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了散了-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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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峰与董晓晗来往,最终促使两人分手。
乔煜默默地关怀着董晓晗,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她愿意为董晓晗做一切,以弥补内心的愧疚和不安。然而,董晓晗念念不忘寻找真凶,又令乔煜惧怕不已,痛苦万分。她对董晓晗的关怀和爱是真切的,但她的痛苦和惧怕也是真切的。矛盾和煎熬变本加厉地折磨着乔煜,董晓晗的存在成了乔煜精神灾难的源泉。尤其当董晓晗忽然告诉她,发现了鲁小昆的日记,并像鲁小昆那样怀疑是乔道衡杀了乔煜的母亲时,乔煜感觉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精神接近了崩溃的边缘。冒着生命危险除掉鲁小昆,就是为了让父亲摆脱怀疑和折磨,如果让董晓晗把鲁小昆的怀疑延续下去,乔煜岂不前功尽弃?更重要的,董晓晗与鲁小昆不一样,鲁小昆的目的只是想从父亲身上捞取好处,而董晓晗则是在寻找杀夫仇人!更为可怕的是,董晓晗已推断是乔煜对鲁小昆下的手!而且,她一次次不厌其烦地劝说、哭着求着乔煜去自首!
乔煜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
上帝要毁灭一个人,必然先让其疯狂。对董晓晗下手,这是乔煜最后的疯狂。当初对鲁小昆下手时,乔煜心中除了有些害怕和痛恨,几乎没有任何感觉。对董晓晗下手时,她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可是乔煜万万没想到,董晓晗命不该绝,而她自己则走到了尽头。
叙述往事的过程中,乔煜忽而冷静,忽而失声抽泣。伤心处,有几次哭得几欲断气。最后,她哭着道:“如果我不说出来,鲁小昆的案子你们也许永远都查不出来。但我知道,我不说出来,我的父亲将会受到嫌疑,永远也洗不清。你们都在怀疑他,其实,他是最无辜的,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受害者。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父亲,父亲为母亲累了一生,我所能做的,就是用生命去回报他……”
乔煜泣不成声。
安丽与苏竞面面相觑,事实与想象相差得太远。安丽与苏竞对望一眼,安丽的眼里流露着明显的疑问。苏竞似乎没有感觉到她的疑问。他双眼通红,潮湿。
长长的沉默。许久,苏竞打破沉默,向安丽道:“队长,我可问她一个与案情无关的问题吗?”安丽点头默许。她意识到了苏竞要问什么,便起身走向门外。苏竞向乔煜道:“阿煜,你能坦率地告诉我吗?你当初选择我做你的恋爱对象,有什么目的?”
乔煜泪眼矇眬:“当时是有一些想法,但究竟什么目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可后来……我对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相处这些年,你自己应该有感觉的,我没必要把它们说出来。”又是沉默。半天,苏竞痛心地说:“你心里埋了这么多……为什么,到现在才让我知道?”乔煜顿时泪如泉涌:“因为……爱。”
苏竞的眼泪扑簌而下。
他用一只手在脸上抹了一把,站起来直奔门外。
