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仙-第336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过这俩坚称娃娃鱼是买来的,娃娃鱼尾巴上的标牌可以证明,这是人工养殖的。
海角警察这下火了,马上电话通知阳州警方,阳州警方也摸不清头绪,只能联系北崇分局之后,一起前往接人。
对海角的警察来说,他们并不关心这娃娃鱼里的说法,他们只关心一点,这俩人我们是抓错了还是抓对了,如果抓对了,你们给我们来公文吧。
肯定是抓对了,北崇警察很干脆地表示:这绝对是走私娃娃鱼,至于他们怎么弄到的,这个我们还要调查,公文我们是会发的。
而且北崇警察这次来,也不是空手,他们路过城市的时候,直接买了一万块钱的海角省移动充值卡,转交给了同行——这是我们罚没的一批充值卡,咱们干警察的,电话费可是啥时候都不够用,算我们一点小心意了。
当然,有没有这个充值卡,海角警察都是要交人的,警方跨省合作指的就是这个,不过很多时候,跨省合作执行得不太好,也是因为如此,外省警察来了,提了人就走,只觉得这是兄弟单位应该做的,本省警察自然是兴趣缺缺。
北崇人这么一搞,就显得很有人情味——尤其这省内的移动充值卡,是能顶人民币用的,可以非常方便地变现,而同时,又没有行贿的嫌疑。
海角警方连说客气了,还要请恒北的客人吃饭,北崇人却是苦笑着表示,不行啊,得马上回去审案子,我们那里,最近正在抓这个。
还没等回北崇,警察在车上就开始审问这俩贼,然后,最不愿意让大家看到的事,还是发生了:两个贼交待,这四条娃娃鱼,是从养殖户手里买来的,一斤七千二,四条鱼是七斤挂零,他俩花了五万二。
两人交待得很痛快,私下买卖人工养殖的娃娃鱼,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若坐实了盗窃的罪名,那可就真是大事了——案值五万多元呢。
而且很明显,这盗贼不是攀诬,他们将养殖户一家的情况,说得明明白白,男人叫什么女人叫什么,孩子又叫什么,他们甚至知道,男人喝茶的时候,喜欢把浮在表面的茶叶末子噙进嘴里,然后再吐回茶杯里。
这两人的口供,令陈太忠的心情也糟糕不少,他想到了有这种可能,但是当这种可能变成现实的时候,他还是有点不能接受。
好死不死的是,他在分局了解情况的时候,李处长和盛站长也闻讯赶来,这让他越发觉得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过还好,那二位见他面色铁青,就只是在那里静静地坐着,也不出声。
养殖户夫妻俩也被叫来了,原本他们还唧唧歪歪的,见到陈书记漏夜光临,脸登时就吓得白了,户主闵季刚抬手就重重地抽自己几个耳光,“陈区长,我不是,我对不起您,我……我一时糊涂,您饶我这一遭吧。”
“唉,”陈太忠叹口气,拿出烟来给大家散一圈,好半天才问一句,“我为什么要饶你?”
“我是家里死了条鱼,总想找回成本来,听说有人收鱼,就一时鬼迷心窍了,”闵季刚低着头发话,“请您念在我是初犯……”
“按说初犯是可以原谅的,但是……那是在你不知情的时候犯错,才会被原谅,”陈太忠眼睛一眯,缓缓发问,“从你开始学习娃娃鱼养殖技术,到参加考试到买鱼苗,再到这次收鱼,区里少通知你们了吗?一遍又一遍揪着耳朵告啊。”
“杀人偿命,这是常识,你头一次杀人,就不用偿命了?”一边的高局长冷笑着发问。
“可是人家买的就是贵,区里收的太便宜,”闵季刚的婆娘倒是有几分胆色,这时候还敢还嘴,“现在是市场经济。”
“你的鱼苗哪儿来的?你的技术哪儿来的?”高局长实在有点受不了这样的胡搅蛮缠,“你的养殖许可证……哪儿来的?区里办不下来大证,你能有小证?”
