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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狙击手-第60章

小说: 狙击手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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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去,左手斜前方的我军高地上光秃秃一片,山上树木全都被毁,模模糊糊中,阵地前沿敌军尸体还有一些没有被炮弹炸毁,在战壕前沿堆积如山。透过望远镜,一些光秃秃的树枝上挂着人的血淋淋的内脏,还有的一长节、一挂一大串的那是敌人的肠子。
向前进看了直恶心,想吐。
他赶紧看下来,敌我两座山之间的沟谷间距也不过五十来米,炮弹的破坏威力太大了,山脚下一片弹坑,这边的山头可就更是一片焦土。
昨夜的炮袭,我们回击得太久太厉害。
两人很快往前又前进了二十多米,前面敌军两个阵地结合部的植被破坏情况倒没有多少,距离也不甚宽。
“天亮了,我现在开始过去探路排雷,你注意警戒!他们可能已经下山过来了,得要抓紧时间。”向前进轻声对身后的田亮说。天亮了,对他们所有人都将很不利。
他打头过去后,因敌占两个山头的结合部并不宽,还不到十米,而沟里的草相对于光秃秃的山头来说又很茂密,他们通行应该很顺畅,可以靠这基本上没受到什么破坏的草丛和两处灌木丛作掩护。
想不到的是这里是雷区。向前进有点焦急,不知道敌人布置的这个雷场密度究竟有多大。
必须得要争取时间,天大亮了就不好了,前面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虽说昨夜那段被炮火犁过,但终究是大白天,不安全。
好在排雷很顺利,很快他就解决了六颗,前出到了结合部当中。
天越来越亮,光线好多了,当他继续趴着排第七颗泥土里的雷时,突然“嘭”的一声,枪声划破了黎明时分的那种寂静,震颤了山谷和整个前沿阵地。
子弹!子弹射向了他。
那是一发狙击步枪子弹,从他头盔边沿“嗖”地飞过。当子弹钻入脸旁地里时,他还没反应过来。很快不到两秒钟的瞬间,他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子弹是从后面的敌占山头射来的,他被敌人的狙击手发现了。
反应过来后,他赶紧半蹲起来,跳转身,像受惊的野兔似的往后面山脚下一丛安全的灌木丛旁跑。只跑了两步,他就到了山脚,看到田亮趴在那里,正在回转过身子。现在向他开枪射击的狙击手就在他们上面,但不知在山上的哪个地方。
在结合部这里看来,这两座山都比较陡,他这样往后退到山脚后,那里是敌人狙击手的射击死角,除非从上面冲下来,否则休想解决他们。
看来暂时是安全了。
“我上去干掉他!”田亮转过身后,开始往山上爬,可能觉得这样速度不够,又半蹲起来。刚才实在是太险,正惊魂未定,“嘭”的又一声闷闷的枪声在山谷中响起。两人紧张极了,端着枪,四处搜索。枪声来自斜面,也就是昨夜被攻击的那座我军占领的山头。那一枪的声音也是狙击步枪发出来的,开枪的人应该是那山头友军的狙击手。
这就是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阵地毕竟太近,大家都盯得很死。除非你不开枪,你只要一开枪,必然会遭到报复。枪声响过后,山谷沟底里寂静了十几秒钟。
“班长,前面山上有个敌人冲下来了!”田亮话音未落,抢先一步,率先开火。几十发子弹射过敌占两座山之间的结合部,覆盖着对面山上一丛正在晃动的灌木。
