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爱人-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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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只好苦笑独自回房,孤枕而眠。
他们在冷战!
他们在阳光高照的暖和日子里冷战!
自从欧岳谷的生日过后,欧运琛几乎不再与凌冱谈话。因为她认为,他又在玩四年前的把戏——
操纵她、掌握她的把戏。
她必须小心谨慎,若她又将心交得太快,恐怕四年前的事会再重演,因为他习惯将人带到快乐的云端后,再将之推入万丈深的黑暗世界……
“妈咪!你看、你看!”二十坪的阳台上,欧岳谷清亮甜美的童音响彻天际。她抱着一盆黄毛仙人掌,踩着特别栽植于阳台的柔软草皮,朝欧运琛走近。
欧运琛回过神,看向女儿,而后心惊的大叫。“岳谷!放下那盆栽!你会受伤!”慌张的自木架藤椅上站起,快步迎向女儿。
“喝!”欧岳谷被母亲的喊叫声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松了手。
“岳谷!”欧运琛高声尖叫。看着滚落的盆裁,擦滑过女儿雪白柔嫩的双腿。
“哇……好痛……妈咪……谷儿……好痛……”欧岳谷跌坐于草地上,嚎啕哭叫着。
欧运琛抱起她,明眸惊惧的看着那幼嫩的腿上,刮出一丝又一丝的血痕,象牙白的棱纹短袜上,不仅染了血迹,甚至沾了几根硬刺。
“哇……妈咪……好痛……妈咪……”蓝眸不停的涌出泪水,小小的身子因疼痛而颤抖,双手紧抓着母亲的衣襟,蜷曲瑟缩于她怀中。
“岳谷……天……韩峻!韩峻!快来!天……岳谷……”欧运琛方寸大乱的尖喊嘶吼。
没多久,韩峻闻声赶来。见状,飞快地取来凌冱的医药箱,进行一连串的消毒、包扎工作。
柔和的灯光如夕阳薄暮,笼罩着整间卧室。
欧运琛抱着欧岳谷坐在摇椅上,情感丰沛的圆润歌声,正哼着不知名的曲子。
纯美的音律中,偶尔可闻见细小的孩童抽噎声,那正是半睡半梦状态的欧岳谷所发出来的嘤嘤啜位。
欧运琛纤葱玉指轻轻描过女儿紧合中犹带珠泪的眼睫,美眸心疼不舍的凝着那缠着白色纱布的幼小双腿。
女儿一个下午的哭嚎,让她心泞心焦,恨不得能替女儿受痛。“对不起……岳谷!都是妈咪心不在焉……”停止哼唱,柔柔的吻着女儿白督光滑的额。
一整个下午,欧岳谷除了哭着叫妈咪外,还不时的要找爸爸,无计可施之下,欧运琛只好要韩峻设法联络凌冱,而韩峻在拨了几通电话后,非但没找到凌冱,甚至还放下“牢头”的监视工作,兀自出门去。
抬眼看了下墙上的古典挂钟,已是午夜十二点了,折腾了那么久,女儿总算沉睡,但她念着的“爸爸”,却还不见人影。
看着女儿泪痕斑斑的小脸,欧运琛心火微燃,真不晓得,他在搞什么?难道韩峻没通知他,女儿受伤、念着他、要见他的事吗?为何还不回来看看女儿?
“欧小姐!”韩峻轻敲房门,沉声低唤。
欧运琛心一紧。是韩峻回来了吗?
她轻轻的将女儿抱上床,缓步走向门口。“他回来了?”门才刚开,她便急声问。
韩峻脸上闪过一丝难色,久久,才开口。“最近出了些事,少爷这几天可能无法回来。”
凌冱的复仇计划里,出现了个意外的变数——佟尔杰。他医好了凌清的失忆症,使得凌冱不得不走“偏路”,来夺劝凌氏”。
“什么事?”欧运琛瞪着韩峻,不以为然的问,什么事会比女儿受伤重要,让他连抽空回来看一眼的时间都没有?难道他不晓得女儿悬念着他吗?
