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小地主-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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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虞世南、欧阳询,书法字体已经臻致化境,面对他们,只要仰望的份,不如看褚遂良是怎样登顶的,说不定可以吸取其中的经验,就是成不了书法大家,小家也不错,或许可以留下几幅流传后世的字帖。
这个不大不小的野心,也是支持韩瑞坚持练字的动力之褚遂良自然不清楚,不过见到韩瑞诚心请教,也不藏掩,详尽的把自己的经验告诉了他,述说之时,旁边的欧阳通也不甘寂寞,不时补充似的说上几句,众人的兴趣也来了,热烈的开始探讨书法问题。
有几分浑然忘我之时,附近传来道歉之声:“真是不好意思,现在才到,真是失礼之极,请诸位恕罪。”
声音字正腔圆,就是多了丝怪异味道,韩瑞怔了下,抬头望去,却见尉迟乙僧一脸的惭愧模样,抱手深深施礼,好友聚会,给事情耽搁了,迟来晚到,也是正常的事情,大家岂会计较,只是谑笑道:“尉迟,逾迟,理所当然,怎会怪罪。”
“言之甚是。”
哄然声中,上官仪笑道:“乙僧,该不会是沉浸于画作,忘记了今日聚会之事吧。”
也算是解围,帮忙打了个圆场,不过尉迟乙僧却也没借机下台,而是诚实说道:“这倒不是,清晨时候就要过来了,但是一个从家乡远道而来,好久不见的朋友突然上门拜访,就先接待他了。”
尉迟乙僧的家乡,是西域于阗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里之遥的朋友上门,也算是难得的喜事,众人只有替他高兴,没有怪罪之理。
“乙僧,过来稍坐。”上官起身招呼,见到尉迟乙僧没动,错愕了下,想了想,好像有些明白了,微笑说道:“既然是同乡欢聚,派人捎个口信就行,何用亲自过来解释。”
“本来也是这个打算,不过乌萨尔,就是我那个朋友,听闻这边的聚会,也想过来参加,结识各位才俊,现在他就在外面。”尉迟乙僧说道,却是有几分难为情,知道这样颇为失礼,但是耐不住情面,就把人带过来了。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怎能怠慢,我们同去,快些请他进来。”上官仪笑道,表示了欢迎。
众人颌首赞同,最基本的人情世故,朋友的朋友,未必是朋友,但是看在尉迟乙僧的面子上,还是要热情接待的,一旁的韩瑞,也饶有兴趣笑道:“由西域而来,其中经过路途万里,肯定见多识广,熟知异域趣事、风土人情,待会恰好请他讲述,好让我开下眼界。”
感激笑了下,尉迟乙僧与上官仪出门迎客,众人留下继续饮酒聊天,褚遂良随口说道:“陛下寿庆将至,龟兹、吐蕃、女国、石国、于阗等番邦使者纷至沓来,可谓万邦朝贺,四夷臣服,如此升平气象,当浮一大白。”
众人齐声应诺,举杯饮尽,其实这话也没有什么用意,只是单纯为喝酒找个理由罢了,不过韩瑞却颇有感叹,在众人看来十分正常的事情,到了后世,只能缅怀而已。
“诸位,乌兄来了。”
适时,上官仪的声音传来,大家也给面子,纷纷起身望去,只见他的身边,是个三十岁左右的胡人,高鼻深目,深色的皮肤,瞳孔是淡蓝色的,上唇蓄着粗黑浓密的短须,末尾微微上翘,嘴角含笑,异域风情十足,别人是什么看法,韩瑞并不清楚,反正在他看来,这个乌萨尔,是个很有魅力的帅男。
如果在明清时期,见到所谓的番邦异族,少不了万众注目,指指点点,但是现在可是大唐帝国邦来朝,或许只是个形容词,但是百多个国家部族,还是不缺的,况且京城里的胡商成千上万,天天遇见,都腻味了,哪里有什么惊奇可言。
在众人拱手的同时,乌萨尔也捂胸鞠躬,声音生硬,咬文嚼字道:“鄙人乌萨尔,初次见面,请各位兄台,多多照拂。”
语速稍慢,众人都听得明白,含笑回应,客气了几句,重归于席,显然乌萨尔也懂得中原的礼节,跪坐的姿势十分端正,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举杯敬饮,以示欢迎。
上官仪笑道:“乌兄,是跟随使节而来吧。”
