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阴谋1:以色列的暗杀艺术-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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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
“我们也许会让你去色诱一个男人——一个敌人,比如说,为的是让他堕入某个圈套。”
“以色列有那么多美女。你们凭什么就需要我呢?”
“因为你不是以色列人。因为你持有合法的法国护照,有正当的工作。”
“那个你们所说的正当工作,给我带来了大笔的收入。我可不想放弃。”
“如果你决定为我们工作,我想你的任务都是短期的,你所损失的收入也都会得到补偿。”他亲切地微笑着,“不过你三千美元一小时的出场费我想我是付不起的。”
“是五千。”她也微笑着说。
“恭喜你加薪了。”
“我必须考虑一下。”
“我理解,不过在考虑我提议的同时,请记住一件事情。如果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这世上就有个以色列国,那莫里斯和蕾切尔也许还活着。确保国家生存是我的工作,要是再有哪位老爷夫人想把我们的人民化作肥皂泡,我们总算能提供一个逃难的去处。我希望你能帮助我。”
他给了她一张名片,上面有他的电话号码,又请她第二天下午将做好的决定告诉他。随后他与她握过手,离开了。那是她平生握过的最刚硬的—只手。
该做出怎样的答复,她心里从来没有过犹豫。用一切客观的标准衡量,她的生活都是振奋而绚烂的,然而同阿里·沙姆龙给出的使命相比,一切都显得苍白无聊。无聊的拍摄,龌龊的中介,哼哼唧唧的摄影师——突然间,这些显得更加味同嚼蜡,更加虚伪了。
她回到了欧洲,赶上了秋季的时装季。她在巴黎、米兰、罗马都有合约,等到了十一月,忙碌的季节过去了,她告诉玛瑟尔·兰伯特,她太累了,需要休息。玛瑟尔取消了她的日程安排,吻了她的脸颊,让她离开巴黎越远越好。那天夜里她来到夏尔·戴高乐机场的以色列航空的柜台,领到了沙姆龙留给她的一等舱机票,登上了飞往特拉维夫的航班。
她抵达本·古里安机场的时候,他正等候在那里。他陪着她走进机场大厅内的一间特别待客室。一切都似乎是精心设计好了,为了给她传递一个信息:如今你也是精英中的一分子了;你穿过一道隐秘的门,生活从此就大不相同。从机场出来,他带着她浮光掠影地穿过特拉维夫的大街小巷,来到“歌剧塔”中一间隐秘的公寓里,里面有巨大的露台,俯瞰着海滩前的海景大道。“今后几周,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希望它合你的胃口。”
“简直太美了。”
“今晚你好好休息。真正的工作从明天开始。”
第二天早晨她来到间谍学院,熬过了理论和谍报技术的强化速成课程。他教给她如何在通讯中不带个人情感色彩;他教她如何使用伯莱塔手枪,如何在衣服上割出便捷裂口,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迅速把枪抓出来;他教她撬锁技术;如何用特殊设备制作钥匙倒模;他教她如何侦测并破坏监听和监视。每天下午,她都要花两个小时同一名叫欧迪德的男子在一起,由他教她基本的阿拉伯语。
然而更多的时间,学院会开发她的记忆力和洞察力。他们将她独自留在一间屋里,在大屏幕上闪过一串人名,强迫她尽可能多地用心记下来。沙姆龙还把她带进一间小公寓,允许她用几秒钟时间査看室内,然后带她出门要求她详述其中的细节。他会将她带进午餐厅,要求她描述刚刚为她们服务的侍者的状貌。杰奎琳当时直言她完全记不得了。“你必须时刻洞悉周围的一切。”他说,“你必须假定那侍者就是个潜在的敌人。你要时刻扫描,察看,时时处处都要审视判断。但同时又要表现得漫不经心,无所事事。”
她每天都训练到太阳落山。即使到了晚上,沙姆龙依然会出现在“歌剧塔”,将她领出来,在特拉维夫的街巷中继续接受培训。他带她去一间律师的办公室,要她破门而入,窃取某份文件。他会带她去一条时尚店汇集的街道,要求她偷一件东西。
“你开玩笑。”
“比如你正在外国逃亡,身上又没钱了,又没法联络我们,那怎么办?警察在搜捕你,你又需要尽快换身衣服,你还能怎样?”
