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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下千年之续红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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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淡淡,却有一份不属于唯羽的冷清,让晴暄在一瞬间以为,面前的是另一个人。
心里暗忖,她到底是朱羽君。即使如传闻失了记忆,性情大变,她的心里也终究有着朱羽君的本色,在自然而然间透漏出来。
“已经没有时间了。不能只是等着机会,我得尽快拿回手札,让书生远远的离开,一定要赶在王爷之前……”
“放心吧,病书生一时还不会真的被怎么样。”小狗子微微一笑,“其实金刀门也很不容易,得手只是半份手札,练又不能练,放着又遭人觊觎。所以也需要病书生这个活靶子,就算得到了全部手札,这样危险的功夫,他们敢贸然去练吗?留着病书生,他就是一本活秘笈,到时候抓了人在手里,总有办法让他开口——如此一个人物,金刀门会轻易让江湖中人把他杀了吗。面上来看黑白两道都共同针对病书生,私底下却一个为除害,一个为手札,终究有利害上的冲突。”
唯羽抬起头,细细看着他,“小狗子……你也不似看起来的那般庸人嘛。”
“喂,我这可是为了我的亲亲阿猫,怎么能不仔细点呢?”
唯羽笑笑,并不应话,只默许了小狗子跟着她一同出了花散里。
“阿猫,解决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你跟我一起浪迹天下,好不好?”
身后的声音散在夜风里,唯羽只装作没有听到。

金刀门的守卫越发森严,三个人影无声息的落于院中花草从间,唯羽和小狗子皆一身黑衣,只有阿月仍旧翩翩长衫月白风雅。
——阿月,你是来夜探还是来赏月啊?
三个影子在花丛后嘀嘀咕咕,片刻之后分作了两边。
两个黑色一路,白色独个一路。
白影一闪便不见了踪影,一个路过的守卫揉了揉眼睛,四处张望,只当错觉……
**********
沈惊涛闯进沉鱼坊的大门,抓起一个正往大厅送酒的小厮急急问:“羽君——你们羽儿姑娘回来了没有!?”
手里的酒哐当砸在了地上,小厮一时懵在那里,口齿不清,“不,不知道……”
衾花姐自大厅走出来,早已经回到沉鱼坊的绿绿附在她耳边,低语两句。
“这位可是沈公子?”衾花姐婀娜而至,上上下下略一打量,“他不过一个端酒的小厮,什么事情也不明白,你这样莫吓坏这孩子。”
惊觉自己失态,匆匆放开男童,“失礼,请问羽君可曾回来过?”
“你说羽儿?我也听说了,她不是已经留在了王府,怎么反而来我们这里找人呢?”
“她失踪了,不瞒您说羽君现在身体状况很糟,我原去请了大夫,回来却不见她的人,只能来这里看看她是否有回来过。”
衾花姐略略迟疑,转头问绿绿,“可有看见过羽儿?”
“没有,”绿绿摇头,又道“可是她的房间却像是有人回来过。”
“阿月呢?”
“也没见。”
看了看沈惊涛焦急的神色,衾花姐略一寻思,又问:“小玉川儿回来了吗?”
“他倒是回来了,可是一个人闷在屋里,一直不出来。”
“一个人?”
“一个人。”
点点头,沉吟片刻,衾花姐抬起头来,“沈公子,我也不跟您打马虎,羽儿恐怕的确是回来过,可是现在她人也确实不在坊里。她出去做什么,我也从来不会过问,没个头绪。您可要留下来等她?”
沈惊涛一时也只没有了方向,只能留下来。
未曾应衾花姐的招呼进屋,他独立院中,不时的望向大门处。
心里总有着一些异样——现在这个羽君,一别几个月的羽君,竟有一些恢复了受伤之前的影子,却又像变了另一个人。
隐隐约约,让人感觉遥远而不安。
她在想什么,这些日子她都在做些什么……
沉鱼坊的院墙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身后歌舞声声,门外却寂静冷清。
沈惊涛不知等了多久,忽然之间他听到远处异样的声音,在深夜的街道上传得很远。
他纵身而去,探个究竟,远远却看到几个黑衣金带手持大刀的人围攻着一个黑衣人。——是金刀门?靠近,却猛然发觉那黑衣人竟是羽君!
