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动山河-第5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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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一的面容,在这一刻苍老了至少十岁。似乎已知自己必死无疑,闭目低吟诵经。而立在法舆旁的沐渊玄,此时也无出手相救之意。
——以此刻庄无道的剑势声威,估计他即便出手了,也阻拦不了片刻。
沐渊玄只右手一招,一枚上绘着一只人目的银白令牌,就已到了他的手中。
“贞一道兄身份尊贵,非同一般。不知燎原寺,可曾为道兄准备过代死之术?”
“嗯?”
贞一微觉错愕,然而在沐渊玄的这几句,还未完全道出之时。那道疾电也似的剑光,就已穿梭到了眼前。
贞一毫无抵抗的余地,勉力祭起的一枚木鱼,还未来得及挡在自己身前。那剑光就已才从他的眉心处,强势无比的洞穿而过!
然而片刻之后,贞一却是毫发无伤的继续端坐于法舆之上。而在其袖中,一枚紫色的舍利子,却在这瞬间爆成了粉末。
“代死之术倒是有,然而我这几枚舍利子乃前人所遗,珍贵之至。贞一不能以一己求生之欲,挥霍浪费。故而——”
若今日真是必死不可,倒不如现在就死在庄无道的剑下,免得浪费这等奇宝。
可下一瞬,贞一就望见了沐渊玄手中之物。面上顿时不可压抑的,透出了狂喜之色。
“无妨!只需贞一道友,再支撑片刻就可。我这里自有办法处置此獠。”
就在庄无道的第二剑到来之前,沐渊玄已将手中的令牌丢出。灵决引动,那银白令牌顿时炸开,然后一只巨大的天目,蓦然在上空三千丈处张开。
与之前燎原寺使用出的天目佛眼不同,这‘天目’只睁开一线,就有一股使所有都心悸震颤的气息,透入此界。浩大恢宏的神念威压,贯穿而至,使生灵俯首,使万物寂灭。
庄无道下意识的就觉不好,在阵中不断的以《重明太霄乘风决》闪躲挪移,避开那天眼照射。然而才仅仅片刻,庄无道就知此法完全无用,那‘天目’出现之时,就已彻底锁住了他的元神。
而随着那‘天目’之内那一丝白光照下,直指眉心。庄无道的身影,顿时就在原地顿住。几乎不能动弹,不能移避。
之所以是‘几乎’——是因庄无道的‘天生战魂’,天生就拥有抵抗高阶修士神念威压之能。
从这‘天目’透过来的意念,还未能完全将他的神识念头,彻底的镇压制服。
只是这强烈无比的危机感,亦使庄无道一身毛骨悚然。
“这是,天目咒杀令?”
贞一远远的看着,目光微闪,现出几分异色:“早听说你们乾天宗,在几百年已经从上界请下此令,只是一直未有缘得见。今日沐道友为我外人,施展这等珍惜神法,是否值得?”
所谓‘天目咒杀’,其实并没什么奇异之处。然而却也绝非此界修士,所能抵抗!
其实就是打开虚空通道,请上界修士出手,直接咒杀此界之人。由归元境,甚至大乘境强者亲力而为,哪怕隔着遥远不可测的无量虚空,也足可将一个元神蝼蚁,轻松的‘咒杀’!
天目咒杀令出,对手就是必死无疑!
“怎么就不值得?你我两家如今是唇亡齿寒,此举乃不得不然。”
沐渊玄目光平静的出奇:“确有些可惜,也有些心痛。却只是心痛此术,我用得太晚。”
——今日翡翠原之战,光是陨落在庄无道手中的元神修士,就已达七位之多,是三圣宗继离寒天境之后的又一次的重创。
之后的深远影响,还将陆续扩散,对三圣宗而言,是比之战损十位八位元神修士还要更严重得多的重击,程度远远超过十余年前。
对整个修界的掌控,都将彻底动摇,甚至损及根基。
——可若是庄无道初入之时,在翡翠原之内一切,都未爆发前就使用此符,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更不会创及乾天宗的声望。
贞一哑然失笑,心态倒是比沐渊玄更为豁达得多。今日能够侥幸偷生,就已是出乎他意料之外。
在庄无道一剑破开圣塔之时,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此刻甚至还有心情走神遐思——能得天目咒杀令,乾天宗果然是与上界宗门已经有了联系。练虚甚至合道境的修士,只怕随时就可降临此界了吧?
