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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上邪之浮世情劫-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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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坚持自己的主张。 
“你留下!” 
好话不说三遍,这一句话他说了何止是三遍。 
“是你逼我!” 
我手一扬,便思虑着将他立毙掌下。 
可是,对方比我更快,毫不给我出手的时间,猝然金风扑面,我不及闪避,一阵剧痛蓦地从头上爆裂开来。 
难以置信,真是难以置信,他这个凡间的男子竟敢打晕了我! 
我可是堂堂风曜军团的领袖御西罗殿下呀,怎么可以这么丢脸地被一个人类打晕过去呢? 
唉,我真的晕了! 
第四章 孽海花 
如果前世种下的是缘,那么今生的果报就是孽。 
床褥甚是柔软,宛如我时常履于足下的云絮,身下的绵柔使我不欺然地产生一丝熟稔感,充满了伤感的怀旧情绪。 
手脚无意识地微一挣动,“铮呛”的金属轻撞声输进耳内,冰冷割入细致的肌肤,有点痛。 
我缓缓地睁开眼皮,回眸一扫,惊愣地发现自己四肢大开地被粗重的刑具牢牢地铐定在床柱上。 
可以这样想象吗?一张炫尽华丽温薰的大床上,满头的紫发絮乱了枕席间的旖旎,笨重的刑具与一室的奢侈格格不与,使原先整齐有序的富贵格调突显得极为怪异,就象一幅好端端的工笔画遭人故意恶作剧地胡乱添上几笔涂鸦,又如精心栽培的牡丹花圃里丛生了几蓬乱哄哄的杂草。 
自我出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对待! 
是谁,是谁胆敢犯上? 
我愤怒地想着。 
绷起脸,抿起嘴,豁出去性命地死劲要摆脱手足上的束缚,犀利的锋沿把纤细的手腕、足踝勒出一道道红痕,火辣辣的,钻心地疼痛! 
手真的痛极了,脚上也传来酸疼的感觉,可是我不甘心就此放弃,皱着眉,咬着牙,继续与禁锢我自由的东西抗挣。 
痛算什么?这点痛又算什么? 
肌肤磨破了,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娘们,用不着为这点擦破皮的小事呼天抢地。 
血一下子汩汩冒出来,殷赧的浆液无情地溅向雪亮冰寒的金属表层,滴落在淡雅的衾褥上,绽放出一朵朵艳丽的小红花,凄美得如同绛珠仙草顶端结出的那一粒蕴孕天地精华的朱红小果实。 
努了努唇,困难地咽下喉间差点冲出的怒吼,平生头一次被这种沉重的挫折感所打败。 
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我一身傲视天地的神力、与生俱来的禀赋灵力统统没有了! 
一个很瘪脚的小咒语偏偏能够封住了我至高无上的力量,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很可怜、很懦弱的普通小角色,不再是叱咤风云、号令雷霆的风曜之主,受困于人类制造出来的废铜顽铁,风曜军团的领袖会是这副动弹不得的窝囊相吗? 
南陵,是你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只有你这才会念颂这咒语的祷文,为何今时今日要拿它用来对付你的亲哥哥? 
你真的爱那个人间的男子爱到可以不惜一切的背叛我,甚至将我出卖给人类? 
我们是亲兄妹呀,为什么我对你的一场诚挚的疼爱换来的却是你对我的绝情绝义? 
“啊——啊——啊——” 
我拼命地扭动身子,神情狂乱地吼叫起来,藉此发泄内心的无比悲愤。 
濡湿的鲜血浸透了我的大半衣衫,流淌了一床的赤艳,柔实的暖絮静静地饱吸我生命里涌出的源泉,那深切的哀恸麻痹了手足上的疼痛,然后一阵冰凉的心寒袭遍全身。 
真的很痛,我的心真的很痛! 
南陵——南陵——南陵—— 
我知道我在众人眼里的形象一向都是那么的好胜、倔强,朗骨铮铮地誓死负隅,睥睨天界,俯观魔道,意气风发地傲峙于群首之巅,好象天生就是打不垮的铜肩铁臂,生来就是为了领袖群伦、夸耀天宇。 
可是,我终有失败的时候,我先是被一个人类莫名其妙地打晕了过去,接着又被亲生的手足加缠上一道抽去全身力量的封咒。 
真是一次可笑又可耻的失败啊! 