没有多想,他立刻飞身而至丛后击落一人的刀夺过,挥刀便转眼满目血腥——金刀门的人未料突然有人插手,一时分心不过几刀便已碎尸两人手法残酷让人不忍眼睹。
唯羽一怔,待反应过来时面前已只剩两人,皆中刀伤,一人已失了半条手臂,都无力还手。
眼见沈惊涛寒刀又至,唯羽匆忙拦住,“不要杀了!他们已经不能再还手了,留下他们的性命!”
沈惊涛身形微停,那眼中的血腥阴冷却让唯羽惊得退了一步,眼前情景似曾相识。
“敢对你动手的人,都得死!”
挥手间一颗人头已凌空飞起,砰然落地。转眼刀已向最后一人而去——
“不要——!不要再杀了!!”
唯羽突然歇斯底里一般,不肯再看一眼。
惊涛微怔,手下刀却仍未停,唯羽的声音像撕裂了自己的心口——
“不要——我不要你为我杀人,别跟书生做一样的事——!!”
刀在那人的头顶顿住,霎那间空气凝固,冰冷粘稠得像吸不进肺里。
“——书生?”
他愣愣的放下刀,神情阴恻得像从寒冷的湖底漂浮。
“是谁?你说的书生是谁!?”猛地捉住唯羽的双肩,带着无法相信的神色缓缓而轻微的摇头,目光却紧紧盯住她,“书生……?不会,不可能——你说的人,是病书生!?”
第三十三章 花散里8
    香炉里的香,是熟悉的。
唯羽躺在沉鱼坊自己的房间里,燃着许久未闻,过去朱羽君喜欢用的香,无趣的对着阳光看自己的手指和指缝。
出来了这么久,身上的香气原是淡了的,渐渐被别的香味取代,然而这凫凫轻烟却又缠绕上白皙光洁的肌肤,在指间萦绕不散。
床边的沈惊涛,她未曾看一眼,仿佛他是透明。
这般淡然而百无聊赖的神情惊涛太熟悉,一如过去的每一次沈苍澜出门,伏在窗边的羽君都是如此无趣的神情,无可无不可的应付着每一个人。
——她,可是已经恢复了记忆?
为何重伤初醒后那个眼神如孩童般简单干净的羽君,几乎要找寻不见。
“羽君,该吃药了。”
热好的药端上来,唯羽瞥了一眼,眼睛里满是不甘不愿,撇撇嘴角。
“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是打算软禁我么?”
“羽君,别那么说。”惊涛那样温柔而深情的笑容,却让唯羽觉得被包裹得几乎要窒息,“你不喜欢呆在王府,我就陪你留在这里。等一切解决了,我们就回山庄。”
药送到嘴边,她却别开脸,“一切解决?是杀了书生羿之后?在这之前,就关着不让我出去是么?”
“羽君,你该知道病书生是什么人,这般杀人不眨眼的恶徒,你为何去关心他?”
“什么人?”唯羽忽而一笑,带着淡淡嘲讽,“我可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只知道他救过我帮过我,曾经什么都可以不顾只为了保护我的人。”
“羽君!你别忘记你曾经差点死在他手上!”惊涛板正她的双肩直视着她的眼睛,可是那双眼睛里面,却静水无波。
“——我不记得。”淡淡一句,便拂开了他的手。
惊涛的双手紧紧攥着拳,关节泛白,“你记得!你都记得了是不是!?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什么?”唯羽微怔,心里触动,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改变果真已经那么多?而且……越来越像朱羽君了么?
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在这个身体深处,另一个灵魂始终不曾离去,慢慢的和她融合在一起。
窗外风声微动,一人突然闯开窗户飞身跃进来,愣头愣脑的就赶到唯羽床前——
“阿猫!阿猫!你没事吗,受伤没!?我昨夜找不到你……”
话还未说完脖颈上突然一凉,寒冷的剑刃已经触到脖子上,一道浅浅的划痕渗出红丝——他住了口,这才发现屋里的沈惊涛。
唯羽受不了的瞥了不长眼睛的小狗子一眼,转看沈惊涛,冷硬的语气,“他是我朋友,放开。”
他非要这样草木皆兵不透丝毫缝隙的看着她吗?
