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雕刻家-第3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谢谢你。我想应该值得去问问看。”
那个妇女带罗莎到柜台,在一个名片夹中翻拣着。
“奇怪,我是记得那件凶杀案,不过却没想到那个遇害的妹妹在这里工作过。”
“她在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我也不确定报上有没有提起过。媒体只对奥莉芙有兴趣,很少去注意琥珀。”
“是啊。”她边说着边取出一张卡片,“琥珀。这个名字很特别,是不是?”
“的确这样。反正,那只是她的乳名。她的原名是爱莉森。”
那妇人点点头。“我在这里工作了三年,这三年来我一直要求那些股东为我们翻修员工厕所。他们借口生意不景气,一再拖延着不肯动工,其他的事也是拿这当借口,包括给我们减薪,还进口一些手工和布料都很烂的衣服。反正,我们的厕所铺了瓷砖,整个翻修显然要花好大一笔钱。”罗莎礼貌地笑了笑,那个经理知道她快不耐烦了,于是安抚她,“别担心,亲爱的,我提起这件事是有道理的,马上就会告诉你。我要求老板换新瓷砖,是因为不知道谁在瓷砖上刻字,刻好后还用洗不掉的墨水描过一遍。我什么都试过了,漂白水、清洁剂、去漆剂、除渍剂,你说得出来的我都试过了。”她摇摇头,“就是洗不掉。为什么?因为那些字刻得很深,而且瓷砖下的瓷土有吸收性,把那些不褪色的墨水全吸进去了。每次我看到那些字,就不寒而栗。刻那些字,完全是出于恨意。”
“刻的是什么字?”
“我带你去看。就在后面。”她带罗莎走过几道门,然后推开厕所门让罗莎进去。“那边。好可怕,对不对?你知道,我一直在想,这个琥珀到底是谁。一定就是那个遇害的妹妹,对不对?就像我刚才说的,琥珀这个名字很特别。”
《女雕刻家》十四(4)
壁砖上刻的只有三个字,重复了十或十一次。通常如果厕所里有题字,总不外谁爱谁之类的,这些字却完全背道而驰。恨琥珀……恨琥珀……恨琥珀……
“这会是谁刻的?”罗莎问。
“很变态的人,我想。显然刻的人不想让她知道,前面也没有刻下到底是谁恨琥珀。”
“那要看你怎么念了。”罗莎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把这些字刻成一个完整的环形,就变成‘琥珀恨琥珀恨琥珀……’,恨个没完。”
贝伐德旅馆是个典型的简陋旅社,只有两栋双并式建筑,前门有厅柱,入口中央有道楼梯。这地方感觉有点荒凉,仿佛它的客人———大都是推销员———早已人去楼空。罗莎按响柜台的铃,在一旁等着。
一个五十出头的妇人从后头一个房间中走出来,笑脸迎人。“午安,夫人。欢迎光临贝伐德旅馆。”她把登记簿拉过来,“你要住宿吗?”
经济也未免萧条得太可怕了,罗莎想。那本登记簿上一片空白,不知已经多久没有人投宿了,这位妇人这样强颜欢笑地笑脸迎人,还能维持多久?“对不起,”她说,“我不是要投宿。”她递出名片,“我是个自由撰稿的媒体工作者,我要撰写的一个对象曾在此投宿。希望你能替我辨识她的照片。”
那妇人把登记簿推开。“你所写的,以后会出版?”
罗莎点点头。
“而且你会提起,你写的人曾投宿贝伐德旅馆?”
“除非你叫我不要提起。”
“亲爱的,你太不了解旅馆业了。能打响知名度,大家都求之不得啊。”
罗莎笑着把奥莉芙的照片摆在柜台上,“如果她来过,应该是在一九八七年夏天。你当时已经接手这家旅馆了吗?”
“是的,”那妇人有点懊悔地说,“我们是一九八六年买下这家旅馆的,当时经济好得很。”她从口袋中掏出眼镜戴上,俯身端详那张照片。“噢,对,我记得很清楚。是个胖妞。她和她老公大都在那年夏天的星期天来投宿。通常是白天来,到傍晚就走了。”她叹了口气,“这种投宿方式真是皆大欢喜。他们离去后,我们星期天晚上还可以把房间再出租,等于一天赚两天的钱。”她又叹了口气,“如今没这种好运了。我希望能把这家店转让出去,真的,不过已经有那么多家小旅馆倒闭了,我们卖的价格恐怕会低得血本无归。也只能咬着牙硬撑了。”
罗莎再指了指奥莉芙的照片,把她的注意力拉回来。“她和她老公说他们姓什么?”
那妇人想了想。“很普通的姓吧,我想,应该是史密斯或怀特之类的。”
“他们有登记吗?”
“噢,有。我们严格要求每个人都要登记。”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她拉开柜台下一个柜子,找出一九八七年的登记簿。“好,我看看。呃,找到了。是路易士夫妇。嗯,他们取的名字比别人有想像力一点。”她把登记簿转个方向,让罗莎也能看见。
罗莎望着那工整的笔迹,想道:逮到你了,你这王八蛋。“这是那个男人的笔迹?”她明知故问。
“噢,是的,”那妇人说,“都是他签名。她比他年轻很多,也很害羞,尤其一开始真是羞答答的。不过后来就比较坦然了,她们都这样,不过她从来没出面登记过。她是谁?”
罗莎暗暗想着,如果她知道实情,不知是否还那么肯配合?不过反正也瞒不住她,一旦书出版,她就知道了。“她叫奥莉芙·马丁。”
“没听说过。”
“她因为杀了母亲和妹妹,正在服刑。”
“天啊!莫非就是那个———”她举起手比了个砍劈的动作。罗莎点点头。那妇人失声叫道:“天啊!”
