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9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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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啊,怎么不去?”丁小宁的买卖开张,陈某人当然是要去捧场的,“瞧我这记性吧,都忙死我了……对了,小宁怎么说的,是不是该请个市领导来剪彩?”
“小宁把帖子送到市里了,已经知道的是,魏长江肯定会去,”刘望男低声跟他解释。
“魏长江?”陈太忠听得脑袋就是一晕,魏长江那是市委秘书长,丁小宁什么时候跟市委的人拉上关系了?要知道,企业开张想请领导来,一般都是说私交,除非是甯家工业园那种大项目,才可以托人向不认识的领导递话。
总的来说,某领导出现在某个企业开张或者奠基之类的仪式上,本身就是在向大家示意,这一块儿是我罩着的,如非必要,没有领导愿意跟企业走得太近,那样容易被人诟病,而且那企业万一出什么事,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歪嘴。
而且一般来说,这种事也是政府部门的人参与得多一些,党委口上的真的很少见,所以陈太忠的惊讶,非是无因,“小宁这是越来越自立了啊。”
“什么啊,她就是通过工商局转交了一下邀请,结果魏长江就表示要去,”刘望男微微一笑,笑容里有点说不出的味道,“小宁可是杜省长赏识的人,魏长江重视一下也是正常的吧?”
“老魏这么古板的家伙,也会来这一套,”陈太忠笑着摇摇头,“我还以为他一点不知道变通呢……呃,不对……”
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为什么是魏长江而不是景静砾来了,景秘书长是段卫华的人,段市长的干女儿是杨倩倩,而他跟丁小宁的关系,也没有刻意向别人隐瞒,这俩女孩……可是犯冲。
这种情况下,景静砾当然不可能来了,段市长好歹也是政府一把手,就算别人不说,他也丢不起这样的人,再说了,这种八卦别人可能不说吗?就算当面不说,也肯定是背后乱说。
他正琢磨呢,钟胤天的父母亲来敬酒了,陈太忠所在的这一桌,都是有点身份的,不过那身份也只是相对外面上二十块钱礼吃露天饭的人而言的。
所以,这一桌桌地过来,钟家父母也是一杯酒敬一桌人,还不是满杯的那种,不过大家也没怎么计较,只是到了陈太忠这一桌的时候,有人冲着陈太忠指指点点,在钟家两位老人耳边嘀咕着什么。
很显然,人家是告诉钟父钟母,看到没有?那后生就是陈太忠,跟你家姑娘关系很不错的,只是,钟家老两口交换个眼神之后,过来也是敬了一杯酒,说两句客套话之后,转身走人,就只当陈太忠是很普通的一员了。
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真的是那么回事,只有陈太忠身在局中,才能在惊鸿一瞥中感受到老两口眼中流露出来的复杂情绪,无奈、愤懑、痛心或者还有……欣慰?
老一辈的人,还真的是比较讲究廉耻的,陈太忠垂下眼皮只做不见,心里又触到了刚才的纠结:哥们做人,是不是太滥情了一点啊?
