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日历-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华盛顿的小树林里。”
“你找到它们啦?”托比尔斯·克拉克扯着嗓子说,身子半站立起来。
“没有。”
克拉克父女和妮奇交换了一下眼色。
“那你怎么能这样肯定它们在那儿呢,埃勒里?”妮奇轻轻地问。
埃勒里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岂有此理,要是我知道我怎么知道就好了,”他说,他甚至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也许是乔治·华盛顿告诉我的吧。”说完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径直向炉火正旺的客厅走去,进去后还带上了门。
午夜过去十分钟后玛萨·克拉克不再争论了。
“他能从这种状态恢复过来吗?”她打着哈欠问。
“你永远不能说出埃勒里会干什么,”妮奇回答道。
“啊,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滑稽,”妮奇说,“我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你们城里女孩。”
“你们乡下女孩。”
她们笑了笑。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面除了祖父发出耐心的换哨声和托比尔斯的呼噜震得天花板颤动外,再没有一丝响动。
“好了,”玛萨说。然后她又说,“我坚持不住了。你还不睡吗,妮奇?”
“再等一会儿。你先睡吧,玛萨。”
“好。那好。晚安。”
“晚安,玛萨。”
在门口玛萨突然转过身:“他说过是乔治·华盛顿告诉他的吗?”
“说过。”
玛萨回屋睡觉去了。
妮奇等了十五分钟,然后她踮着脚尖走到楼梯脚去听。她听到托比尔斯在床上翻身时鼻孔中发出的响亮的吸气声和嘶嘶的排气声,从玛萨的卧室里则传来了不自在的呻吟,好像她在做一个不卫生的梦。妮奇鼓起勇气走到客厅门口轻轻地把门推开。
埃勒里双膝着地爬在火炉前,胳膊肘放在地板上,双手撑着脸,臀部撅得比脑袋还要高好多。
“埃勒里!”
“哦?”
“埃勒里,是什么——?”
“妮奇。我以为你早就睡了。”他的脸色在火光中显得很憔悴。
“可你是在干什么呢?你看上去疲惫不堪?”
“是啊。我在和一个能够赤手掰弯马掌的男人摔跤呢!这人可真有劲,手段也很多。”
“你在说什么呀?谁?”
“乔治·华盛顿。去睡吧,妮奇。”
“乔治……华盛顿?”
“去睡吧。”
“……和他摔跤?”
“我在试图撕开他的防御,进入他的内心。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已经死了这么久了——现在情况大不相同。死者很顽固,妮奇。你还不去睡吗?”
妮奇颤抖着退了出去。
房子里冷冰冰的。
卧室的革命墙在颤动,还有人在喊叫,妮奇从睡梦中被惊醒,房间里更冷了。
是埃勒里在敲玛萨·克拉克的门。
“玛萨。玛萨!快醒醒,你这家伙,告诉我你家什么地方能找到一本书!一本华盛顿的传记——一部美国历史——一部历书……随便什么吧!”
客厅里的火早已熄灭。妮奇和玛萨穿着睡衣出来了。
托比尔斯·克拉克裹着他那镶有云纹边的长内衣,外面又套了一件浴衣,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埃勒里头发蓬乱,恶魔般地猛翻着一本一九二一年版的《农场主记事和完整纲要》。
“在这儿呢!”这几个字就像子弹一样从他嘴里射出,留下一股烟雾。
“看到什么了,埃勒里?”
“你到底是在找什么呢?”
“他发疯了,我告诉你们吧!”
埃勒里转过身,脸上的表情不可言喻地平和,他合上了书。
“就是它,”他说,“就是它。”
“是什么?”
“佛蒙特。佛蒙特州。”
“佛蒙特……?”
“佛蒙特?”
“佛蒙特。佛蒙特这小爬虫怎么了——”
“佛蒙特,”埃勒里说,脸上露出了疲惫的微笑,“在一七九一年三月还没有加入联邦。所以这就证明了它,你们不明白吗?”
“证明了什么?”妮奇尖叫道。
“乔治·华盛顿埋下自己短剑和半角银币的地方。”
站在谷仓后面迅速变亮的晨曦中,埃勒里说:“因为佛蒙特是第十四个加入联邦的州。第十四个。托比尔斯,请你给我一把斧子,好吗?”
