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君-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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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有阿旺。”
“你们家难道没狗吗?”
“不一样的。”
这是一个很久远很久远的梦,如今又回忆起那些年少无知的对话,怕是一个月前的事引起了记忆的共鸣。
云响已经醒了,只是他知道此刻身体的疲惫程度,若是轻易挪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估计都会带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比起心里的痛,他反而更怕身体的伤痛。身体的疼痛总是可以借助外力减缓,有了这个依赖,就会想象可以减轻多少痛楚,而当真实的情况并不能完全满足自身的臆想,那一部分本该减轻的痛就更痛了;而心痛,没得分享。
所以他闭着眼,从这个柔软温暖的感觉来看,应该是在床铺上,至少有一条杯子裹着他,旁边有三个人在交谈。
“伤口还没好就出来蹦跶,我就想不通你是怎么吸引他了?”挑高的尾音,挑衅的语气,云响还是没能甩掉齐然。这人知道无法从云响嘴里套出任何东西,就把矛头指向了许少初,希望可以发现一点细枝末节。
而许少初根本不屑回答。
“他不是习武之人,怎么会有这么重的剑伤。”云响的那番表白和此刻齐然的妒意看似都顺理成章,沈琛即使有戒备,这会儿也是担心多过于猜忌。
“一个月前他和他们家那个大脑袋出了趟远门,回来就半死不活了。”
“我看你和他关系挺好,没有问个明白吗?”
“你觉得我们关系很好吗?”
“不好吗?”
“关系好也没用,那个大脑袋是一根筋,怎么问他都不肯说。”
“我的意思是,你没问他本人吗?”
“沈琛你什么意思,我就揶揄你师弟两句,你用得着拐弯骂人吗?”
“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不问他本人,要去问那个什么脑袋的家伙。”
“是你傻还是我蠢,你存心找茬是不是?”
“我没这个意思,就是问问而已。”
“有你这么问的吗?你师父怎么教你的?礼义廉耻,礼放第一位,懂不懂?”
“有话就冲着我来,别拖我师父下水,不然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看来你们师父只教了你尊师,没教你重道啊。”
两人突然之间吵得不可开交,想要安静躺会儿的云响动了动眼皮,就听许少初道,“别吵了,人醒了。”
云响刚一睁眼,就看见齐然笑盈盈的脸放大在面前,可谓饱含关切担忧,但是他看得到那眼底的狡黠就明白,刚才那出闹剧是这人故意挑起的,就是为了不让自己装睡,估计是为了报复自己想把他甩开。
“这回你不仅欠我人情,还欠我半条命了。要不是我一路追过来,你早就因为失血过多伤口崩裂发高烧死在那个破寨子里了。”
云响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过是多流了点血,没这么夸张的。他环顾四周,这像是一件精心布置过的屋子,却有一种违和感,“这是哪儿?”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祖屋,你旧伤复发,高烧不下,你这养尊处优的身子哪经得起那帮粗人的折腾,用那种不干不净的粗布包扎,没病也要折腾出病来。”说到这儿,齐然故意停顿了一下,瞟了眼当时给云响做简单包扎的许少初。
“这种荒郊野外,你哪来的朋友?”
“我交友广泛。你有没有听我说的重点。”
“我想睡会儿,你们出去吧。”
齐然还想争辩几句,见到云响不容置疑得背过身去,心不甘情不愿得和其他两人离开了。
云响当然不是真的要睡,他需要时间整理一些事情,这三个人实在太聒噪,他无法集中精神。
经过这一次,沈琛已经将两人视为朋友,至少他认定愿意舍身入寨的云响是无害的,那个齐然则有些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虽然齐然说这个宅子是他朋友的,但我出去问路人这户人家的情况,他们都摇头说不知道。后来我发现只有我们住的这间院子是干净的,其他都是焚烧过的。”
沈琛的发现,让许少初忐忑不安。
夜深人静之后,一个人影便悄悄出了房间,来到了大门紧闭的邻院,翻墙而过。
落地的时候,有轻微的咔嚓声,像是踩到了树枝,但这声音又不够清脆,感觉像是踏在了泥沙上。许少初蹲下身,借着月光发现,他踩得是一段烧空了的木头,因为这个角落正好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所以即使被烧成了木炭,也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形状,直到方才被外力压迫,成了一团灰烬。
许少初拧眉,放眼望去,视线所到之处,仿佛可以看到当时翻滚着浓烟的火场。他移步向前,眉宇之间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时,眼角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心念一动,他拔腿跟上。几个闪回,他只在一处墙角见到了刚灭的蜡烛和未来得及焚烧完的冥币。下一个刹那,剑随心动,许少初的剑刃已经架在了身后黑影的脖子上,对方回头,竟是齐然。
“你在做什么?”
“祭一个朋友。”
“这里是什么地方?”
“现在,这里是人们避之不及的鬼屋;十年前,这里是周家。我的朋友死在这里——或者也称不上朋友,只有一面之缘而已。”齐然紧紧盯着许少初的眼睛,好像要从后者的眼中看出什么似的,他就那么直勾勾得看着,“你在打听十年前周家的事,我也想知道真相,虽然他们告诉我他已经死了。”
“我不记得了……”许少初的脸上出现了茫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火场,他看到有一个男孩站在那里,“当时在那里,有个人……”
“那里?哪里?你看到了什么?”齐然毕竟年轻气盛,一时沉不住气捉住了许少初颤抖的双肩,追问道。
突然一声炸响,沈琛踹开了院门,冲了过来,立刻将自己的同门师弟护在了身后,“我们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周家。”
而云响刚从这座宅子外走进来,外面的大街即使是白天也是人烟稀少,何况是夜半时分,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到,所以他很快就发现了三人的异样。他看见沈琛心急火燎得带着疑惑的许少初离开那个院子,便问留在里面的齐然,“你又找少初麻烦?”