不过,之前最使天道盟与燕氏忌惮的,就是此物。如今既是用在了此子身上,那位燕皇会觉惊恐还是欢喜,实在难说。
乾天宗没有天目咒杀令之后固然使人轻松了口气,然而乾天宗随时有练虚修士降临此界,只怕也会使大灵上下震惊,再不敢拖延。
至于对面的庄无道,沐渊玄根本就未去看一眼,既是有上界修士出手。那么今日的结果,就已注定。
此子陨落已定,再无可置疑。在天一修界似如流星,临去之前爆出的光华,也委实璀璨夺目。
然而,也仅只如此而已。天空中已经消失了的星辰,已经不值得他投入半点关注。
直到沐渊玄的声音,将他惊醒。
“不对!”
那是一种震惊到了极致的声音,也再次透出几分焦躁之意:“道友你可速退,越快越好!此间之事,放弃也罢。”
贞一愕然的抬目望去,只见庄无道的人依旧定在半空,动弹不得。然而袖中却有四枚银珠飞出,化成了四尊雷火天傀,代庄无道主持着‘重明神霄无量都天大阵’。
而后一道巨大的雷光,往那天目方向猛地冲击而去!
第七五九章碎风海下
碎风海内,海面上空狂风如刃,急潮浪卷。而在碎风海下也不平静,甚至更为危险。无数的暗流四下冲涌激撞,裹挟着无数的海沙。在此处,哪怕是练气巅峰修士,有时候也挡不住这些海沙的一次撞击。
只有修为到了筑基境之后,才能勉强在这碎风海内出入。不过也不能做到远程遁行,往往一万里地,就需要觅地休息。
这也是北海与东海之间的天然屏障,以往两大海系之间的修真势力,互相间也不是没有过征伐,却始终不能在令一海域持久维持。
而此时的萧守心,就立在碎风海深处一个水底海沟之内。位于大约七千丈之下的海底,一座岛礁的根部边缘所在。
当此处的淤泥浮沙,都被拂开排斥,此处赫然一个小型的洞府,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能在这碎风海内,开辟出这么一座宝库,这聂家倒真不畏艰难。苦心积虑,尽至如斯。足够隐秘了,也不知耗用了多少时间才筑成这水府——”
“可这宝库,藏得再怎么隐秘又能如何?守财奴而已。当年聂家何等辉煌?全盛之时一门五位金丹修士,甚至还有元神修士。可如今也败落了。一座宝库,白白便宜了别人。”
随在萧守心身后进来的永如一声冷哼,满眼都是不屑哂意:“就连那海涛阁,如今也是鸠占鹊巢,山河日下。”
“这句不对,聂家之败,不在于积财吝啬。而是败在几代未能出天资上佳的修行之人。据我所知,其实这十几代聂家之人所需的修行资源,都供应充足,家主也都还算英明聪颖。问题是即便聂家每年岁入无算,可值得聂家倾力栽培的子弟,却是寥寥。这历代经营之材不小心藏好了,难到等日后任由别人夺走不成?我看聂家建这宝库,更多得无奈。”
后面的燕回真人摇着头,声音感慨道:“似这等样的世家,若不能在阴界占据一席之地,最多传承个几千数百年就会衰败,长久不了。”
他这是有感而发,他这一脉燕氏是也北地的大族之一。约在七千年前从中原北迁,是大灵燕氏的一脉分支,因得罪了当时皇族嫡系,不得不远赴北地避祸。
没了主支的庇佑,在大约千余年前,也曾有传承断绝的危机。
而现在的北地燕家与他,说是从属于太平道,可真正算来,倒不如说是萧氏的附庸。
只有新近崛起的太平萧氏,才能保证燕家传承不断。
