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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红楼梦同人)红楼·画中人人-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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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氏气得无计可施,明知道他撒谎,盘问不出什么。只当他体质荏弱,风寒引发的哮喘,便也没有留心许多。
  “韩琦你过来,我有句话问你。”水溶勾勾手,起身朝池塘边走去。两个人在垂杨柳树下站定,韩琦见他神色和平时大相径庭,不由谨慎了几分。
  “王子腾是何时回京的?” 
  “少说也有个把月了,王爷近日在家中修养,少谈些朝事,身子要紧……”
  静静看着池上的子午莲,水溶不胜疲惫的合上眼,恍然明了了前因后果。
  他想独善其身,无论如何不趟着混水,可是造化弄人,却是他一手推波助澜,搅进这阴谋纠葛里。当日在凤藻宫,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家清白,才指出那条缓兵之计的对策,不料引火烧身,竟成了拆散宝黛两人的元凶。
  如果有朝一日,她知道了,又该有多恨他呢?
  他算好了立场,算好了退路,最终连自己也一并算了进去。这样动荡的尘世,从壮志凌云,到筋疲力尽,一场过程千回百转,直痛到心窝里。
  也许他一生从未爱过,又或者,他从来不敢爱上任何人。不像贾宝玉,爱或者恨一直明白写在眼里,干净到底。
  想到宝玉,他心中隐隐的不甘,却都淡了。
  水溶抬起头,略略抿起的双唇,有一些嘲讽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宝玉娶宝钗,应该是红楼第一大疑团,我觉得金玉良缘的幕后黑手,是元春。
所以找了个贾家收买王子腾,用两家联姻做交换的理由。
PS:朋友说,你写的水溶在官场上跟金刚一样,怎么遇到感情戏这么废柴啊
所以水溶要加足马力,博取带鱼姑娘的芳心~~

  ☆、玖

  转眼五月仲夏,正是阴浓昼长之际,榴花开得越发疯了。四野里蝉鸣聒噪,惊得人心头烦闷。过了午时,轮值的小厮吃罢酒,困意就泛上来,靠在廊柱上打盹儿。
  罗氏穿过垂花门,朝书房这边过来。走到回廊下,小厮似是察觉了,懒懒翻了个身,继续闷头酣睡。掌房管家走上前,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没眼色的东西,大白天灌黄汤,养你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小厮顿时一个激灵,酒也吓醒了,只顾垂头站着。罗氏止住管家,着眼见碧纱窗外暗透幽凉,屋里静寂寂的,推门便走了进去。门前竖着屏风,横幅六扇展开,屏上描绘通景山水,正是王摩诘的《江干雪霁图》。
  有人从屏风后走出来,手里执了一卷书,此时容华收敛,眉眼略抬了抬。
  罗氏一见他,赶忙福身请安。水溶轻轻搀住她,道:“宫里有信儿了?”
  罗氏脸色微变,半天咬着唇,点了点头:“妾今早从南安府里回来,听他们太妃说,不知贾元妃吃了什么,昨天夜里竟然薨了!太医方子上写的‘四肢厥冷,时发痰疾’,可凤藻宫的人背地里说,是强灌的毒酒,跟东宫太子一个死法。”
  水溶手里原本握着书,听了这话,不知不觉松开手,啪就落到地上。
  “那元妃临死前披头散发,梗着脖子就是不肯喝,几个男人都按捺不住,口中还嘶喊着……”罗氏突然顿住,欲言又止的瞅他一眼。
  “喊着什么?”
  “喊着…王爷你对不起她……”
  水溶默不做声,脸上表情很淡,看不出什么变化。罗氏知道他是个极内敛的人,凡事憋在心里,最容易郁结成病。又怕话太重他受不住,忙劝道:“王爷别往心里去,她一个将死的怨鬼,定是吓糊涂了,才说那些浑话。”
  “你不是她,焉知她说的不是浑话?”水溶抬起眼帘,目光阴沉沉盯着她,惊得罗氏胆战心寒,向后踉跄退了一步。
  “怕什么?横竖出了事,有我来顶着,又不需要你担待。“
  罗氏听他说的跟真的一样,扑通跪到地上,晃着他的手已带了哭腔:“王爷别吓我,是妾身口不择言,您要怄气就冲我来,莫要伤了身子。”
  正说话间,管家慌慌张张闯进来,嘴里直打结巴:“不…不得了了,宫里…宫里来人了!”