“没错。”乌萨尔点头,慢声道:“使节团人多,比较安全。”
在场的众人,与尉迟乙僧相交,自然听他说过西域的情况,几十个小国并存,情况十分复杂,路途遥远也就罢了,途中也不太平,风沙漠原,毒虫猛兽,而且人心叵测,一些部族平日蓄牧之余,经常干些无本的营生,一路行来,在抵达边境之前,可谓是险象环生,听到乌萨尔的经历,众人不由得感叹起来。
乌萨尔之言,多少有些夸张之处,不过韩瑞却相信其中大部分属实,毕竟尉迟乙僧就在旁边,不时露出深以为然的表情,显然是感同身受,连人数众多的使节团,也遇到这么多的危险,那么孤身跑到印度的玄奘和尚,居然可以平安回来,也真是运气。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玄奘和尚去了没有,韩瑞心里嘀咕,随波逐流举杯,向乌萨尔的勇敢表示敬意,同时好言劝慰,说些到了长安,就可以平安无事之类的废话。
“乌兄,此次前来长安,为了何事,有什么打算吗?”
聊了片刻,有人问了,乌萨尔望了眼尉迟乙僧,想起他的告诫,微笑说道:“鄙人自小就仰慕中原文化,生平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到亲临中原……”
第二百五十二章惦记
第二百五十二章惦记
听到乌萨尔怎样仰慕中原文学,怎样敬佩憧憬中原物事,激动的表达羡慕的心情,众人优越的感觉,油然而生,对于乌萨尔愈加的顺眼,韩瑞也是如此,不过却比他们多了分理智,在乌萨尔的身上,韩瑞发现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眼睛闪烁精明亮光,与钱绪类似。
不是使节,却冒着各种各样、不可预知的风险,前来长安,为了追求的梦想,的确是个充分的理由,然而乌萨尔怎么看,都不像这样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巨大的风险,也意味着巨大的回报,丝绸之路,不正是这样形成的么,韩瑞微笑,也没有揭穿的意思,轻倚胡床,聆听乌萨尔讲述途行中的艰辛与历险。
满足了猎奇心理之后,众人又探讨了片刻,客人也算是齐全了,中午时分,厅中设下丰盛的宴席,见到乌萨尔娴熟的使用筷子,韩瑞却是知道,他刚才之言,也有几分可信度,或者西域诸国的风俗习惯与中原相同,不过,动作稍显生涩,而且应该是膳食不合口味,限于礼貌,浅尝辄止而已。
期间,秋娘也出来歌舞助兴,引得众人掌声阵阵,午宴散去,小憩了片刻,众人又来到小园之中,或执子对弈,或临书作画,十分风雅,也是借这个机会,韩瑞发挥水磨的功夫,让褚遂良、欧阳通给自己写了几幅字帖。
自然,像尉迟乙僧这种青史留名的画家,肯定是不能错过的,由于精良的画作,一时半会是完成不了的,所以韩瑞很是大方,让尉迟乙僧不必着急,回家慢慢的画,月底之前,记得把画送到他那里就行了,当然,他也可以自己上门去取。
无赖似的纠缠,引得众人哄然而笑,尉迟乙僧也是笑叹连连,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不过,所谓风水轮流转,韩瑞光顾求书要画,却忘记自己本身,也是大名士,先是秋娘开口,软言侬语索诗,其他人也不落后,个个围逼而上,最后连宅中的侍婢,也前来凑趣,吓得韩瑞赶紧落荒而逃,望着他狼狈不堪的身影,众人哈哈大笑,也随之告辞而去。
日已偏西,天空云层堆积,缝隙之中偶尔透出赤黄灿烂的霞光,也算是美丽景观。
一驾宽敞的马车之上,乌萨尔感激说道:“好兄弟,谢谢了。”
“你我之间,不必提这个。”尉迟乙僧摇头,轻叹说道:“乌萨尔,也仅是这样而已,其他的事情,我也帮不了你啦。”
“好兄弟,这样已经足够,长安简直比你描述的还要宽旷,如果不是你的指引,我就如同迷途的小羊,肯定找不到前行的方向。”乌萨尔诚恳说道,掀开车帘,望着城中整齐有序的建筑,不由得再次露出惊奇的表情,真是奇迹之城。
“乌萨尔,这些不过是其中部分而已,真正的奇迹,却是在那里,可惜你不是朝贡使节,不然也有机会前去观赏。”尉迟乙僧说道,手指宫城方向,替他可惜。
“会有机会的。”乌萨尔自信道,尉迟乙僧摇头,在长安居住几年,明白中原的规矩,清楚以乌萨尔这样的身份,怕是很难实现这样的心愿。
不忍打击好朋友的念想,尉迟乙僧转而说道:“乌萨尔,你真的打算留在长安,不回于阗了么?”