“一把斧子,”托比尔斯咕哝道。他拖着脚走开了,摇了摇头。
“过来,埃勒里,我都快冻死了!”妮奇喋喋不休地说,在耕田机前面来回蹦跳。
“埃勒里,”玛萨·克拉克怜悯地说,“我对这一切都不明白。”
“这很简单,玛萨——噢,谢谢你,托比尔斯——是一道很简单的算术题。数字,我亲爱的各位——数字说出了这个奇怪的故事。数字对我们的首任总统影响很大,他首先是一个数字人。这便是我的钥匙。我只需要发现能够插进这把钥匙的锁。佛蒙特就是我要找的锁。门现在开了。”
妮奇坐在耕田机上。在这种情形下,你不得不顺着埃勒里;你不能逼他去做什么。看着他经过一夜同华盛顿摔跤后的脸色是那么苍白、疲倦和可怜,还是由着他吧。
“这数字是错的,”埃勒里严肃地说,靠在托比尔斯的斧子上,“十二棵树。华盛顿种了十二棵树。虽然《西米恩·克拉克的日记》里从未提到过数字十二,但这一事实好像是没有疑问的——在一个等边三角形里有十二棵橡树,每棵树和邻近的数之间距离都相等。
“然而……我觉得十二棵橡树还不够完美。这树如果是乔治·华盛顿种的,就不可能是十二棵。尤其是在公元一七九一年二月二十二日,他不可能种十二棵。
“因为佛蒙特是一七九一年三月四日加入联邦的,所以在二月二十二日,联邦共有十三个州。另外一个数字在美国也是非常重要的,这个数字是公众话题和生活——以及死亡——很重要的一部分,其重要性超过了其它所有数字,其意义远远超出了数字本身;它甚至带有某种神秘的色彩。它被放在新生的美国国旗上作为纪念,它是国旗上面的星和条的数目。而乔治·华盛顿是这面旗帜的伟大旗手!他是全体人民用血肉换来的新生共和国的领袖。它是所有美国人心里、意念里和嘴里所挂记的一个数字。
“如果乔治·华盛顿在一七九一年曾经希望种下几棵橡树来纪念他的生日……他可以从所有数字中自由选择,但他最有可能选择的数字只有一个——这个数字就是十三。
“乔治·华盛顿那天种下了十三棵数,在其中之一下面埋下了保罗·里维尔铸造的那个铜盒子。其中十二棵树呈等边三角形,我们已经知道这些具有历史意义的物品不在这些树的下面,所以,可以肯定,他把盒子埋在了第十三棵树下面了——第十三棵橡树长大以后,在过去一个半世纪的某段时间枯萎死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以至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连一点根都没有。
“他把第十三棵橡树种在哪儿呢?在这棵树曾经站立的地方下面——放着那个铜盒子,里面装着华盛顿的短剑和首枚在新生的美国打造出来的银币。”
埃勒里亲切地看着托比尔斯·克拉克六年前栽在华盛顿小树林正中央的那棵樱桃树。
“华盛顿,测量员,几何学家,他的内心里竭力追求总体对称。显然,只在一个地方:在三角形的中央。其他地方是不可能想到的。”
埃勒里举起托比尔斯的斧头掂了掂,大步走向那棵长到六岁的樱桃树。他举起了斧头。
但他突然又停了下了,转过身,以非常吃惊的口气说:“嘿,这就对了!今天……”
“华盛顿的生日,”妮奇说。
埃勒里张嘴笑了笑,开始往倒砍那棵樱桃树。
三月 马古恩倒霉的日子
一九一九年二月二十四日下午六点五十五分,美国第六十五届国会第三次会议通过并且批准了《公共法第254号(众议院第12863号决议)》。副标题碰巧是《增加税收和实现其他目的法案》。读了“税收”两个字令人起鸡皮疙瘩,但也不过如此而已。有必要继续读下去。
“在三月十五日之前。”直到仍然读到这里之前,一切都还不很清楚。
然后就一目了然了,不但非常清楚,简直是警钟长鸣。在三月十五日之前,灾难降临到美国的城市和乡村,那便是缴纳所得税。
在我们关心迈克尔·马古恩以及他不平常的税收问题前,有必要回头了解一下有关法令,这法令不仅涉及迈克一个人,而且涉及几乎所有人。一九一八年出台了《税收法案》,这以前和以后也有所得税法,但《公共法第254号(众议院第12863号决议)》与以前的所得税法不同,它把以前的所得税缴纳期限三月一日改成了三月十五日。
日期为什么变了呢?
有原因,但这是一个税务专家穷其所学也不能解释清楚的原因。
有人——也许是国库的司库先生,或者是来自印第安纳或俄亥俄的一位先生,或者甚至是一些能够插手立法工作的级别较低的人民公仆——有人特别缺乏幽默感,竟然想起了恺撒大帝和那些带血的短剑。还有人想起了朱庇特神庙上空的满月所显示出来的征兆和聚集的深红色雷雨云层。他或许还会想起艾德斯日,古代罗马人认为不幸运的日子。
在我们中间,哪一个对恺撒大帝有过敬意的人会在三月十六日否认罗马人的正确呢?
这一切对于迈克尔·马古恩来说确实很不幸。
迈克尔常被一些想象力丰富的小孩称作私人“话务员”或者“眼睛”。这类人给人的感觉是一副相貌丑陋、衣冠不整、说话粗鲁的形象,长着瘦屁股小眼睛,嗜烟如命,但很怕老婆。
然而,迈克·马古恩却不然。他身穿肥大的裤子,大平足,一眨一眨的褐色眼睛被一副玳瑁眼镜挡在后面,使他的表情总是处于一种摸索的惊愕状态。他头戴亚当帽,身穿名牌西装和皮鞋,既不抽烟也不喝酒——一方面是因为哮喘,另一方面是他的好妻子具有间谍般敏锐可靠的嗅觉。他一生中从未对一位女顾客动粗,这倒不是因为他缺乏性的冲动,而是因为他更加珍爱自己的执照。
从来也没有什么重大案件来找迈克,那些眼睛深沉的神秘胖男人或者马耳他的猎鹰或者聚集在豪华顶层公寓的流氓首领卷入的案件与他无缘。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替多疑的丈夫跟踪他们三十岁左右的妻子或者抓获那些对老板的钱柜特别过敏的店员。星期六晚上他不工作的时候常带妻子去看电影。星期天去罢教堂之后,总是去一家饭馆吃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星期三晚上去玩宾戈赌钱。
作为一名私人侦探,迈克头三年就在自家布朗克斯的三居室公寓里营业,从老朋友那里随便找些小活,挣点小钱。然后他和太太决定把办公地方挪到接近或位于市中心的位置,那样或许可以挣更多的钱,能对付更多的宾戈游戏,于是迈克在四十二街一套有四个办公室的房子内转租了一间办公室,还和一位公共速记员、一位商业艺术家和一位有点秃顶、镶着金牙的家伙合用房子里的公共面积。他们的四部电话总是响个不停。迈克在自己办公室的门窗玻璃上镶了几个镀金美术大字:
迈克尔·马古恩,秘密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