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嫣华-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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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总是这样,越不让做的,越要做,到不能回头的时候,也就沧桑了。她以为她的笼子坚不可摧,却不知道,只要一个契机,它就会倾败如土。于是那个本能道德的自己察觉到危机,所以蒙着眼睛躲回了宣平,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一切从长安来的消息,将自己从早到晚的忙的团团转,只为了不要有机会去想一想真正地自己。却不妨在这里邂逅了这首《摽有梅》。
这是一首少女们勇敢追求心中所爱的情歌。
它伸出手指轻轻一碰。于是她心中的堡垒就坍塌了。她的心笼破了,困在笼中的鸟儿仰天叫了一声,展开翅膀飞了出来,姿态优美,飞的很高。
她再也关不回它了。
只要一个低首,她就能够想起他的样子。
只要一首情歌,她就能看见自己地真心。
可看到自己的真心之后呢?
我们该怎么办?刘盈。
怎么能不爱他。那个温柔善良体贴地少年。
她想起惠帝元年的初夏,她一人独行。在新丰街头惊了马,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无赖,被纠缠的很束手,玄衣青年从食肆之上急急的赶下来,只为了查看她是否安好。
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骑士的梦想。我在生命中正确的时刻正确的地点等来了我地少年,他却不是我的正确的那个人。
张嫣忽然忆起很多年前,下着流星雨的夜晚。她和罗蜜坐在天台之上,说起对日后另一半的梦想,罗蜜说她想要嫁一个英雄,迎风肆意战无不胜无所不能。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唇角上翘,流星划过天际,映衬的她地眼眸晶亮如星辰。
那一夜,她也曾对划满流星的夜空虔诚的许过愿望。
我才不要英雄。
英雄表面上是光鲜的,可正因为如此。他就没有多少精力分给那个他真正爱着的人。我想要的男子,他要俊朗但不必太俊朗,聪慧但不必太聪慧,善良但不至于愚善,温柔但不至于女气,体贴但不至于婆婆妈妈。但最重要地是,他要对我好。
当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其他的事物,独他一个人还记得我,我是他心中不需要最重但很重无可替代的存在。
不求无价宝,不求英雄郎,愿得一心人,白头也不离。
我好容易等到了我的男子,他却不是世俗意义上可以和我在一起的人。我只好告诫自己,远远的离开他。可是却在离开他之后想念。那个长乐宫冬日的午后,她哭的涕泪模糊的时候。抬起头来第一眼看到他。仿佛光着身子降生在这个世界地雏鸟。将第一个待自己好地人看成了心理意义上的依赖。在这个没有莞尔地世界里,他就成了她最重要的人。
所以。她无法真正的远离他。
一直都没有办法。
她以为她哭的天昏地暗,事实上不过是小声啜泣,无人能听。几棵梅子树外,少年采梅男女们嬉笑打闹,更多男子开始唱歌,声音嘶哑称不上动听,却含着一种淳朴的情思: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游哉,辗转反侧。”
犹记得,那一年,暮春时光。我们去渭水河边踏青。无数的青年男女用桃儿李儿掷着心仪的异性,你与陈瑚也相互投掷瓜果。
而我坐在河岸,看着*光明媚的河岸,和河岸上无数嬉戏的男女,想这真是一个很好的年代,忽然之间头上一疼,却是你错手,将一颗李儿砸到我头上了。
我又羞又恼,不依不饶,你只好放下瑚姐姐来哄我。许诺了我无数的糖炒栗子,和桂花糕。
那时节,*光正好,你正年少。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缘分搭台,我穿好戏衣,与你共演一出戏,入戏入的深了,竟也仿佛分不出身在戏里戏外。我不是你想要的淑女,也做不成你的淑女。所以刘盈,我们该怎么办?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呢?
少年们的歌声渐渐整齐起来,对着少女吐露心中热烈的爱意,隔着数株梅树,他们无法知道,有一个少女哭的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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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挑开了这层纱,啥感觉呢。
好像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
另外对手指,小声说,大家还有粉红票么,捐上来给我家阿嫣即将大婚的椒房殿糊墙纸吧。
力争打造一个粉红fen红的新房。
话说粉红票新出来的时候,觉得这个名称挺雷人的,不过现在喊习惯了之后,居然也就是适应了。
人真是一种适应力极强的动物。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一零七:忧沁
第二卷:山有木兮木有枝一零七:忧沁
梅林一行匆匆而散,在侯府门前下车,张嫣忽急急唤荼蘼,“前些年我从长安带回来的衣裳,如今置在府中何处?”
“旧衣?”荼蘼微微茫然,“长娘子这些年渐渐大了,从前的衣裳早就不能穿了。不过倒也没有丢弃,应该都放在兰院后边小配房中。”
她点点头,穿过内院角门,也不回居房,疾步走到后院配房之前,一拉之下门扇依旧紧闭,这才看见上面扣着的铜锁。
解忧忙找张管家要来了钥匙,上前开锁。
张嫣站在门前顿了一顿,这才推开门。
小小的配房之中光线昏暗,箱笼俨然,有一种尘封的味道。乍一扑面,呛的她咳了几声。她从小到大曾经使用过的衣裳,旧物,摆设,便都被收在这儿,无一遗漏。
她打开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箱子,翻索其中自己的旧衣,片刻无一所获,便烦躁的砰的一声合上箱盖,再开另一个箱子。
“娘子,”解忧问道,“您这是要找什么?不妨说出来,我和荼蘼一块帮你找。”
“不要。”她忍了泪意,摇头道,“我自己找就好。”
然而翻遍了所有的箱笼,她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不由得又是惶惑又是惊急,回头问道,“荼蘼,我的那个香囊呢?”
荼蘼惊的一跳,茫然问道。“哪个?”
