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笑佳人-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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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热莱有点犹豫。不过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一切都预见到了。对手决不可能逃走。于是他追上了德·埃勒蒙侯爵。
昂托尼娜想跟他们走,可是没有力气。她一脸苍白,表明她内心极为不安。甚至她嘴唇上那微笑的形状也不见了。
“小姐,您怎么啦?”拉乌尔温和地问道。
她绝望地恳求他:
“您到什么地方躲一躲吧……这里应该有一些安全可靠的隐蔽所。”
“为什么要躲?”
“怎么?他们要抓您!”
“别想。我就要离开。”
“可是没有出口。”
“这理由不能阻止我离开。”
“他们会杀了您。”
“您为这事担心,是吗?假如从前有一天在这城堡里对您非礼过的人遭遇不幸,您会觉得遗憾,是吧?不……您别回答……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只有几分钟……可我有许多话要跟您说!……”
拉乌尔没有碰她,她下意识地让他领着稍稍走远了一点,走到花园里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位置。在从前的主塔残留的一大面墙和一大堆残砖碎石之间,有一块空地,大约有十米宽,当头用石头垒着一道矮墙。下面便是悬崖绝壁。那形状就像一间单独的房子。宽大的窗子朝向一片神奇的起伏不平的原野,窗子下边是万丈深渊,奔腾着湍急的江流……
这时昂托尼娜开口说话,声音平静了一点儿:
“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我没那么害怕了……我希望替德·埃勒蒙先生感谢您……正如您上次提出的,他把城堡保住了,对不对?”
“对。”
“另外有一件事……我想弄清楚。……只有您一个人可以告诉我……德·埃德蒙先生是我父亲吗?”
“是的。您母亲写给他的信,就是您带交的那一封,我看到了。那封信说得很明白。”
“我其实已经知道了真相,只是我没有证据。这就使我们的关系受了些束缚。我很高兴,因为我可以尽我的儿女之情去爱他了。他也是克拉拉的父亲。对吗?”
“对。克拉拉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妹……”
“我去告诉他。”
“我想他已经猜出来了。”
“我认为没有。不管怎样,他怎样对待我,我希望他也怎样对待她。有一天,我会见到克拉拉的,对吗?如果她愿意给我写信……”
她说得很实在,既不夸张,也不过于严肃。嘴角又翘了起来,再次流露出那迷人的笑意。拉乌尔浑身一颤,两眼死死地盯着那两片漂亮的嘴唇。她嗫嚅道:
“您很爱她,对吗?”
他深情地望着她,轻轻地吐出这番话:
“我是怀着对您的回忆爱上她的。而且我为这种回忆没有延续下去而懊恼。我在她身上爱上的,是那个初来乍到巴黎、误进我家的小姑娘的最初形象。那姑娘有一种微笑,叫我一辈子忘不了,还有一种特殊的品质,一开始就让我怦然心动。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追求这一点。我原来以为你们是一个人,叫昂托尼娜或者克拉拉,现在我才知道你们是两个人,我怀着这美丽的形象……它就是我爱情的形象……就是我的爱本身……您是不可能从我心目中收回这个形象的。”
“上帝啊!”她红着脸叫起来,“您有权跟我这样说话吗?”
“有权,既然我们不该再见面了。相貌上相似的偶然性,以实在的连系把我们绑在一起。自从我爱上克拉拉,也就爱上了您,我对她的爱慕中,一丝一毫都糅合着对您的好感……对您的喜爱……”
她一下变得慌乱起来。她并不试图掩饰,只是喃喃道:
“您走吧,我求求您。”
他朝护墙走了一步。她一见大惊失色。
“不!不!不要走这边!”
“没有别的出口。”
“可这边太危险了!怎么!我不愿意您走这边!……不!不!……我求求您。”
想到这可怕的危险,她模样大变,转眼之间,与刚才判若二人,满脸惊恐惶乱之色,并充满一个女人不知不觉中芳心大乱的恳求之意。
这时从城堡,也许还从凹形花园传来一声声呼喊。难道戈热莱和他的手下没有朝废墟走过来?
“留下吧……留下吧……”她说,“我会救您的……啊!多可怕啊!”
