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爱情(全文)-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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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孝梅继母不可能不按她自己的意志去行事,她能照顾他,跟他相依为命,这已是十分高尚的了。假若没有纯洁感情,她图什么呢?在除夕,实际上中国人都感慨时间的飞逝,触景生情,谁都会对自己的命运长吁短叹。除夕夜,孝梅继母给孝梅打电话,打到承天的家里,她跟孝梅谈了很久,在电话中继母哭诉她父亲跟她的痛苦。孝梅听不清对方到底讲了什么,但继母以为这样的生活无论如何是过不下去了。
孝梅跟承天还有言艾父亲,带上几个朋友到海埂那边放爆竹,承天鼓励孝梅心情好一些,不要跟继母计较,你父亲他心里会有数的。孝梅坐在承天旁边,海埂路上挂了彩灯,路边正在兴建许多楼新,每隔几十米就有一栋,越靠近海埂的地方、楼盖得越大,远处的西山的黑影在民族村那边大灯的反衬下,模糊地显现着,在山上有宾馆,有缆车,还有一个部队驻在上边,在右手的第二个山顶旁,亮着小小的红灯,到了海埂之后,他们把车子停在水边,然后把后备箱里的烟花全拿出来,他们放了一个多小时,有冲天炮,有蝴蝶彩,还有魔术弹,球盒,丝带,枪花等,在海埂放烟火的人很多,脆响的爆竹声在水边显得有些沉闷。
言艾父亲朝海埂基地门口去,那儿有许多年轻人正在摆放特大号的冲天擎,围观的人很多。孝梅和承天站在水旁。身边没有人,她看着他,他摸着她的头,他忘记了应该怎么去对付女孩子,觉得她是不动的,甚至是不可能动的,就像木偶一般。滇地在黑暗中顺着阴风陶醉地翻滚它污黑的浪沫。岸边的树向右侧伸开去,再看岸的另一端亮了许多灯,但在海埂基地门口的这一块堤岸却没有路灯,它的黑暗更衬托了除夕的荒芜。人心各不相同。他摸着她的头,她的头靠过来,没能抵上他的胸,她是毫无经验的,这仍是一个孩子,她的头靠在她侧身接近他背的肩下。
她很轻,但很平静,她说,我想我妈。承天也记得她妈,有一头茂密的头发,双眼十分有神,态度永远是那种十分静止十分稳重的,不会轻易地同意什么,那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母亲,但人生死无常,谁也挽救不了谁。承天说,你要是不害怕,要是相信这个世界,你也就明白其实她的死确实是她个人的事。孝梅说,那我就要弄明白她的死。承天说,那是个谜。孝梅冷笑。她的羽绒服在风中发出细小的声响。不仅是除夕夜谈论的人在黑暗中成了小木偶一样的,就连所有在爆竹声中祝福的人,也都是木偶,只要我们意识到死亡,那么活着就是唯一的意义,承天所能感觉到的孝梅就是这样,即使孝梅再思念他一万年,他所能生活着的混乱着的挣扎着的欲望也不过仅仅是如在风中摇动的木偶的小线头。
33言艾从美国回来之后
言艾从美国回来那天,承天刚好到八百公里之外的一个县上去参加一个产品发布会,作为刊物的代表,为了赢取这家企业的广告,老方和承天硬是厚着脸皮赶了洱县,洱县县委里边有老杨的老同学,为了避嫌老杨就不来了。承天照理应该留在昆明,老婆从国外回来,必须到机场去接她,装也得装出久别重逢的热情,但承天却硬被出版社派到了老山区,人家本来不需要在这种刊物上边发布广告,效果不理想,这么做当然也像是一笔赞助了,刊物虽是体制掏钱,但行政上的事没有个定论,一旦社里边资金紧,很可能出问题。于是刊物内部的人最多考虑的不是稿子,而是如何出去捞钱。在洱县的几天,承天还是老实地待在县委招待所里,只是在临行前的晚上由那家饮料厂的办公室请客才到歌厅唱了几首歌,有一个小姐作陪,但他也没有做应该做的事。他自己也想压一压小姐们的锐气。
