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爷爷去捉鬼-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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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握住我的胳膊,摇晃着道:“亮仔呀,这在先前时候应该是算中榜啦!”
他哪里知道,现在的高考可比不得原来的金榜题名。并且近年扩招的幅度越来越大,考上大学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了。看着爷爷那张欣喜非常的脸,我真想走过去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爷爷,现在真不是您生活的时代啦!”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我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呆在家里。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舅舅结婚了。虽然潘爷爷满脸的不如意,但是他没有任何阻拦的让女儿走进了青瓦泥墙的老屋里。
舅舅结婚,爷爷自然特别高兴,也显得特别精神。但是在我看来,爷爷瞬间又苍老了许多。舅舅结婚之后,脾气立刻变化了许多,跟爷爷说话不再用请求的语气,而是转换为一种命令的语气,好像他才是这间老屋的主人。虽然我的心情比较难过,但是我能理解舅舅的心理。结婚的人跟没有结婚的人就是不一样,结了婚就要负担很多以前没有的责任。结婚之前,家里的所有都需要爷爷来打点决定,舅舅只能扮演一个儿子的角色。结婚之后,舅舅升格为丈夫,而在农村人的意识里,丈夫就是家中的顶梁柱,就算丈夫头上还有长辈,那也只能算是一张吃饭的嘴,甚至算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拖累。
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爷爷也改变了许多。除了邻里乡亲家里走失了家禽来找爷爷掐算一下方位,爷爷不拒绝之外,其他请帮忙的一概人等再不答应。甚至某家生了一个孩子,孩子的爸爸或者奶奶记下了几时几刻来找爷爷判个八字,爷爷也只是粗略的说“这是一个好八字”或者“这是一个劳累命”之类。
舅舅结婚后没有在家呆很长时间,因为他答应了要在一定的时间里做一栋楼房,他在潘爷爷面前立了誓言的。舅舅走了之后,舅妈不习惯在画眉村生活,于是收拾了一些东西回娘家住去了。舅舅一年半载难回来一次,她也一样。
这样,刚刚热闹过的老房子很快就变得冷冷清清,根本不像是刚刚住过新人的房子。
在大学开学前的日子里,我隔三差五的去爷爷家一趟,陪他说说话。但是他没有以前那样喜欢在我面前讲故事了。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呢,梦见你奶奶在地坪里晾被子,用棍子在被絮上打得啪啪的响。弄得空气中满是灰尘。我就喊了,老伴哪,你轻点拍啰,这灰尘要呛死我嘞。你奶奶就在外面回答我,老头子呀,我不用力拍,被絮上的灰尘怎么能干净呢?要不,你过来帮我忙?”爷爷跟我将他最近经常做的梦,“等我从梦中醒过来,我才记起,原来你奶奶已经过世啦。我就想呀,她为什么说那样的话呢?莫不是要我早点过去陪她吧。”
我打断爷爷的话,假装生气道:“爷爷,你可不要这么说,您辛苦了一辈子,该留点时间来享享福哦。”
爷爷眉头一扬,道:“享福?我恐怕是没有福可以享。我做了那么多不该插手的事情,就算有点福气,也要被反噬作用抵去了。”
我连忙说道:“爷爷,等我大学毕业了,我会让您享清福的。只要您多活几年,让我有时间有机会让你享福。”
爷爷笑了。我想,很多爷孙之间都说过这样的话吧,都是在说这话的时候挺感动,可后来能办到的实在太少。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平静道:“亮仔,我在后年会有一个坎,这个坎比较难过。如果事情不好,我后年就会去世;如果运气好点,我就能多活三四年,再多也没有。”
我心情非常沉重,因为爷爷说的话向来灵验得很。我担心身体虚弱,心情又不怎么好的他抵抗不住命中的坎。
爷爷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勉强扯出一丝笑:“你安心的去学习,不用担心我。记得放了假来看看爷爷就好了。”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折叠成三角形的布给我,郑重的对我说:“去大学的路上,你把这个东西带在身边,这样爷爷就能时时刻刻感觉到你,并且能保你去来的路上平平安安。”
我接过那个东西,点点头。他明知自己三四年后会遇到命中的坎,且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却还挂牵我这点小事。我心头一热,说道:“爷爷,你后年的坎怎么办?”
