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虐恋:千城-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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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朕不过是好奇罢了。”桓帝拨弄着白玉瓷盖碗,摇头笑道:“朕从小不会撒娇讨好,便是学了只怕也是无用。”
“便是皇上想学,臣妾也不告诉。”慕允潆故作认真,婉声笑道:“皇上要是什么都学会了,臣妾还能做什么啊?再说了,臣妾还指望着跟上要个赏儿呢。”
桓帝笑意微顿,倘若是要金银珠宝也罢了,只怕她贸然提出要升什么位分的话,因此淡笑问道:“哦,那你想要什么赏儿?且说说看。”
“嗯”慕允潆沉吟了半晌,嫣然一笑,“臣妾想要皇上亲自沏一碗茶。”
桓帝闻言释然,笑道:“这不值什么,便是沏上十碗也使得。”
“皇上虽然不怕累,臣妾可喝不了那么多。”慕允潆笑声清脆如铃,与她精致的眉眼极为相衬,宛若白玉瓷雕一般的美人,俏声趣道:“莫非皇上打算把臣妾灌饱了,等下好独自多吃些饭菜?”
桓帝顿时大笑,摆手道:“罢了,朕可说不过你。”
午膳时,帝妃二人笑语晏晏谈的甚欢,宫人们也跟着在旁边凑趣,一时间泛秀宫内笑声连绵不断。桓帝用完饭没有午歇,稍坐了坐消食,便说要到前面去商议正事,等到晚上忙完再过来。
慕允潆亲自将皇帝送出去,默默折身回来,大宫女花荞跟在后面服侍,凑趣笑道:“娘娘可真是厉害,以前从没见皇上这般高兴过,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跟着沾光得了几句夸奖。”
慕允潆望着春光明媚的花景,淡声道:“不是我厉害,都是姑母有能耐罢了。”
花荞不知其中原委,不解道:“奴婢不明白。”
其实不光花荞不明白,慕允潆亦是不甚明白,那日被太后召去交待了一番,不出几天便有了今日的结果,皇帝果然十分高兴,还特意跑来答谢自己。但此事关联颇大,牵扯到好些官员的升迁改任,若说太后单为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莫说旁人不信,便是自己也会觉得太过离谱。可是,想来想去总是琢磨不透,父亲也不曾透露半点,看来也只有蒙在鼓里了。
管得呢,反正也是一件让自己沾光的大好事,太后做事一向都有她的深意,岂是人人都能参得透的?总之,太后是不会加害自己的,想不通透便不去想了。
慕允潆在心内摇头,起身道:“有点头疼,进去睡一会儿。”
花荞搀扶着她进了寝阁,入内方道:“今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咱们可算是赶上好戏景儿了。恭妃娘娘真是有能耐,也不知哪里找来那么一盆香山子,弄得满室飘香,皇后娘娘看起来很喜欢呢。”说着撇嘴,“再听听恭妃娘娘说的那些话,奴婢听着都觉得一身鸡皮疙瘩,亏她怎么说的出口,这讨好也有些太过了。”
慕允潆微微蹙眉,斥道:“那是别人的事,少多嘴!”