“老高你没必要说那么多,他们其实都懂,”陈太忠叹口气,又闷闷地抽一口烟,才又发话,“你们这个行为,从官面上说,是违反合同,从市场角度上看,是扰乱市场,是会把娃娃鱼市场做坏的,只要养殖中心不给散户发鱼苗了……你说其他养殖户会怎么对待你?”
“我退回非法所得,”闵季刚低着头,闷声闷气地回答。
“凭什么退?那一万多块呢,区里不是追回鱼来了吗?也没损失吧?”那婆娘又嚷嚷了起来,“大不了以后咱不养娃娃鱼,不要鱼苗了……养泥鳅总没人管咱往哪里卖吧?”
陈太忠根本没有理会她的兴趣,而是侧头看一眼高局长,“四条鱼都追回来了?”
“稀里糊涂跑了一条,”高局长面色古怪地回答,“不过据说,海角的警察,对娃娃鱼的味道,也有点兴趣,反正是人家帮咱把贼抓住的,咱不能说啥。”
“啧,”陈太忠咂巴一下嘴巴,心说这些警察……也真是的。
“你个臭婆娘闭嘴,”闵季刚呵斥自己老婆一句,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陈太忠,“家里还是我说了算,我退赔那些非法所得。”
“关键是……你老婆看着不满意啊,”陈书记侧头看一眼李处长,“李处,事情经过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给个建议?”
“光是退赔,怕是不好,”李处长稳稳地摇摇头,却也不提具体建议,“十里不同音,一个省各地的民情不同,乱提建议就不负责任了。”
“那盛站长说一句?”陈太忠又看哪位一眼,“你可是搞法制宣传的。”
“只是退赔,对其他守法经营的人太不公平,用你的话来说……违约的成本太低了,”盛站长似笑非笑地看看他一眼。
经过这两天的走访,他已经听说了很多陈书记的语录,这个“违约成本”就是其一,而他死活是看不惯这个年轻书记的傲气,心说你不是自居人民的父母吗?我就偏不让你如愿。
所以面对这个提问,他回答得振振有词。
“退赔是必然的,关键是要追究违约责任,假一赔十之类的可能不适用,但是这种政府定向培训、还是特殊的持证养殖行业,你事先的宣传也做到了,这就不适用百分之二十或者三十的违约金,我认为……合同金额的百分之百,是比较合理的。”
“不愧是中央大报的记者,看得硬是比我们这些地方干部长远,”陈太忠缓缓点头,“又学习了一招啊。”
第4357章杀一儆百
“陈区长,你不能这样啊,”闵季刚的婆娘一听这话,登时就傻眼了。
让她退出非法所得,她都心不甘情不愿,现在听说听说退赔之后,还要支付百分之百的违约金,而陈太忠居然同意了,她实在不能接受,“我们辛苦一年,真的不容易,这五千块,就不要赔了吧?”
“什么五千块,是娃娃鱼成鱼的收购金额,”盛站长冷笑着接话,“要不然你养上三年再偷偷卖了,一条鱼就是四五斤了,冒一次险,失败了只赔一千块……可能吗?”
“不会是这样吧?”婆娘登时就石化了,好半天之后,她才看向陈太忠,“陈书记,不是他说的这个意思吧?”
年轻的书记慢条斯理地碾熄手里的烟,又抽出一根来点上,却是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
“你们这也太霸道了,”女人狠狠一拍大腿,然后死死地盯着陈太忠,“陈区长,我可是记得,您要当北崇的父母官,为人父母……应该是这样吗?”
既然被点题了,陈太忠就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她,缓缓地发问,“北崇有十八万老百姓,我有十八万子女,有一个子女不听劝诫,执意犯错,我不严惩,等着别人都学他吗?”
