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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在时间荒野上-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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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楚翘有些困惑地下了车,朝着陶君朴走过去,他有所感应地回过头微微一笑,递给她一本相册:“你来了,物归原主。”
程楚翘接过那本相册随手翻了翻,大都是她十二三岁时的相片。合上相册后,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陶君朴问:“陶君朴,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啊?不知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你有点眼熟的感觉。”
陶君朴微笑:“是吗?那可能是在学校里见过面吧,别忘了我们都是h美院毕业的。”
一说到这个,程楚翘的注意力马上就转移了:“是啊,我们都是h美院毕业的。陶君朴,我以前还一直以为你只是高我一届的师兄,昨天景老师特意上校网一查,我才知道原来你高了我整整五届。mygod,你居然十三岁就考上大学了,你这么牛请问你爸妈是怎么培养你的?”
在程楚翘的一番话中,陶君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重点:“景逸兴为什么要上校网查我?”
程楚翘笑着说:“哦,他问你是哪一届毕业时你答非所问,让他误会你是不是在虚报学历。结果证明纯属误会了。”
陶君朴一扬眉:“他总是这么习惯把人往坏处想吗?”
“没有了,景老师他人很好的。只是可能因为最近他太太的病情恶化,让他心情不好,所以才会误会你吧?”
“他太太怎么了?”
因为景逸兴已经误会了陶君朴,程楚翘不想再让陶君朴也误会景逸兴,于是把有关他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他和妻子冯静众所周知的恩爱,以及冯静出事后他不离不弃的痴心长情。最后强调地问:“怎么样?景老师这个人很不错吧?”
陶君朴没有马上回答她,而是侧着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听起来的确不错,就是看起来有点奇怪。”
程楚翘不明白:“哪里奇怪了?”
“据你所说,他太太出事后他这一年来都深陷在痛苦伤心中,可是他的表情纹却没有一点痛苦伤心的痕迹。所以看起来有点奇怪。”
“你说什么?什么表情纹?”
陶君朴淡然解说:“任何表情在长年累月的积累下都会形成表情纹,比如老是皱眉头会在眉间形成川字纹;经常大笑会笑出眼角纹;而一个长期痛苦伤心的人,眉间和嘴角会留下深深的愁苦纹。可是景逸兴却没有愁苦纹,看起来他的表情肌似乎并不在愁苦状态哦。”
怔了怔,又怔了怔,程楚翘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了陶君朴话里的意思,她蓦地忿然了:“陶君朴,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难道你觉得他是在假装痛苦伤心吗?你才见了他一面而已,凭什么这么说他?你以为你是谁呀?长着火眼金睛的孙悟空吗,可以法眼一开就知道谁是妖魔鬼怪?我告诉你,景逸兴绝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程楚翘突然的大光其火,让陶君朴蓦然若有所悟地看向她,欲言又止的神色,似乎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多嘴。片刻的踌躇后,他终究还是说出了想要说的话:“看来……你喜欢他。”
几年来,程楚翘对景逸兴的秘密情愫一直隐藏得很好,除了管嫣知道外,从没被别人看破过。这一刻陶君朴却一语道破,而且是肯定无比的陈述句,让她整个人为之一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因为女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这么激烈地维护一个男人——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