“是。”花荞吐了吐舌,又笑,“不过,想来娘娘也不稀罕,要说香山子咱们泛秀宫也有,比恭妃娘娘献的那盆大多了。”
“有又如何?”慕允潆自嘲轻笑,“即便有,也不是我的。当年先帝为哄自己的爱妃高兴,特意着人从外省寻来,听说当时姑母还不喜欢,结果一放就是这么些年。”末了忍不住叹气,“倘使皇上待我也能如此,或者次些,有先帝待姑母一半的情意,便是死也值了。”
“呸呸!娘娘胡说什么,多不吉利!”花荞赶忙打断,劝道:“娘娘,皇上不是说晚上还过来么?依奴婢看,娘娘只管放宽了心,往后一日一日的好起来,皇上慢慢的就会更喜欢娘娘了。”
慕允潆却是高兴不起来,怅然道:“有什么用?皇后娘娘已经有了身孕,只怕很快就要给皇上添个小皇子了。”
“这”花荞也不由叹气,勉强宽慰道:“娘娘还年轻着,以后……”说着突然笑了笑,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凑近低声,“娘娘也不必太灰心,你看这泛秀宫多华丽、多精致,皇上还不是一样赐给娘娘住了。这呀,说明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
“你当我是傻子么?”慕允潆微微冷笑,“泛秀宫是皇上赐给我住的不假,可那都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只要是慕家女儿进宫为妃,不论是我还是姐姐,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到此处只觉身心俱疲,抬手道:“好了,你先出去。”
“是。”花荞不敢再多嘴,悄声退出。
慕允潆抬眸往窗外看去,庭院内的老树已经吐出娇黄翠绿的嫩芽,带着清新怡人的蓬勃生机,正在明媚如金的阳光下恣意舒展。明明是春光无限的大好景色,为何心情却总是欢快不起来?清风细细仿似有人悄声叹息,透出浅淡的惆怅之意。
第十九章 春回
每年的春、秋两季,皇室里都有到宫外狩猎的习惯。春季乃是万物复苏、百兽繁衍的季节,不宜大量杀生,通常都是象征性的猎些山兔、野狍之类,以图大伙儿找个乐子,主要还是以女眷们出宫游玩为主。狩猎地点安排在西林猎场,日子并无固定,今年太后的兴致似乎很好,月初便让人选好了日子。
这次出宫狩猎声势浩大,不光添了几位年轻的妃嫔,还有几位先帝的公主们,就连太妃们也来了不少。因此提前半月便清场戒严,由云琅亲自调迁分派,四周近万名御林军严密护卫,估摸连一只鸟儿也飞不进来。
本来云皇后已有近五月的身孕,身子不便,这种出宫游玩之事去与不去,都不算太失了礼数。但是有了正月十五的前例,尽管有瑜妃后来的化解,云皇后仍不免落下了担心,故而执意坚持一同前去观赏。太后怕她路上有闪失,又增派了十来名宫人,使得后宫女眷的队伍越发冗长,一路车马浩浩荡荡前往西林。
在猎场东头正中搭有彩台,以供后宫诸位女眷观赏休息,太后与几位太妃各自入座,下面则是皇后、妃子、公主们的位子。太后看了看下首的云皇后,吩咐道:“皇后有孕辛苦,多拿两个什锦软垫加上。”
双痕点头,“是。”
“臣妾还好,多谢太后娘娘关怀。”云皇后搭着听雪的手起身,福了福礼。
谢太妃与太后素来交好,先明帝过逝后被尊为贤太妃,在太妃中位分最高,因此位子与太后挨的最近,接话笑道:“皇后不必觉得不安,太后娘娘不只担心皇后一人,更是关心未来的小皇孙,所以就安心的坐下罢。”
太后侧首笑道:“话都让你说完了,哀家还能说什么。”
云皇后含笑欠身坐下,朝上道:“先时臣妾替太后娘娘抄的《金刚经》,已经快要抄完,若不是今日出来耽搁,只怕晚上就已经得了。”
“不着急。”太后淡淡微笑,“你眼下最主要是好生休息,经文抄不抄都行,若是不得空,回头转给棠儿抄完便是。”
正说着湖阳公主,便见杜淳急匆匆的跑来请安。因为有年轻的妃子们在,彩台前设了一层极薄的绡纱软帘,杜淳被放行上来,隔帘行礼道:“给太后娘娘请安,给诸位太妃、娘娘们请安。”
太后知道他的心思,因此趣道:“又不是在宫里,讲这些虚礼做什么?快去多打几只狍子,别耽搁了。”
“是。”杜淳赶忙笑回,“微臣特意来请太后娘娘示下,不知想猎些什么小活物,太后娘娘吩咐了,微臣也好多猎几只回来。”