  水溶收回手,从案上接过一只官窑茶碗,漫不经心地掀开盖:“越来越不像话,你不懂规矩,要本王亲自来教吗?”
  管家听出话中蕴含怒意,反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严整跪好道:“禀王爷,宫里的赵公公来了,正在前厅求见。”
  “先勘茶,本王随后就到。”水溶沉声交待完,回内室换上朝服,才肯出来见人。赵堂是皇帝身边的心腹,一般甚少露面,这次亲自出马必是极棘手的差事。
  水溶拿捏好分寸,脸上迎着笑,一改素日冷面严霜的模样。赵堂十分受用,缓和三分语气道:“水王爷,此时关系重大,奴才诏旨宣读,您可听要仔细了。”
  “宁国公贾赦交通外官,依仗凌弱,辜负皇恩,有辱祖德,特命北静王与廷尉周纶予以严办,荣宁两府一罪并罚,家产充公,革去世职,钦此。”
  念完不见动静,赵堂提高了声调:“王爷接旨呀?”
  水溶笑着欠了一下身子:“有劳公公费心,我这里没什么招待,今年新摘的狮峰龙井,不知合不合赵老脾胃。”说着亲自斟满一杯,递到赵堂手里。
  赵堂忙连声推辞:“王爷不敢当,您这是折煞奴才了。朝廷交办的事,累死了我也不敢耽误,早办早了,奴才也好回去复命。”
  策马直入荣宁街,道路两旁设着围障,已经戒严了。禁军冲进贾府的荣禧堂,贾政慌忙迎出来,跪在地上听旨。此时宁国府的众人也在,各个吓得面如土色。贾赦瘫软到地上,一扑到水溶脚边,抓住他的前襟不松手。
  “王爷开恩,您一向待我们贾家不薄……”
  水溶表情肃穆:“宁国公,凡事敢做敢当,不须怨天尤人,小王也是奉旨办差。来人,将贾赦拿下,其余众人留地看守,传唤司员一律严抄惩处!”
  过了片刻,就有人来回报:“东跨所抄出两箱房地契一箱借票;,都是违禁之物。”又有人检举:“内房查处御用的衣物、器具多件,赤金首饰珠宝俱全,都是盘剥来的赃产……”
  赵堂扫了一眼贾政,冷冷笑道:“员外郎大人,胃口不小啊!”
  水溶拉住一个司官,私下里问他:“贾府的二公子贾宝玉在哪?”
  那司官正点账,想了想说:“刚才见他带着枷锁,好像让廷尉周大人押走了。”
  水溶眉毛一挑:“那周大人现在何处?”
  司官声音都有点颤:“在,在西边儿,正准备查抄大观园。”
  水溶变了脸色,目光茫然一空,立刻醒悟过来:“好个铁判官周纶,倒是会抢功。你们都在这里候着,没有本王的旨意,谁也不准擅动!”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撞开大观园的腰门,里头正闹的天翻地覆。丫鬟婆子们满园乱逃,被军官衙役抢的披头散发,用绳子拴着,畜生一样绑在廊柱子上。哀告震天,哭声直上干云霄。
  水溶心里记挂着人,又怕萧墙生乱,只有挨着一间一间的搜查。蘅芜苑、怡红院、秋爽斋、藕香榭、蓼风轩、暖香坞,园里姑娘大都到出阁的年纪,嫁的嫁、散的散,只在稻香村搜到李纨娘俩,栊翠庵里的妙玉和一干小尼姑,惜春是东府里的人,早被衙役拿走了。
  来到紫菱洲时,天色已经渐晚,十里平湖上风荷初绽,碧叶亭亭,映着暮色晚照,更有一种沉醉不知归路的错觉。禁军头领搜了一遍,并没有什么人。看门的婆子说,她们小姐许给大同的富户孙家,早都接走了。
  水溶听她说的含糊,不知道是谁,心里也有些犯疑。这时候来人禀告说,东四所的宅院没有搜,廷尉大人已经带兵去了。
  循着一带青色的水磨砖墙,向内蜿蜒曲折,阶下是石子漫成的甬道。两岸绿竹掩映,乍青还寒的薄雾中,显露出六扇格的碧纱窗屉,廊下挂着一架鹦鹉。
  禁军拔出刀鞘,正要破门而入,水溶道:“女眷重地,勿要伤及人命,懂了么?”