他抽一口烟,才又说话,“我要是一味溺爱子女,倒成了前两天自杀未遂的马老汉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小家是这样,大家也是这样。”
女人怔怔地听完这话,愣了好一阵之后,才放声大哭了起来,“那我们投进去的本钱……”
五条鱼养成四条,本来就亏了一块,盖水泥池子又是一块费用,投放饵料还是一块费用,将鱼卖到养殖中心,他家今年的收入,就是两万左右——水池子钱还没折抵。
但是卖给这外地人,今年的收入就过了三万,基本上连池子的成本都回来了,再接到鱼苗,那就是净赚的了。
北崇的老百姓,大部分是淳朴的,但是一种米养百样人,哪儿都不缺那种愿意铤而走险的,这女人就是其中的一个。
想到自己的老公,是受了自己的蛊惑,目前搞了一个鸡飞蛋打的局面,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家里甚至都不可能再拿到鱼苗了,那么,靠什么回本?
养泥鳅也是一种选择,但是又怎么能跟养娃娃鱼相比?养泥鳅是胜在赚钱赚得比较稳,利润就差得多了,而且光那肥水的塘泥,就不好搞到很多——有钱都没地儿买,谁家都需要。
正经是那娃娃鱼的血食,只要肯花钱,就买得到,说来说去还是娃娃鱼利润高,饵料钱真不算什么。
这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百年身,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娃娃鱼养殖,不止你一个人投了本钱,”陈太忠终于正面回答一句,不过下一刻,他就将头转向了高局长,“这个案子很有教育意义,电视里要播一下。”
“陈区长,不能啊,”闵季刚双腿一屈,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其实他也知道,陈区长不喜欢别人下跪,但是此时此刻,他只有用这种方式表示自己的惶恐了,“千万播不得。”
北崇人最是要个脸面,乡里乡亲之间,都是三五辈子以上的交情,破点财,他还能忍受,名声坏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要说北崇第一批养殖娃娃鱼的,里面特困户很少,虽然很多有钱人因为要在娃娃鱼指标上做手脚,被陈区长和徐区长的反击打了一个冷不防,没沾上第一批,但是敢惦记盖池子养娃娃鱼的,口袋里多少衬点钱。
闵季刚也不例外,虽然盖池子的时候,还贷了点款,但是他家底子丰厚,村里两家小卖部,他家就是一家,他自己则是开个轻卡跑货物运输。
钱没了还能挣,一旦名声臭了,那可就彻底完了,他打死都不能让电视台播。
“这时候想起后悔了,早干什么去了?”高局长不屑地看他一眼。
“你敢冲我下跪?”陈太忠眉头一皱。
“我我我……站着,”闵季刚蹭地站了起来,泪流满面地发话,“钱没收,我认了,鱼苗我也没脸再要了,您电视上别提我的名字行吗?”
“就算不提,也都知道是你啊,”陈太忠叹口气,北崇这么屁大的个地方,街头放屁,街尾都闻得到,这么大的事儿,哪里瞒得住?
“电视上不提就行,”闵季刚连连作揖,抬手又轻轻给自己女人一拳,“女人家的不懂事,陈书记你别跟婆娘一般见识。”
“嘿,在分局打人,还反了你了,”高局长眼睛一瞪,其实他跟闵家有些交情,只不过对方撞枪口上了,他没办法关说,眼下看似呵斥,其实不无维护之意。
“那行,电视上不点名,你也识相一点,”陈太忠点点头。
这件事情处理完,陈太忠走出门才待回返,盛站长追了过来,低声问一句,“电视上不点名,震慑效果就少了很多,为什么要答应他?”
你差不多点啊,陈书记有点火了,扭头淡淡地看他一眼,“你是在质问我?”
“没有,我只是不了解这种心态,”盛站长很坦然地一摊双手。
“因为电视上点名的话,就是我要搞他了,这才是他最承受不起的,”陈太忠转头走上奥迪车,头也不回地回答,“盛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