程楚翘目瞪口呆地看着陶君朴,他也坦然迎视着她的目光,一双清澈如水又洞若观火的眼睛:“我刚才的话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纯粹从理论角度稍微分析了一下景逸兴的表情纹。当然我并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我的分析纯属业余水平,不科学不完全不具备可信度。我随便说说,你就随便听听吧,如果不爱听就当我没说过。”
交浅无法言深,陶君朴知道自己只能点到即止。如果这个漂亮女孩足够聪明,这点暗示也就足够了。如果不够聪明,哪怕再多说上一车话也是白搭。所以他话一说完就马上告辞:“我还有事先走了。再见。”
陶君朴走了很久后,程楚翘还站在原地发呆:我只是生气地为景逸兴说了几句话,陶君朴就看出了我喜欢他,这怎么可能啊!该不是这家伙会什么读心术吧?还有,如果他可以把我的心思说得这么准确,那么他说景逸兴的话……
蓦然一凛,程楚翘忽然有些不敢继续设想下去了。

☆、第3章

上午与陶君朴短短的一番交谈后,程楚翘一整天心里都乱极了。她没有心思作画,对着画纸乱涂乱抹地挥着画笔,纯为渲染心底的疑惑烦躁。后来她干脆丢掉画笔,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网页查看何为表情纹,何为愁苦纹。
网上这方面的信息比陶君朴说得要详细许多,还有附带图片注释。尤其人像图片的观感十分直接明晰,那些长期忧愁痛苦的人,整个面部轮廓都是下垂的,眼角嘴角,脸颊肌肉全部耷拉着,眉间纹和法令纹都很深,在面相上表现出一种愁苦之态。
看了很多张愁苦相的图片后,程楚翘没有再在画室呆下去,而是开车去了医院。她想去找景逸兴,去当面好好观察一下他的面相,是否果真一点愁苦的痕迹都找不出来。
医院里,正独自守在冯静病房旁的景逸兴满脸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看着昏迷大半年已经苍白消瘦得活像骷髅架子似的妻子,他厌恶不已地暗中低语:“看看你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死拖着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干吗呢?不如早死早超生了。
这时,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背对着房门的景逸兴,立刻将满脸的不耐与厌恶换成一副伤心愁容。回头一看,是护士进来例行检查。
护士走进病房不到两分钟,程楚翘也来了。她推开半开的房门进屋时,景逸兴正在替昏迷中的冯静按摩手脚,动作轻柔如呵护婴儿。而护士一边细致检查冯静的各项生命指标,一边夸他:“景老师,你对你太太真好,她病了那么久,你就不离不弃地陪了那么久。如果评选年度最佳丈夫,我一定提名你入围。”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夫妻那么久,以前都是她尽心尽力照顾我,现在我也该尽心尽力照顾她。这也是夫妻间该有的情分。”
说话间,景逸兴忽然发现了程楚翘,咦的一声:“楚翘,你怎么来了?”
“哦,景老师,我来医院看一个朋友,顺便过来看看你和师母。”
程楚翘一边答,一边专注地看了看景逸兴的脸。这张脸实在是有些太光滑了,三十五岁的年纪依然皮光肉滑,除了眼角几道微微的细纹外,没有任何岁月留下的痕迹。她之前查看过的愁苦纹面相,在他脸上的确找不到——心半信又半疑地蓦然一紧。
护士很快做完例行检查走了,景逸兴招呼程楚翘坐,他则继续替冯静按摩,从双腿一直按到脚底:“阿静虽然一直在昏迷中,但并不是毫无知觉,我多替她做做按摩她会舒服一些。”
看着景逸兴的一双手反复按摩着冯静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双脚,从动作到表情都无比温柔。原本半信半疑的程楚翘,心里的信任渐渐压倒了怀疑:如果他对妻子没有爱的话,怎么会这么温柔地替她按脚呢?那双脚简直就和骷髅没区别!换成别人估计碰都不敢碰,譬如我。我不应该怀疑景老师,他和师母多恩爱所有人都知道。虽然他没有愁苦纹,但这也不代表他就不忧愁不痛苦,只是有些人基因好,皮肤不容易松驰老化罢了。
自以为找到了正确答案的程楚翘,稍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她不知道,她前脚一走,景逸兴后脚就扔垃圾一样把冯静的脚一扔,立刻去了洗手间洗手。反复用香皂洗上好几遍后,他还一脸嫌恶地搓了又搓:一双脚就像死人脚一样冷冰冰的,还全是骨头,硌得手痛,按得恶心。要不是程楚翘在,我才不会一直按下去呢。
离开医院后,程楚翘直接回了家。她带回的相册被母亲唐素兰看见,接过去一边翻看一边说:“楚翘,你把这本相册带出去干吗?”