“暂时不回去了。”放开车帘,乌萨尔兴致勃勃道:“接到你的书信,一直以为,你描述的情况,可能有几分夸大,现在来了,才发现,原来不仅没有虚假,反而比描述中的还要繁华、热闹、壮观、富饶……”
“不仅如此吧。”尉迟乙僧笑道。
“哈哈,当然,难以置信,堪比黄金的丝绸,在这里居然那么廉价,简直就是天国。”乌萨尔兴奋道:“赞美真主安拉。”
尉迟乙僧微笑道:“写信告诉你许多次了,你却是不信。”
“信,中原盛产丝绸,价格便宜,我自然是信的,不过若不是亲眼见到,谁知道那些黑心商人,居然提价了百倍。”乌萨尔愤然骂道,想到以前,花了百倍价格购买的丝绸,不由自主一阵肉痛,咬牙切齿的诅咒起来。
尉迟乙僧淡笑说道:“你也不是如此,由于阗带来的美玉宝石,卖给长安的珠宝家铺,赚的也不少吧。”
“不多,不多,勉强能在市集买间铺面。”乌萨尔笑道,春风得意,可知言之不实,有个好朋友在长安,掌握了这里的信息,自然明白怎样利益最大化,尽管旅途充满危险,但是巨额的回报,已经抵消一切了。
难怪,每年都有那么些多的商人,明知道可能意外身亡,却前赴后继穿梭两地,因为得到的利益,实在是太大了,足以让人勇往直前,无所畏惧。
“铺面?”尉迟乙僧皱眉说道:“乌萨尔,我以为你只想在长安玩些日子,然后随使节团回去,没想你居然要在长安开店,难道准备留下不走了?”
乌萨尔神情突然暗淡下来,轻声道:“尉迟,我的好兄弟,忘记告诉你了,半年以前,阿巴尔逝世了。”
“哦,可怜的阿巴尔。”尉迟乙僧一脸的伤感,安慰说道:“乌萨尔,节哀,相信阿巴尔会在天国得到永生的。”
“阿巴尔去逝之前,指定由乌索尔继承家族。”乌萨尔似有几分无奈,摊手说道:“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恰好,收到了你的书信,所以,我只能按照真主的指示,不远万里来到长安,投奔我最好的兄弟。”
豪门恩怨,争权夺利的事情,在什么地方都有发生,尉迟乙僧自然不会觉得奇怪,宽慰片刻,也识趣不提,踌躇道:“乌萨尔,你能留在长安,我心里自然高兴之极,但是我清楚你的脾性,开设店铺,肯定不会小打小闹,然而,这里不是于阗王城,恐怕……”
“好兄弟,你不用多说,我自然明白的。”乌萨尔笑道:“在这里,我只是个外人,在唐国权贵的眼中,甚至连普通的民众都不如,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肯定需要你的帮助。”
尉迟乙僧苦笑道:“能帮忙,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在这里,我只不过的宿卫官,能力有限,怕是有心无力。”
“好兄弟,你小瞧自己了。”乌萨尔狡黠道:“比如刚才,你的几个朋友,恐怕不是普通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