山上光秃秃地,只有那灌木最显眼,而且那灌木的晃动尤其引人注意。
向前进身边冲锋枪微弱的射击声音响了好几秒后,对面晃动的灌木丛平静下来。又一个敌人被消灭了!两人迅速四处环顾了一下。
此时清晨里远处山头上升起了雾气,白丝丝地在游动。
“那边有雾气了,我们必须在这里山谷升起雾气前排出地雷!”向前进说。
田亮停止射击过后,向前进转身向他晃了晃手,示意他隐蔽好,然后又猫着腰往前跑步过去。他在那颗还没有排出的雷前半蹲下,放下枪。
顺利排除了那颗雷后,田亮看见他又拿起武器,半蹲着向前迈出了两步。
前面过去山脚下有一块大石头,向前进依旧半蹲着,仔细搜索着地上。看到那块大石头前面不远有一处泥土新鲜,土质跟周围的明显不一样,很松的样子,尽管伪装得很好,但有明显的色泽上的不同。好家伙,不挖地,一定是用沙袋装了泥土来的。
有经验的采菇人,在发现了一朵蘑菇以后,总是会环顾四周,因为蘑菇是丛生的。在迅速地扫了周围一眼之后,向前进用手去试探,泥土真的很松。他于是用手指轻轻地拨开松土,几下过后,好了,泥土下面一颗苏式防步兵地雷逐渐露了出来。
这里一大片地方,不可能只布下这么一颗雷,向前进有点怀疑,难道这颗雷下面还有什么?这种情况,无非是诡雷,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在这颗地雷的周围轻轻地刺探,然后进一步用手指拨去泥土。
突然地雷旁边的一处泥土一松,露出了一侧的螺丝,螺丝上拴着一根线。绕过这根线,他又继续轻轻地拨开泥土,他妈的,地雷的这边击针套帽上还有一条线隐蔽在草中。看来,这两根绊线才是关键,千万不能触动到它们。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身后的战友们已经到了,全在他身后的山脚下,等着他快一点开辟通道。向前进真有点着急了,可能是刚才下山偷袭特工踩上地雷的爆炸和狙击手的枪声让敌人知晓了山谷下有解放军,敌人偏又在此时打起了炮。
当他正要顺着绊线认真查看的时候,“轰……轰……”
几发步兵小口径炮弹打来。听到炮弹的呼啸声,身后有人在大喊大叫:“班长!快躲!”他赶紧就势卧倒,差一点就碰着了前面一根绊发线。炮弹落在他右侧沟谷地二十多米处,爆炸的弹片和泥石从他卧倒的身上呼啸而过。
炮弹继续打过来,落在山脚下的结合部。他突然意识到,不能让泥石砸落碰到绊发线。如稍有意外,他的整个身子就会被地雷的爆炸抬起。现在只有一线生机,而且身后的战友也不能老是困在山脚,那样太危险,得要迅速通过。于是他不顾危险,伏在地上的身子赶紧掉转过来,准备继续排雷。
炮弹还在身边不停地爆炸,硝烟味和炽热的气浪异常浓烈。
不能慌!这一次千万要挺住了!
所有的人也都在山脚下紧张地关注着他,等待着……
他定了定神,紧绷着脸,咬紧牙关,任凭炮弹在身边一一爆炸。第一枚防步兵破片雷找到了,他转过头,再去寻找另一枚。
一阵风过,炮弹爆炸的硝烟淹没了一切,他努力睁大眼睛,顺着绊线,终于沉着地在草丛中找到了另一枚防步兵雷。
“班长,班长!先撤回来!快快……”
他听到爆炸的间隙声中身后的战友们在喊。他刚往后晃了晃手,“轰……”
又一发炮弹落在他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泥土覆盖了他一身。他妈的,厉害!他摇摆着头,首先稳定地插上了保险销。
剪断绊线……
这时,又有一发炮弹落在他右后方爆炸,山脚下的灌木丛被炸飞。
在后面山脚下隐蔽的战友们眼睁睁地看着,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马上就要成功了,不能放弃!
