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猫榜上无名-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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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从那道门进去了。晴美终于想到了。
她就是小百合所说的“水田智子”吧。
在火车上遇到的女孩,还是入住阿部家,分裂人家夫妻感情那个?恐怕是后者吧。
“水田智子”和关谷久高在一起,无理地把小百合带来这个地方。这是好机会。
但……自己这边只有一个人。怎么办?
晴美毕竟有点踌躇。
发生凶杀案。那个关谷是凶手的可能性极高。
把哥哥或石津叫来是最妥当的。但不晓得要花多久时间——
小百合可能遇到不幸。在这几分钟内,关谷想把小百合怎么样?
这时必须冷静思考。万一自己也受了伤,就不能帮助小百合了。对,这里对小百合不起了,先决条件是求救再说。
如此这般——经常就是这样——晴美一个人单鎗匹马地接近那道门——
片山和石津的车子驶进K大的校园内时,总觉得气氛点古怪。
穿工作服的男子抱着工具箱之类的东西在跑,好象是要去一幢稍微古老的建筑物似的。那一带聚集了好些学生。
“发生什么事吗?”石津说。
“不晓得。过去看看。”
把车驶进停车场后,两人快步走向那幢建筑物。
“咦,你们这么快就来啦。”有声音说。
依旧穿看一袭白袍的佐久间恭子,正大踏步向他们走来。
“准备功夫很够嘛。”她又说。
片山莫名其妙。
“什么事?”
“咦,你们不是到图书馆来的么?”
“图书馆?不。我们是来见室田老师的。”片山说:“图书馆发生什么事?”
“那毕竟是来图书馆的。”佐久间恭子点点头。
片山和石津面面相觑。
因佐久间恭子快步走向图书馆的关系,片山等人也慌忙跟着走。
像是大学职员的男性,抱着担架气喘喘地跑过来。
“佐久间小姐——是不是这个?”
“担架之类,一看就知道啦?”
“呃……不过,相当重咧。”那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片山示意一下,石津从那人手里把缩成圆形的担架飒起拿来,扛在肩上。
“怎么啦?”片山问。
“室田老师嘛,他在图书馆。”
“光是这样就要准备担架?”
“怕书是吗?”石津说:“我可以了解的。”
“他被关在里头了。”
“关在里头?”
“嗯。总之进去再说。我来带路。”
一行人穿过学生群走进去时,见到石津扛着担架,竟然有人问:
“室田老师是不是死了?”
“但他是个倔脾气的人呀。”
“对呀。还没当教授,不会死的。”有人说,引起哄然。
“口没遮拦。”佐久间恭子苦笑,走进图书馆里面去了。
接待处的女孩奔上前来。
“佐久间小姐!”
“怎么样?”
“现在正要撬开……不过,很麻烦。门本身也生锈得很厉害。”
“哦——里头的反应呢?”
“没有。怎么搞的?室田老师。”
“不晓得……那地方不是太小,又有通风装置,应该不会窒息的。”
片山在旁听着,不禁问道:
“他被关……在哪儿?”
“在最深入的地方,有个称作“闭室”的书库,摆放不大使用的文献。刚才室田老师进去了——走吧。”佐久间恭子说。
他们下去地库。
“是道铁门。”刚才那个穿工作服的男子在冒汗,“要撬开很不容易。若不用烧焊器之类烧断它,恐怕很费时哦。”
“这里面吗?”片山用手叩叩门。
响起“锵”的一声。佐久间隔着门大声喊:“室田老师——室田老师!在的话,请回答!”
里头什么声响也没有。
“尽管是我,也无法毁掉这东西的。”石津说。
“怎样的情形?”片山问接待处的女孩。
“他说他想进去里面……我把钥匙交给他。然后,过了一小时左右,传来“碰”的一声巨响——”
“是声音吗?”
“嗯,我猜一定是书掉了下来,于是我下来看,见门紧闭,而且上了锁。”
“好怪的事。”佐久间说:“怎会从里头上了锁呢?”
“不晓得。我叩了几次门,喊了好几声,但都没回音。”女孩叹息,“我不知道怎办才好,于是通知佐久间小姐……”
“算了。不是你的错。”佐久间安慰她。
“可是——钥匙呢?”
“一把被室田老师拿进去了。其实应该还有一把才是……”
女孩说到这里,传来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
大崎教授走过来。
剎那间,片山以为大崎是另外一个人。
就如书本吸收尘埃一样,以前的大崎也予人吸了尘埃的感觉,现在的大崎好象年轻了好几岁似的。
头发梳理整齐;西装是刚从洗衣店拿回来的那么新;领带不再是以前“纯粹是挂在脖子上的布”,而是图案时髦的款式。
到底么回事?片山目瞪口呆。
当接待的女孩向大崎解释时,佐久间悄悄向片山招招手,小声说:
“大崎老师呀,目前在恋爱中。”
“呵……”
片山重新觉得爱情力量的伟大!
“室田先生在里头啊!那真糟糕。”见到在设法弄坏锁头的工作服男人,大崎问女孩,“为何不用钥匙来开?”
“室田老师拿进去啦。”
“不是有两把的吗?我记得。”大崎说。
佐久间夸张地喊,“了不起!大崎老师记得钥匙的数目!”
“喂喂。”大崎苦笑,“总之,应该还有一把才对。”
“有过的。”这种时候了,女孩彷佛还在憋住校意的样子,“可是,去年被大崎老师弄丢了。”
“我弄丢了?”
