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死囚写遗书-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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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岛是汪洋大海中冒出来的一座孤岛,民间早就有海龙盘踞成岛状的说法,吉珑山三个字不正是一条吉利的大龙游到岛上的最好印证吗?吉珑山一边听着阿丽的说法,一边回忆起当年那位乡间接生婆的预言……阿丽的话音刚落,他便重重地点点头。 一方面表示认同了阿丽的说法,另一方面表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他现在终于明白他这位总经理是挂牌的,只是负责在各个文件上签上吉珑山三个字,如同那些气功大师的说法:将财运从自己身上迁移到××财团的经营项目上去。至于财团的什么经营什么管理,都不需要他操心。
莫名“撞”来的大运(5)
“我每月给你开一万元的薪水,”阿丽说,“同时享受总经理待遇。”
“好好好。”吉珑山立刻双手捧住阿丽的手,喜笑颜开地说,“谢谢阿姨。”
阿丽微笑着说:“吉珑山,你能够有今天的富贵,不是因为你有能力,而是因为你老家的风水好,又遇到了一个能说吉利话的接生婆。待将来你发大财了,应该回去将那位接生婆的坟墓好好地修缮一下,让她在阴间也风光风光。”阿丽叹口气,“有些人生来就是富贵命。吉珑山,你就是这样的命。”
阿丽的一席话,越发坚定了吉珑山心中自己是属于不劳而获的富贵命的想法。
接下来,阿丽又缓缓地说道:“我们要对你进行一些包装,你的一言一行,一定要随着包装走。”阿丽忽然间笑了笑,“你一定要记住,从现在起,你不再是往日四川武胜龙山坡的吉珑山,而是海南××财团的总经理吉珑山。”
“好,阿姨,我完全听你安排。”吉珑山兴奋地说,“阿姨,那……我平时做些什么?”
“签字,不断地签字。”阿丽讳莫如深地笑着说,“签完字,泡妞。在海南,不泡妞的老板已经成为恐龙了。吉珑山,我什么都给你安排好了。”
吉珑山的脸顿时红起来,“阿姨,泡妞……这些事就免了吧。”
“不,不能免。”阿丽依旧讳莫如深地笑着说,“这是我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内容。”
3 重庆女人:总经理“撞”破好运
真的是大运“撞”来时躲都躲不开。
海口市有一个很有名的地方:龙舌坡。1991年的冬天,海南许多媒体在显著位置报道了海南某报记者撰写的一篇通稿:《从龙山坡迈向龙舌坡——访海南××财团总经理吉珑山》,随同文字发表的是三张图片。
第一张是吉总经理坐在老板椅上手拿大哥大,吉总经理又完成了一笔大生意;
第二张是吉总经理正在一份文件上签字,那位叫阿珠的秘书小姐弯着腰,手指在文件上指着什么;
第三张是吉总经理站在别墅大门前,身后是一辆进口小车,正在做“展望前景”状。
一天上午,当秘书阿珠给他送来刊有那篇通稿的报纸时,吉珑山在那间无人打扰的办公桌上已经签了好几份文件了。
——我之所以说是无人打扰,是因为吉珑山的光芒四射都在媒体上。在这幢别墅里,除了时时陪伴左右的秘书阿珠、那位微胖的女用人和一会儿忽然出现一会儿忽然消失的阿丽外,再无其他外人知道大名鼎鼎的海南××财团总经理吉珑山异常清静地住在这里。
读着报道中的吉珑山,生活中真实的吉珑山却笑出了眼泪。他眼角含着泪花对秘书阿珠说:“我看到关于我自己的报道,深感我的伟大,好像我生下来哭的第一声就像海南××财团总经理的哭声一样的财大气粗。”
事实上,当吉总经理光芒四射地出现在媒体上时,海南××财团到底在哪里?财团除了那位真正的主人阿丽和身边的秘书阿珠,其他的工作人员呢?有一次,他禁不住问到这个问题。
阿珠笑眯眯地解释:“在我们财团里,最低学历都是大学本科生。吉总,你应该明白阿姨的一片苦心。等把你包装得差不多了,再推你到前台去,大家接受起来容易些。吉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吉珑山想了想,点点头,认同了阿珠的说法。他看完了那份报纸上关于吉珑山的报道后,对阿珠说道:“帮我多买几份,”他心里的得意感从脸庞上溢出来,“我要给家乡的父老乡亲寄回去。”