他又长长地嘘了口气,而后咬紧下唇,继续用左手提住垂线,保持向下的拉力不变。从上切断绊线后,他用右手分别给两颗地雷插上了保险销……
诡雷终于在他顶着炮弹的爆炸声中被排除。
而他也完完全全出了一身透汗。
排出了那颗诡雷,向前进快速地往前爬行着。大家松了口气,没来得及等他给出安全信号,一个接着一个跑过去。很快大家全都到了敌我两山间的沟谷地,这里满是弹坑,应该可以顺着弹坑安全通过。
“大家在后面拉开距离,注意后面山上的动静,我先过去,熊国庆、黎国柱你们跟着我。”说完,向前进端着枪,带头沿着弹坑,快速地往前跑。
前面是一片开阔地,一条堑壕在开阔地中格外引人注目。熊国庆往左,黎国柱往右,抢占警戒阵位。还好,身后众人通过沟谷底时,没有遭受任何袭击。
现在向前进趴在一个弹坑边,观察着前面。
前方一百米处的山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那里地势前突,三面受敌,就像一把匕首插入敌人心脏。按照军事地形学,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门户,门户是敌我双方都拼死要争夺的死亡之地;门户的另一个含义就是代表血流成河,尸骨无存。
那里无疑就是门户之地,往南可以俯瞰北边大片领土,他们这个方向的一举一动,都可受到有效监视。
眼下过去那里的这一百米距离无疑是敌军们重点监控的又一条死亡线,百米远的距离,弹坑密布,难怪那里的阵地补给相当困难。再看过去,他们要去的阵地上没有任何植被,遍地的碎石和弹坑。要在这样的地方建立观察哨,这可是个巨大的考验。毕竟是一线阵地,无时无刻不在敌人的炮火覆盖之下。这通向阵地的百米死亡线,现在更是摆在面前的一大考验。
“怎么样?班长。”黎国石跟了上来,趴在他身边。
“我们必须沿着堑壕过去,你看这堑壕都被敌军打得不像样子,估计他们会开炮或者开枪。我先过去建立警戒阵位,你随后跟来。过去时,要把狙击枪拿在右手里,靠外边的堑壕。”
看着班长解下狙击枪,黎国石点点头:“是!班长。”
向前进开始沿着堑壕前进,越往前堑壕越低,过去了六十多米远,堑壕只有一米不到,很低矮了。前面还有好几段都给炸断,炸断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掩物,完全暴露在外面。
清晨的空气渐渐变得湿润,有了一种清凉,那是雾气升起来了。洁白的雾在半山上一团一团地弥散开来。他赶紧趁着雾气,弓着腰往前飞跑。不用多说,他身后的所有人也全都趁着这一阵雾气狂奔而来,百米短跑的速度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力量。虽然没有任何奖状可拿,但速度就是生命。昨夜通过死亡线时的经历让每个人都不敢小看敌军对死亡线封锁的炮击,耽误一秒钟的时间,也许会送掉性命。
“快!快!快!”那头的守军哨兵还在不停地嘶哑着大喊,“往前面去,到前面的防炮洞才安全。”
终于安全地到达了目的地,所有人还来不及放松,又顺着战壕往前插。
雾气越来越大,所有人全都顺利到达了阵地的防炮洞里。洞子很大,也很深,里面弹药跟外面战壕一样,堆积如山。一个战士趴在弹药箱上写家信,另外有两人在擦一挺重机枪。
“班长,班长,坐山雕!辜负的辜字怎么写的?”
他们在擦枪的班长说:“耗子,你他妈的真是健忘,昨天不是刚告诉过你的么?哎呀,有人来了,好像是马老板电话里说的那些人。各位好!你们全都到了?没死人吧?一、二、三……”守山头的这个被他的兵们称呼为坐山雕的班长站起来时,身材也很高大,跟黎国柱相差不多。
“你好!不用数了。我姓向,是除了这位炮观员之外的这些人的班长,我们十多个人,要来你这里做点事。”
“知道,知道!我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叫我外号得了,弟兄们都称呼我坐山雕。
他妈的,老子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听起来,我就一土匪头子。”
大家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向班长,怎么还不叫你的人放下装备?背着嫌轻松么?听说以后你们要在这里一个多月,那可要恭喜你们,有苦受了。”他叫另一个跟他擦枪的兵把他们那挺正在摆弄的口径一十二毫米多的重机枪移动开了一点,空出地方来。
“班长,那个辜负的辜字怎么写的哦?”趴在弹药箱上写信的兵又问。
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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