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军工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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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抓到底,使学员在五年学习过程中,始终不渝地接受正规化教育和训练。要身教言教一起抓,身教重于言教,要在每一个生活细节的具体行动中符合条令要求,要在日常生活与工作的言谈举止中都能表现出一个正规军人的形象来,使学员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受到影响……条令是军队的纪律,军人不论干部、学员、战士,都要毫无例外地贯彻执行条令,做到令行禁止。令行禁止是军人的灵魂,是军人高度组织性纪律性的表现,是完成一切任务的基础。”
两天后李懋之召开哈军工全体军人大会,传达陈赓的讲话,动员大家严格遵照条令条例要求,端正军容风纪,做一个合格的模范军人。同时公布若干具体规定,从5月2日开始实行。
随着西南风吹绿了军工大院的树木,全院人员的精神面貌也为之一振。学员们出操上课进食堂,都一律集合,列队行走;一日三餐,整齐坐好后,班长喊声:“开动!”大家才开始端碗举筷,就餐时谁也不准讲话;每晚点名,清点人数,进行一天生活讲评;每周全院会操一次,为迎接“九一”开学,进行阅兵式和分列式操练。
变化最大的是内务卫生,各个宿舍收拾得干干净净,保持整齐划一,任何物品的摆放不准许杂乱无章;全院人员不准留长发,蓄胡须;领扣、衣扣和裤扣要钉得整齐,每天早晨洗脸刷牙时,不忘用点牙膏把军装的铜扣子擦亮;在任何场合下要做到站有站相,走有走相,坐有坐相,不准袖手、背手、插手或相互勾肩搭背。
这一条条的规定,要求背诵记熟,定期考核。从部队来的学员和助教们还能够习惯正规化要求,从地方来的助教们就要花点工夫努力训练自己,个别人免不了发点牢骚,说几句怪话。
俞复青是助教队中年纪最小的,1953年夏天,他从南京工学院一毕业就分配到哈军工当助教,还没正式参军,对部队生活更是知之不多。那天早晨,起床号响过,同宿舍的六个年轻助教还躺在暖和的被窝中,想多蹭几分钟,突然有人敲门,随后推门进来,拉开电灯大声说:“该起床了!”
大家睡眼惺忪,没看清闪身出去的敲门人,俞复青爬起来嘟囔道:“哪来个破老头子敲门!”大家也跟着发牢骚:“破老头子,不让我们多睡一会儿。”
门又开了,那敲门人进来大声说:“我是破老头子呀!”
大家定睛一看,天哪!我们的陈院长!吓得几个小伙子叽里咕噜跳下床铺,立正站好。
陈赓乐呵呵地用手指戳戳俞复青的前胸说:“小鬼,不许睡懒觉!”
陈赓每天早晨起来,洗过冷水澡,走出小平房,就四处转悠,说不准就去检查一下助教队或学员队的宿舍、食堂,这回遇到俞复青他们,这些年轻人再也不敢睡懒觉了,很快就养成军人的优良作风。
再说李懋之去见奥列霍夫。一进门,首席顾问正在听锻钢翻译陈赓的讲话,他十分赞赏陈赓“军人姓‘军’”这句话,连说“精辟、精辟!”
看到李懋之送来一大摞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奥列霍夫很满意,他对李懋之说:“我要给来学院的每一位顾问发一套。在执行条令中你们对我们顾问团的干部,要和你们自己的干部一视同仁,严格要求,不能例外,他们如有违反条令纪律的事情,可以直接向我报告,千万不要把我们当成客人。”
17 条令如山 奥首席细查内务卫生(2)
李懋之客气地说:“我们的规章制度还不够完善,等您看过之后再加以修改补充吧。”
奥列霍夫显然不注意客套话,他马上下达命令:“副教育长同志,我已经告诉过你,我要和你们一起对全院各个单位的内务卫生、军容风纪、生活和办公秩序进行一次抽查,这件工作,明天就开始吧。”
李懋之瞅瞅陈俊,心里想:“还好,有一天时间准备呢,虽说丑媳妇不怕见公婆,还是要全院紧急行动,临阵磨枪不亮也光嘛!”