“不是我带出去的,是我带回来的。绿杨小区那套房子今天开始装修工程,陶君朴说在衣柜里发现了这本相册,我就过去拿回来。”
唐素兰不解:“呀,当初从那套老房子搬走时,我明明把所有相册都带齐了,什么时候拉下了这一本?”
程楚翘不稀奇:“妈,您办事一向丢三拉四。这本相册被您拉下一点也不奇怪。”
唐素兰撇了撇嘴,一边翻着相册一边感慨地换了个话题:“楚翘,你看你那时候才十二三岁,多可爱的小萝莉呀!一转眼就长成大姑娘了,我这个当妈的真是想不服老都不行了。”
程楚翘笑着说:“那是,再过几年连我都要变老姑娘了,您不服老哪行啊!除非您是天山童姥。”
一说到老姑娘三个字,唐素兰又马上换了话题:“是啊楚翘,你今年都二十五了,是时候找个男朋友好好谈恋爱奔结婚了。汤敏达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妈觉得你不如……”
“打住打住——妈,别的事我都可以从了您,这方面绝对不行。汤敏达再好,我不喜欢也是白搭。”
“汤敏达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你都不喜欢,那你到底想找啥样的?你说你说。”
程楚翘笑嘻嘻地答得没正经:“我眼光很高的,一般人我看不上,至少也得是能拯救地球的钢铁侠、绿巨人或变形金刚那一类,或者外星人也凑合了!”
“大小姐,你说个靠谱点儿的行不行?一大堆电影人物也就罢了,还扯上外星人了。我上哪儿给你找外星人去,你妈可没那能耐满宇宙给你搞星际征婚啊!”
“妈,既然您没这能耐,那这事您就歇着吧。我自己上别的星球打听去,不劳您费心了!”
唐素兰哭笑不得:“一说起这个你就没一句正经话,净跟我打太极。”
嘴里一边说,唐素兰手里一边不停地翻看女儿的相册,看到几张她过生日时与亲戚朋友同学的合影照时,又有所触动地说:“这个是周为鹤呢,那年他刚考上大学,现在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唉,孩子们一个接一个长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呀!”
程楚翘也凑过去细看了看,点头说:“是啊,还记得那时候为鹤哥哥天天和一帮朋友在小区附近打篮球,我还经常为他加油呢。”
话一出口,程楚翘忽然心念一动,恍惚中有桩模糊往事恍如飞鱼般从记忆海跃出,却还来不及捕捉就已经沉回海底。她只能怔怔出神地反复思索:咦,刚才明明有件事要想起来的,怎么一下子又给忘记了,到底是什么事呢?
程楚翘努力想要重新捕捉那一闪而过的记忆,然而那隐约记忆已然无迹可寻,想了半天后她只能放弃,回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换衣服。
一进屋,程楚翘习惯性地先去露台看看鸟笼里是否有鸟儿在觅食。远远地隔着落地玻璃门就看到一只鸟儿停在鸟笼上,她高兴地走进露台一看,发现居然又是一只黑乌鸦。那只乌鸦看见了她,立即展翅嗖的一下朝她飞过来,又嗖的一下飞走了,速度快得像闪电一样。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左脸上多了一坨热乎乎又黏糊糊的东西,并顺着脸颊往下落在衣裳上。
瞪大眼睛看着衣裳前襟上那坨黑乎乎的东西,懵了半天后,程楚翘才气急败坏地反应过来:鸟屎!这是鸟屎啊!死乌鸦你在我儿这白吃白喝居然还在我头上拉屎,你也太没良心了吧?
好心挂出鸟屋放满鸟食喂鸟儿,结果却被一只不知感恩的乌鸦淋了一头鸟屎,程楚翘恶心万分地马上跑去洗澡换衣服。洗得干干净净后,她裹着浴袍又走进露台,打算吹一吹清凉的晚风。谁知那只黑乌鸦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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