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男人弄丢了-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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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0年6月16日,星期六。我来到南京师范大学的周末舞会上。这儿离我家挺近,过去我也时不时来这儿跳跳舞。往常来跳舞只是为了打发闲聊,可是今天我是有备而来(当然指挑男朋友了)。我精心地穿戴了一番,只是没敢穿太高的高根鞋,我本来就个头高,身材又苗条,一穿高根鞋会更突出身材高,真怕舞会上的大学生们对我敬而远之,那我的心思不是白费了吗!
果不其然,高挑、时髦的我一出现,我就感到了从舞场四角射来的目光,我想其中不乏女孩子嫉妒的眼神。几乎从舞会一开始,争着请我跳舞的男孩就没有停过,但是我并没有盲目被动地被人邀请,我眼睛的余光也一直在全场搜寻“意中人”。一个俨然是阔少形象的高个男孩进入了我的视野,当时他几乎是被女孩子们包围着。瞅个空档,我自信地走到他面前,象熟人一样跟他打着招呼:“咳!也不请我跳个舞?”其他女孩子以为我和他是熟人,都自觉退到一边儿,他征询地注视我几秒钟,然而什么话也没说,大方地拥我进入了舞池。
其实他的舞步比不上他的外表,一会儿就把我的鞋踩了好几下,他一再地说着“对不起”,诚惶诚恐地盯着我,神情很是滑稽。我笑着问他:“我看你跟别的女孩子跳的挺流畅呀,怎么一到我这儿就退步了?”他也笑了:“我不知怎么啦,跟你跳舞有点紧张兮兮的,我搞不懂你为什么抛弃那么多的男孩,来主动请我这个寒酸的王子跳舞?”我开玩笑说:“你让我一见钟情呀!”虽然他对我有吸引力,但是若说“一下子就爱上他”还有一定的距离,“一见钟情”是我当时随口说出来的。谁知他竟也认真地说:“对,我对你也一见钟情,只是你身边有太多男孩子我无法靠近你。”
我们两人说完这话虽然有几分钟的冷场和尴尬,但是我还真感到体内有股麻酥酥的电流通过全身,这是不是就是书上说的“爱的信号”呢?虽然以前我挑男朋友时接触了不少男孩,但真正让我动心的没有一个,我也从来没有“电流穿身”的体验,可是这个刚认识的男孩竟让我有了这种感觉,琼瑶小说中的情节一下子就跳入了我脑海中。我与他默默地对视着,跟着他的节拍舞动着身体,从这一支舞曲一直与他跳到了最后一支舞曲……
舞会散后,我和他都有点意犹未尽似的,他主动发出邀请:“能否请你陪我到宣武湖畔走一会儿?”我点点头。这晚,我们沿着幽静的湖畔漫步走着,坐在畔畔的石椅上谈到了月亮偏西。多半是他在说着自己的故事,而我是他一个最忠实的听众。
他叫林文波,毕业于西北政法大学,他从小抱定做大法官,不料分配时,却阴差阳错地到了南京市一所中专学校。这对他打击很大,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变得郁闷寡欢、失魂落魄,整个一副怀才不遇、英雄末路的模样。在学校,他整天吊而郎当,也不好好教课,在师生中影响很不好,对待领导和同事的规劝,他也根本不屑一顾。
他不甘心在小中专呆一辈子,他挤破头也想“钻”进法院。但是,他是来自栗水县的一个农家子弟,在南京市差不多举目无亲。一没亲戚可求,二没朋友可帮,三没金钱可“行贿”,对他来说,通向法院的路简直难于登天。于是,他苦恼常相伴,烟酒不离身。无奈之中,他真想随便找个女朋友结婚算了,于是就来到南京师大的周末舞会上……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有感于他发自肺俯的话,我也谈了我不得不赶快成家的困境。世界上为什么竟有这么巧合的事,我俩越说越觉得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了,加上郎、女皆才貌,于是我俩痛下决心:既然天意使我们相见,何必再等待!于是约定第二天晚上到大华影剧院看夜场电影,两人再作一次“战时接触”,如果一切“合拍”就定下婚期。