次日上午,奥列霍夫带领各个系的顾问,在李懋之等干部的陪同下,到新生大队、助教队去检查内务卫生,每到一个单位,就叫那个单位的领导跟着,一边检查,一边谈话。他先到学员宿舍检查内务。
学员队队长打开房门,奥列霍夫走进室内,扫视一周,立即挑出毛病:“这几床被子叠得没有棱角;那两个床单铺得不平,洗脸毛巾挂得不齐。”
李懋之突然瞪大眼睛,他看见奥列霍夫竟当着大家的面,单腿跪到地上,撅着屁股,歪着头要往床底下钻。噢,是在仔细查看床下的洗脸盆中有没有脏衣服、臭袜子。还好,没发现。但奥列霍夫又发现新的问题:“洗脸盆放得不整齐,没有摆成一条线,唔,牙缸的把手没有朝着一个方向摆放,牙刷竖在牙缸里也没斜向一个方向,这些都要改正。”
奥列霍夫动手作个示范,把牙缸摆弄了一阵,牙刷也齐刷刷地斜向一个方向。他大概跪得久了,扶了一下床沿儿才站起来。李懋之的心里怦怦直跳,从来没有见过一位中将大专家钻床下查卫生的,这老爷子!
“明白了吗?”奥列霍夫望着学员队队长,严肃地问。
看了首席顾问的亲手操作,学员队长连忙回答:“报告首席顾问,我明白了!”
奥列霍夫往外走,大家以为这个房间算是查完了,都退到走廊上,没想到奥列霍夫又站到写字台旁,信手拉开几个抽屉看看。
“队长同志,你过来!”奥列霍夫指着学员的抽屉说,“你看看,你看看,多么乱!简直是个废品箱!文具和书籍是上级发的,要珍惜,要摆放整齐。”
学员队长满脸通红,诺诺连声而退。
下了楼,正赶上一个学员班列队走过来,奥列霍夫示意让队伍停下,他批评带队的干部说:“我刚才听了你喊的口令,很不标准,预令、动令无节奏,声音也不洪亮,你早晨没有吃饭吗?”
奥列霍夫又走到学员们面前,检查着装,他慢慢地审视一遍,就开始讲评:“你们军帽的帽檐儿有高有低,帽徽高低不一致,红五星的位置不正;还有,衬领外露的边儿高低也不一致,军衣铜扣擦得不亮,有的人扣子已经长锈了。皮鞋也擦得不光亮。这些都要改正!”
奥列霍夫声音洪亮,又接着讲下去:“我们是一个高级军事技术学校,入校的学员首先是个兵,先学好必要的军事课目,然后才去学专业知识。你们在五年学专业的教学过程中,一时一刻也不能忘记自己是个兵。以后的学员可能全部来自高中毕业生,要把一个青年学生,一个老百姓变成一个兵,培养成一个合乎标准的军人,不严格要求,不养成集体主义思想和一丝不苟、步调一致的优良作风,是不行的。你们今后要当一名军事工程师,如果让你设计一个精密零部件,你制图时差了零点几毫米,就装配不到整机上,勉强装上也会出故障,甚至发生危险。你们中国有一句成语叫‘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必须在日常生活中养成严谨认真的作风,不能把内务要求整齐清洁,井井有条,看成是无关紧要的,说成吹毛求疵。小事马虎,大事就容易出错,你们明白我的话吗?”