“这个你也不用太担心。”爷爷道,但是他的语气不是十分肯定。说完,他朝远处望去,不知道他要看什么。
“难道你有解救的办法了?”我不安的问道。
爷爷淡然一笑,说:“你还记得你思姐跟一条黄鼠狼精的事情吗?”
爷爷的一句话,勾起了我许久以前的一段回忆。虽然我不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跟爷爷命中的坎有什么关联……
十五年前,我还是一个不因世事的小孩子,懵懵懂懂,不懂得人间的情与爱。但是当我第一次稍微懂得的时候,那件事情却如藏在鲜花丛中的猫骨刺,狠狠的扎痛了我,痛到心里面。
那件事情,还得从我堂姐思思开始说起。她,与一只黄鼠狼精的事情。
第十八卷 胎生青记 第454章 心生恻隐
堂姐思思,是我伯伯家的第四个女儿,思思正是取其谐音“四四”而来。我叫她思姐。
思姐十五岁就出外打工,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次。每次回来,她就带着我跟弟弟两人去村里的小卖部买零食。
她每次回来,不只是给我带来美味的零食,还带来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她说,她最讨厌的动物就是黄鼠狼了。伯母辛辛苦苦养的五只大花鸡都被黄鼠狼偷吃了。黄鼠狼还喜欢放臭屁。有次傍晚,它来伯伯家的鸡笼里偷鸡,刚好被思姐逮个正着。思姐一脚踩住黄鼠狼的尾巴,踩得它咕咕乱叫。它情急之下放了一个臭屁,臭得思姐好几天连连打喷嚏。
但是思姐没有报它的一屁之仇。
思姐说,她看那只黄鼠狼吓得浑身颤抖,心生恻隐,便将她放了。
思姐将脚抬起,看着黄鼠狼被她碾伤的尾巴,甚至觉得自己做得太过分。思姐看了看被黄鼠狼拽了一地的血的大花鸡。那是伯母准备为她庆生的“大餐”。十五年前的乡下,只有生日那天才能吃到鲜嫩的鸡肉,喝到美味的鸡汤。
“你走吧,我不打你。”思姐对仍在瑟瑟不已的黄鼠狼说道。
那只黄鼠狼也许是被思姐踩得太用力,尾巴已经失去知觉了。思姐抬起了脚它还不知道趁机逃跑。
思姐俯下身,摸了摸黄鼠狼的毛,说道:“别这么害怕啦,我说了,我不打你。你走吧!”
思姐说,它真是一只贪心不足的黄鼠狼。它听了思姐的话,似乎明白了这个踩它尾巴的人的意思,缓缓爬起身来。
它居然不径直离去,却再次走到那只已经咽气的大花鸡面前,一口咬住大花鸡的脖子,要将大花鸡拖走。
它用请求的眼神看了看思姐,似乎要征求她的同意。
思姐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行,你要就拿走吧。反正你咬过的鸡,我们是不敢吃了。快走吧,呆会儿我妈发现,肯定把你打死,烤了做熏肉。”前几次大花鸡被黄鼠狼偷吃,伯母就咬牙切齿的说过,一旦逮到那只偷鸡的黄鼠狼,一定要扒了它的皮,卖给做狼毛笔的贩子;一定要烤了它的肉,过年过节当做鸡肉吃。
黄鼠狼听力思姐的话,居然立起身子,两个前爪合在一起,给她鞠了一躬!