“我在小偷小摸方面没有特殊才能。”
“不要做得太明显。”
她走进一间时尚服装店,花了十分钟时间试穿。等她回到店堂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买,然而手袋里却多了一件十分性感的黑色短裙。
沙姆龙说道:“现在我要你找个地方换衣服,把你其他的衣物扔掉。然后在步行街的冰激凌摊外面和我会合。”
那是个十一月初的晚上,天气还算暖和,许多人在街上闲逛散心。他俩手挽手沿着海边走着,好似一位老富翁携着小情人,杰奎琳开心地舔着冰激凌。
“现在有三个人在跟踪你,”沙姆龙说道,“半个小时后和我在那间餐厅的吧台会合,然后告诉我那些跟踪的人在哪里。要知道我会派一名杀手去杀了他们,所以不可以犯错。”
杰奎琳实施了一套标准的反监控步骤,所用的正是沙姆龙此前教过她的手段。然后她来到吧台前,发现他正独自坐在一个角落里。
“穿黑夹克衫的;那个穿蓝色牛仔裤、耶鲁式汗衫的;还有那个金发女孩,肩胛上有玫瑰刺青。”
“错错错。你就这样白白害了三个无辜游客的性命。咱们再试一次。”
他们坐上一辆出租车,开出不远,来到了罗特希尔德大道。这是一条宽敞的商业街,林荫夹道,有商亭、长凳、时尚咖啡店。
“老样子。有三个人在跟踪你。三十分钟后在塔马尔咖啡屋见我。”
“塔马尔咖啡屋在哪里?”
然而沙姆龙转过身,消失在步行街的人流中。半小时后,她找到了位于香径街上的塔马尔咖啡屋,再次同他会合了。
“是一个牵狗的女孩;一个戴耳机、穿斯普林丝汀衬衫的男孩子;还有一个集体农场出来的孩子,藏着乌兹冲锋枪。”
沙姆龙露出微笑:“非常好。今晚还有最后一项测试了。看见那边那个独坐的男子了?”
杰奎琳点点头。
“去和他搭话,尽可能多地套他的话,能了解多少就了解多少,然后勾引他去你的公寓。等进了公寓大堂,自己想办法脱身,要不着痕迹。”
沙姆龙站起来走了。杰奎琳同那男子目光交流一番,又过了几分钟,他上钩了。他说自己名叫马克,来自波士顿,在一家同以色列有业务关系的计算机公司工作。他们交谈了一个小时,然后开始调情。然而当她邀请他回公寓的时候,他却坦承自己已经结婚了。
“太糟了,”她说,“我们本来可以共度美好时光的。”
他却迅速改变了主意。于是杰奎琳假意去洗手间,然后在公共电话亭给歌剧塔的前台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留了一则信息。然后她再次回到桌前,说:“咱们走吧。”
他们步行来到公寓。在上楼之前,她到前台问话。“你姐姐从赫兹利亚来电话,”前台告诉她,“她给你公寓打电话了,没人接,所以她打到这里留了条信息。”
“她说什么?”
