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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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自己都承认了,怎么可能不是。”
“不过也是奇怪,一个无名小卒,怎么能在厅中安坐……”
“没有自知之明,活该丢脸。”
一帮青年才俊冷嘲热讽,尽管声音轻小,但是几个老者也听到了,原来不是寄以厚望的才俊犯下这种事情,心中的怒气,居然有所缓解,不过,该罚的还是要罚,不能轻易饶恕。
“王宗茂。”学政问道:“离席之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王宗茂心中紧张,轻轻点头,又连忙摇头。
“学政,学生知道离席的是谁,但是不知道他是谁呀。”王宗茂慌张说道,却是把大家弄糊涂了,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学政皱眉道:“你是在戏弄老夫?”
“学生不敢。”王宗茂吓得冷汗直流,战战兢兢,身体都在打颤。
“看来,此人必是你好友。”丘夫子捋须说道:“不想出卖朋友,所以帮他隐瞒,甘愿自己受罚。”
嗯,知情不报,固然有错,不过却是为了朋友情谊,也是可以原谅,几个老者对望了眼,暗暗的点头,孟曰取义,也是儒家子弟的风范。
“没,没……”王宗茂连忙摆手,颤声说道:“丘夫子,学生真的不认识他,只是在路上遇见,要来赴宴,可是却不知道具体方向,学生就带他来了。”
几个老者立即皱眉,脸色沉了下来,为了义气,隐瞒不报,的确是情有可原,但是撒谎,那就不对了。
“王宗茂,还敢狡辩。”
“在几位先生面前,不得无礼……”
一帮青年察颜观色,立即纷纷谴责起来,王宗茂急了,叫嚷道:“真的,我没有撒谎,听口音就知道,他是外县的……”
外县的,几个江陵学子对看了眼,连忙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真的只是偶然碰上的。”王宗茂摇头,茫然说道:“不说叫什么,连姓什么,也没有告诉我。”
几个老者眼睛虽然有些昏花,但是也没有糊涂,自然能够判断出来,王宗茂的表现不像有假,这样一来,事情就有些扑朔迷离,有人喃声说道:“难怪,这人走得这样干脆,原来是料定,大家都不知道他是谁啊。”
“放肆……”学政怒了,拍案叫道:“这等奸滑之徒,绝对不能放过。”
不放过也不行,都不知道是谁,想抓也抓不了,荆州学子众多,一个一个寻找,就算不是大海捞针,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众人愁眉不展,冥思苦想对策,突然有人灵光闪现,惊喜叫道:“对了,查验笔迹……”
晕招,又不是熟人,谁记得他的笔迹,不过,也不失为一个查探的方向。
见到众人看向自己,钱丰无奈笑道:“诸位,这点小事,以后再查也不迟,现在,可是举觞畅饮的时刻。”
“钱主簿,非是故意坏了大家的酒兴。”一个青年起身说道:“只是,没有找到害群之马,我等实在是没有宴饮的心思。”其他人纷纷点头,叫嚷着要揪出罪魁祸首,开除学籍,还荆州学界朗朗乾坤……
群情鼎沸,钱丰苦笑,从怀里取出笺纸,低头观看,表情顿时变了。
“钱主簿。”吴虚误会了,连忙说道:“这首诗简直就是不堪入目,污了你的眼睛。”
“吴虚,是何内容,你再说一遍……”有人颇感兴趣,真想象不出来,这首诗,能够烂到什么程度。
“那我说了,你们别怪我污了你们的耳朵。”吴虚扬声诵道:“一个一个又一个,个个毛浅嘴又尖,毛浅欲飞飞不远,嘴尖欲唱唱不圆。”
唐初的诗坛,仍有着六朝时的锦色,华丽的词藻,清婉的声韵,娇媚而又轻柔,诗中不乏的,是华丽的高阁,满园的花树,艳妆的美人,这是宫体诗的特点,称为齐梁之风,厅中众人已经习惯了柔媚华丽的诗文,听到这种粗浅直白文字,自然觉得很是鄙薄。
“什么鸟诗,真是不堪入耳。”
“连启蒙小儿也不如。”
“也难怪几位先生这么生气,这人若是官学士子,我羞与之为伍。”
鄙视的声音,此起彼落,钱丰快步,走到王宗茂身前,急声问道:“他长得什么模样?”
