔住了,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心
底是明白的,雁姬的世界里,已不容许自己的存在。她还来不及回答,站在一边的云娃已沉
不住气,冒出一句话来: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