当晚,乔道衡被“请”到了局里。除了鲁小昆的案子乔道衡不知情外,他的供述与乔煜基本一致,没有什么出入。当时被鲁小昆步步紧逼,乔道衡借出国之机寻求几日清静,不料回国后,鲁小昆竟然死了。这一意外令乔道衡在如释重负的同时,又有几分说不清的担忧。他一度怀疑过乔煜,会不会是乔煜买凶除仇,故伎重演?一想这里他就浑身冒冷汗,不寒而栗。为此他含蓄地与乔煜谈过一次,但没有说得太明。乔煜说,鲁小昆死于情杀,警察已经定性了,跟她没关系。乔道衡担忧地问,是晓晗吗?乔煜故作轻松地说,谁知道呢?难说。现在警察怀疑她,我心里很难过。见女儿这么说,乔道衡一颗心才稍稍放下了。幸好立生公司的财务危机还没有爆发,乔道衡安排财务高手去平了账,及时调整了立生公司高层管理人员,公司又正常运转起来,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最后,乔道衡老泪纵横痛心疾首道:“也许在某一领域我很成功,但在人格上我有缺陷,是一个严重人格残疾者。这些年来,我最痛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为什么不与梅雨聪离婚,如果当时放她走了,就不会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就不会有我和女儿的悲剧。是我害了女儿啊!“
根据乔煜提供的情况,苏竞忍着悲痛配合安丽马不停蹄展开一系列侦查。巧得很,在调查中苏竞发现天晟市ⅹⅹ县看守所里关押着一个叫马蚁的盗窃犯。此马蚁为彼马蚁吗?安丽与苏竞立即奔往ⅹⅹ县,把盗窃犯马蚁提出来连夜审讯。一开始马蚁只承认盗窃某橡胶厂的轮胎,又承认盗窃某加工厂的大米,苏竞反复审问,要他老实交待问题。马蚁最终招架不住,供出八年前曾被一年轻女孩雇佣杀人的事实……
马蚁为某县农民,曾因抢劫被判刑五年,出狱后由于找不到正当赚钱门路,终日做着不三不四的勾当。受乔煜雇佣后,他和同伙便开始寻求杀害郭清的机会。有一天他们发现郭清只身前往天宁县与情妇幽会,便意识到机会来了。
《爱了散了》第二十五章(5)
马蚁向朋友借了一辆桑塔纳轿车,趁着黄昏,驾车来到郭清所在的招待所大门外。当时梅雨聪到县委宣传部做一个采访还没回来,郭清一个人在招待所房间里等她。马蚁用公用电话接通郭清的手机,自称是县委宣传部的司机,说梅女士与宣传部的同志一同到乡下采访,途中出了点车祸,希望他前去照顾。郭清不知是计,一听十分着急,便慌慌张张跑了出来。
郭清上了马蚁的车,与牛子坐在后座。车子向县郊驶去。马蚁向郭清说,就在郊区附近
的一个卫生所里抢救,可能要连夜转院。郭清担心得不得了,催促他加快速度。车子却越开越偏,郭清发觉不对,还未及发出疑问,牛子突然用铁丝狠狠地勒住郭清的脖子,毫无防备的郭清说了声“你干吗”,便开始挣扎反抗。这时马蚁立即停了车,抓起锤子,转过身来对着郭清的脑袋猛击十几锤,见郭清还在本能地挣扎着,马蚁又残忍地补了几锤,郭清不动了。之后,两人把尸体平放在车子后座,驾车沿着郊区大道驶向一个较偏的矿区。在那里,大大小小的煤矿星罗棋布,许多不合格的小煤窑陆续被勒令关停了。两人摘下郭清的手机,把郭清的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投进一个矿井。
办完这事,两人正准备去处理身上的血衣,被马蚁藏在身上的郭清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接通了,是梅雨聪。梅雨聪问马蚁是什么人,是否跟郭清在一起。马蚁一听十分害怕,担心梅雨聪发现了什么。心念一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一起干掉算了,以免后患无穷。于是,马蚁谎称自己是天宁县人,是郭清的旧日朋友,得知郭清来到天宁,便约他出来喝酒,谁料,郭清不知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喝了很多,喝醉了还不停地喝,谁劝也不行,希望她来劝劝他。梅雨聪一听十分着急,急急忙忙从招待所出来。
马蚁与牛子驾车返回招待所,在大门外接了梅雨聪。梅雨聪上了车,由于焦急,在夜色里也没有注意到马蚁与牛子衣服上的血迹。车子行驶到偏僻处,一个多小时前郭清的悲剧在车上重演了一番,就这样,梅雨聪不明不白地丢了小命。马蚁与牛子把她扔进郭清葬身的那个矿井,又填进了不少沙土和石头。这对野鸳鸯虽不能同生,却也同死,且死后同穴,到另一个世界厮守一辈子,再也不用痛苦地偷情了。随后,马蚁与牛子将各自染血的衣服拿到案发附近村里,埋在一堆麦草垛里,一把火点燃了麦草垛。