随即燕回又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南面:“再者说聂家衰败,那也未必然。此时的聂家,只能算低潮。有一个聂仙铃,日后成就元神之时,聂家迟早还有出头之日。便是那海涛阁,如今不都已渐渐落回到了聂家的手中?那封绝无杀妻逼子,豪夺聂家基业。十年前何等意气风发?如今却是被其女一步步逼到了绝境,可怜可叹。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离尘宗崛起,连带着也影响到了海涛阁,一年前局面还在僵持。可当石灵佛窟一战,尤其节法真人葬礼之后。海涛阁所有金丹修士,十八处分楼,都是一边倒的主动回到了聂家,也就是聂仙铃的旗下。
封绝无虽还占着海涛阁的总楼死撑,然而所有商路,都被离尘断绝。外无进项,每日都在亏损,下面仅剩的一些修士,也是人心离散。这位曾经权倾东海的人物,估计已剩不下多少时日。
——只看那聂仙铃,何时对自家生父动手而已。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最后跟入进来的重阳子,听到‘杀妻逼子’四字时,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此刻的面色铁青一片。藏在袖中的一双拳,更是猛地一握,青筋爆起。
萧守心一直不曾说话,定定的看着眼前。神念散开,四处窥视着这宝库禁阵。而他神念越是深入探查,萧守心的眉心,就愈发的紧皱。
“聂家与海涛楼如何,都与我等无关。时间不多,少说废话,诸位以为,此处禁阵,该如何着手?”
此时他却是庆幸万分,此次他并未托大孤身前来,而是将两位师弟与燕回,一并带来此间。
此处宝库内的禁阵,绝非他一人之力,能够破除。
洞内的几人,都是面容微肃。燕回修为高深仅次萧守心,蓦然片刻之后,也面色凝重道:“此阵连结下方水眼火山,果然是颇为棘手!强行破除,不但宝库之内的灵物,都不能保全,我等只怕亦有灭顶之灾,要卷入水爆火潮之中难以脱身。换成是金丹,直接就死了。那位建此宝库的聂氏家主,好毒的心思。这是宁愿把所有灵珍都全数付诸一炬,也不愿让外人得了去。”
言中倒没什么愤恨,换成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做法。
“如今方法有二,一法是取聂家的嫡系血脉后人的精血,不过据我所知,如今的聂家,已经只余下聂仙铃一人而已。其余还有二几位血脉虽近,却未曾继承聂氏的传承法印,也未能筑基,算不得嫡脉后人。”
永如此刻也正色看着眼前的这座堵塞宝库的山石,这应该是四阶的青海云罡石,除此之外,周围的石材也是差不多的质地。
只有如此,才能镇压抵御住此处的水下暗潮,守护宝库库门,使库内一应灵珍,都能在碎风海内完好保存。也使后世意欲夺此宝库的外人,会感觉异常的棘手。
永如几乎想不出什么妥当的方法,可以在不惊动禁阵的情况下,将这些石头破开。
“此法可直接排除,一来时间上不允许,二来聂仙铃已是离尘宗最出色的三位弟子之一,接触不易。至于第二个方法,就是先行截断地脉水眼,釜底抽薪。”
“釜底抽薪么?”
萧守心的嘴角旁,泛出了几分苦意,他心知永如所言之策确实可行,也是最妥当之法。
然而此策缺点却是耗时甚巨,至少也需三五日时间不可,恰恰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其实按部就班的破阵,也不是不可。只是如此一来——”
永如说话之时,微摇着头:“多半会耗用更多的时间!而且,很难防范那聂家在阵中留下的暗手陷阱。一旦有什么疏忽大意,后果难测。倒是这截断地脉水眼之法,最多三五日就可办到。”
“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