韩峻看着她俨然发怒的表情,暗暗在心中叹了口长气。“明天开始,会有特别护士来为小姐换药,您有事可直接吩咐她做。”明天开始,“牢头”的工作,他只能兼差,无法做“全职”。
欧运琛挑高细眉,不解的盯着他。
韩峻误以为她不放心欧岳谷的伤,于是又说:“您放心,下午我已为小姐注射了破伤风疫苗,接下来的换药工作,一般护士做得来的。”
欧运琛背过身子,冷冷的嗤道:“是换人来接替‘监视’的工作吗?”她从韩峻的话里,听出一点端倪,隐约明白那特别护士的“真正工作”。
“您别误会!少爷是真的有要事得处理……”
欧运琛不耐烦地打断韩峻的平声直述,没有好气的斥骂:“你们最好都消失算了!省得惹我生厌,我女儿的事,再也与他无关!”不客气地关上房门,拒绝再听任何为凌冱辩解的借口。
反正,她们母女本就是“阶下囚”,一点也不重要!
她们的死活,根本与他无关,怎能奢求他放下“要事”,来看女儿的“小伤”呢?
欧运琛忿忿的走回床边,看着女儿皱眉的不安睡庞,胸口不禁抽痛。她缓缓的上床,抚着那玉琢般的晶莹童颜,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心——
就算你死了,也休想当岳谷的父亲!凌冱,你休想!
几天下来,日子平静地恍若不是真实。
凌冱不再回到这幢高级公寓,韩峻不再来看守她们母女,他们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任何消息。
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偶尔会有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来帮岳谷换药外,就没任何外来的侵扰者了。
虽然,行动仍受限于这“华丽牢笼”里,但恢复了只有母女两人的生活,倒也是挺惬意。
只是,她的脑海中常常莫名的浮现凌冱的身影,有时更会不由自主地想他到底在哪儿?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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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每每她在出现这种奇怪的情绪后,苦恼、矛盾、自责便跟着袭上她心头,让她的心痛苦的犹如被蝼蚁啃噬。
“妈咪!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女儿又开始想念那可恶的男人了。
欧运琛侧身看着伏趴于枕头上、吮着拇指的欧岳谷。“你想他吗?”语气温柔,声调却淡然。
“嗯!谷儿的伤都好了,爸爸都没回来!”欧岳谷可怜兮兮的说着。
欧运琛眸光一亮,坐起身,背倚着枕头,将女儿的睡裤脱了下来,从小几上拿来去疤药。“妈咪差点又忘了帮你擦药了。”纤指沾药,轻柔地在那粉红淡疤上抹匀。
“嘻……妈咪,痒痒……”欧岳谷踢蹬着双腿,在床上翻躲着。
“一下下就好,你乖乖的,嗯!”欧运琛抱她在怀,快速、轻巧的将药抹好,然后把睡裤套回她身上。“快睡觉吧!妈咪唱‘莉莉玛莲’喽!”
“可是……谷儿想等爸爸回来……”小手攀着母亲的肩膊,撒娇地磨蹭母亲柔软的胸怀。
他不会回来!欧运琛在心底暗叫着。若有所思地抚着女儿柔滑的小螺旋髻,轻声吟唱着女儿的专属催眠曲“莉莉玛莲”。
欧岳谷打了个呵欠,眼睑缓眨。“爸爸……今天会……会回来吗?妈咪……”小小的脑袋瓜里,想的全是多日不见的父亲凌冱。欧运琛没说话,心里泛起微微的酸楚。她也曾经与女儿一样,天天盼着“爸爸”。
“……妈咪的宝贝……”止住歌声,欧运琛以芙颊轻贴着女儿的,怜爱的摩掌着。
突然间,欧岳谷半眯的双眸猛然撑大。“妈咪!爸爸回家了!”蓝光照照的盯住欧运琛,兴奋的要下床。
欧运琛集中精神,隐约听见门外有人在对话。
“是爸爸和韩叔叔!”欧岳谷发挥高超的辨声能力,欣喜地叫嚷。
欧岳谷抱着女儿,不由自主地走向门口——
开门之后的刹那,欧运琛母女不约而同的呆愣。
凌冱手上抱着一名已然昏迷的绝美女子,她的裙摆沾染了斑斑血迹。
“妈咪……”欧岳谷愕然地盯着那位阿姨的血裙。
欧运琛将她的脸压往自己的胸口,看着神情严肃的凌冱。“你……”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深情的看了她一眼,他抱着夏彦快步走向客房。
欧运琛并没有看到他眼里的深情,她看到的只有他亲切的抱着那名女子的模样,听到的只有他那句不耐烦的话——
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原来!原来他最近的“要事”是——女人!