王宗茂错愕,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钱丰又追问起来:“什么时候走的,去哪里了?”
“你才来,他就悄悄退出去了。”王宗茂慌张说道。
“这个臭小子。”钱丰骂了句,目光游移,发现空荡荡的席案之上,酒杯压着一页笺纸,连忙走过去,拿起来一看,顿时开怀笑道:“果然是他,这个小子,就是喜欢玩这种花样。”
第四百三十三章有意思
第四百三十三章有意思
对看了眼,丘夫子捋须说道:“听钱主簿之意,好像是知道这人是谁。”
“那是自然。”钱丰克制心中的狂喜,笑容灿烂,急声说道:“诸位,恕我失陪……”
连个解释都没有,就匆匆向厅外走去,留下面面相觑,不明真相的众人。
“看来,我们可能是误会了。”学政沉吟说道:“那人与钱主簿很是熟悉,或者不是官学士子……”
“对了。”好像是个提示,王宗茂似有所得,迟疑说道:“那人的口音,与钱主簿近似,应该是同乡。”
“同乡……”有些人浮想联翩,马上又摇头,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如果真是那人,怎么可能写出这么浅薄的诗文。
随之,也有人反应过来,好奇道:“刚才,钱主簿的话,是什么意思?”
“玩什么花样?”
众人迷惑不解,一个老者指着书案道:“笺纸……”
刚才钱丰匆匆而去,也不知道是无心,还是有意,将笺纸落在书案上了,一个青年快步上前,拿起轻飘飘的笺纸,看了眼,脸色突变。
远远的,就看到笺纸上墨字,自然有人好奇询问道:“刘兄,笺纸上写了什么?”
“两句诗。”那个青年说道,脸色又青又红,变幻莫测,十分复杂。
“那人留下的?”有人恍然说道:“这才是正理,刚才那四句,有种意犹未尽……咳,反正读起来,不像全诗,原来是漏了两句。”
“是何内容?”一个老者问道。
犹豫了下,莫姓青年轻声吟道:“莫笑大鹏声寂寂,展翅长鸣上九天。”
突然,厅中寂静,一帮青年才俊沉默不语,以他们的才智,怎能听不出诗中隐藏的讥讽,弄了半天,原来不是自己笑话人家,而是人家在戏耍自己。
过了片刻,青年继续念道:“游戏之作,别无他意,莫怪,莫怪。”
众人顿时无语,打脸之后,还要再踩上一脚,真是狠呀。
良久之后,才有人咬牙切齿道:“欺人太甚,简直是视我们如无物。”
“没错,就算是钱主簿的朋友,也不能这样辱没人。”立即有人附和,义愤填膺。
故意写首儿戏般的诗文,讽刺的意味那么浓厚,分明是看不起大家,那些青年才俊心高气傲,怎么能够咽下这口气。
士气可用,学政目光闪烁,捋着微白的胡须,扬声问道:“那么,你们准备如何?”
