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之人谋天定-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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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抛下塔西娅，这就是你的选择？”赫柏的话里有种说不出的冷意，眼底隐隐有股戾气溢出。

提起自己深爱的女孩，达里尔有一瞬的晃神，但是随即就目光坚定地望向他：“有你和大家的保护，她的安危不用我担心。”

迅速瞥了一眼身后的塔西娅，达里尔与赫柏错身而过。

“……保重！”

相比待在监狱安全区的塔西娅，现在的莫尔更需要他，他相信，她会理解。

还没走出两步，就被一记手刀重击在脑后。

达里尔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爸爸！”塔西娅冲过去，跪坐在地上小心地托起他的头部，抬首看着赫柏的眼神复杂，“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达里尔吗？你可以打昏他一次，下一次呢，下下次呢？！爸爸，如果出走的是我，你也会这样阻止别人来找吗？”

赫柏心中一痛，不该是这样，他可以忍受所有人的误解，但是不能是塔西娅！

他缓缓垂下双眸，背在身后的拳头捏紧：“把他关到房间里，锁起来。”

没有一个人动。

赫柏冷哼，直接一把挥开塔西娅，无视了女儿的震惊，拖起达里尔的后领就往楼上拽。

“赫柏，你不能这样。”瑞克拦在楼梯口，冰蓝的眸子透出坚毅。

回答他的，是抵在眉心冰冷的枪管，“你看我能不能。”赫柏的嘴角带笑，但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暖意。

四、五把格洛克拉开保险，纷纷瞄准了赫柏的后背。

“赫柏！”

“放下武器！”

“别开枪！”瑞克慌忙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把枪放下。”

人们迟疑着，陆陆续续放低枪口，这一刻的赫柏，太让人陌生了，他们完全想不出他的下一步会是怎么样。

对于身后众人的躁动，赫柏仍然置若罔闻，只是冷言道：“我早就说过，该把武器全部上缴，以后应该再加一条，不是晚餐后，而是踏入牢区的那一刻开始。”

单手推开挡路的瑞克，他的脚步稳健，没有一丝的停顿。

楼下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拉着卡尔的洛莉气急败坏地望着丈夫：“瑞克，再这么下去，整个队伍就会散了！你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了。”

“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瑞克头痛地按捏眉心，事情已经偏离了原来的想法，因为莫尔的意外出走，强权的弊端已经提前爆发，他真的不知道赫柏会怎么收场。

塔西娅默不作声地走过瑞克身旁，他伸手拉住她，呼出口气，嘴唇阖动了半晌，才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好吧，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挽救大家失望的情绪。

塔西娅平静地望着瑞克：“我明白。”一边是父亲，一边是爱人，让她怎么选？她一个都不想放弃。

隔着铁栅栏，赫柏看着床上的达里尔，目光晦涩，背脊挺得笔直。

“你心里知道，这样不是最好的办法，”站到他的身旁，塔西娅没有看父亲一眼，只是定定地望着房内蹙眉昏迷中的达里尔，“承认自己的错误，并不是多难的事情。”

赫柏抿唇一言不发，半晌，才开口：“在哨塔上的那天，我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塔西娅慢慢颔首。

“不，你没有记到心里去，”赫柏轻轻摇头，“我说过，交给我来处理，但是直到现在，你还是不相信。”

塔西娅无话可说，也许他说得对，所以她没有在达里尔打算离开的时候，开口让他留下，因为那是他想要的：“对不起，爸爸，可是你并不是莫尔，也不是达里尔，你并不清楚他们想要的是什么。”

她忽然轻笑了一声，“或是就算清楚，也不在乎。我不否认，你的强权政策加快了监狱防御的步伐。但是，他们是人呐，有感情，有需求的人，不是你手底的那些铁血士兵。”

赫柏侧脸看向女儿，她长大了，再也不需要父亲的羽翼，他的睫毛抖动，呼吸生痛：“莫尔的事，我会处理，如果你……”

“如果我不服从你的命令，你也会把我关起来吗？”转向父亲的眼睛熠熠生辉，塔西娅说笑的神情却显得无比的严肃。

赫柏面无表情地扭过头，眼底划过一丝难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也很感激，但是我希望能保持行使自己自由意志的权利，”塔西娅摊开一只手到他面前，双眸有些发冷，“我会遵从你的愿望，待在监狱里，同时看好达里尔，但是请把钥匙给我。”

赫柏喉头发涩，良久，才掏出口袋里的钥匙，缓缓放进她的掌心：“你应该清楚，我不会那样对你的。”

塔西娅嘴唇动了动，她明白，但是要是不这么说，赫柏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妥协。自己就是他唯一的弱点，她一直很清楚。

赫柏离开的背影挺直得萧瑟，握在掌心的钥匙，还带着他的余温。塔西娅叹了口气，收拾心情转身打开铁栅栏门上的大锁。

肖恩提起一袋面粉，递给帕特里夏：“塔西娅和达里尔的晚餐，单独放起来吧，等下我给他们送上去。”

帕特里夏闻言，抬头望了眼毫无声响的二楼：“唉，真的难为他们了，塔西娅现在的心里肯定不好受。”

一旁的卡萝尔手中一顿，什么都没说，端起一叠干净的餐盘走向饭桌。他们的心情好不好，再也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何必要凑上去自讨没趣。

回到牢房的瑞克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赫柏的踪影：“有没有人看到赫柏去哪里了？”

T仔无所谓地将刀叉摆上，摇了摇头：“他从楼上下来就出去了，没见到他回牢区。”反正对于自己队友遭受到的不公，他是心怀不满的，当然更不会去注意赫柏的行踪。

瑞克一愣，心里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今天值班守大门的人是谁？”

