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笑佳人-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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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个面面相觑,互相探问,都觉得不安,却没有一个行动。
拉乌尔把舞女塞进汽车。她仍然昏迷不醒,但至少不动也不作声。他开始发动汽车。好在发动机一下就转起来了。
“我如果走运,”他寻思,“就不要碰上塞车,一帆风顺。”
永远都得相信运气。这是拉乌尔的一条原则……运气再一次偏爱他。汽车没有被堵住。汽车起动时警察离他只有二十来步远了,可是他一下就把他们甩远了。
他小心翼翼地,然而高速地驶到协和广场,驶过塞纳河,顺着河岸行驶。他的另一条原则,就是不能滥用机遇。
“唔!我们到了。”他自语道。
自他采取行动以来,他这是第一回问自己:
“她是昂托尼娜吗?”
他刚才正是坚信她是昂托尼娜,才果断出面干预的。而现在,他的信心离他而去。信心曾突然产生现又同样突然消失了。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能是昂托尼娜。表明她不是昂托尼娜的证据太多了。刚才,他认为她是,是未经思考。他那些肯定的证据必然是经不起检查的。大个子保尔是个疯子,精神错乱,他的情绪不能反映事实真相。
拉乌尔忽然笑了起来,有时候,某个女人的秘密搅得他心慌意乱时,他真希望自己天真单纯!一个真正的中学生……不过是一个对冒险着迷的中学生。无论如何,是昂托尼娜还是别的女人,这点并不要紧!反正他救的是一个女人,而且是最热情、最可爱的女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能拒绝吗?
他又加快速度。他迫切需要弄清她的身份。她为什么要用一块纱巾蒙面?难道是怕丑陋的面容或者可怕的残疾会破坏美好躯体的形象?另一方面,如果她面容姣美,那她又是出于什么理由,什么担心,才不让观众欣赏呢?是由于精神失常?还是心血来潮?还是为了爱情?
他又一次驶过塞纳河,沿着河堤行驶。汽车驶进奥特伊,驶过外省的一些街道。接着,到了一条宽阔的林荫大道。他把车停下。
那女人不曾动弹。
他俯下身,对她说:
“您能站起来,上楼吗?明白我的话了吗?”
没有回答。
他推开花园栅栏门,摁响门铃,然后抓着舞女的两条手臂,把她抱在胸前。他感到她的身子紧贴着自己的身子,她的嘴离自己的嘴这样近,他闻到了她的呼吸,觉得陶醉。
“啊!你是谁?你是谁?”他嗫嚅着,充满了欲望和好奇心,“是昂托尼娜,还是个陌生女人?”
他的仆人出来了。
“把汽车开到车库里。别来打搅我。”
他进了小屋,匆匆上楼,好像抱的是一个很轻的东西。进了房间,他把女人放在长沙发上,跪下来,解开她头上的金色纱巾。
他高兴地叫起来:
“昂托尼娜!”
他盯着她看了两三分钟,然后,取来嗅盐让她闻,又在她太阳穴上和额头上拍了冷水。她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他好久,慢慢地恢复了意识。
“昂托尼娜!昂托尼娜!”他动情地连声叫道。
她含着眼泪朝他微笑。这笑容里含着苦涩,但又含有多么深的柔情!
他寻找她的嘴唇。她会推开他,就像在沃尔尼城堡客厅里那样,还是欢迎他呢?
她没有抵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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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双面笑佳人
仆人把早饭给他们送到房间里的独脚小圆桌上,侍候他们用完。卧室窗户打开了,下面就是花园。从那里升起女贞树的花香。窗户左右两边各有一株栗子树。透过枝叶,可以看见林荫大道,树冠上方,是艳阳高照的蓝天。于是拉乌尔喃喃说起话来。
他胜利的喜悦——斗败戈热莱、大个子保尔,以及征服可爱的克拉拉的喜悦——全部化作可笑的激情,滑稽的吹嘘,化作荒唐、有趣,质朴坦率,大言不惭的话语,滔滔不绝,不可抗拒地奔泻而出。
“说吧……再说下去……”昂托尼娜时刻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饱含忧伤,又饱含青春的欢乐。
他说完了,可她还在要求:
“说吧……说给我听……把我知道的也说给我听……喏,把你在沃尔尼城堡废墟上和戈热莱斗的事再说一遍,还有客厅里拍卖会的情景、你和侯爵的谈话。”
“可你在那儿,昂托尼娜!”
“那没关系!凡是你干的事,凡是你说的话,都叫我激动。再说,我还有好些事情没弄明白……比如说,那一夜你到了我房间,是真的?”
“是到了你房问。”
“你不敢靠近我?”
“确实不敢!我那时怕你。你在沃尔尼城堡时很不好接近。”
“在那之前,你去了侯爵的房间?”
