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地主-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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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这就是天意啊”,梅婆子乐得直蹦高,上前就要去拉傻蛋的胳膊,被傻蛋微一侧身躲开了,她也不在意,一屁|股坐在傻蛋身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梅姨会好好照顾你的!”
覃初柳拧眉,看来梅婆子还没死心呢,人家明明才十五六岁的年纪,叫她梅姥姥正合适,她非得自称梅姨,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
覃初柳又把目光落在傻蛋身上,这个人身份不明,为什么要留下也不清楚,若是不约束起他来,只怕将来有麻烦。
黢黑的眼珠子转几圈儿,覃初柳有了好主意。
“小河,你去西屋把纸笔拿来,咱们给傻蛋写一个卖身契。”覃初柳指挥道。
小河得令,马上就去了。
“柳柳,你这是干啥?”梅婆子最先跳了出来,“傻蛋又没说要卖身,为啥要签卖身契?”
若是签了卖身契,再要认傻蛋做干儿子恐怕就不能了。
“傻蛋”,覃初柳没有回答梅婆子,而是问傻蛋,“你听好了,想要留下来,就签卖身契,否则,马上就走。你只这两个选择,我们都不逼你。”
静默,谁都不说话。小河把笔墨拿过来,覃初柳磕磕绊绊写下一张卖身契,放到傻蛋面前。
傻蛋盯着卖身契看了很久,好看的眉头紧紧地拧了起来,似是在衡量这卖身契签的值不值得,好半晌之后,他在最下决定。
咬破手指,在卖身契的下方按下红红的指印。
覃初柳拿过卖身契,心里莫名的雀跃,眼睛不自觉瞟向梅婆子,正见她一脸怨愤的看着她,四目相对。梅婆子迅速将怨愤的表情换成羞赧的微笑。
覃初柳心里的那点雀跃瞬间荡然无存,身边放着一个对自己心存怨念的人,就好像在身边放了一枚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了起来,炸的她粉身碎骨。
傻蛋签了卖身契,可以留下来了。可是,最根本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该怎样对外界说,才不会损到覃初柳的名声。
元娘又是几夜没睡好觉,在炕上翻来覆去,搅得覃初柳也睡不好。
终于,覃初柳实在受不了,黑暗中,她轻轻唤道,“娘,你别烦心了。”
“柳柳。你咋还不睡?”元娘被覃初柳的突然发声惊到了。
覃初柳一时语塞,心道你在边上烙饼,我哪里睡得着!
“娘,名声这种东西,看不着也摸不着,没有它咱们也能活下去”。覃初柳劝元娘,“有心想折辱咱们的,就是咱们再谨慎。他们也能鸡蛋里挑出骨头来,娘,活一辈子不容易,别让自己太累了,肆意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良久,才听元娘悠悠叹了口气,“柳柳,你还太小,不懂什么叫人言可畏”。
顿了一会儿,听元娘继续说道。“唾沫星子淹死人啊!娘倒不担心自己,左右已经这样了,可是柳柳。你不行啊,我答应你爹,要好好照顾你的,我咋能让别人说你不好!”
元娘语气哀伤,她想到了覃绍维,想到那个眼睛会说话的男人,每次她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他总是片刻功夫就能想到应对之策。
他就是她所有的倚靠,那些有他的日子,她只专心地做她安家村有名的泼妇就好了。
思念,携带着浓浓的悲伤铺天盖地的袭来,瞬间迷蒙了元娘的双眼,幸好,黑夜遮挡了一切。
“娘,你觉得什么是好好的照顾?”覃初柳问元娘,“让我吃好穿好?还是等我长大了给我找一个还不错的婆家?”
不等元娘回答,覃初柳继续说道,“娘,这些都是你理解的对我好,照顾我,却不是我想要的。我觉得,只要陪在娘身边,一家人和和乐乐的就挺好!我现在还小,嫁人还要等上几年,那时候的事,谁又说得准呢,备不住那时候上门提亲的都能踏破咱家门槛呢。”
“噗哧”,元娘忍不住笑出声来,翻身朝着覃初柳躺着,“你个不知羞的,说这些咋也不脸红!”
