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兰陵-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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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目养神的郑元清淡淡的睁开双眼望了眼女儿,然后轻轻拍了拍郑嫣的肩膀,“嫣儿,皇家之事,不是我们能够妄言的。”
郑嫣皱眉,没有继续问下去,但有些事情心中也隐隐明白了不少。
一路无言回府,望月阁中,南宫正在等着郑嫣。
见郑嫣脸色有些苍白,南宫不禁担忧问道:“小姐,发生何事了?”
“皇上行围,从马上摔了下来,胸前肋骨断裂,凶多吉少。”
折腾了一整天郑嫣,已是十分疲惫,回屋后便添上一杯茶水坐了下来。
“对了,你怎么回来了?”想起南宫应该和偃月在调查秋水仪之事,不禁有些疑惑。
“回小姐,我们为小姐找回了一个答案。”
闻言郑嫣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突然集中起来,望住南宫,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秋夫人,却是已死。”南宫一字一句回答道。
郑嫣心中一突,虽然那日平秦王的话已经可以肯定这个事实,但是郑嫣却还是想要自己去查明真相,如今得知秋水仪已死,心中还是难过万千。
可是郑嫣却来不及难过,南宫又继续说道:“而且,根据我和偃月的调查,倒发现了一些暗焰的蛛丝马迹。”
“哦?继续说下去。”郑嫣皱眉说道。
“是,当年暗焰对偃月采取最后致命一击之时,其实他们亦是伤亡惨重,最后被一股不明势力所收纳。”
“不明势力?”郑嫣不禁抬眼问道。
南宫点点头,“嗯,偃月暂时还无法得知这股不明势力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前朝朝中之人。”
“前朝中人?若是他们收纳暗焰,而先帝刚好收纳偃月,那岂不是先帝的死对头?”
南宫赞同的点头说道:“小姐分析的不错,我和偃月也是这般猜想的,所以也正朝着这个方向继续调查,看来不日,一切便都会水落石出。”
多年一直纠结的真相终于快要浮出水面,郑嫣不禁有些不明的不安,但还是叮嘱南宫道:“嗯,你们也要万事小心。”
“南宫明白,小姐今日也累了,早点歇下吧,我先告退了。”
南宫走后,郑嫣便觉疲惫全无,对于那个自己一直追寻的真相,如今是越来越近了,可是却有一种莫名的不安也在渐渐袭来。
几日后,太后得知消息匆匆赶回邺城,走进晋阳殿便听到了阵阵抽泣之声,心中一慌,在云夕的搀扶下匆忙走进内室。
只见高演此时已是病情加重,面色更加苍白,眉头紧皱,似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众人见太后归来,纷纷下跪请安,但是太后却不理这些,只是匆忙的走到高演床前,轻声呼唤道:“皇儿,皇儿,你睁开眼睛,母亲在这,母亲回来了。”
高演似是听到了太后的呼唤,几日都在昏迷中的他竟然虚弱的睁开眼睛,对着自己母亲微微一笑,见太后已经垂泪,一向孝顺的高演不禁想伸手为母亲拭去眼泪,但是终因浑身无力而放弃。
他只好抱歉的一笑:“儿子让母亲担心了,母亲莫要为儿子落泪,儿子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太后不禁微嗔道:“往日这个时令你也不爱去打猎,怎么这次竟非要去行围啊。”
闻言,想起自己行围不过是因那梦魇相缠,自己不过是想逃避罢了,又念及那被自己赐死的高殷和自己对母亲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禁愧疚袭上心头。
见高演眼中突然浮现的深深自责和悔意,太后也察觉到了不对,突然想起这几日在路途中所闻关于济南王已死的传言,不禁神色一敛,冷声问道:“皇儿,济南王何在?你如今病重,怎么也不见他来看望你。”
高演闻言,面色一僵,眼中的愧疚悔恨更深,但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太后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差,但是她似是不死心般又继续问了高演两遍。
但是高演依旧默不作声,顿时太后便明白了一切,那传闻竟是真的。
她几步离开高演床前,对高殷这个孙儿的愧疚不禁涌上心头,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让他失了皇位又丢了性命。