思姐目瞪口呆。
还没有等思姐从惊讶中回过神来,那只黄鼠狼就拖着大花鸡逃跑了……
“你家里的鸡都被黄鼠狼偷吃了,那它以后就不会再来了吧?”我一边卷起舌头咬着思姐给我买的酸枣,一边问道。
换了我,早把那只偷吃的黄鼠狼打死了。思姐真是心慈手软,偷东西的就是小偷,怎么可以对小偷也有怜惜之情呢?
“不是。从那次之后,我经常见到它。”思姐道。那时候的思姐也是涉世未深的毛头女孩,虽然相比其他没有出外打工的同村女孩子,她多了一份说不清的不同,但是本质还是跟那些初中在校女生一样的。思姐读的书少,小学毕业就停学了。伯伯家里有四个女儿,一个儿子。伯伯和伯母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重男轻女思想,所以我的四个堂姐读书都不多,年纪最小的堂哥在小学成绩不错,但是到初中之后变得平平,后来初中毕业也停学了。这种重男轻女思想在十五年前的乡下太常见了,所以思姐也没有任何怨言。
“经常见到它?为什么?”思姐的答案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每次特殊的时候,它都会出现。不过它不挨我很近,只是远远的看着我。”
思姐说,从此以后,每次她伤心的时候,那只黄鼠狼就会出现,两只眼珠子望着伤心的思姐。要么在远远的山岗上,要么在高高的草垛上,要么在半夜的窗台上,总之,它不挨近思姐。
三年之后,当我变得思姐那么大时,思姐已经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如果不论身高的话,那就可以用“亭亭玉立”来形容思姐了。思姐人长得不够高,稍显有点矮,但是比大姐二姐要漂亮。
到了这个时候,媒人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将伯伯家的门槛踩矮了一截。
可是思姐一一回绝。
这个时候,伯伯和伯母早就应该想到,思姐也许是在外面有了心仪的人儿,但是伯伯和伯母认为她是眷恋外面的花花世界,如果嫁出去了,就只能在乡下乖乖的种地带孩子了。他们猜想这才是思姐不答应的原因。
说来也奇怪,自从思姐那次放走黄鼠狼之后,伯母养的鸡再也没有被偷吃过。
在我十五岁的那个夏天,在城里打工的思姐回来了,说是要帮家里收稻谷。但是这次回来没有让伯母像以往那样笑眯眯。
按道理说,思姐每次回来都会给家里一小笔钱,伯母应该喜笑颜开才是。可是这次,伯母对谁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心情很不好。
思姐带我出去玩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给我讲故事的时候也是恹恹的。
我听妈妈说,好像是思姐对伯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似乎跟思姐的终身大事有关。妈妈说,半夜还听到思姐偷偷哭泣。在伯伯的四个子女中,妈妈最喜欢的也是思姐。妈妈听到了哭声,就爬起来,想去安慰安慰她。
我们家跟伯伯家仅一墙之隔。
妈妈走到思姐的房间门口时,被窗台上一个飞速掠过的影子吓了一跳。是黄鼠狼的身影!
妈妈情急之下,顺手摸起一个土块朝黄鼠狼扔去。土块正中黄鼠狼的背部,打得它咕咕惨叫。但是它翻了一个身,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时,听到动静的思姐打开门来……
“你打它干什么?”思姐看着黄鼠狼逃窜的方向,用充满责备的语气说道。她的眼角还有残留的泪水。
妈妈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说道:“它经常来偷鸡,刚才没打死它就是好事了。大半夜的,你哭什么呢?有什么心思,跟阿姨说一说,别憋在心里嘛。自家人听到了还好,如果别人听到了,还以为咱们家出了什么大事呢。”
第十八卷 胎生青记 第455章 镜中男人
思姐抹了抹眼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没事。就是心里觉得憋屈。”
妈妈看人的眼光很准,试探的问道:“思思,是不是因为你妈要你相亲的事?”
思姐点点头。
“你妈这是为你好啊。哭什么呢?女大当嫁,这是免不了的事情。”妈妈劝道。虽然这时是夏季,但是晚上的露水重,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冷。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