“我没那么笨去对付你喜欢的人来惹你讨厌。”嘴上这么说,齐然显然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脸上幽微瞬间的迷失没能逃过云响的眼睛。
“你什么朋友住这个鬼地方?”云响瞟了眼散了一地的纸钱,问。
“小时候的事了。”
“你认识周家,怪不得跟着我们。”云响恍然大悟。
“我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不想朋友枉死。别说得你的目的很单纯似的。”齐然嗤之以鼻。
“本来就很单纯,我要怎么复杂,编个周家后人为父报仇的故事给你听,要不要?”
“你知道吗,我就喜欢你的不坦白。”齐然恢复了眼底的狡黠,挨了过来,“你觉得他是周家后人吗?十年前的生还者,这个年龄,会不会是周牧?他好像失忆了,真可惜,不然我就能确定。”
“你的朋友是周牧?嗯,有点意思。不过跟我没关系,我跟着少初,只是喜欢罢了。”说完,云响潇洒得摆手离开。
齐然只能原地跺脚,因为知道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齐然打赌这人肯定知道内情,但是根本就撬不开这人的嘴。
作者有话要说: %¥@@……()¥#@
BY 想要直接跳到十章以后的某冰
☆、第五章 横祸与交易
前情提要:
齐然追上三人,带他们住进周家祖宅,试探十年前往事。
=
翌日,算准了他们天亮就会离开的齐然早早就牵了一辆马车,等在后巷了。
云响是伤员,齐然特别在车厢里铺了一张软垫,邀功似的冲他挤眼睛。沈琛看了眼这阵势,摆明了自己是马夫,也不多做计较,和许少初交换了一下眼神,将包袱和剑盒摆上车,扬起了马鞭。
四人都不约而同得没有再提昨晚的事,各怀心事,有一句没一句,仿佛又回到了昨晚之前的状态,只有许少初偶尔的失神会带来三人刹那的平静。
天空不作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山路也开始颠簸起来。
齐然不满得开始抱怨。在山脚休憩的时候,茶寮伙计已经提醒过他们,山里的雨路不好走,等过了这场雨再走也不迟。可这沈琛偏偏急得跟投胎似的,非说这是生意人赚钱的把戏,无商不奸,还把齐然这个掌柜也一起骂了进去。
这不,车轱辘陷进了泥潭里,齐然不得不下车淋着雨在前面牵马头。
云响听着车外越下越大的雨,探出头看了眼四周的峭壁和山林,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别推了,我们回山脚。”
云响一边挪下马车,一边招呼这三个在雨中蛮干的人。齐然急急忙忙松开缰绳冲过来斥责这人怎么受伤了还跑出来淋雨,与此同时,那马突然仰天长啸,几乎就要挣脱缰绳。沈琛赶紧去牵马,却不料受惊的马像是疯了一样,力大无穷,一下就将陷在泥潭中的马车拉了出来,马车跃起的刹那,马脱了缰,车厢在雨中跌了回来,压向了许少初。而同时耳边就听得哗啦啦轰隆隆的声音,远处的山坡扬起泥水,山林开始一片接着一片的倒下,滂沱大雨引发了一场天灾。
云响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泥里爬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唯一看到的一个同伴从泥里挖出来的。等他有意识的时候,雨还在下,雨滴打在脸上火辣辣的痛,他猜自己脸上肯定被树枝之类的划伤了。
他就地取材找了几根折断的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拖行装置,把窒息昏迷的许少初放在了上面。雨不见停,照这个趋势,山里不宜久留。云响冲着四周喊了几声另外两个同伴的名字,但是不见回音。权衡之下,能救一个是一个,他记得进山前看到过一个村子。确定了方向,他拖着沉重的身体,脚步一深一浅得向着前面走去。
他不知道这个方向对不对,连走得是不是直线他都不能确定,他只能告诉自己,如果停下来肯定必死无疑。
不知道走了多久,四周除了树还是树,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虽然没能走出山林,却被云响找到了一个木屋。这里离那片被泥石压塌的树林已经挺远,云响已接近脱力,他将许少初安置在了屋内那张木板床上。
如果这里是猎户们在山中打猎时休息的地方,那至少会有必备的用品,不出他所料,他找到了火石,和一些风干的动物肉,这样一来,只要这天气情况不再变坏,他们活上三五天不是问题。
云响看了看许少初的腿,只是有点擦伤,这对逆境中的他来说,是个天大的喜事,腿没事就可以走路,活着出去的机会就更大了。他点着了火,将两人的外衣脱下沥干,拿个树杈架在火上烘干。又撕了点那种风干的肉,在火上烤。不一会儿,香气四溢,充满了整个小屋。躺在床上的人翻了一下身,似乎是被这香味吸引,坐了起来。
因为许少初在被埋的时候,脑袋撞上了泥里面的石头,所以云响给了他吃的后,又花了点时间才让这个人清楚理解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但是许少初还是一副神游的模样,眼神十分茫然。
云响一边嚼着那口味奇怪的肉,拨弄着快干的衣服,一边用眼角注意着发呆的人。在刚才脱衣服的时候,他特意去看了眼这人脖子后面的那个形状,是一种刺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