“你还要我提起贝伐德旅馆吗?”
“不要才怪!”她眉飞色舞地说,“当然要!一个女杀手曾投宿我的旅馆。想想看!我们恐怕要人满为患了。你到底在写什么?一本书?还是杂志的稿子?我们可以提供旅馆以及她住的房间的照片。好啊,太刺激了。真可惜当时不知道。”
罗莎笑了笑。真是典型的幸灾乐祸,不过她也无心责怪那妇人。除了傻瓜,谁会放弃发意外之财的机会?
“先别太激动,”她说,“那本书或许要再过一年才会出版,而且或许可以翻案,让奥莉芙无罪开释。因为我相信她是无辜的。”
“那更好。我们就在旅馆大厅里陈列这本书,帮你销售。我就知道会时来运转。”她开心地望着罗莎,“你转告奥莉芙,她出狱后,想在我们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完全免费。我们一向很照顾老主顾。好了,亲爱的,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你们有复印机吗?”
“有啊。所有的现代化设备应有尽有。”
“那能不能把这一页登记簿复印一张给我?或许也要请你描述一下那位路易士先生。”
那妇人撅撅嘴。“他不是很特别。五十多岁的人。金发,总是穿着黑西装,吸烟。有帮助吗?”
“也许。他的头发看来正常吗?你记不记得?”
那女人低声窃笑,“对了,我差点忘记。我原本没有注意到,不过我有一次端茶给他们时,他不知道我在身旁,自顾自地在镜子前调整他的假发,看到我才吓了一跳。我出来后笑个不停,真有意思。如果没撞见,我还真看不出来是假发。那么说,你认得他了?”
《女雕刻家》十四(5)
罗莎点点头,“你从照片中可以认出他吗?”
“可以试试看。我通常可以过目不忘。”
“会客,女雕刻家。”在奥莉芙有机会把她手中的东西藏起来前,警卫就已经进来了。“走吧。快走。”
奥莉芙把蜡制的小偶人塞在手中,捏成一团。“是谁?”
“修女。”那个女警卫看着奥莉芙紧握的拳头。“那是什么?”
“只是黏土玩偶。”她把手指松开。原本涂着五颜六色衣服的蜡像已经被揉成一团,也看不出是用圣坛的蜡烛做的。
“把这个留在房里吧。修女是来找你谈话,不是来看你玩黏土的。”
黑尔趴在厨房的餐桌上打瞌睡,身体僵直,手臂靠在桌上,头垂向胸口。罗莎在窗外注视了他一阵子,才轻拍窗户。他疲惫的眼睛布满血丝,听到声响猛然张开眼,看到是她才松了口气。他这种草木皆兵的模样让她吃了一惊。
他开门让她进来。“我真希望你不会再来。”他说着,满脸疲惫。
“你为什么这么紧张?”她问。
他望着她,神情像有点绝望。“回家去吧,”他说,“不关你的事。”他到洗涤槽扭开水龙头,把头冲洗一番,冷水流经他的颈背时,他大声喘着气。
楼上忽然传来强大的撞击声。
罗莎吓得跳了起来。“天啊!那是什么?”
他上前揪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回去吧,”他厉声说,“马上回去!别逼我用硬的,罗莎。”
可是她仍站着不走。“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声音?”
“帮帮忙好不好?”他绷着脸说,“如果你不立刻离开,我要对你动粗了。”他口中这么说,却是反其道而行,他捧起她的脸,狂烈地吻着。“噢,天啊!”他呻吟着,把她额前的散发梳开。“我不想连累你,罗莎。我不想连累你。”
她原本想开口,但一眼看到他背后通往餐厅的门已经被推开了。“太迟了,”她说着,推着他转过身,“有人来了。”
黑尔没有心理准备,他像困兽般露出牙齿。“我一直在等你们。”他慢条斯理地说。他搂了搂身后的罗莎让她安心,然后准备奋力一搏。
总共有四个戴着滑雪面罩的彪形壮汉。他们也不说话,一冲进来就拿起球棒,把黑尔当成活靶般死命敲打。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罗莎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情地挥棒,不知如何是好。他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待她回过神来,第一个反应是想上前去抢球棒,不过两星期前才挨了鲁伯特一顿揍,她决定以智取胜。她颤抖着手打开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一根三寸长的大头针,朝离她最近的一个彪形大汉的屁股刺过去。整根大头针刺了进去,只剩顶端的装饰碎玉,那人闷哼一声,整个人瘫倒了,手指松开,球棒也掉落在地。除了她,没有人注意到。
她得意地拾起球棒,朝那人的下身挥打过去,使那人跌坐在地上,痛得呼天抢地。
“我打倒一个了,黑尔,”她喘着气,“我抢到一支球棒了。”
“那就快打啊,天啊。”他大吼着,被一顿乱棒打得倒了下来。
“我的天!”打腿,她想着,她跪下来朝离她最近的腿挥棒,她已经打中那人一棍,正得意地准备再打一棍时,发现头发已经被揪住,整个人也被提了起来,痛得她泪流满面。
这时黑尔仍抱着头躺在地上,他隐约觉得棍棒打在他身上的频率减少了,同时耳中也传来了尖叫声,他不由得想到是罗莎。他义愤填膺,潜力也被激发了,一跃而起,把气全发泄在离他最近的那人身上,像部大卡车般把那人撞得四脚朝天,然后他拿起火炉上的锅子,把正要煎鱼的滚烫的油朝那人的头淋下去。
然后他转过身,应付第四个人,他先一手挡开一棍,然后用那个平底锅朝那人的脸上敲过去。那人被打得眼冒金星,还没躺下就已经昏倒了。
黑尔筋疲力竭地转头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