“我脸红了啊,只是天黑看不到……”覃初柳继续卖乖。
这件事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让元娘转过弯儿来的,还要元娘自己想明白,只要能让元娘安静下来,睡个好觉,她这番说辞也算没白费。
这一夜,元娘确实睡的不错,梦里还梦到了覃家有女百家求的盛大场面。
在这之后,元娘也不再纠结傻蛋的问题,全心全意地等着卖地的人上门。
可是,一连等了半个月有余,还是没见一个人登门。元娘有些坐不住了,“我早说了,只给二十个钱你二姥姥咋肯办事,这消息定然是没传出去啊。”
覃初柳倒是淡定,一边看着小河写字一边说道,“娘,你着啥急,小河都去外面打听了,消息确实传出去了,咱们只安心地等着就成了。”
覃初柳话音刚落,就听外面隐约有问话传来,“这里可是安氏元娘家?主人可在?”
声音很陌生,并不是覃初柳认识的人,她跟元娘出去看,就见她家门外停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问话的人一身小厮的装扮。
听到院子里面的动静,马车精致的木门缓缓打开,待元娘看清马车里的人,整个人顿时僵在原地。
正文 第八十一章 狗熊一样的男人
马车上缓缓走下一个四十多岁的肥硕男人,他胖胖的身子外裹着一件棕色的毛大氅,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狗熊。
这还不算,他的长相也很有特色,小眼儿眯眯,五官扁平,一张大脸油渍渍的,再加上脸上还分布着几颗芝麻大小的痦子,真像是一张芝麻饼。
来人见元娘出来了,快走两步到门边,隔着院门笑嘻嘻地道,“元娘,可还识得我?你不来也不亲自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了啥事儿。”
听他说话的语气,倒像是和元娘极其熟稔,不过,他那色迷迷的小眼儿目的性太强,让人没有一点儿好感!
元娘不理他,转身就往屋里走,还吩咐覃初柳,“不准给他们开门!”
“哎,元娘”,来人大喊,“几个月不见,你怎地如此无情……”
这人越说越过分,倒好像元娘和他有一腿似的。
已经进屋的元娘听到他的喊话又折了回来,气得直喘,面对那人的时候面上除了厌恶,竟然还有恐惧一闪而逝。
“滚!再让我看到你,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元娘吼道。
那人根本不听她说话,兀自说自己的,“元娘啊,咱们认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必对我如此冷漠呢。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没来,等的我有多心焦……”
元娘气得很深发抖,脸色也十分苍白,覃初柳心疼的不行,本来就因为来人的外貌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现下竟然敢欺负她娘,找打!
覃初柳冲进屋里,从大锅里舀了一盆滚烫的开水,都说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到要看看,狗熊怕不怕开水烫。
一个小姑娘端着盆热水走过来,来人不明所以。暂时停了嘴里的话,好奇地看着她,“你是柳柳吧?元娘的孩子果然乖巧……”
竟然连覃初柳都知道,还叫她柳柳,覃初柳觉得一阵恶心,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到来人的身上。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到我家门前撒野,莫不是看我们母女好欺负!”覃初柳愤愤说道,说完,直接将一盆热水朝门外泼去。
来人不防覃初柳会有此番动作。来不及躲闪。身上淋了不少热水。更惨的是刚刚叫门的小厮。他穿的没有那狗熊厚实,身上淋了开水,痛的直咧嘴。
覃初柳犹不解气,还要进屋舀水。却被元娘拉住了,“柳柳,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走,咱们回屋!”
覃初柳有些发懵,元娘对外人一向泼辣,何时像这样心慈手软了,莫非,真的像那人说的……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覃初柳扼杀了。就他长得那个熊样,看了都想吐,更不要说其他了,她娘就算要改嫁,也不会找个这样的!