当天晚上,阿丽来到别墅,用那个吉珑山已经很熟悉的姿势坐到沙发里,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大叠报纸。她对毕恭毕敬地站到面前的吉珑山说道:“吉总经理……”
吉珑山一把捧住阿丽的手,诚惶诚恐地说:“阿姨,你怎么也叫我吉总经理?我……”
未等吉珑山说完,阿丽立刻正色道:“你已经是海南××财团的总经理了,无论是租赁方面、银行方面、合作方面……的一切有关文件上,都签着你吉珑山的大名。满海南都知道有一个四川人跑到岛上挖到了金子,成了一位成功人士,我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字呢?”阿丽一本正经地说,“你现在就要开始习惯这种称呼:吉总经理。要不然,等过段时间,你走到前台上,还是原先那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对你的一切包装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莫名“撞”来的大运(6)
“是是是,”吉珑山连连点着头,“我要赶快习惯吉总经理的称呼。”
看到吉珑山在她面前依旧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阿丽转移了话题——她一根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报纸,说道:“你要认认真真地想清楚,这些报纸到底寄不寄回你的老家去?我的意思是,做生意嘛,有赔有赚,万一有朝一日破产了,你衣锦还不了乡怎么办?”
阿丽的话并没引起吉珑山的深思,或者说他还没有丰富的社会阅历来洞悉种种光芒四射中的不正常现象。当然,倘若吉珑山是一个老江湖,阿丽还会推他坐到海南××财团总经理的位置上吗?
吉珑山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让家乡人也……嗨,阿姨,我虚荣心太强了。”
阿丽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那好,你将收信人地址开给阿珠,让她明天帮你寄……”
“阿姨,这点小事,不麻烦阿珠,我自己到邮局去寄……”
“吉总经理,”阿丽的脸色重新严肃起来,“你现在应该深居简出,将来有你抛头露面的时候。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海南××财团的总经理,怎么会亲自跑到邮局给亲人寄宣传自己的报纸?”其实,阿丽还有一句心里话没有说出来:何况报道中的内容完全是包装出来的,让你的亲人们看见,不知道还敢不敢认你这位吉珑山。她顿了顿,又说:“你现在的形象已经在海南的天空上到处飞,你不怕人家一眼认出你吗,吉总经理?”
这时候,秘书阿珠从大门外进来,先是暧昧地看了一眼吉珑山,然后对阿丽点了点头。
阿丽站起身,同样暧昧地看着吉珑山,笑着说:“我知道你很寂寞,吉总经理,该休息了。”她又特意补上一句,“今天晚上不要玩得太累,明天上午还有几份非常重要的文件要你签字,报社的记者也要来给你拍照。”
等吉珑山推开卧室门,听到卫生间有哗哗的水响声。没等他从惊疑中反应过来,一位身披浴巾的陌生女人忽然出现在他面前。
吉珑山吓了一跳,大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到我的房间里来?”
那位女人微微地笑了笑,轻轻说道:“我们两人都不需要知道对方是谁。”看来,那位女人早已深谙此道,早已是轻车熟路了,“他们安排我到这儿来,将我交给你三个小时。先生,你只有三个小时,做不做随你的便,反正钱他们已经给了。”
一瞬间,吉珑山居然奇怪地感动起来。他感动阿丽的安排:连男人的生理需要都考虑到了。当然,从另一个角度讲,连男人的生理需要都安排进计划中的阿丽,想必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把嫖情赌义扔到一边,仅仅是满足一下生理需要是用不了三个小时的。
“作业”过程中,吉珑山忽然问:“你是重庆人?”他明显感到对方战栗了一下,所有的动作都凝固了好几秒钟。吉珑山又说:“只有重庆女人的两条大腿才这么结实有力。你是重庆哪里的人?”