“嗯。老师把它放进口袋带出去了。第二天我问老师,老师说没有哇……”
大崎假咳几声。
“这么一来,毕竟只能撬开了。加油吧!”大崎声援那名作业中的男子,有点滑稽。
即使在谈恋爱,本质上依旧不变的样子。
门和墙壁之间形成一条细缝。
“里面亮着灯。”片山窥探看,“可是,这样子什么也看不见。”
“失礼一下。”石津拍拍工作服的男子的肩膀,“交替好吗?”
“是吗?求之不得。我的手已麻痹了。”那人浑身汗水淋漓地站起来。
“给我金杠杆——片山兄,请退后。我要把它插进那缝隙间,试试看。”
石津杷金杠杆的薄尖端用力推进细缝门。
发出铁与铁相摩擦的“吱吱”声。
“不过,好坚固的锁头哪。”
“好象是——退开一点。”
石津用两手紧握金杠杆。然后用力吸气,把浑身气力和体重完全投入,用力拉杠杆。
“石津,不要勉强。”见到石津的脸涨得通红,片山忍不住说。
是,到了这种时候,反而什么也不说的好。说了,石津也不可能变轻松。
传来“轧轧轧”之类的摩擦声。停住呼吸继续运力的石津,脸已涨红得不能再红,汗水一点一点地渗出。
“打开啦。”有人说
传来“吱吱”的锐声,以及“砰”一声爆炸似的巨响。锁头坏了!
门发出“嘎”的一声打开,石津往后翻滚了两三回。
“好厉害!”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
“喂,你没事吧!”片山首先担心的是石津,马上冲上前去。
“打开……了吗?”
石津跌个四脚朝天,“哈哈”声喘着说。
“嗯——了不起。”
“得到片山兄的赞扬……很光荣。”
说完,石津整个人倒在地上。
“喂!振作些!”
“我……没事。”石津继续躺成大字,“万一有所不测……替我向晴美小姐致意。”
“你怎么那么容易死?”片山苦笑,“总之,做得很好。牛扒三片!”
石津一骨碌地爬起来说:“四片如何?”
片山暂时让石津休息片刻,这才走进书库内。
数量惊人的书。书架高达天花板。空气也是尘埃兮兮的。
“在这边。”佐久间恭子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片山在书架之间往来。
搭在架子上的移动式梯子倒下来了,室田则仰面倒在椅子旁边。然后,一册几公斤重的大书——究竟有几多册呢?
全都掉在室田的身体上。
“这可严重了。”片山屏息。
“他的颈骨……”佐久间恭子说:“呼吸没有啦。”
“怎会这样……”片山叹息。
室田睁大眼睛,彷佛在瞪着天花板的表情。嘴巳吐了一点血的关系,口的周围脏了。
“先把他摆在担架上抬出去。可以吗?”
片山点点头,走出书库。灰尘的味道和那种死的状况,令他觉得难受得很。
佐久间恭子把担架拿去里头,铺上白布。
“喂,你没事了吧?”
见石津站了起来,片山说。
“嗯。一提起牛扒,我就提起精神来了。”
不知是正直,还是单纯……
“那你帮忙把尸体用担架抬出去吧!”
“是!”石津精神奕奕地拂拂手。
“对不起啊!”
担架被白布盖着,佐久间和石津一前一后地抬着出去。
“相当重咧。手又麻痹啦!”
“人死了就变重了。”佐久间说:“这种人的死也是。”
片山对这句话不由同意地点点头。
“呜呼。”大崎一边开研究室的门一边说:“今板、事务室的女孩……这次是室田了。”
“是否有些什么头绪?”片山一起进去里面。
“没什么头绪不头绪的——室田的事是意外吧。”
“是吗?”片山摇摇头,“乍看之下是意外,也有谋杀的可能性的。”
“怎会呢?”
“尽管书本塌落掉下来,但会压死人么?详情只好等验尸结果了。”片山说。
就在这时候,有张女孩的脸从橱柜后面倏然探出来,吓片山一跳。
“噢,是了。”大崎“啪”地拍额头,“抱歉,我忘了。”
“我就猜到。”女孩笑了,“这正是老师的作风,没关系。”
“是吗?无论如何,老了就是老了。”大崎脸红了。
她就是大崎的“恋人”?片山惊讶地望看,简直像是他的女儿——不,搞不好是孙女了。
突然,片山皱皱眉。
“呃……这位是片山刑警先生。她嘛,是因一点事情受我照顾的女孩。”
大崎边说边径自羞红了脸。
“我好象……在哪儿见过你。”片山说。
“嘎?”少女看着片山。
“不……的确很像。”
片山想起来了。在大学的食堂,小百合遇见“水田智子”的事。那次片山也看过她一眼。
现在眼前这个女孩确实是别人,但非常相似。
“你……叫什么名字?”片山问,少女露出困惑的样儿。
“她呀,她发了一点烧,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大崎插嘴。
“你——会不会是“水田智子’?”片山问。
“水田……智子。”少女自己喃语,“水田智子——怎样写?”
“你试写写看。”大崎说。
少女撕了一张便条纸,在上面用原子笔写了“水田”两个字。
“智子……智子——是不是这个字?”
少女正确地写上“智子”。
“对!就是它。”片山说。
少女呆然站在那里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