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来报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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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现在好像没事一样?」
「我——蕴芝茫然眨眼。
说也奇怪,她当时遇到那个自称是英杰的男人时确实很激动,所以才会那样闯进丈夫办公室,急著告诉他这消息,但现在,相较於萧容柚的崩溃和睿的愤慨,她似乎真的很平静。
「是因为你很笃定地相信那个人就是我哥吗?你一点也不怀疑?」
是这样吗?蕴芝犹豫地蹙眉,并不觉得是如此。
「你真的相信那人就是我哥?」他厉声质问。
她想了想。「有这个可能。」
她自认这是很中肯的回答,但赵英睿听了,好像很生气,完全无法接受。「为什么你会认为有可能?是因为你真的相信,还是故意要勉强自己相信?」
「我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她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我怎么知道?!」他咆哮。「也许是因为你潜意识就希望我哥还活著,你希望能见到他,所以才那么轻易就相信了!」
「就算是又怎样?」她低声反问:「难道你不希望英杰还活著吗?」
赵英睿怔住。明明是很简单的问题,他却答不出来。
他希望自己的哥哥还活著吗?当然希望!但这是不可能的,这太诡异、太不合常理了!最可恶的是,蕴芝似乎完全不这么觉得。他不懂她究竟怎么想,更介意她今天在办公室流下的那滴眼泪。
只是一颗眼泪,他却有种可怕的预感,仿佛他们三年的婚姻将就此毁於一旦。
他很慌,脑子像纠缠不清的毛线球,一团乱,根本无法冷静地思考。
而在他如此焦慌的时候,他的妻,竟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他简直无法相信。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他哑声呢喃,忽然觉得累了,浓浓的倦意占领他全身。「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会改变一切吗?」
「改变什么?」她听出他语气的疲惫,嗓音莫名地有点发颤。「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当然不懂。」他自嘲地闭了闭眼,早料到她会如此回答。
「睿?」
他张开眼,凝视她,泛红的眸,眼神很空洞,就像大火烧过后,灰灰冷冷的世界。
「蕴芝,你坦白告诉我,其实从小到大,你爱的人一直是我哥,对吧?」
第十章
沉默,像故事里那些阴森森、缠住老房子的藤蔓,瞬间占领了整个车厢。
赵英睿抛下这么句惊天动地的问话后,便立刻转过头,重新发动引擎。
他没等蕴芝的回答,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沉著一张俊脸,不发一语地开车。
蕴芝垂著眼,同样不作声。
她在思考。
回忆如潮水,在她脑海翻滚,一幕幕前尘往事,在眼前飞逝而过。
从那个初次见到双胞眙兄弟的乍后,到现在,她与丈夫默默无言地相邻坐在一个车厢里。
她品尝著回忆的点点滴滴,酸、甜、苦、涩。
车子回到赵家大宅门口,开进庭院,进了车库,赵英睿开门下车,蕴芝却仍如老僧入定般地坐在车里。
月光幽幽地落下,映亮了她身旁那面车窗,也迷蒙地勾勒出她姣美的侧面。
赵英睿定定地站在车外,隔著车窗,看著她。
她与他,相距只有一窗之隔,只要他打开门,就可以拉她下车,可是他却旁徨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当她下了车,她会离他更近,还是更远?会是永远的分离吗?
他绷著全身肌肉,不愿去揣测任何可能性,或者说,不敢去揣测——
倏地,车门打开。
她首先伸出一双修长的腿,裙摆在玉润的小腿上翻著波浪,然后,她挺直娇躯,月光温柔地晕在她飞扬的发梢。
赵英睿感觉自己的心被拧碎了,因为那月光,因为那娉婷的容姿,因为那张清丽的脸上,两丸乌亮的黑玉。
他绝望地闭上眼。
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不这么爱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不让一个人如此主宰自己的心跳?
欧蕴芝,她是他命里的克星,唯一的女神——
「睿。」她柔声唤他。
他胸口一震,最爱她这么喊他,也最恨她这么喊他。
「你可以告诉我吗?怎么样才叫做爱一个人?」她幽幽地问。
他猛然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瞪她。「你说什么?」
她迎视他,幽蒙的眼底,隐隐闪著一丝感伤。
「还记得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你忽然说你爱我,那时候我什么也没说。」
他当然记得!赵英睿眼神阴暗。就在那个晚上他恍然大悟,原来爱一个人也会带著恨。
「……我什么都不说,是因为我不晓得怎么回答,我搞不懂,怎么样才叫爱一个人。」她低声刦白自己的心情。
他震惊地听著。「你真的不知道?」
「你告诉我。」
他一愣,几秒后,才勉强开口:「这个……很难解释。」爱一个人这种百般复杂的滋味,该怎么解释呢?
「那你为什么会认为我爱著英杰呢?」她反问。
他一窒,忆起过往,眼神变化万千。「因为你总是跟他在一起,因为你心里的话只愿意跟他说。」
「我喜欢跟他相处,是因为感觉很自在,我跟他说心事,是因为我觉得他听得懂。」
她这意思是与他相处不自在吗?她的心事他听不懂吗?
赵英睿咬紧牙,胸口很闷。「那我呢?你对我又是什么想法?你以前总是躲著我,你讨厌我吗?」
「我不讨厌你。我那时候之所以不敢太接近你,是因为……」蕴芝停顿,垂下眼,仿佛在整理自己的心绪。「我害怕。」
「害怕?」这理由太令赵英睿意外。
蕴芝抬起眼,苦涩地牵唇。「你总是让我变得不像自己,跟你在一起,我好像总是会做出不该做的事。」
他愣愣地看她。「比如说什么?」
「比如说,赌气,比如说,嫉妒。」低哑的嗓音带著自嘲。
「赌气?嫉妒?」他很讶异。他一向冷静从容的妻子也会有这些负面情绪?