他正纠结呢,猛听得有人招呼,“陈主任,好久不见,来,走一个?”抬头一看,不是别人,向阳镇的支书李跃华端着酒杯,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第1342章村里事
按天南的规矩,红白喜事大过天,就算是世仇的两家,也不能在对方办这种事的时候骚扰,要不然会激起公愤的。
正经是有点小恩怨,倒是能借这个场合缓解一下矛盾,你看你家婚丧嫁娶了,我来参加了,我参加是我的诚意,你要是拒绝,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李家和钟家打过群架,这矛盾就算是相当尖锐的了,不过饶是如此,钟胤天大婚,李跃华带了五千的红包来赔罪,这诚意不能说不足了。
其实,这五千块钱不但对李家来说是九牛一毛,对钟家来说也算不上多么厚重的礼,但是正是所谓的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喜的日子,什么说道都得放到一边。
而且话说回来,在县城和乡镇,对那些大家族来说,面子是比天还要大的事情,虽然一结仇十来年甚至几十年的并不罕见,但是一方彻底服软认输的话,胜家除了收取战利品,通常也会不为己甚,都是在同一片土地上刨食、生存的,没有必要得理不饶人赶尽杀绝,做得太绝也容易引起物议。
所以李跃华就这么来了,也算是对当年对不住钟胤天的一点补偿,对此,钟家实在不能说什么,好歹李书记现在还掌握着向阳镇的大权,而钟家的老人已经退了,钟韵秋虽然是副科了,不过却是横山的,至于钟胤天,那更不用说什么了,他是有个组织部长的老丈人,可是那是素波某区委的,根本够不着这里。
事实上,李跃华根本不知道钟胤天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媳妇,他只是有点害怕钟韵秋的潜力,以及钟韵秋背后的陈太忠,要知道,当初陈太忠被省纪检委带走的时候,他可是实名提供过一些黑材料的——在官场上,这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仇了。
李书记此来除了化解钟胤天的怨气,还想找钟韵秋,哪怕出点费用,也要求她帮忙关说一二,谁想钟韵秋直接撂给他一句——陈主任也来了,有什么事你自己找他去,我还忙呢。
这可是个好机会,最起码李跃华是这么认为的,陈太忠能来参加婚礼,那就说明钟韵秋在他眼里还是比较得宠的,既然这家伙在意钟家,总不能在婚礼上闹事吧?
正是有此认识,他才腆着脸走了过来,手里端个酒杯,想跟陈太忠碰一下,就算不能恩怨全消,也维持个起码的体统,不至于将来见面就撕破脸。
可是,陈太忠又岂是他认为的那种循规蹈矩的主儿?听到他的话之后,侧头看看,发现是李跃华,眉头顿时就是一皱。
他当然知道李跃华为什么敢冒头,在钟家的婚宴上,他也确实不好闹事,但是眼见这厮居然敢借着这点忌惮找上门来,心里这火真的压不住,说不得半杯酒反手就泼了过去,冷哼一声,“滚!”
哥们儿还在王启斌家的院子里打人了呢,反正已经跑不脱野蛮的名声了,那就再野蛮一点好了。
“你!”李跃华好歹也是曲阳有头有脸的人物,被半杯酒劈头盖脸地浇上来,水渍渍的胖脸,顿时就变成了猪肝色。
“不滚?”陈太忠一放筷子,就要作势起身,嘴角兀自噙着一丝冷笑,“想让人抬着走是不是啊?”
李跃华见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心里一时大恨,好你个陈太忠,此仇不报,我李某誓不为人!
他不是不知道陈太忠操蛋,而且他对此也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心说对方要是冷言冷语几句,自己就腆着脸受了,大不了姓陈的不喝,我自己喝一杯,也算是先干为敬了——谁能想到,此人居然操蛋到如此地步?
“那是向阳镇的李书记吧?”跟陈太忠一桌的人里,有人认出了李跃华,看向陈太忠的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旁人一听,也纷纷为之侧目。
“太忠,这是钟家的喜事儿啊,”刘望男不知道缘故,轻皱着眉头低声劝他,“有什么过节,回头再说吧……给韵秋留点面子。”
回头再说?陈太忠眉毛一竖就待发作,可是,想到刚才钟家二老看向自己的眼神,终于心一软,硬生生地压下了那份暴躁,冷哼一声,“就这么个东西,也配我回头还惦记他?这王八蛋当初差点害死我……算了,今天给小钟个面子,错过今天,不要让我再见到他!”
李跃华在向阳镇横行霸道多年,在曲阳区影响力也极大,手下爪牙虽多,可是吃过他亏的人也比比皆是,此人在陈太忠面前吃了瘪,自然有人愿意放风出去,不多时,差不多整个大厅的人都知道了。
钟家的两位老人和钟韵秋自然也听到了,钟父对着自己的女儿苦笑,“这个陈太忠,也实在太霸道了……唉,韵秋,你将来可怎么办呢?”