拉乌尔已经将一条腿跨过了矮墙。
“昂托尼娜,别怕……我察看过峭壁。我也许不是第一个冒险从这里上下的。我向您保证,这对我来说只是游戏。”
她再次受到他的影响,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朝我笑笑吧,昂托尼娜。”
她勉强笑了一下。
“啊!”拉乌尔说,“您的眼里有这股笑意,我还怎么会出事呢?昂托尼娜,您放心。把您的手伸给我,来保护我。”
她站在他面前,向他伸过手去。可是不等他在上面印上一吻,她又把手缩了回来,而把身子倾过去,不过有几秒钟犹豫不决,垂着眼帘不知如何是好。到最后,她下了决心,把身子更靠过去。把嘴唇伸给他。
这个动作是如此纯洁,充满可爱的稚气,以致拉乌尔发现了她只把这看作兄妹之情的表现;这里面有一股冲动,但她并不明白其深层的原因。他轻轻碰了碰那两片温软含笑的嘴唇,那里透出姑娘纯洁的气息。
她觉察到自己的激动,有些吃惊,就直起身子,摇晃了两下,嘟哝着说:
“走吧……我不再怕了……走吧……我不会忘记的……”
她朝废墟转过身去。她没有勇气朝深渊望,更不敢看着拉乌尔抠着绝壁凹凸不平的表面往下爬。她一边听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粗鲁人声;一边等着拉乌尔发来安全抵达的信号。她并不过于担心,因为她坚信拉乌尔会成功。
平台下面,走过一些人影。他们弯着腰,砍倒小灌木。
侯爵唤道:
“昂托尼娜!……昂托尼娜!……”
几分钟过去了。昂托尼娜的心揪得紧紧的。接着,从下面山谷里传来汽车的轰鸣,还有一声欢快的汽车喇叭,激起一声声回音。
她那甜美的微笑消失了,换上了一脸忧伤,两眼噙满泪水,喃喃地念道:
“永别了!……永别了!……”
二十公里以外,克拉拉在旅店房间里苦苦等待,一见到拉乌尔,就激动地朝他扑过来:
“你见到她了?”
“你先得问我是不是见到戈热莱了,”拉乌尔笑道,“问我怎样逃脱他那可怕的包围的。真险呐。可我也干得漂亮。”
“她呢?……跟我说一说她……”
“我找回了项链……找到了石头……”
“可她呢?……见到她了吗?老实说吧?”
“谁?……哦!昂托尼娜·戈蒂耶?……是啊,她在那儿……偶然。”
“你跟她说话了吗?”
“没有……没有……是她跟我说话。”
“说什么?”
“唔!说你,单单说你。她猜出你是她姊妹,希望哪天见到你……”
“她像我吗?”
“像……不像……无论如何,只是泛泛地像。亲爱的,这些事,我来跟你细细说。”
这天她什么也没让他说。在开往西班牙的汽车上,她不时地向他提问:
“她漂亮吗?比我强,或者,比我差?有些土气的美,对吗?”
拉乌尔尽力回答,不过有时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他在回想逃脱戈热莱的围捕的方式,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确实,命运格外偏爱他。这次传奇般的逃跑,从千仞绝壁爬下来,他确实未作准备,因为他并不知道戈热莱会来那一手,这也就更具有惊人的色彩!而那带有清纯微笑的童贞女给予的一吻,又是多么甜蜜的奖赏!……
“昂托尼娜!昂托尼娜!……”他在心底连声呼唤。
瓦尔泰克斯本来已宣布要揭露耸人听闻的罪行。可是到头来又改变了主意,不揭露了。再说,戈热莱发现了一些非常确凿的罪证。事关两起杀人案。瓦尔泰克斯,又名大个子保尔在其中的罪行得到证实,于是这强盗发疯了。一天早晨,有人发现他吊死了。
至于阿拉伯人,他也没有领到告密的赏金。作为两起杀人罪的同谋,他被判服苦役。有一次他试图逃跑,被当场击毙。
也许不必记这一笔,三个月以后,佐佐特离家出走半个月,然后回到家里,未向戈热莱作半句解释。
“扔给你一句话。”她对戈热莱说,“你要我吗?”
这次从外边回来后,她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迷人。两只眼睛亮亮的,浑身上下充满喜气。戈热莱欢喜得不得了,张开双臂迎接她,连声请她原谅。
还有一件事值得注意,应该提一提。几个月以后,正好是在奥尔加王后陪同国王离开巴黎回国半年之际,多瑙河畔博罗斯蒂里亚王国的大钟一齐敲响,宣告一个重大喜事降临。在等待十年之后,眼看生子无望了,奥尔加王后却生出了一个继承人。
国王出现在阳台上,怀抱婴儿,让狂欢的臣民瞻仰这位王子。陛下兴高采烈。那份自豪既合法,又合情合理。家族的前途从此可保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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