回到社里后,他立即赶回家里,老方也帮他在电话中向言艾道歉,这都是为了公事,没能让承天迎接她回来,说老杨和社里边都同意给承天补几天的假,让他多陪她。言艾在电话中很冷静,这让承天很吃惊,回到家正是晚上,言艾父亲跟言艾在讨论美国的道路,说什么驾照啊,路标啊,什么的。保姆关门之后,言艾没有站起来,她只是招呼承天坐到她身边,看来她有了美国人的那些作风。承天并不是那种喜欢伪装的人,他跟他们一起加入到对美国的讨论中,实际他对觉得外国以及外国人都很无聊,言艾刚回来这几天,承天因为新鲜感,跟她卿卿我我,言艾和承天单独关在卧室里,他们还是十分亲密,承天当然不认为狗日的美国真正能改变一个女人,不论是他的老婆,还是别人的老婆,总之都还是老婆。言艾筹集了一点钱,在她母亲唆使下开了一家小公司,跟他合伙的人有她小时候十分要好的朋友,公司虽小,但言艾把她从美国看来的那点精神全都用上去了,从此言艾的家里总是来人不断,大部分都是在晚上来碰头,开会或者是谈资料什么的。
承天上班之后,感到出版社的工作跟以前不同了。现在行政拔款一再减少,刊物很可能要自负盈亏,同事们都很紧张。承天的小说没有什么进度,他在看书,大量的看那些书,实际上他一直在期待四年后的那部长篇。他时刻都在准备着。
事情出在三月份,言艾的精力都放在她的公司上,承天也照常上班,大家都步入了生活的正轨,但偏偏承天在一个晚上参加完饭局回来之后发现言艾脸色阴沉,他去问她,她不理,他哄她,她还是起不来劲,承天自己不明白,就坐到写字台那儿看书,后来他看到抽屉最下一阁是开着的,里边厚厚的文件袋被打开了,还露着许多张纸,承天才反应过来她一定是看见那封他写给冰冰的信了。承天镇定下来,想既然她已经看到了信,那也就无法挽回这种伤风败俗的名声了,总之自己在女人方面是不可能严肃起来的,在床上,言艾背对她,他摸她的脸,发现脸很烫,就要抱她,她用肘子击他,他想发火,但还是按捺住了。
快十一点了,言艾起来,让保姆为她煮面条,承天晓得这是战斗的信号,言艾一定要逼他说的,于是他自己也穿衣服起来了,本来他们就睡得太早。承天打开电视,脚放在茶几上,言艾看那碗热腾腾的面条,拿起筷子,一根一根地挑着吃,看起来很好吃似的。承天为她开油鸡棕罐头,言艾也不拒绝,细心地吃着鸡棕。言艾问他,怎么回事。为了便于把情况讲清楚,至少是为了他自己把事情讲清楚,他必须照实地说,这没有什么可怕的,实际上他自己认为只有按实际的讲,她也才能理解他在女人问题上的态度,至少她不会相信他是真的要对那个人好的。
承天遇到冰冰已经快有半年了,那时言艾刚出国不久,承天很厌倦跟老方他们到学府路那边去唱歌,找小姐,即使有时在锦华金龙那边的大堂里遇过一些出类拨萃的女孩子,但仍不能解开心头那种比欲望还要复杂的癖好,所以游手好闲地在街上观察女孩子反而成了一种很务实的作风。