第二个周末,我们又相约到了南京市中心新街口的一家影楼拍了婚纱照。
1990年7月1日,一个阳光明媚的星期天。林文波和我请了各自的一些同学、好友,在双方父母、亲人都未出席的情况下,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这天,正好是我俩认识两周零一天。林文波26岁,我24岁。
我们两人的结合,喜坏了林文波的家人。林家有出息的儿子成家了,儿媳妇还是漂亮的大学教授,他们怎能不高兴?但我们的婚姻,却招来了我家人的一致反对。城乡差异是母亲的观念,其他家庭成员都一致认为这样草率的结合太过儿戏。
要说也是的,婚姻岂同儿戏?我和林文波真正生活在一起,我才发现“围城里的并不总是阳光灿烂、风和日丽”,光是一日三餐就难坏了娇生惯养的我,一向懒散的林文波更不愿家庭束缚住他的行动和自由。第一次争吵爆发在新婚的第三天,以后,家中大吵时有,小吵不断。
其是,我们两人都陷入了苦恼中。该怎么办呢?我和他个性都太强,总得有人低头吧?我不愿就这样灰溜溜回到母亲那儿承认自己的失败,既然改变不了丈夫,就必须自我改变!于是我耐着性子买菜、做饭、洗衣、收拾,我细嫩的小手不出一周就变粗糙了。而在家游手好闲、气派十足的丈夫却说:“瞧,我改造人的能力不错吧?我天生就是当大法官的料,尺寸讲台哪是我的天地?婆婆妈妈、鸡毛蒜皮的家务事更无需劳我大驾了。”
我忍着,再忍着。要想维持这段婚姻,我只能这样了。林文波为了让我“脱胎换骨”,连工资都不交给我一分。我就用自己每月几百块钱的工资精打细算地做起了家庭主妇。两人过到这份上,我对他已谈不上爱情了,只是不想让新建的婚姻围城快速坍塌下去罢了。
但是生活上的苦我可以受,丈夫的小气和懒惰我可以忍,可丈夫每天都要发的怀才不遇的长篇牢骚我真的难以忍受了!为了不让丈夫的才华埋没,我开始动用自己有权势的亲戚朋友,走起了后门。可是我满怀激情每每拉着他一块送礼时,他根本不愿出面,还竟然说什么:“我堂堂正正的大才子,才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呢!”他太傲慢又太自视清高了,我只好当个“没志气的小女人”了。“没志气的小女人”是我那位清高才子丈夫送给我的绰号,可不是吗,自从跟他结婚后,我哪还有什么志气和尊严可讲!唉!
为了丈夫出人头地,为了少听他的满腹牢骚,我还是隐忍以行,费了很多的周折,终于,在1992年5月,使林文波顺利进入了江苏省高院。而他对我表示的唯一一句感谢话是:“红儿,看来我没白娶你这个老婆呀!”
我本来以为苦尽甘来了,根本想不到丈夫自私、高傲的本性表现得更甚了。进了高法的大门,家里家外,他在我面前都象足了大法官。事无巨细,稍有不合他的规范,小则大声斥责,大则摔门走人,有时几天不照面,电话也不打一个。
简直欺人太甚了!我把状告到了公婆那儿,可他们劝我:“男人再大也是孩子,除非他自己当了父亲。”
年底,我怀孕了。要做母亲的兴奋冲淡了日常生活中的不快,而要多一个累赘的事实却让林文波更加生气。他照样对我一点也不关心。一次不知因为什么小事两人磨嘴,他竟然骂我:“你这个有心机的小女人,不是说让你吃避孕药了吗?啥时候暗地里使坏让我着了你的道儿?”有次我所在大学晚上有活动,天气又不好,我打电话让他来接,而他却说:“怀孕可是你自找的!自作自受吧!”