等等。改嫁……
覃初柳顿住脚步,把手里的盆子递给元娘,走到院门边,与院门外的那人隔门对峙。
“你姓刘?”覃初柳冷肃地问道。
那人穿的厚实,水只沾湿了外面的大氅,那人干脆把大氅脱了,扔给小厮,只穿里面的棉衣。
“怎地和你娘一个脾气?你既知道我姓刘,也应当知道我与你娘的……”
“闭上你的臭嘴!”覃初柳厉声喝道,“你莫以为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可以耀武扬威,就可以往我娘身上泼脏水!也不照镜子看看你长得什么熊样,照我爹差了十万八千里,还敢……”她想说“肖想我娘”,可又觉得不对,这话于她娘也不利,干脆说道,“还敢出来吓唬人,也不怕让人当兽给猎了!”
说完,覃初柳觉得豁然开朗,怪不得娘以前喜欢骂街,原来做泼妇的感觉这么爽!
她豁然开朗了,可有人气闷了,那姓刘的气的肺哧肺哧地喘,身上的肉也跟着一抖一抖的,覃初柳看得分明,那张芝麻饼也抽动起来,甚是可笑。
“你,你……”姓刘的颤巍巍地指着覃初柳,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不知好歹!”
“谁不知道好歹?”覃初柳反唇相讥,“就你这仗势欺人,以财压人的样,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你是歹人!以后你要是敢再来我家,信不信,信不信……”
覃初柳四下看了一圈儿,正瞅见房檐下的斧头,颠颠跑过去拿了来,伸手去开大门,嘴里还叫嚷着,“看我不一斧头砍死你!”
她的气势实在太骇人,就像个小疯子,姓刘的心里骇然,哪管什么风度仪表,捧着大肚子就往马车里钻。
上了马车,他又找回了些许气焰,车门只留了一条窄窄的缝隙,他扒着缝隙说道,“你等着!你娘早晚得嫁我,以前还想着让她做填房,现在,哼哼,做个妾室还要看爷心情!还有你,你个杂|种,早晚让你没好日子过……”
“嘭……”一把斧头正好砍在门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吞没了姓刘的所有的污言秽语。
幸好门板厚实,再加上覃初柳力道小,门板才没被砍透,饶是这样,姓刘的还是心有余悸,赶紧阖上车门,吼道,“快走,快走。”
站在一边的小厮这才从怔忪中缓过神来,赶紧跳上马车,赶着马车逃也似地跑走了。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覃初柳还拄着斧头站在原地,周围几户村民早听到动静来看热闹了,姓刘的走了,便对覃初柳指指点点。
覃初柳心里有气,对看热闹的人大声说道,“咱们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以前是我们的家务事你们不管也就算了,现下我们被外人欺负了,你们还只会看热闹也不说来帮一把。你们可记好了,今日你们这样对我们,来日等你们求上我们的时候,可别怪我们袖手旁观!”
看热闹的人只当她有气没处撒,也没往心里去,见没热闹看了,也就散了开去。
“柳柳,咱回家吧。”元娘走到覃初柳身边,伸手去拉她,不想却被覃初柳躲开了。她拎着斧头直接进了院子,回了屋。
元娘站在原地有些怔愣。覃初柳这是恼她了吧。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覃初柳也问自己,她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她娘,毕竟和有财有势的刘地主比起来,她们实在渺小,可是,她心里就是气。
覃初柳气恼地回到屋子里,就见戚老头儿环抱着小河的腰,梅婆子去抢小河手里的菜刀,而小河则面露狰狞。一副找人拼命的架势。
刚刚外面发生的事情。他们都听到了。
“人已经走了。放开小河吧”,覃初柳有些疲惫地道。
得了自由的小河,刚刚的狠厉立时消失不见,整个人都颓了下来。手一松,菜刀应声落地。
小河蹲下身子,头埋在双膝间,半晌也不说话。
看着小河抖动的双肩,覃初柳也觉得鼻子发酸,蹲在他身边,想要说刚刚她们没挨欺负,她把坏人打跑了,可是刚张口。眼泪就止不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