“你父亲心脏病发作了。”
“哦,我的上帝啊。”
“他们送他上医院了。她说他没事的,不过她希望你立刻赶过去。”杰奎琳扭头对美国人说:“真对不起,不过我必须得走。”
美国人吻了她的脸颊,走了,垂头丧气地。沙姆龙在大堂另一边看到了完整的一幕剧情,他走上前,一脸怪笑好像个青春期的小男孩:“简直像一首纯情诗歌。萨拉·哈勒维,你天生是干这个的料。”
她真正执行的第一项任务并不要求她离开巴黎。当时机构正在力图招募一位伊拉克核武器科学家。此人住在巴黎,为伊拉克的法国供应商工作。沙姆龙决定设计一个“蜜糖陷阱”,于是将这项任务交给了杰奎琳。她同伊拉克人在一间酒吧见面,色诱了他,当晚就在他的公寓里和他过夜。他疯狂地爱上了她。杰奎琳对他说,如果想继续和她相会,就必须去见她的一位朋友,接受一项生意提案。那位朋友其实就是阿里·沙姆龙,所谓的提案也很简单:替我们工作,否则我们就告诉你的妻子和萨达姆的流氓特工,就说你和以色列特工睡觉了。于是伊拉克人只得同意为沙姆龙工作。
杰奎琳初次尝到了谍报工作的滋味。她感到精神振奋。在这次打击伊拉克核野心的行动中,她不也扮演了自己的角色吗?她的所作所为也为保护以色列的国家安全出了力,阻挡了敌人毁灭这个国家的企图。甚至对于祖父祖母的死,她也算是小小地报复过一场了。
她又等了一年才等到下一个任务:在伦敦色诱并要挟一名叙利亚谍报官员。这又是一次惊人的成功。九个月后,她被派往塞浦路斯去色诱一名德国化工公司的执行官,因为他将公司的产品卖给利比亚。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沙姆龙要她用药迷倒那德国人,然后趁他昏迷时拍摄他公文箱里的文件。她再一次无懈可击地完成了任务。
那次行动后,沙姆龙陪她飞往特拉维夫,颁发给她一张秘密奖状,对她说,她的使命结束了。地下谍报圈子里消息流传很快。如果再次出手,她的猎物就会对这位美丽的法国模特产生怀疑。她也许很快就会因此赔上性命。
然而她请求沙姆龙再给她一次任务。他不情愿地答应了。
三个月后,他把她派去了突尼斯。
杰奎琳曾经感到很奇怪,沙姆龙为什么要她在突尼斯的一座教堂里同加百列·艾隆会面。当时她看见他高高地站在一座平台上,正在修复一幅壁画,是耶穌升天的主题。她在生活中每天都和长得好看的男人一道工作,然而加百列身上有种味道令她喘不过气来。那是他双眼中强烈的专注力。杰奎琳想让他看看自己,就用注视壁画的那种眼神。她打定主意,要在行动结束之前就同他做爱。
第二天早晨他们动身前往突尼斯,然后在海边的一座酒店入住。最初的几天,他工作的时候就把她独自留下。他每天晚上才回酒店。他们一道晚餐,然后在海边的露天市场或沿着滨海大道闲逛,然后回到房间。房间里遭人监听的时候,他们会像情人一样交谈。他会和衣而卧,严格地睡在自己的半边床上,不越雷池半步,似乎他们之间隔了一道隐形的墙壁。
第四天上,他工作的时候带上了她。他给她看了突击队员登陆的预定海滩,以及目标人物的别墅。她对他更加情热起来。眼前的男人啊,他把生命都奉献给了祖国,为的是以色列不受敌人侵犯。她感到相形之下,自己又轻佻又无足轻重。她还发现自己眼睛盯上他就挪不开了。她想要伸手抚摸他的短发,摩挲他的脸和身体。那天晚上他们一同躺在床上的时候,她翻身骑在他身上,猝不及防地吻了他的嘴唇,然而他推开了她,在床下打地铺睡了。
杰奎琳想,我的上帝,我表现得愚蠢透了。
五分钟后,他回到床上,坐在她身边,随后又凑到她耳边悄声说:“我也想和你做爱。可是不行。我结婚了。”
“我不在乎。”
“行动结束后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我知道。”
……
他完全是她梦想中的类型,技艺高妙,有艺术气质,细心温柔。他的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