如果是败给比我强大的力量,我会服气得五体投地,然而,我并不是在光明正大的交锋之际败下阵来的,输得不明不白,输得很是冤枉,而且在我充满失败意绪的诸多错综复杂的感情当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的懊丧。 
一个是我们天界视为最低下的人类,一个是我从不加以提防的孪生妹妹,是他们联手将我打败了,我败了,不是因为我技不如人,我败了,是因为我太爱南陵了,屈服在亲情之下,不小心分了心神,才使得那人间的男子钻了个空子,偶图侥幸罢了。 
如果能再一次堂堂正正地正面对决,我敢用我的脑袋担包,不需我耗费太多的力气,甚至连诛神剑也毋需劳动出鞘,只待举手投足的一刹那就足以令整个人间化为冥岳变色的修罗狱场,到时灰飞烟灭的不仅是那一个偷袭我得手的人间男子,我会让所有人类一起为此付出惨痛绝伦的代价,让他们尝尽艰险困阻,让他们痛恨自己为什么生而为人? 
是的,一旦让我恢复了神力,我一定会这么做的! 
最能纡解我胸中万丈怨气的报复手法就是血债血偿,我要向人类报复! 
我一定会做到的! 
“诛神剑!诛神剑!诛神……剑……” 
我抱着万分之一微渺的希望,嘶声唤应着正安眠在我体内的诛神剑,一声声充满焦急的呼喊,嗓子喊哑了,嘴唇喊裂了,依旧毫无动静。 
倘若没有了与之相匹配的卓绝力量来驭动它,这柄绝世神剑是不会随意苏醒过来的。 
失去一切能力的我,根本无法唤醒它回应我的要求,是我病急乱投医,有些六神无主了。 
我变成了一个废物,现在的我不过是一个等着任人宰割的废物! 
人类在我们嘴里的评价并不高,谁都知道落在人类的手上绝无好下场,人类极欲解开生命的奥秘都快想疯了,凭着天地唯我独尊的狂妄态度,轻贱地攫取其它生灵的性命用以实践他们一心追求的梦想,甚至连他们自己的同类也不放过。 
我的确不是人类,身为人类视之为神的生命体,我不认为自己能够逃脱人类的魔掌。 
那么,他们这群人类会怎样处置我? 
把我吊上高高的绞架,在我身上划开无数道口子,慢慢地让我血流光而死,而他们在一旁拍手叫好? 
将我蒸了、煮了,然后成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大口咀嚼着我烂熟的肉汁,巴望着我能为他们带来长生不死? 
或许他们还有许多残无人道的手段等着来一寸一寸地折磨我,然后以欣赏我的痛苦表情为乐?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在他们对我出手之前,宁愿先对自己施以兵解,趁隙遁走自己的元神,拼着转一道轮回,不想自己的尸体沦为人类凌辱肆虐的对象。 
只是稍有些心存不甘,难道我对你的好比不上那个男人,即使你不曾爱过我,你又何必这般帮着他来对付我? 
我这么爱你、宠你,将你捧作手上明珠的百般呵护,难道是我的错吗? 
南陵,你愿意站出来亲口告诉我——是不是你真的不需要我了? 
不!不必了!答案我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何必再落得心碎神伤一次。 
我终于力竭地瘫痪着无法动弹,胸口急剧起伏地喘着粗气,口中迸出嗬嗬的不明声响,如同一头遭困的斗兽,通红着眼睛,干嚎着走投无路的躁乱。 
“你醒了?看你这惨绝人寰的模样,似乎醒来有一阵子了。” 
清爽的男声宛若一根沾着毒药的尖钉,猛地刺入我的心脏,激得我浑身一颤。 
“你想怎么样?” 
一旦两厢当面对上,我反而冷静下来了。 
“我想怎么样?”他的眉毛一扬,略歪着弧线优美的嘴唇,低头俯瞰我周身的斑驳血迹,“你认为我该把你怎么样?” 