“当然是……”
咦,好像真的不能怎样,施之以武?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只能在心里想想而已,真敢说出来,就算不用顾及钱主簿的反应,几个先生肯定先把自己收拾了。
那么,只有比之以文了,然而,他却不给机会,戏弄众人之后,立即溜之大吉,让青年才俊们恼羞成怒之余,心里更加憋气。
“没有办法了吧。”学政淡然说道:“钱主簿的朋友,那么应该也是仕途中人,看不上你们这些小举子,这也是正常之事……”
多年的知交,丘夫子岂能不知学政的想法,立即帮腔说道:“的确如此,你们没有让人另眼相看的成绩,出了荆州,谁知道你们是谁,天下之大,英才层出不穷,到了京城,你们就明白,自己根本不算什么。”
“学政、丘夫子,明年,我必然考上进士,名扬天下……”
“我也是……”
自信也好,自傲也罢,反正见到学生弟子,斗志昂扬的模样,几个老者欣然而笑,没有再打击,反而开口赞扬起来,也算是现学现卖。
与此同时,遁出厅外的韩瑞,很悲剧的发现,自然似乎是迷路了。
不要怀疑,溜出去的时候,为了避开众人的注意,特意选了条灯笼不多的走廊,本身又没有来到这里,昏昏暗暗的,走了片刻,自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了。想了想,韩瑞决定不走了,免得被家丁仆役之类的,当成了飞贼,那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要多悲剧,就有多悲剧。
左顾右盼,发现走廊旁边,有个小凉亭,依着水池,天上的月亮,印在水中,池水平静如镜,水中之月,显得格外的皎洁,清幽宁静,有种深沉的意境。韩瑞慢慢走到亭中,扶着栏杆,清爽的夜风,徐徐吹拂,吹散了身上的酒意,非常舒适。
月夜,十分静谧,阵阵虫鸣之声,此起彼落,更加显得环境清幽,韩瑞低头,凝视水中月亮,清风吹起了一池清水,波纹涟漪,月亮变幻,朦朦胧胧,恍恍惚惚,依稀之间,韩瑞好像见到了远在长安的家人。
忽然,不知在何处卷起了一阵大风,吹得凉亭附近的树叶哗啦啦的呼呼作响,池水摇晃,涟漪起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绞碎了水中的月亮,韩瑞恍惚回神,轻轻嘲笑道:“都是月亮惹的祸……”
“狂风骤起,那是风伯的事情,与月亮何干?”清嫩甜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突兀传来,韩瑞就算没给吓出心脏病,感觉也不好受。
韩瑞慢慢的回身,却见走廊之上,有个娇小的身影,月光朦胧,烛光幽暗,不能清晰看清她的容貌,只是勾勒出模糊的轮廓,身穿印花彩罗襦裙,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记得,钱丰没有妹妹呀,韩瑞眨着眼睛,仔细回忆……
见到韩瑞沉默不语,走廊上的小女孩招着小手,脆声道:“诶,你是谁,赴宴的客人?怎么来到这里了。”
“为什么不能来?”韩瑞问道,想到某种可能,心里大汗淋漓,钱丰成亲,娶的妻子,该不会是她吧。不可能,韩瑞连忙摇头,把这个荒谬的念头逐出脑海,毕竟钱丰平时的言行举止,根本没有流露出喜爱萝莉的癖好。
“这里是后园,没有主人家的邀请,你怎能随便进来。”小女孩说道,同时迷惑不解,“你摇头做什么?“
“你怎知主人没有邀请我来。”韩瑞微笑,试探说道:“再说了,你也不是如此,我记得,钱主簿家里,好像没有女眷吧。”
“哼,再过不久,就有了。”小女孩脆声道:“不和你说了,你快些离去,不然给人看到,把你当成飞贼,揪到官衙严办。”
“……不要唬人。”韩瑞微笑说道:“我是钱主簿的客人,谁会拿我。”
小女孩清亮的眼瞳,悄然转转了下,在昏暗的夜里,泛着晶莹光泽,脆生生的威胁说道:“哼,私闯内宅,意图不轨,可是很大的罪过。”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胡说。”韩瑞故作惧怕道:“我怎么意图不轨了?”
“就是……就是,意图欺负我。”小女孩小脸微红,得意说道:“哼哼,你觉得,人家是信你,还是信我。”
韩瑞咋舌,现在的小孩,越来越早熟了,笑了笑,忽然慢步上前,小女孩慌乱的退步,心虚道:“你…想怎么样,我要叫人啦。”
“放心,小不点,我没兴趣。”韩瑞目光轻掠过,轻笑说道:“如你所愿,我走了。”
见到韩瑞转身,顺着走廊前方,慢慢地走了,片刻消失在角落,小女孩这才松了口气,雀跃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