她察觉到他的不信,语气更涩。「你还记得吗?有一次我跟我爸妈来这里拜访,你跟小柚子一群人在草地上打棒球。」
「嗯。」
「那时候你邀请我一起打,我起先不敢,因为我觉得那不是女孩子该玩的游戏,而且我爸妈也会不高兴。」
「那后来你为什么又答应了呢?」
「是你激我的。」她微微别过眼,似有些赧然。「你一直夸萧容柚,我感觉得出来你很欣赏她,你觉得那样能文能武的女生才可爱。」
「你这么想?」他惊奇地望她。
这回,换她不敢迎视他目光了。
他咀嚼她说的话,玩味其中的涵义,愈想愈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你是嫉妒小柚子,跟我赌气?」
她点头。
他怔愣,心跳逐渐狂野。
他该不会是会错意了吧?怎么她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很像是……她很介意他对她的看法?
「那时候的我,还不太能厘清自己的心情,只是本能地惊慌,知道自己不能太接近你,因为你……是会让我失控的人。」
他令她失控?
赵英睿瞪著妻子,她莹润的颊,已因为如此的表白染上薄薄的红晕,她如樱花般美丽的粉唇,在风中轻轻颤抖。
「还记得我们大吵一架,你说要离婚的那天吗?那天我看到杂志上你跟萧容柚的照片,我觉得很不是滋味,你说是因为她是英杰的未亡人我才会那么生气,但其实不是的,是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你总是跟她那么要好,所以我才——」她忽地顿住,没再说下去,脸颊愈发地红,贝齿轻轻咬著唇。
她看起来,完全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很羞涩、很不知所措的模样。
老天爷!
他开始觉得晕眩了。「既然你那么怕我让你失控,当初又怎么会答应跟我结婚?」
她不说话。
「是因为把我当替代品吗?因为我哥过世了,所以你才找一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焦急地追问,多年来,这一直是他说不出口的痛。
「不是这样的!」听他这么说,她忽然扬起眼,激动地澄清。「我不会拿你当谁的替代品,你不是!」
「那你为什么——」他蓦地顿住,惊愕地发现她的眼,竟缓缓地漾起泪光。他顿时手足无措。「蕴芝,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不是的,你没说错,只是我——」她捣住唇,像要压抑住呜咽的冲动,片刻,她才稍稍平静下来,玉手下滑,改为抚住喉咙。「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一直这么想,这三年来,我一直让你这么痛苦。」
她喑哑地说,凝视他的眸漫过浓浓愧悔,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疼。
他再度震撼,彷佛有雷电劈过脑海,又一阵晕眩。
「我对不起你,睿,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这么好,我回报给你的,却只有痛苦。」她哽咽地道歉,眼眶泛红。
他哑然无语。
「我嫁给你,并不是拿你当谁的替代品,只是因为……我想这么做。」
「为什么?」
「我知道你会让我变得不像自己,我妈妈以前也跟我说过要我离你远一点,可是我……还是很想嫁给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
泪水,悄悄溜出她眼眶,那颗晶莹剔透,宛如珍珠一样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
他怔望著她,心很痛,很痛,痛到自己眼眶也忍不住泛红。
他忽然想起她生产那时候,也是拚了命地跟他道歉,明明痛得死去活来,却只挂念著自己伤了他的心。
他觉得自己好像开始懂了,懂得这个以前总让他捉摸不定的女人。
她其实,是很在乎很在乎他的——
他上前一步,拥住她,她娇柔的身躯激越地颤抖著,像狂风中不堪摧折的花朵,他心疼地收紧臂膀。
「外面很冷,我们进去,好吗?」他温柔地问她。
她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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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英睿拥著蕴芝进屋,保母恰好也在客厅里,正拨著电话,—见两人,忙放下电话,如蒙大赦地走过来。
「太好了!二少、少奶奶,你们总算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
「是宝宝,她傍晚的时候忽然发起烧来。」
「宝宝发烧?」夫妻俩惊慌地互看一眼,跟著一起往楼上育婴房奔去。
宝宝躺在摇篮里,皱著小小的眉睡著,脸发红,额头冒汗,显然睡得很不安稳。
「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蕴芝焦急地追问跟上来的保母。「怎么不早点通知我?」
「你别紧张,少奶奶,宝宝没什么大碍,婴儿抵抗力比较弱,本来就很容易发烧。」
「那也要带她去看医生啊!」
「我带她去附近的诊所看过了,医生说没什么,让她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就算宝宝没事,你也应该先打电话通知我们!」赵英睿厉声责备保母。「万一宝宝病得很严重怎么办?」
「我——」保母脸发白,被他阴沉的脸色吓到了,小声地辩解:「我刚刚就是要打电话给你们的。」
「为什么不早点打?」
「那是因为——」
「是我叫她别打的。」一道森冷的嗓音插口。
是周美兰。她盈盈走进育婴房,很不赞同地皱著眉,瞪著儿子。「你冷静点,一点小事就这样大吼大叫成什么样?」
「妈!你为什么不让保母通知我们?」
周美兰没立刻回答,挥手要保母离开后,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只是发烧而已啊,有必要弄得惊天动地吗?这点小事让她自己处理就好了,你公司的事那么忙,哪能顾到这些?」
「谁说我顾不到的?!」赵英睿低吼,很气母亲这样擅作主张。「宝宝的事比公事重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