听筒里“嘟嘟嘟”的盲音,就象铁锤一样在一下一下猛烈地敲击着我的心,我抱着听筒痛哭起来,完了,我只好挺着六个月的身孕冒雨骑车回家了。我一是太气愤了,心想让大雨淋死算了;二是不真舍得坐出租车。我们本来积蓄就不多,为了他的工作,我已伸手向开工厂的哥哥借了不少钱。而到家后迎接我的却是令人寒心的赞叹声:“嗬,比高尔基的母亲还伟大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咱们离婚!”我大哭着跑出了家门,拦了辆“面的”车回了娘家。
在家人面前一直装的很坚强很幸福的我,在娘家哭了一大场。我三天没回自己的家。虽然恨林文波太狠心,但仍盼着他能说句软话接我回家,可是他却一个问侯的电话也没有打。我伤心透了。母亲坚定地劝我:“跟这种男人不过也罢,把孩子做掉!”我姐不相信林文波象我说的那样恶劣,想做做努力挽回我的婚姻,就专程找到林文波,但他却说:“我本来就是这样!”
我姐劝他为了孩子,让他迁让我一步。可是说话更难听了:“孩子?我从来就不想要!”
我记得我姐回娘家后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什么也别问了,我完全同意咱妈的意见!”
听了我姐的话,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她在林文波那儿碰了个大钉子。但是要真离婚,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呀,此时我内心里仍有点想挽救这个婚姻的意思。我强忍着委屈又回到了我和林文波的家。但是他的表现依然故我,我是彻底对他失望了。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七个月了,但是1993年的暑假,我毅然决然地走上了手术台。我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我能怎样?我无法保证婚姻的长久性,更无力担保给孩子一个幸福的将来,我别无选择!
为了给我好好调养身子,母亲执意让我住家里。我在娘家一住就是两个多月。母亲的脾气较过去平和多了,母爱的光辉抚慰着我滴血的身心。但是从住院、出院,林文波一直没有露面。
9月份开学前夕,我敲开了我和林文波生活过的小屋。可是屋内的情景差点让我晕过去。屋内一片狼籍,除了自己的衣服扔在客厅一角,所有的家俱、电器、物件都不翼而飞了。家,已被丈夫林文波洗劫一空。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而我与林文波做了三年多的夫妻,竟落得了如此下场!我寒心到了极点!开学后我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开离婚介绍信。
在真爱中迷失
离婚后,平时爱说爱笑的我没有了,讲究穿戴打扮的我也不见了。我虽然还不足27岁周岁,但我的心甚至比60岁还沧桑。我清楚知道走出无爱的婚姻是件好事,但是我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好转起来。我开始自我封闭。除了认真教课外,我连学校的娱乐活动也很少参加了。
一次全校大会上,我发现一位新面孔,新来的党办主任武泳涛。他有35岁,他身上那种成熟男人的气质深深吸引着我。浑厚的嗓音,温和的态度,更是给我留下了好的印象。他肯定听说了我的事,见我成天郁郁寡欢,就经常找我谈天,开导我,渐渐地,同是学中文的我俩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武泳涛属于热血沸腾的支边大学生,在西藏呆了13年。他妻子虽说是汉族,但从小在西藏长大。无形中也受当地生活风俗的影响,除了丈夫武泳涛,她私下里有不少半公开的情人。这一点,单纯、软弱的武泳涛忍着,他宁愿在妻子的欺骗中生活,而不愿面对现实。但他决意要回到内地家乡,他觉得,只有在内地家乡,他才会真正找回自己的自尊。
返乡的前夕,他征求妻子和女儿的意见。他妻子说:“我渴望到大城市生活,我会管束好自己。”他十岁的女儿说:“我希望爸爸和妈妈不要分开。”
他说,初来乍到,繁华的大都市让他有点无所适从。但他上任的第一天,当迎上我忧郁的眼神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