“或许说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冷淡的眼神透出几分不屑,我匝匝嘴,尝到了属于自己血腥的味道,是刚才剧烈挣动时不小心溅到我头脸上的几抹污血。 
“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果不其然,他饶富兴趣地问我。 
“叫南陵来打开我身上的封咒,人类所亟盼得到的一切我皆可以赐予你——数之不尽的财富、延年益寿的灵丹、与你心心契合的绝色美人,或者你想要登上皇帝的宝座?” 
据说人类对于“名利”两字有着难以言喻的热衷,所以我投其所好,诱之以利,企图能打动他的贪婪心肠,我不信他能不动心。 
只要我能重获自由,我开出的这些丰厚的条件,以我的神通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当年既然可以赠其三世福荫,自是也可以再替他改变一下既定的运数。 
当然,在他欣喜若狂地满足所有欲望的同时,我会顺手收回我曾赠予的福荫,自也不会忘了替他的日后安排一个凄凄惨惨的下场,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味一生无穷的痛苦。 
“我身为西风国之主,财富早已视若粪土,所以你提出来给我的第一项愿望可以免了,而且目前我尚是年富力强、身健体壮,你的灵丹妙药毫无用武之地,所以这一项也派不上用场……” 
“难道你不想拥有一个殊世惊艳的美女吗?温婉可人的、娇憨活泼的、艳丽大方的、典雅高贵的……完全可以一一符合你梦中塑造出来的美好形象。” 
未曾预料到前两项利诱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撇掉了,现在轮到第三项了——英雄难过美人关,人间不是流传着这一句千古不灭的谚语吗? 
“很不巧,我刚好在最近找到了这个绝对适合我心目中的人选,就不劳你费心了。” 
他瞧向我的目光有些轻佻。 
是呀,那个与他心心相印的绝色美人便是南陵吧,天真美貌的南陵,哪一个男人会不爱怜她? 
“你既已贵为诸侯,难道不想更进一步?独霸天下、称雄四域,你真的没有想过吗?” 
我的冷淡语气依旧不减内里潜隐的热切,男人的野心,我向来比谁都要了如指掌,作为男人就避免不了会有这一个弱点。 
“西风国是众多诸侯国中最大的一块封地,当今羿朝的皇帝恰好是我的亲舅舅,一直对我视若己出,你说我会跟他过不去吗?” 
他的眉角藏着一丝淡笑,不知是否在嘲笑我的徒劳无功,对他空费了一番口舌。 
“即使如此,我还是不相信你会真正做到无求无欲的这种境界,你总该有你祈求得遂的东西的。” 
无限希望化作泡影,我又岂能就此死心?仍旧不肯死心地诱他吐露内心隐秘的欲望。 
“我的愿望是……”他凝望着我的眼光愈加深邃,宛如一口幽黯沉湛的古井,教人瞧见了心底直发毛,“如果我要的是你呢?” 
“我?”我大讶不止,“要我做什么?”我委实不明他话里的蕴意。 
“我不要财富、不要长生、不要权势,我要的是你——我要你爱上我!” 
他定定地观注着我,倏现狂热的眼神爆出痴醉的炫亮火花。 
“你一定是疯了!” 
他莫非忘了自己的身份吗? 
尽管他与南陵的婚姻不曾得到我的认可,但他们终已成为事实上的夫妻,怎么可以奇峰陡转,突然说要我爱上他呢? 
他是南陵的夫婿,名份上也是我的妹婿,爱上他——怎么可能的事,无论他是谁,我绝对不会爱上南陵的夫婿。 
“疯了吗?或许两年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为你疯狂了,反正我正好姓风。” 
“不要提两年前的事!”我喝断了他的声音。 
两年前我究竟做了什么,致使他口口声声地要为我疯狂。 
勉强冷静下自己的头脑,将两年前的旧事重新在脑中复演一遍,依旧毫无头绪,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让这个男人瞧见了自己。 
两年前,我为了两朵优昙仙花偶临凡间,当时只是小小地作弄了一下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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