唯羽白了他一眼,沈惊涛若是真打算这么跟看囚犯似的看着她,姑娘可就真不客气了!
剑离开了小狗子的脖子,他吐了口气,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怎么你这儿越来越热闹啊?他……不是那个臧云山庄的沈惊涛?你没跟他走,倒把他弄这里来干嘛?”
唯羽正闷气着呢,听他这么一说,更有气没处撒伸手捏住小狗子的脸颊扯啊扯到变形——手感没川川好!
“哎哎,你轻点……你没走更好,还是留下以后跟我一起走……”
剑锋又抵上了他的后背,位置正好可以一剑穿心,小狗子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急急转了话题,“那个……阿月还没回来?”
“没有。”唯羽漫不经心的答着,丝毫也没有担心神色,似乎另有打算,却不肯再说。她眼睛转啊转,突然一笑,食指勾勾,低低唤声“小狗子。”
那看傻了的呆瓜便乖乖凑过来,听得唯羽而语几句,耳朵上被唯羽言语间吐气弄得痒痒的,后背上却被沈惊涛刺骨的视线针扎似的难受,活生生夹在两重折磨之间。
“听明白了?”唯羽终于放开他,冲他眨眨眼睛。
小狗子无比悲壮的点点头,55~~他会不会被生吞活剥扒了狗皮啊~~~
直起腰一转身,那个嬉皮赖瓜般的小狗子转眼好像变了另一个人,挺直的腰身倜傥玉立,眉目端正气质优雅,向沈惊涛轻轻一揖,“沈二公子,在下晴暄,有些事情想和二公子谈谈,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惊涛原也不是个无礼的人,跑惯江湖,只是被小狗子这突然转变的气势弄得一愣,但是人家既然如此,也不能失礼。于是还礼,应了,随晴暄出了房间。
唯羽肚子里憋着笑——装吧,小狗子,你就装吧,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还不是曾经被你那副潇洒精明的样子唬过。虽然至今也从未探听过小狗子究竟什么出身来历,但是冲他与玉川暗里的身份,他也必然不是个简单人物。管你用什么法子,给姑娘把事情谈妥就好。
小狗子与沈惊涛搭上了桥儿,引荐给王爷。
唯羽不知他用了什么身份什么手段,却让王爷十分重视,同意了祸患必要除根,除了一个病书生难保不出第二个,若要杜绝,首要便是那一份血千手的手札。
如此黑白两路矛盾更加激化,晴暄与沈惊涛常常出入王府,为正事奔波,有他在惊涛身边,自然有办法有事找事没事生事无暇时时的看顾唯羽。
沈惊涛同晴暄自王府同路回到沉鱼坊,进门,却猛然见房内空空,不见唯羽踪影,心里一紧,急急去寻。
小狗子拉住惊涛,“沈兄先别急,阿猫……羽君姑娘兴许只是闷了出去走走……”
“最好是如此!”惊涛紧紧握着拳,眼睛里寒光一片,从小狗子手里挣脱出来,“她若是离开……我就是动用王府人力掀了方圆百里也要把她找出来!”
甩袖冲出门,小狗子腹里嘀咕,“你以为阿猫傻的吗?就想不到你会动用王府的势力,还费那个牛劲去逃跑?”
一心焦急冲出沉鱼坊四处寻找,搅得一个花散里鸡犬不宁,依然不见唯羽踪影。
沈惊涛愤然返回,才进门,喝彩声声灌入耳中,定睛,那前厅台上纤柔起舞的却正是唯羽,窈窕身段一副烟视媚行风姿,在柔柔《西厢》乐曲中翩然。
眼中的冰冷转瞬燃烧,怒火无端腾升冲了头顶。
沈惊涛几步上前跃上台子,惊了四座,乐声顿停。一把抓住唯羽手臂,“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不到吗?跳舞啊。”唯羽一派无辜,瞪着大眼睛装糊涂。惊涛咬着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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