“是的,去了你教父的房问。我想看你母亲那封信是什么内容。这样我才得知你是他女儿。”
“我呢,”她若有所思地说,“我在他巴黎的书桌里翻出了妈妈的相片,就知道了这件事。那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吧?不过这无关紧要。今天是该你说话。再说下去吧……给我说说……”
他又开始说起来。他给她叙述拍卖会的情况。他模仿各人的声音神气,一会儿是拘泥可笑的公证人奥迪加先生,一会儿是焦急的感到震惊的德·埃勒蒙侯爵,他也模仿了优雅柔和的昂托尼娜。
她抗议道;
“不,这不是我……我可不是这样。”
“你前天,还有那次来我家,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一副神气,还有这样……喏,这样……”
她笑起来,可是没有让步。
“不……你没有看清楚……我是现在这样子。”
“正是,”他叫起来,“我知道,你今早就是这模样,眼睛亮亮的,牙齿白得耀眼……跟那天那副外省小妞,还有城堡里那个小女孩模样完全是两码事。你变得不同了,但我还是发现了你那份矜持和腼腆。它们没有变。我还是见到了你的金发。昨晚我就认出你的头发……还有你罩着舞蹈服的苗条可爱的身姿。”
她仍穿着那套舞蹈服,上身是绸带结成的短衣,下面是缀满亮片的蓝裙,模样儿是那样惹人怜爱,他一下来了激情,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是啊,”他说,“我猜出是你。只有你才有这种媚人的样子。不过,你蒙住面,还是让我琢磨了很久!我抱你逃出来时,心里好怕呀!幸好是你!是你!明天我抱的仍然是你,等我们远走高飞,到别处生活时,我一辈子拥抱的都是你。”
有人轻叩房门。
“进来。”
是仆人。他送来报纸和几封信。信已被库维尔拆阅,并分了类。
“啊!很好,我们来看看对蓝色娱乐场、戈热莱和大个子保尔,报上是怎么说的……大概,螯虾酒吧的事也会提到。多有历史意义的一天呐!”
仆人走了出去。拉乌尔立即展开报纸读新闻。
“好家伙!我们上了头版……”
他一眼见到报道那事件的标题,脸色就阴了下来,快活顿时消失了。他骂道:
“啊!这群白痴!这戈热莱竟有这么蠢!”
他小声念道:
在警方搜捕蒙马特尔一家酒吧的行动中漏网的大个子保尔,在蓝色娱乐场开业晚会上被捕,但再度从戈热莱探长及其部下手中逃脱。
“啊!”昂托尼娜惊恐地说,“真可怕!”
“可怕?”他说,“为什么可怕?有朝一日他会再次落入法网的……这事由我负责……”
其实,他得知这个消息十分烦恼,十分愤怒。一切要从头开始。那危险的匪徒再度逍遥法外,这就意味着昂托尼娜会再次受到一个冷酷敌人的追踪,威胁。这家伙肯定不会放过她,只要有机会就会把她置于死地。
他匆匆读完文章。里面提到了阿拉伯人和几个小喽罗被捕。警察围绕他们大吹大擂。文章还提到大个子保尔企图杀死蒙面舞女,但一个观众将她救走。文章怀疑那观众是大个子保尔的情敌,但没有提供任何能使人想到是拉乌尔的细节。
至于蒙面舞女,谁也没有见过她的真面目。娱乐场经理是凭柏林一家经纪人事务所的证明聘用她的。去年冬天她在那儿表演,当时“没有蒙面”,大获成功。拉乌尔继续念:
“两个星期前,”经理在接受采访时补充说,“她不知从什么地方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开业那天将准时参加演出,只是出于个人的原因,要蒙面表演。我同意了,觉得这样也许别具魅力,想等演出当晚再问她原因,谁知她昨晚八时才到,似乎一切都装扮停当,而且一来就把自己关在化妆室里。”
拉乌尔念完问她:
“这些都是真的?”
“是的。”克拉拉说。
“你跳了多久了?”
“我从小就跳。只为自己高兴,不给别人看。母亲死后,我拜一个老舞蹈家为师,上了一些课,以后就四处旅行。”
“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克拉拉?”
“你别问我。我是独自一人,有许多男人向我献殷勤……我有时不能保护自己。”
“你是在哪儿认识大个子保尔的?”
“瓦尔泰克斯?在柏林。我并不爱他。但他对我有影响。我没有提防他……有一夜,他撬开我的门锁,闯入我的房问。他极为强暴……”
“这混蛋!……你和他混了多久?”
“几个月。然后,在巴黎,他犯了案。警方包围了他的住所。当时我正好和他在一起,这样才知道他就是大个子保尔。我吓坏了,就趁他反抗时跑了。”
“到外省躲起来了?”
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是的。我本想改变生活,另找点活干。可是做不到。我没有经济来源,只好通知娱乐场,说要去那儿表演。”
“可是……你为什么去见侯爵呢?”
“最后一次努力,想摆脱这种放荡的生活,求得他的保护。”
“这样,就有了去沃尔尼城堡的旅行?”
“是的。昨晚,回到巴黎,我独自一人,一时头脑发热,就又去了娱乐场……跳舞的快乐……还有,不能不遵守诺言……再说,我签的协议也不过一星期。我更不愿……我是那样害怕!……你明白,我害怕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没有理由,”他说,“因为有我在哩。现在,你不是到这儿来啦?”
她在他怀里缩作一团。他喃喃道:
“你真是奇怪的小姑娘!是这样出人意料!……是这样不可思议!……”
这一天,和随后的两天,他们都没有离开过小屋。他们从报纸上阅读有关他们这个事件的所有消息。这些消息常常是编造出来的,因为警察经常得不到任何结果。此次亦然。唯一符合事实的推测,就是那蒙面舞女可能是金发克拉拉,从前报道大个子保尔的消息时曾被提到过的女子。至于瓦尔泰克斯的名字,根本不见提起。戈热莱和他的手下也未发现对手的真实身份。他们从阿拉伯人嘴里什么也没得到。
这期间,拉乌尔与昂托尼娜感情越来越深。昂托尼娜仍有许多事儿要问,他则有问必答,努力满足她永不疲倦的好奇心。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