杜淳来请安的目的甚是明显,不过是为了见上湖阳公主一面,只怕在座之人皆是明白,太后又岂会不懂?因此只是淡淡微笑,颔首道:“你看着猎了便好,都是孝心。”说话间环顾了周围一圈,却不见湖阳公主的身影,不由微微蹙眉,只是当着众人不好多说什么。
双痕笑道:“你快去罢,顺道瞧瞧公主都猎了些什么。”
杜淳听闻湖阳公主不在此处,脸上微显失望,更没有耐心再罗唣下去,急急道:“微臣先下去准备准备,等下再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说完便闷闷不乐下了彩台,不住的往空旷地方找人去了。
倘使往日,太后必定会找来湖阳公主询问教导,然而今日已经顾不上女儿,满心焦躁不安等着那一刻的到来。因为慕家兄弟调任侍卫长,乃是晞白的顶头上司,故而调动起来甚是方便,今日便被安排在了皇帝的近卫队里,只要等下桓帝过来请安,自然就能远远的看见人。太后的心里早已经纷乱如麻,既有期盼、亦有紧张,又担心等下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因此不断的调整着心头气息。
双痕趁着往茶盏添水的机会,凑近低声:“娘娘,皇上带着人过来了。”
“嗯。”太后的语音虽然平缓,但手中的茶水面上已经微起涟漪,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生怕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瞬间。
今日因为出宫狩猎,皇帝换了一袭干净利落的束身马装,更加显得英武骄扬,妃子们中间已有人轻声细语,只是不敢大声夸赞。侍卫们都被隔在帘子外面等待,桓帝带着贴身小太监上来请安,“母后,儿子预备去狩猎了。”
“好,在马上当心一些。”太后声音飘忽,思绪早已不在皇帝身上,只是强力平静着心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二,“狩猎不过是臣子们的彩头,皇上不必太过奋力,一则辛苦,二则也抢了臣子们的兴致风头。”
桓帝笑道:“母后教导的是,倘使儿子真的较真起来,底下的人都不敢猎了,岂不无趣得很?母后放心,儿子猎一、两只玩乐而已。”
“皇帝哥哥,给我猎一只小雪兔吧。”云枝早就耐不住静坐,因为年纪幼小,又不能跟着去骑马狩猎,赶紧跑下去缠着皇帝撒娇,“月儿想养雪兔想了好久了,爹爹总是忙着没空,还说我贪玩淘气不听话,皇帝哥哥可要帮月儿的忙啊。”
桓帝伸出手与她拉勾,认真笑道:“好,一定猎一只雪兔回来。”
“还有、还有,可不要把雪兔弄伤了哦。”云枝细细叮咛,皇帝被她缠着不住的交代,二人喋喋不休,倒是给了太后一个走神的机会。桓帝说了一会儿,便朝太后告安领着人离去,侍卫们自然也尾随其后,少时便就簇拥着皇帝上马跑远了。
双痕先时也趁机眺望了两眼,俯身耳语道:“外面侍卫不少、服侍也一样,隔着纱帘又不是太清楚,方才奴婢没有瞧见人,该不是没有来吧?”
“不。”太后捻起丝绢轻轻掩唇,语音凝涩而笃定,“是他,不会错的。”后宫女眷观赏狩猎原为游玩散心,并不固定拘束,太后借口换身轻便衣衫,遂由双痕搀扶着往后面去了。
是他,不会错的。
纵使都是千人一面的兵卒服色,纵使是远远的隔着纱帘,纵使整整二十年不曾见过一面,但是母子连心,自己仍能一眼认出那个孩子,更何况,那温润的眼角眉梢像极了那个人,时光瞬息逆转,将自己再次带回到二十年前……
那时候,自己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澄澈少女,却同今日的云氏一样,已经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光帝是个温柔多情的少年郎,正当朝气无限的青春年纪,对于情爱单纯而热烈,恨不得倾尽所有以博爱侣欢心。虽然他本身并不喜爱骑马射猎,但因自己提过一回,便兴致勃勃的陪着出来春猎,高兴地仿佛是个得了糖果的孩子。
那一日,也是今天一样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因为自己替他捉到了一只狸子,他便说要答谢自己,又觉得金银珠宝太过无趣,于是扮做侍卫混入马队护卫,亲自领着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