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秘术-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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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小姐抿嘴笑道“你尽管吃你的,管我做什么?嘿嘿,我看你吃饭的样子很可爱啊,好像一个大孩子。”
我第一次被女人夸奖可爱,听了却不知是什么滋味,三十多岁的老青年被人说成是个孩子,心中老大不自在,扭捏了了半天,忽然想起那个女婴,连忙转换话题,向文小姐打听孩子的情况。按我的想法,太常婆婆既然转世功成,她的元婴之体已经安然无恙,婴儿无辜,自应有存活之道,但她不应该托付给文小姐。文小姐虽和廖师兄有过肌肤之亲,但她毕竟还未出阁,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带着个孩子,俗世人们会怎样看?太常婆婆虽然道行高深,但对世俗人情却是幼稚无知,此举太过荒谬。
果然这女婴给文小姐带来了很多麻烦。初到北京时,父母以为她未婚生子,家丑不可外扬,隐忍也就算了,后来得知她不过是抱养的弃婴,大不乐意,要她另送他人,文小姐死活不愿意,她捡到女婴,就似捡到一个千年难遇的宝贝,一时哪里舍得放弃?好说歹说,再加上那女婴着实机灵可爱,她的父母勉强同意收留下来,闲暇时也帮着照看,文小姐欢天喜地,她不懂低调做事,在街道上四处购置婴儿衣裤、奶粉之类的东西,终于被人举报。
那时候严禁非法生育,文小姐有嘴说不清楚,只好到医院作鉴定给他们看,又经过几多手续,才办妥了女婴收养事宜,信件邮寄到文小姐手中的时候,她正要出门去购买婴儿用品。
“到医院作啥鉴定?他们肯相信?”我从饭桌上抬起头来,有点惊奇。
“不知道就别问。”文小姐嗔道。停了一下,她又喜孜孜地说,“小孩子真的好可爱,就是照料起来费心劳神的,好累人呀。”
“是啊,照料小孩子最费心劳神了,以我看,你还是把那女婴送掉算了。”文小姐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我已把桌上的饭菜吃了个精光,现在肚子填饱,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我开始认真考虑如何处置女婴的事情。女婴只是太常玄阴炼形术练出的元婴之体,早晚会被太常婆婆投胎夺舍,想起老蔺在太常转世后遭遇的惨祸,心里不由地又哆嗦了一下,既然长痛不如短痛,自己一定要趁文小姐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前,游说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做法。
文小姐露出一种母狼保护幼崽般的表情,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声说“那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怎能忍心送给别人?你这人就是心硬,怪不得年纪这么大,也没有姑娘愿意嫁你。”
怎么联系到这上面去了?我不想和她斗嘴,想了想又说道,“我是为你着想呀,你是个姑娘家,带个孩子怎么嫁人?好说不好听的。啊呀对了,这件事你征求廖师兄的意见没有?收养弃婴,难道你们以后不要孩子了?”