  两扇大门开着,迈步进去,箱匮四零八落的倾倒,笔墨、纸砚遍地都是。外间几个粗使丫鬟抱成一团,瑟瑟缩在炕上。碧纱橱里人声吵杂,掀开帘子,里头俱是一惊。
  屋内幽凉,床帐束起一半,隐约间看见女子倚在塌上,苍白单弱,像一枚纸剪的人儿。似乎卧病久年的缘故,她的唇是那种清透的薄,眼里空荡荡的,只余下怔仲温柔。 
  耳边蝉声起伏,由远及近又飘走了。水溶只觉胸臆绞痛,便如万箭相攒,没来由一阵抽紧。转开头去,不忍再看她。即使心力交瘁到这般田地,也是为了别人,从来不是他。
  你若能明白我半分心意……也算,值得了。
  挪开目光,水溶望着廷尉周纶,又恢复了居高临下的态度,只等他先开口。周纶伏到他脚下,怯怯地说道:“卑职该死,理应等着王爷来,再做打算。”
  “别啊,廷尉大人审案,你是主审,我是陪审,本王何敢居功呢?”
  周纶见他这般气势,惊得一头汗:“王爷息怒,实在是这□□馆赃物繁多,登帐起来麻烦,住的也是些下等女眷,查抄多有不便……”
  “周大人如此明事理,知不知道纵兵劫掠乃军法大忌?”水溶一拍案,指着他鼻尖道,“你这样打着查案的幌子中饱私囊,趁机捞便宜,把旁人都当瞎子么?”           
  周纶吓得瘫在地上:“王爷言重了,卑职万死也不敢。”
  “好,我且问你,这些女眷都是些什么人?”
  “回王爷,一个是前任巡盐御史林如海之女林黛玉,剩下的都是些陪侍丫鬟。”
  “哦?”水溶走到床帐前,脚步若有似无的一顿,恍若并不认识黛玉,将她上下打量番。黛玉被他看的不自在,却全然不明所以。他忽然伸出一只修长清瘦的手,捏住她的下颚,凑近了仔细端详。黛玉本能地扬起脸,眼中流露出某种惊惧。她渐渐缓不过气,努力克制着情绪。游走在彼此之间的暧昧意味,心也跟着颤起来。水溶却是脸若寒霜,眼中清澈无物,连气息都平静的出奇,隔了良久之后,才松开手,淡淡道:“姿貌这样平庸,哪里像林御史的女儿?本王有幸见过林如海,此人与他相貌迥异,五官无一相似之处,断不可能是林氏女。”
  他轻描淡写的一番结论,满屋哗然。连黛玉本人与紫鹃也是面面相觑,水溶背对着赵纶,给她们使个眼色。紫鹃立时恍然大悟,扑通跪到他脚前,声泪俱下道:“王爷饶命,我妹妹雪雁不懂事,被惯坏了的。求各位官爷大人高抬贵手,饶她这一会!”
  雪雁上月已经遣出园子,送回扬州老家去了。此时除了□□馆的人,谁也不曾见过黛玉本尊,一时之间真假难辨,摸不清底细。
  周纶心里愈加乱了,发懵地问:“既然她是雪雁,林黛玉又何在?”
  “这正要问你了,周大人。”水溶慢慢将目光移向了他,浓长的秀眉拧起,“你比本王早到几个时辰,这段时辰追缴的赃款赃物,都要归交国库。人要是丢了,自然唯你廷尉府试问。周大人好生想想,之前可曾来过什么人,将人犯提审走了?”
  周纶是何等的明白人,一番对答已经看出,这明摆着是推他下火坑,还是少生事为妙,赶紧顺水推舟:“王爷说的是,是卑职疏忽,确实不曾见过林氏。”
  水溶满意地点头,向对面的大案一指:“那就快些写契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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