“我自有我的办法,”钟韵秋知道老爹担心的是陈太忠不肯放自己离开,不过她并不在意这个,对此她看得很开,若是陈太忠不肯放手,那自然要安排她步步上进——吴言嘴里念出的那一串人名,可不都是陈太忠一手扶上去的?人在官场只要有权,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担心?
她倒是害怕陈太忠放她放得太早,那样才叫惨呢,太忠身边的优秀女人实在太多了,而且还有很多人在虎视眈眈,眼下有这么个位子真的不容易,还担心人家不肯放手?
“不过,李跃华也真的欠收拾,差点害惨了太忠,”她低声向老爹解释,脸上挂着炫目的微笑,“他以为出五千块钱,就算赔得了我哥了?呵呵,这杯酒,泼得好!”
钟父看看自己的老伴,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些许的无奈,当然,两人无奈的是女大不由娘,至于说李跃华——哪怕是大喜的日子,羞辱也就羞辱了,又不是钟家的人干的。
倒是钟胤天在向陈太忠敬酒的时候,发现头车的美女司机居然跟陈太忠很亲密,心里这番滋味,也实在不足为外人道,还好,他是新郎是今天的主角,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总算是无暇多想此事。
新郎新娘敬酒完毕之后,陈太忠和刘望男就无意再留在此地了,两人各开一辆车扬长而去,刘望男是要回去补觉,陈太忠则是去了东临水,看建福公司的人在那里立电线杆扯线。
发电机已经订购了,不过等到货还要很长一段时间,卫明德跟盛小薇请了假,在现场帮着指导,一边是筑坝露出装机的位置,另一边则是帮忙扯农网的线。
虽然眼下是枯水期,水量不算很大,但是这个活并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完成的,总算还好,附近的村民们听说要上小水电,将来的电价能便宜下来,眼下又是农闲季节,在吕强兄弟的鼓动下,也是纷纷上阵帮忙,太忠库和附近,又是一派繁忙的景象。
“电业局那边,有什么新的反应吗?”陈太忠知道,这么大的动静,根本瞒不过人,而且前几天他在素波就听说了,白凤乡供电所的人对此相当地不满意。
“来闹过事,还说要叫警察来呢,”杨华不屑地哼一声,“总算派出所的人懂事,所以来的就是十来个电业局的职工,被村民们打跑了。”
事实上,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电业局的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颐指气使的,不过杨华对农村工作该怎么做实在太清楚了,他嘴皮子随便动一动,就有村民们站出来了——当然,换个地方也未必能这么灵光,但是这东临水和白凤乡的人,认陈太忠。
在杨副总的鼓动下,双方就对峙了起来,电业局那边有人不服气炸刺,结果村民们轮着铁锹镐头就上来了,直接将电业局的人撵得到处乱窜,其中最先炸刺的家伙还挨了两砖。
挨了两砖,那就得惊动警察了,可是派出所的一打听,听说这是陈太忠罩着的工程,谁还敢冒头出来?“我们调解不了,要不你们去法院告吧。”
这点小事,上法院肯定是没什么意思,尤其是挨打的还扯掉了一截电缆,这也实在分不清对错。
反正,眼下的社会,农民们是弱势群体,可是组织起来的农民就例外了,所以电业局再来的时候,虽然人数增加到三十多个,却全换成了女人——局里不主张男人来,怕挨打。
总之,眼下的情况就是,电业局的时不时来抗议,但是这边依然固我根本不予理睬,一帮女人家肯定是不敢动手,事实上别人施工到什么地方,她们都要忙不迭地避开,为了公家的事情,伤着自个儿,有意思吗?
倒是有人找到了新的乐子,闲得没事嘴巴上调笑女人们两句,一开始还没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