“啊啊啊……”
那位女人没有回答吉珑山,反而疯狂地叫起床来。
这种猫儿思春般的叫声是很能刺激男人的生理需要的。
当体内的热浪潮起潮落时,吉珑山哪里顾得上她是否是重庆女人,他重新疯狂地“作业”起来。
就在这时,对方把他的脑袋紧紧地抱住,两片嘴唇在他耳畔细如蚊音地窃语道:“你已经陷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明天上午的文件不能签……注意给你拍照的记者,他能救你……啊啊啊……”
天哪!那位女人说的是四川话。她真的是重庆女人。
这是1991年冬天的一个晚上,在海边一幢神秘的别墅里,一位同样神秘的重庆女人说出的悄悄话把吉珑山浑身的汗毛吓得一根一根地竖起来。
吉珑山并不是一个傻瓜,呆头呆脑的人是不能站到饭店大门口做咨客的。第二天上午,心生警惕后的吉珑山当着阿珠的面“一不小心”地从旋转楼梯上摔了下来。
莫名“撞”来的大运(7)
他的右手骨折了。
他知道假戏必须真做,否则,他没有任何机会逃出这幢别墅。
就在这时,阿丽随同海南某报的一位摄影记者来到了大厅。秘书阿珠迎上前,将吉珑山摔伤的过程详细地汇报给了阿丽。阿丽一言不发,走到痛得满头大汗的吉珑山面前,突然间拉起他的右手。吉珑山立刻惨叫起来。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痛感是装不出来的。确信吉珑山是真的骨折了,阿丽才对阿珠说:“准备车,送医院。”
“阿姨,”吉珑山忍住疼痛,说道:“等我把文件签了、像照了后再到医院去。人家记者来一趟不容易。”
“你的手受伤了怎么能签字?签出的字还是你吉总经理的字吗?”阿丽腋下挟着文件夹,蹙眉略一思忖,转头对旁边一直未说话的记者问道,“装装样子,不影响拍照吧?”
记者点点头,依旧没说话。
很快,吉总经理西装革履地坐回办公室的老板椅上,左手两根手指翻着文件,右手握住钢笔做签名状,头抬起,满面笑容地望着摄影镜头。秘书阿珠则躬着身子站在吉总经理旁边,另一份文件在她手里欲递不递的样子。
——我们在各类媒体上看到的许多成功人士的照片都有着惊人的类似。
“吉总,”那位记者终于说话了,“注意看镜头,为了保证照片质量,请你悄悄地说茄子两个字。我开始拍照了。”
记者右手端起相机,左手开始调整焦距。他的左手一反常态地手背向后,张开整个手掌,拇指和食指放到焦距和光圈的刻度上。
吉珑山在记者的掌心里骇然看到几个字:医院。逃。五指山。
在海口市某医院,吉珑山成功地跑掉了。
4 罪恶抢劫:一路“撞”进地狱
海南的通什地区,便是有名的五指山区,万泉河在五指山的群峰之间蜿蜒曲折地流淌着。
按照那位记者的指点,吉珑山跑到五指山区躲了起来。其间,他与那位记者通了一次电话,他问了若干的问题:他们到底是一些什么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位记者没有回答吉珑山的任何问题,只是提醒他:赶快改名换姓,尽快离开海南。他在电话里沉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吉珑山,现在是社会大转型时期,什么样的稀罕事情都会发生。”
吉珑山恨恨地说道:“我准备去告发他们。”
那位记者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然后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