正要继续陈说厉害,脸上突然一凉,一杯冰凉的茶水已泼在我的脸上。又说错话了?愕然之下,只看见文小姐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向店外跑去。她的皮鞋在地面上发出“噔噔蹬”的响声,引得吃饭的人们都惊奇地向我们这边看来。
我暗暗叫苦,文小姐这下赌气离开,这一桌饭钱向谁要去?只好瞅个冷子走他娘再说罢。正在思索脱身之计,却见饭店的两个跑堂伙计互相递了个眼色,两个人看来对吃白食早已防备,,一人站起来守住门口,另一人径直向我走来。
看来混不下去了,我心急之下,脸上的水珠直朝下流,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刚才未拭净的茶水,眼见那店伙计已走到身边,正要腆颜直说没钱,手指却在内衣兜里触摸到了几块硬硬的东西,一怔之下,心中突然一阵狂喜。
几块晶莹剔透的玉石碎片被我从衣兜中取了出来,摊放在手中、这是自老蔺身上跌落的玉石,正是它在深夜里反射月光、为太常婆婆转世提供了玄阴之力。这时已到了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阳光从窗外斜射在玉石上,玉面上闪烁着一层氲氲之气,流光溢彩,光怪陆离,煞是好看。
正文第四十六章此心如玉明似月(中)
众目睽睽下,这些玉石碎片表面上犹如霞蔚云蒸,不断变换着五彩颜色,让人几有目不暇接之感。山西这地方多煤,但玉石非常少见,饭店里的食客们看到这般奇景,都跑过来围拢着看,小饭桌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说说看,什么价钱?”最里面的几个食客眼见是稀罕物,贪心大动,纷纷向出掏钱。
“价钱么,我可得好好想想。”我本来要拿这些玉石碎片抵偿饭钱,现在一看这么多人争相竞价,忍不住就想弄点玄虚,卖个好价钱。
这群人一看我有出卖的意思,立刻群情涌动,争相喧哗起来,小饭店顿时成了拍卖行,连那两个跑堂伙计都参加进来了。他们竞相出价,一个不让一个,价格越抬越高,最后终于争吵了起来,有几个粗壮大汉便仗着蛮力,率先动手打人,人群顿时乱成一团,吃了亏的几个瘦小汉子也不肯示弱,在地上抱着眼前晃动的大腿小腿张嘴就咬,一时间小饭店里鬼哭狼嚎,惨叫连连,不知谁说了一声,“这是个外地汉子,怕他怎的?”,几个人就伸手到桌边去抢。
还有强买强抢的事情?我怒火上冲,双手符法到处,玉石碎片周围充满了凌厉真力,几只抢夺玉石的粗手还没伸到碎片处,指头便被刀刃般锋利的真气削掉了,几个大汉同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犹如被捅了一刀的叫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从桌子上抓起那几块碎片,一脚踢翻饭桌,混乱中拨开众人,撒腿向门外跑去,那群人直到我奔出门外才清醒过来,发一声喊,十多个大汉提着菜刀、酒瓶从后面紧紧追赶过来,我哪里会害怕这群闲人?跃过几处屋脊,很轻易地就把他们甩掉了。
玉石在手中有点温润的感。觉,这感觉让我想起了老蔺。老蔺为情所痴,困苦一生,最后还遭遇大难,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他身遭反噬之祸尚能处之安然,对太常婆婆丝毫不生之怨恚之心,这情之一字竟能累人至斯,想来不觉让人毛骨悚然。道家修炼,最戒的也是情色二字,以前吕纯阳诗云:“色是药、酒是禄,酒色之中无拘束,只因花酒悟长生,饮酒戴花鬼神哭”,那是他已练就纯阳之体后的事情,若是修道伊始即放诞形骸,纵情声色,则何异于自杀之途。卢生在天书中曾嘲弄说“吕祖斟破色身,故不受色身之累,世人耽于色身而妄求长生,则天下道士尽为登徒子耳。”
我和张铁嘴虽然斟不破色身,但。对吕祖的诗倒是另有别解。张铁嘴说,吕纯阳已然得道,自然不受色身之累,就如在官府做官,小官自有千般苦处千般约束,若是官做得够大,便可以无烦无恼、无拘无束了,道家修炼境界只怕也是这样。咱们初学术法,处处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就走火入魔,哪有心情去理会情色二字?你血气方刚,在这上面须要注意才是。张铁嘴平时说话云山雾罩,这句话倒是至理名言,我对张铁嘴说,咱们求道的最高目标就是快乐逍遥,要是还受到世俗牵累,苦闷烦恼,这天书秘术还学个屁?我又不是道士,干嘛要斟破情色?不过我是大龄困难老青年,情色本就与我无缘,倒是因祸得福。