太后不禁厉声斥道:“你竟然最后还是没有放过济南王,你曾经在哀家面前发下的誓言难道忘记了吗?若是日后伤害济南王便死于非命,现在看来,你是报应来了。罢了罢了,你这等逆子,哀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你还是自生自灭的好。”
说完,太后便愤然拂袖而去。
高演眼中噙着泪水,虚弱的喊着:“母后、母后。”但却始终唤不回太后决然离去的身影。
高演眼中悔意更浓,一口鲜血也随之吐了出来,将那锦缎金丝龙袍染得鲜红。
第一百三十章 梅下煮酒知音心
自那日太后走后,高演的病便一日比一日差,如今已是药石无医。
晋阳殿中,余晖从窗外打进殿内,高演眼色有些迷离的看了一眼那惨淡的日光,然后将视线转向坐在自己床前的高湛。
“九弟。”
“臣弟在。”高湛忙上前扶住高演伸过来的手。
“朕只怕时日无多了。”
“皇上洪福齐天,不会有事的。”
高演摇了摇头,“你莫要安慰朕,朕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人俱有一死,朕也不畏惧。只是这江山社稷,倒是让朕放心不下。不过,朕已经拟下诏书,传位于你,望你好好治理我大齐。”
高湛闻言,眼中一喜,但还是扑通跪倒在地,“请皇上收回成命,太子贤德,一定能当得起重任。”
“你莫要推却了,朕旨意便是如此,不会更改。”高演虚弱的抬手示意高湛起来,然后望着床顶有些虚渺的说道:“朕将这皇位传给你的意思,想必你应该明白。”
高演突然又将视线转向高湛,“百年无罪,莫效仿前人!”
高湛望着此时对着自己一脸恳求的兄长,坚定的回道:“皇兄放心,臣弟在一日,便会保太子一日,决不会让前事再度发生。”
高演满意的闭上了眼睛,“有你这句话,朕也就能走的放心了。”
皇建二年十一月,孝昭帝高演薨逝,时年二十七岁。遗诏入继大统,传位于其弟高湛。
同年十二月,高湛即位,改元太宁,其正妃胡氏为皇后,嫡子高纬为太子,母娄氏为太后。高演子高百年为乐陵郡王。
——《北齐书》又是冰天雪地,梅花开满枝头,似是不畏惧这蚀骨的寒冷。
郑嫣无奈的看着梅下不断饮酒的云夕,想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先帝已去,公主节哀,就不要再折煞自己了。”最后郑嫣还是看不下去了,抢过云夕手中的酒壶。
“父皇都去了,我还是什么公主啊,就像太子已不是太子一样,我们如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云夕有些酒醉,眼神有些迷离,嘴角带着一丝惨淡的笑容。
郑嫣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听见,慌忙打断她的话,“公主言重了,不管如今皇上是谁,公主的身份还是不会变的。而且皇上一定会善待王爷和公主的。”
“嫣儿,怎么现在连你都不敢说真话了。先帝之子高殷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我们如今也不过是案上鱼肉。”云夕拿过郑嫣刚刚抢过的酒壶,继续仰头喝着酒。
郑嫣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拿起雪地里的另外一壶酒,拔开酒盖,“也罢,不提这些事情了,今日说好是来陪你梅下煮酒的,那便痛快喝酒。”说完与云夕手中酒壶一碰,然后仰头喝下那上好的女儿红。
“爽快,这才是我认识的郑嫣,今日不醉不归!”两人的酒壶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一声。
红颜梅下煮酒畅饮,那两道清丽身影在那梅花盛开的季节互诉愁肠,寂静的天空悄然下起的大雪,将一切定格,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般把酒畅饮,红梅白雪下的知音心事,此生也就仅此一次了。
长恭和靖轩赶至这边的时候,郑嫣和云夕早已醉了,但是两人还依旧大笑着喝着酒,而雪地上已经多出了许多空酒壶。
看到这一幕的长恭、靖轩两人不禁有些面面相觑,但是此时又在宫中,不能声势,只好分别夺过两人手中的酒壶,准备将两人送回去。
谁知云夕醉的稀里糊涂,她甩开靖轩上前相扶的手,“不用你扶,我没醉。”
靖轩没有理会,只是上前扶住身体摇摇欲坠的云夕,“公主醉了。臣送公主回宫。”
云夕抬眼看了看靖轩,猛然脱离靖轩的桎梏,突然哽咽道:“我不用你管,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因为那次我差点伤了嫣儿对我避而远之吗?今日怎么可怜我起来了,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我自己能走!”