她抽了抽鼻子,“就是我们在长乐宫地时候,皇帝舅舅送我的那个香囊。我明明记得我把它放到箱奁里去了,怎么就是找不到?”
“哦,那个啊。”荼蘼恍然。
“我想着那是太子所赠,不是寻常旧物,便特意拣出。”少女寝居之处。荼蘼踩在杌子上,从柜顶取出一个绛红漆匣。拉开道,“娘子平日里并不太在意这些小物什,所以一直没看见,可不是这个?”
张嫣怔怔的取出匣中的香囊。
经年不见天日,盛香囊的锦袋已经放成了一种陈旧的颜色。她将小巧金银镂空香囊放在鼻尖轻嗅,香囊轻飘飘的,其间杜若香草早已消成齑粉。唯余若有若无地一段香,似乎还残存在眉间心上。
我出东门游,邂逅承清尘。思君即幽房,侍寝执衣巾。时无桑中契,迫此路侧人。我既媚君姿,君亦悦我颜。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如果她早知道香囊所代表的含义,当年,她一定不会随意地开口向他索要。
他大约也曾微微为难。只是不愿意拂逆自己任性,于是勉为其难。
而如今,她却借着他曾送给她的小小香囊,怀念着他们之间的情谊。
张嫣难过的转过脸去,吩咐道,“荼蘼。解忧——你们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仿佛所有的精力都在一刹那消磨任尽,张嫣一下子就消沉起来,胃口也直线下滑。不过数日,便见消瘦。
鲁元不放心道,“你前些日子太过精神,现在又太过低迷,怎么这么极端啊。”
“阿娘,”张嫣怏怏的在床上靠着,笑着安慰道。“你不要担心我。我没事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鲁元叹道,“阿嫣你不能就这么闷在屋子里。还是出去走走吧。你不是同孙家地四丫头要好么?去她家看看吧。”
虽然并不想走动,但张嫣也不想违逆母亲的意思,无可无不可的带着荼蘼出来,站在孙家门前。
一阵夏风吹过,张嫣抱了抱肘。
“娘子你没事吧?”荼蘼忧心道,“这天都五月底了,怎么你还会觉得冷?”
张嫣柔声道,“大概是刚从车子上下来吧。”
说话间孙寤从府中迎出,笑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怎么不欢迎么?”她笑着随之入府。
“怎么会?”
二年余不曾踏足,孙寤的寝房还是如当初一般摆设,焚着淡淡的茅香,香气清甜不腻,榻前案上置着一把琴,琴弦已张。
“你刚刚在弹琴么?”张嫣拨弄两声琴弦,好奇问道。
“是啊。”孙寤微笑,吩咐晓暮沏茶送来。
“记得前些次你到我家,说过你最近习了几首新曲,好不好弹给我听听?”
“敢不承命。”孙寤颔首应了,坐在琴前,闭目想了一想,铮铮弹了起来。她的琴声中正幽微,中有峭折万般变化,脉脉一线情思。张嫣喝了口茶,侧耳倾听,笑道,“思服弹的是少女情怀呢。”
“是啊。”孙寤停琴一笑,“曲子叫《女思》。”
少女思春,倒是极贴合她现在的心思,张嫣含着口茶,淡淡想,简直有些怀疑孙寤是否猜到她隐秘地心事。
不会吧。纵然是她自己,也是前些日子才看清呢。
“这曲子倒奇,”她想了想,道,“我从来没听过,你从何方习来的?”
“年里宣平来了个琴师,父亲为我延请他为师,他却倨傲不肯前来。后来到底来了,我觉得他倒是很有些本事的,譬如这样的曲子,他就自写了不少。”
“阿嫣,你去长安之后,还在习琴么?”
“那倒没有了。”张嫣摇头,“长安事情纷繁,朋友也很多,我分了心思,很少再碰琴了。不过今天听了你的琴又有些后悔,现在你地琴艺可比我要好多了。”
孙寤自矜微笑。
张嫣不知怎地忽然想起吕未。吕家的九娘子。长安百姓都认定将来要嫁给刘盈当大汉皇后的女子,却毅然抛下满身繁华,无上尊荣,跟一个琴师私奔。
她虽与孤傲无尘的吕未并无深交,却能想象她的自矜她的高傲,这样一个女子肯为了一介琴师做出私奔这种事情,想来那个琴师让她无法自持吧。
这也是一种少女情怀。如诗如画地少女情怀。
张嫣忽然很想见一见那个有天下第一琴声名的贺臻,可惜他和吕未已经天涯远走。踪迹不知。
“思服,”她放下手中茶,道,“带我见一见你家地琴师好不好?”
“这——”孙寤有些迟疑。
“好不好么。”她摇着孙寤的手臂。
“好吧。”孙寤下定决心,答道,“你跟我来。”
她起身,穿出楼阁。从角门进了后院,再行过一道长廊,就见一片青翠竹林,竹林中有一间竹屋。孙寤走到竹屋之前,叩响门扉,“师傅,思服求见。”
“你还过来做什么?”屋中传来一声哐啷声,似乎是将什么东西砸到地上。青年男子尖刻地声音斥道,“教导你之前,我就跟你说过,琴之一道,需虔诚相待。什么阿猫阿狗来访,你都可以推下琴去接待。那你还学什么琴?”
孙寤很是尴尬,转首轻声道,“阿嫣你别见怪,梅师傅脾气不大好。”
“没关系,”张嫣连忙道,也有些尴尬,“思服。”她唤道。
“嗯?”孙寤回过头来。
“哦没什么。”
孙寤浅浅一笑,又继续叩门道,“师傅,弟子带了一个人来拜见师傅。”
室中传来竹竿敲地地声音。不一会儿。两扇竹制门扉被哗的一声拉开。开门地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