“是吉米，他今天任务过后就一直在外面站岗，还没回来，怎么了？”T仔疑惑地抬头，看到瑞克忧虑的面色怔了怔。

“我怀疑赫柏一个人出去找莫尔了。”来不及过多解释，瑞克转身就往大门口跑，要是真的是那样，他都不知道该说赫柏什么好了。

“怎么可能，他不会在乎莫尔的死活，”T仔握着一把刀叉，喃喃道。望着瑞克急急忙忙的身影，却又有些坐不住了，“瑞克，等等我！”

一群人回过神，连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跟了出去。

正在往回走的吉米还没到达第二道门禁，就被匆忙跑出的瑞克拦了下来：“赫柏呢？”

他一头雾水地回望着一个个走出来的人们：“他开车出去了啊，说是有事情要去办。”

“走了多久了？”瑞克扶额，他怎么能什么都不交待一声，就这么单枪匹马地走出去，要是在外面有个什么闪失，他该如何跟塔西娅交待！

“一个小时左右吧，”吉米拉起自己的袖管，耍宝地展示光秃秃的胳膊，“我又没有手表，具体时间可不好确定，哈哈。”

急切的瑞克没心情欣赏他的幽默，定了定神，提步就往停车场走：“我去找他！”

“呃，这是怎么了？”吉米茫然地放下袖子，忽然想起什么，扬声对着他的背影就喊，“你们出不去的，赫柏把大门都锁了，钥匙在他的身上！”

“开什么玩笑？！”好脾气的瑞克终于忍不住发火，赫柏这个疯子，居然真的把所有人都关在监狱里了！“这个该死的混蛋！”

被他突然爆发出来的火气吓了一大跳，吉米忐忑地不自觉站直，老老实实地，将赫柏走时扔下的话和盘托出：“他说今晚大家都不准出门，等他回来的时候，要是发现门上的锁被破坏了，就要了我的命……”

吉米的嗓音里面都带着哭腔了，要是早知道这个任务那么难，他就不会随随便便地答应了，至少也要把瑞克拉来做个见证，“你们不会真的去砸锁吧，啊？赫柏回来真的会杀了我的。”

“他不会杀了你，最多打断你的腿，让你像莫尔一样，苦哈哈地躺在床上，”总算知道自己的教练不是他们嘴里所说，那样冷血无情的人，格伦也有了幸灾乐祸的心情，瞅着吉米的细胳膊细腿嘿嘿直笑，“你俩还可以来个深情对望。”

吉米猛地打了个哆嗦，一把抱住二话不说转头就去拿钳子的瑞克，干嚎着哭天抢地：“你们不要害我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莫尔踉踉跄跄地，在树木之间穿行，外套上有丧尸留下的血污。全身上下唯一的武器，就是在路边拾到的一把锈迹斑斑的螺丝刀。

踩在脚底枯死的树叶很厚，就像他的双腿一样发软。从他并不清晰的视线中看过去，前方的一切事物都变得歪歪扭扭。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

莫尔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离开，远离那些遗弃他的人们。达里尔已经有了塔西娅，这样很好，没有人再需要他的守护，他可以一个人，远远地走开。

他再也不会给人任何机会，去刺痛他的心，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他。

心脏因为缺氧，狂乱跳动得都不像自己的一样，莫尔脚下一阵踉跄，差点摔倒。他喘着粗气，靠着身边的树干，缓缓下滑。他不想要谁的陪伴，却因为这份死寂的孤独，而感到难以自抑的心痛。

他掏出口袋里的药瓶，旋开盖子胡乱地倒出几颗，嚼碎了吞咽下去。

稀稀拉拉的树叶遮挡不住灰色阴沉的天穹，莫尔仰着头，恍恍惚惚望着头顶那片破碎的天空。监狱里面的人，应该已经发现他失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思念他，呵，除了达里尔，应该不会有人会将他的行踪放在心上吧。

就算是达里尔，也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他了。

莫尔无声地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半晌，他伸出乌黑的双手粗鲁地搓揉双颊，直到重新打起精神振作起来。没关系，就算是一个人，他也能活得很好。

拂开身边地上的落叶，摸索着找到跌落的螺丝刀，紧紧攥在手里，莫尔扶着树干，困难地爬起身，偏偏倒倒地继续往前走。在夜幕降临之前，他必须为自己找到一处相对安全的避难场所。

伍德伯里镇外三公里处，一辆疾驰的汽车缓缓减速，停靠在路边。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从车内迈出，静静注视着前方的道路。

树林边缘有丧尸被击毙的痕迹，黑红的血浆，从它的眼眶凝结到裸‘露的下颚。

这条路是进镇的主要干道，要是莫尔真的就这么顺着宽阔的路面一直前行，赫柏可不认为，总督的爪牙会发现不了他的踪迹。

未来的路途看来只能步行了，但愿持续的低烧没有将莫尔的脑袋完全搅成一堆浆糊，赫柏不确定地一面想着，一面将车上的武器装备到身上。

跳下公路，赫柏踩着冻得硬邦邦的土层表面，沿着路边的灌木带，保持匀速跑步前进。天快要黑了，如果在入夜之前还找不到莫尔的话，他就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塔西娅？”达里尔睁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女孩，刚刚撑起身，就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抬手摸到后脑肿起的包块，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赫柏这是铁了心，要把我软禁了？”熟悉的房间，紧闭的铁栅栏门，如果这样都还不明白的话，他就算是白长这么大了。

轻抚过他别开的眉眼，塔西娅淡淡道：“嗯，他说莫尔的事，他会处理。”打人的是他，当面道歉的人当然也该是他才对，她得给赫柏时间回头。

达里尔推开她的手，忍着头晕翻身下床。

开门的钥匙就在她的口袋里，被手攥得汗湿。但是塔西娅只是静静看着达里尔走向铁门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