只是我们两人修道后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逍遥,相反倒是处处碰壁,受尽别人欺辱。道家修炼讲究无为,恬淡自守,但在现实中却极难行通,所谓物竟天择,适着生存,大自然的丛林法则运用到社会上会变得更加残酷,别的不说,单是那钱财二字,就难倒了多少英雄好汉?道家追求长生,虽不为口腹之欲,也不能天天辟谷,不食人间烟火,这钱财等身外之物就万万离不得。至于情色只取决于自身修力,似乎还可以坚守,但能决绝外部诱惑,不去见景生情,也需要大的定力在。
我与张铁嘴失散后,遇到司二爷那群长白山参客。绑架文小姐,误打误撞间两个人竟有了一段同甘共苦的患难经历,那文小姐似乎因此对我x久生情,我又不是傻子,怎会感觉不出?但镇岳宫的廖师兄和我分属同门,人又生的俊秀,文小姐和他正是天生的一对,两个人即便偶生间隙,也不过是情侣间一时斗气而已,我又何必自作多情,最终被他们一脚踢开?文小姐是女孩子斗气,我可比她成熟理智许多,看来以后还是和她少接触为好,免得双方都把持不定,更生事端。
不过文小姐千里迢迢跑来山西,这份情义让我着。实感动,她负气离开,现在该坐上回京的列车了吧?唉,想不到关键时刻还是这女子侠肝义胆,慷慨解囊救我于水火之中。张铁嘴这厮见钱眼开,这时间只怕和灵宝三奇他们正在坐地分赃,哪里还顾得自己师弟的死活?莫说那信没有寄到,就算他收到又会如何?定是两手一握,成了一团废纸片。
坐在路边的石凳上,这样恶狠狠地想象着张铁。嘴的不仁不义,突然间觉得自己竟像个怨妇,不禁在心中暗笑了一下,抬头向远处看去,只见远处那些散步的人群,三三两两,络绎不绝,打情骂俏的夫妇,窃窃私语的情侣,跌跌撞撞学步的孩子……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原来世俗的世界也是那么美好,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一颗石子被踢。到了我的脚下,弧线轨迹,来自西南方向,从力度上看应该有5米左右的距离,我转过头,眼前恍惚了一下,是文小姐!她双手伸在风衣里,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没有离开?”惊喜之下,我连忙从石凳上站起,用衣袖在上面尽力的擦了一擦,脸上堆起一副谄媚的微笑。
“我说过要离开的么?”文小姐毫不客气,她径直走到石凳上坐下,让我站在一旁伺立着,仰脸冲着我笑道,“这么久没见,居然在饭店里大打出手,还能翻墙越脊背、飞檐走壁了呀,恭喜恭喜!
“不过飞檐走壁的英雄只是为了赖掉人家的饭钱,哈哈,说出来笑死人啦”,原来她出门后并没有走远,一直躲在饭店的附近观望。
想起自己被一群闲人追赶的狼狈样子,我也忍不住笑了。“你都看见了?呵呵,我哪有你说的那么无赖,分明是他们要强取豪夺我的宝物,我出手惩罚恶徒,那也是英雄本色,你应该顶礼膜拜才是,怎的反而笑话?”
文小姐抿嘴笑道“原来你并没有变,英雄本色就是油腔滑调,嘻嘻,你也会有什么宝物?我才不信,不然你拿出来我看。”
文小姐的话把我说得愣怔了一下,是啊,我见到这女子后怎么总是思维太过活跃,说话也妙语连珠?自己要和她刻意保持距离,为何事到临头总是不能把握自己?张铁嘴算命时经常对人慨叹:神仙本是凡人做,就怕凡人心不真,自己在美色面前做不到心如止水,这修道之心只怕也是不太真切。
文小姐不知我正在心中自怨自艾,伸手要看我的宝物,我把手中的碎片递到她手里,触手处腻滑温软,心中不禁又颤抖了一下。
可能是女孩子大多喜欢宝石之类的东西,文小姐对玉石碎片也很是喜欢,她捧在手里左看右看,一惊一喜,不住的连声赞叹。我看着好笑,想起自己还欠着她一笔大人情,便要把碎片送她做礼物,文小姐笑靥如花,她也不谦让,立刻把礼物放进她的手提袋里。
看着她欢天喜地的样子,我突然想起这些玉石碎片和胜光姑娘有关,又想起那个嗷嗷待哺的女婴,心中不禁一沉,觉得大不吉利,待要出口讨回,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