欧运琛咬着牙,凝视着凌冱渐行渐远的背影,胸口胀满了酸涩,眸底微微泛起泪光。
“欧小姐?您还没休息?”韩峻提着凌冱的医药箱,正欲往客房去。
欧运琛回神,冷冷瞪了韩峻一眼,将女儿抱进房,用力的甩上门。
韩峻瞪了眼发出巨响的门板,摇了摇头。白天为了协助少爷绑走夏彦,已折腾了七、八个小时,没想到回来还得承受欧小姐未消的怒气。
第九章
揉揉酸疼的肩胛,凌冱脱下沾血的手套。
“少爷,需要送她去医院吗?”韩峻看了眼床上苍白昏睡的夏彦,淡淡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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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冱轻笑。“你忘了我就是医生吗?”将满是血渍的外衣换下,他缓步走入浴室。
韩峻无语,反正少爷怎么说,怎么是吧!
“韩峻,我女儿的伤……”简单清洗后,凌冱由浴室走出,低声喃言。
他已十多天没有回来了,之前,韩峻曾告知,岳谷被仙人掌扎伤双腿的事,当时,他心急如焚,直想回来亲自为她治疗,但,由于复仇之事出了点变数,不得不先处理,所以只好放弃回来看女儿的时间。
“小姐的腿伤差不多都好了,只是还有些淡疤!”韩峻收着所有的医疗用具,平声回答。
“没把去疤药拿给琛儿吗?”凌冱有些不悦的挑眉。虽然无法回来看女儿,但对她的关心却是不可遏抑的强烈。
“一个礼拜前,已拿给欧小姐了。”
闻言,凌冱像是松了口气般点了点头,最近他有些心烦,妻女突然无事,是最能抚慰他的良药秘方。
韩峻凝视着凌冱出神的表情,沉思片刻后,有些木然地开口:“少爷,欧小姐对于您未能回来看小小姐的事,似乎仍旧怒火未熄。”
凌冱重重的闭眼,心隐隐作痛着。“这事我会处理。”他说得苦涩、抑郁。
凌冱暗暗叹口气,说:“少爷,快天亮了!您好好休息吧!”提起药箱,瞥了眼床上的夏彦,又问:“少爷,这夏小姐的衣服……”
凌冱睁眼扫过夏彦身上满是血迹的孕妇装。“我会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吧!”淡淡的丢下话,便迳自离开客房。
缓步行经妻女……呵!不知不觉中,他已习惯性视琛儿为妻!也对,他们的关系本就是夫妻嘛!凌冱撇嘴淡笑,单手握上门把——
锁上了!敛去笑颜,额上瞬间深折。
显然,他的“妻”,真如韩峻所言,怒火未熄。
低声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走回自己房里。
无眠的夜,清幽的空气袅绕于鼻,复杂的情绪充塞于胸。他的“复仇计划”在紧要关头出了意外,他理应心烦意乱、焦躁不安才对。
但,奇怪的是心烦只占了他复杂情绪的百分之一,其他百分之九十九,竟是深刻的狂喜。
他的心烦,是懊恼于失算了“佟尔杰”这个局外人。
因为侈尔杰的多事,让他得扭转复仇之路,直接面对曾遭他“毒害”的弟弟,甚至得走上比“下药失忆”更卑鄙的路,来实现并吞“凌氏”的目标。
而他那百分之九十九的狂喜,是因为他知道,“复仇之路”偏了后,他便毋须扮演“凌清”了,他将重拾自我,他不需再游走于两个角色之间,他是凌冱,蓝眸的凌冱!如此看来,佟尔杰的多事,竟让他有机会回归自我。
再过不久,他将当着凌政的面,夺下“凌氏”,看着凌政的垂死,完成多年来的复仇心愿。
点了根烟,他沉沉的吸了口,若有所思的盯着自己倒映于落地窗上的影子,吐出袅袅白烟。“哼……该戒烟了!”清冽的嗓音讪讪地笑着。
天色渐渐泛白,他捻熄烟蒂,思绪缓飘——
天方亮,欧运琛便掀被下床,她款步走向落地窗口,绝伦的容颜有着明显的冷凝,她静静的朝远方望去。
昨晚,她一夜无眠。凌冱抱着那名女子的画面,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