苏竞与安丽迅速赶往案发地,一位村民证实了八年前他家的麦秸垛莫名其妙地起了火,他还在灰烬中发现了没烧尽的残余衣服……二十四小时后,无业游民牛子被抓获归案。马蚁和牛子的供述,扫清了安丽的疑虑。也就是说,排除了乔煜大包大揽替乔道衡顶罪的可能。
之后,安丽与苏竞调动十多名民警,挖开了那个废弃的矿井。矿井里不但积下了几十米的地下水和淤泥,从里面挖出梅郭二人的尸体,差不多等于重挖一口新矿井。安丽采用最为节约的方式,不分昼夜地抽水,清淤,经过近二十天的奋战,排除了重重困难,耗资十多万元,最终挖出了两具尸体。尽管只剩下骨骼,但这完全印证了嫌疑人的供述,至此,案件终于水落石出。
《爱了散了》第二十六章(1)
秋天的色彩一天天鲜亮起来。红的红,黄的黄,色彩分明的树叶子在蓝天白云下,给生活更添了别样风味。谭湘铭与朋友合作的律师事务所正式挂牌开张了。他没想到第一个走进来的客人会是董晓晗。她的主动出现让谭湘铭格外高兴,他领她参观了办公室,热情地请她入座。
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董晓晗开门见山说:“湘铭,我来找你是有件事请你帮忙。”谭湘
铭笑了笑,“请我替乔煜做辩护?”董晓晗点头默许:“你真是太聪明了。”谭湘铭说:“不是聪明,是我太了解你了。”董晓晗略含忧郁地说:“我要为她请最好的律师,我不想看到最坏的结局。”谭湘铭叹了一口气:“有时候你的想法我很难理解。”董晓晗沉默了一下说:“这些年她也很不容易。”谭湘铭问她:“难道你心里就没有恨吗?”董晓晗说:“对我来说,坎坷和磨难都是常事。”
董晓晗把她连夜写出来的文字材料从包里取出来。这份材料长达四十页,有一半是她客观评价鲁小昆的,一半是替乔煜进行辩解的。谭湘铭顺手翻了翻,放到桌上,笑了笑道:“晓晗,放心吧,乔煜她死不了。”董晓晗抬头望着他:“你这么把握?我真是找对人了,我先谢谢你。”谭湘铭道:“你不用谢我,这个案子不论找谁辩护,她的结局都一样。”董晓晗问:“为什么?”谭湘铭用一种平淡的口吻说:“乔煜怀孕了。”
董晓晗重新回到画廊上班,日子又像河水那样缓缓流淌起来。她的脸上依然少有笑容,一缕若隐若现的忧郁依然凝结在眼睛深处。但比起一年前的她,已明显变得平和、安宁。谭湘铭仍然像往常那样关心她,处处照顾着她,时不时约她一起吃饭,喝茶,聊天。而董晓晗,遇到什么事,也会找他商量一下,请他拿个主意。不论大小事,谭湘铭都是有求必应,竭尽全力。但两人的关系,仍然比友谊多一点,比爱情少一点,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两个月后,天晟市中级人民法院不公开审理乔煜一案。谭湘铭作为乔煜的辩护律师,进行了一场长达两个小时的精彩辩护。乔煜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乔道衡因包庇罪被判有期徒刑三年。马蚁与牛子均被判处死刑。
被告席上的乔煜,在被法警带下去时,一双失神的眼睛从旁听席上迟缓地扫过。她在寻找什么,可是,她没有找到。
旁听席上没有董晓晗的身影。
乔煜清晰地记得,这一天是董晓晗的生日。
此时,董晓晗一个人穿梭在商场的超市里,推着购物车采购各种生活用品,她还在蛋糕房给自己订了一只小蛋糕。几天前她收到一张寄自英国的汇款单,方婕把那笔钱给她退了回来。在留言栏里方婕留着一行小字,叮嘱她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是的,应该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即便是一个人。吃,穿,用,日复一日地循环,以前,乔煜总会帮她买这买那,所有付出都不计代价。现在,她只有自己照顾自己。
交完钱,董晓晗拎着东西在收款台对面的木椅上坐下。她忽感身体失去了力气。最近以来只要一想到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