闻言靖轩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上前相扶的好,还是任由云夕自己摇摇晃晃的走下去的好。
起初,靖轩对云夕是有敌意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再加上郑嫣和她相见恨晚般的相知相交,那种起初的敌意也全数不见了。
没想到云夕还是耿耿于怀。
长恭扶起雪地里的郑嫣,将披风解下为她避寒,微醉的郑嫣听到云夕的话,心中不禁为她心疼。
这么久来,两人也算知音,对方的心思都瞒不过彼此。云夕的心意,郑嫣也明白。
或许只是那匆匆一瞥,这个才情横溢却又有些骄傲的女子便沦陷在那淡泊男子身上,虽然知道这可能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倾心相许,但是她还是选择去爱上,那样的义无反顾。
郑嫣想上前拉住云夕,却被长恭按住,她疑惑的抬头看向长恭,只见他对她微微的摇了摇头。
郑嫣只好重新将视线转向走在梅花林中云夕的背影,那样的形单影只,白雪在她身后簌簌而下,渐渐淹没了她一深一浅的脚印。
站在大雪下的靖轩似是有些感悟吧,若有所思的望着云夕离去的身影,但始终没有上前拉住她。
命运的轮盘,可笑的阴差阳错。既然自己无法对她许下什么誓言,那便只好任由这错误终结在它还未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有些事,终究勉强不来。她的心意,自己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却不能给与任何回应,因为早在多年前便有一个白衣女子住进心里,从此再也无人可替代,即使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白衣身影的守护。
误将芳心付,却终究只是错。
回去的路上,靖轩似是多少也受到云夕情绪的影响,只匆匆说将军府中还有事情处理便回去了。
马车上,长恭和郑嫣对坐,两人都为靖轩有些担忧。
“长恭,靖轩哥哥和云夕真的不可能吗?”此时酒已醒的郑嫣不禁问道。
长恭摇了摇头,“许多事情,并非你我能够强求的。”
郑嫣微叹一声,对于靖轩对自己这一路来的守护,她并非毫不知情,但是感情之事勉强不来,心中对他纵使有千般愧疚,但是却无法去回馈这段单方面的感情。
云夕对靖轩用情之深,她比谁都明白,也希望两人能够成就一段姻缘,但是就像长恭所说,有些事情,终究勉强不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木兰香残君王乱
许多事情无法点破,也不能去点破。于是日子便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下去,转眼高湛登基为帝已经两年了。
御花园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只见高湛和和士开对着石桌而坐,桌上的玉石棋子摆满整个棋盘。
“士开,你又相让于朕了。”高湛放下最后一颗棋子,笑着说道。
只见对面那清秀面容的男子淡笑着揖手道:“皇上过奖了,是皇上的棋艺高于臣,臣自然会输。”
高湛闻言更是一笑,“你倒和朕谦虚起来,谁不知道你握槊之技高超,许是朕侥幸赢了这一盘。”
和士开应声随着高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