承天就是在街上遇见那个冰冰的。冰冰走在青年路上,承天就一直跟着她,后来她进了一家餐厅。她穿着短裙,个子很高,当然是十分引人注目的女孩子。冰冰是在那家西餐厅打工的。承天坐下来之后一下子没能找到先于他进来的人。他起身想走,这时冰冰在另一条后边的过道上转过来,她发现了冰冰,向他笑了一下,承天看见她端着盘子,承天招手,她过来了,冰冰问承天要吃什么,于是承天就跟冰冰认识了。承天吃牛肉还有炒饭,这顿饭吃得很香,像是这样的女孩子在开始就能解决他感情上的饥渴,这是他自己的笑话,因为只有在感情上为自己制造饥饿感,你才能疯狂地追逐那些跟你无关的女人。承天第一次碰到冰冰,就基本上把握住了她,因为她年轻,美貌,而且爱慕虚荣。冰冰是在餐厅做兼职,她在理工科大学里读书,课程并不紧,做兼职也有挣钱的意思。承天跟她攀谈上之后,就约她为他做事,他装做很诚恳的样子,让他为她处理一些稿件。冰冰问他是干什么的。承天说,搞文艺的。冰冰不懂,但还是答应试一试。承天没让冰冰接触他在出版社的公务上的稿件,仅仅是让她帮忙打印一些自己写下的短稿,那些文字吸引了冰冰,从而很快使承天和冰冰就结下了不可拆解的联系。
言艾不在,承天除了在歌厅和朋友们中间寻找那种肉体的快感之外,冰冰的出现,冰冰的存在给了他更多的机会。冰冰的身体与众不同,高挑,丰满,脸也极为漂亮。承天尽量使自己装扮得像个英雄,并不仅仅是个可怜的文人,正是这种虚假的男人气,使他过份地相信自己,也使得冰冰来接触她。冰冰是看不准承天这样的男人的。承天有一种极强的自我表现的能力,他能激活内心世界里那些渺小的东西,使它们变大,于是他强调了他对冰冰的爱情,并且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到她大学里来接她,给她买小东西,带她上街,终于五六个星期之后他就可以在街角上吻她,摸她,她身体柔软而甜蜜,舌头和唇极富弹性,总能使他欲火高涨,但他们还没有立即沉入肉体。冰冰声称她还要考虑,但她并不在意承天是个结过婚的人,她有自己的独立的看法,不过,她要把承天带到她家,给她妈她们看看他。承天能够接受这种方式,她妈看过承天之后,对他印象也好,于是承天和冰冰便经常出现在公开场合。
除了小姐之外,所有朋友们都能理解他的私生活,因为冰冰确实美丽动人。那封被言艾偷看到的信,是承天写给冰冰的,冰冰已经看过,只是仍夹在他拿给冰冰冰冰又还给他的那个打字的文件夹里,信里的承天称冰冰为妹妹,信并不坏,尤其没有写到身体,他谈了许多,最可恨的是他和冰冰谈了许多艺术,所以言艾就批评他,说他从什么时候真正谈起艺术来了。承天无所谓,而言艾何尝不是无所谓,即使是对她的姐姐,承天也制造了洗澡事件,更何况对一个
女大学生呢?冰冰的出现并没有颠覆他们的感情,并且使言艾在无所谓中否定了亲戚们所谣传的承天的那种极不健康的病态的表现,对她的姐姐,她轻蔑地想,也只是一个普通的邪念。
言艾陷于公司的杂务中,又要找熟人来帮忙,还要跟各种各样各的人打交道,而承天除了上班之外,每周要抽两个下午跟冰冰在一起,冰冰可能是从她为承天打印的那些文稿中看出了承天的一些痛处,她更加关心他,他吻她时,他的心也有一种莫名的疼痛,但在生活中,没人真正走近过他,所以他还是要去找小姐,只有跟她们在一起,他的香烟才是香的,他的口香糖也才是甜的,他热爱她们痛苦爱情中那种虚伪的善意,因为小姐们痛恨自己,她们痛恨的快感也能感染他。他时常在亲吻冰冰时设想他跟小姐们许下的诺言,下次我再来找你,但实际上他很少重复找某一位小姐,她们分散在各个角落,他随机所去的发廊只是他自由的一部分,更多的还在于他能回旋在各个位置之间,是妻子、女友、是小姐,是朋友,还有陌生的性感女人。
冰冰坚守的肉体最后一道防线,允许他摸,但不能上床,即使就在床上,也不脱衣服,他被限定在那个方式最近的一个程序上,他热爱她这种态度,这也决定了在今后她对他的影响。跟小姐在一块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