锻钢刚把首席顾问的话翻译过来,学员就高声喊道:“明白了!”,奥列霍夫这才满意地离开学员队宿舍。
下午检查院直机关,问题更多。奥列霍夫特别批评机关干部进门不报告就自己进来,进来不敬礼,也无报告词,不经首长允许就坐下,言谈举止没有礼貌,在室外看不到军人敬礼,衣冠不整齐也看不到有人纠正。
李懋之解释说:“我们还没实行军衔制,也没个识别徽章,干部和战士,上级和下级不好区分,所以礼节很差。中央军委正准备实行军衔制,有了军衔就好了。”
奥列霍夫不同意这个解释,他虎着脸批评李懋之说:“你说得不对!你只强调了客观原因,问题是你们多年的游击习气,加上教育不够,彻底改变这种习气不容易。有了军衔会好些,但不能等待,不认识不敬礼,认识的也不敬礼呀,这就是军容风纪不严的问题。”
一整天的检查把李懋之等人拖得神经紧张、疲惫不堪,奥列霍夫还精神头儿十足,而且又给李懋之“当头一棒”。
“副教育长同志,送给我的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我看了以后感觉不够细微。苏联军队的条令条例和规章制度形成文件以后,有200多万字呢。细微到禁闭室房子大小,门窗大小,厕所管理制度等,都有明确规定,你们现在还差得多。”
李懋之吓了一跳。好在奥列霍夫没有让军工编写一套200万字的条令条例。他又指示道:“当前主要抓好军容风纪的整顿,除了教育,还要检查监督。赶快建立学院的纠查队,戴上红袖标,对违反纪律的,不管任何人,都要被纠正,不管大小事情,每日都应登记,次日送呈主管首长。”
17 条令如山 奥首席细查内务卫生(3)
李懋之试探地表示点异议:“纪律检查日报是不是太多了,可不可以改为周报,因为违纪现象不会天天都有。”
奥列霍夫摇摇脑袋:“不可以。没有事情也得登记,事实上不会没有事,军人相遇不相互敬礼,你能说一个没有?完全没有违纪事项,那就说明条令教育深入了,正规作风形成了,我希望尽快做到这样的程度。”
李懋之心事重重去见陈赓。“首席顾问检查了两天内务,严格得能掘地三尺呢,”李懋之一屁股坐下来,摘下军帽,擦擦额头的汗珠儿,说,“挨了不少批评。我们多年游击作风,松松垮垮,军风军纪不整的现象确实随时都有。”
陈赓倒挺高兴,他说:“让人家顾问横挑鼻子竖挑眼,暴露一下我们的缺点,这很好嘛。你要大胆管理,不要缩头缩尾。规章制度不严,请首席顾问修改补充,他们怎么定,我们就先按着他们的要求去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防止性急,简单生硬。把一个老百姓学员培养成一个正规军人,非一日之功。我们要通过长期的教育训练,形成有我们军工特点的优良的校风,而且要把这种校风一代一代传下去,让学员带到将来的工作岗位上去,让外人一看就知道是军工学院的毕业生。不能认为顾问的过细要求是吹毛求疵,矫枉应该过正嘛,否则多年积习,自由散漫作风很难改的。现在抓好条令教育正好迎接开学典礼嘛,9月1日的开学典礼要隆重一点,检阅部队由你组织指挥,早点准备吧。”
经过顾问团集体修改补充的规章制度,十分细致周密,但对于中国军人来说,无疑是闻所未闻的繁文缛节。例如:干部见首长,先在门外喊“报告”,室内答“进来”,方可推门进室。然后立正敬礼,报告说某某部门、某某职务,本人姓甚名谁,因为何事要请示首长;这一大堆报告词朗诵完毕,静候首长指示,首长不说坐下,自己不能擅自落座。谈完话后,要问首长“我可以走吗?”首长说“可以”,才能立正、转身、出门。再如,一日生活制度中规定院里值班员每日交班、迎送军旗、礼堂开会、重要首长和贵宾来访都要奏军乐,体育竞赛和晚会、舞会也得有军乐演奏。那时候哈军工的军乐队队长宋申就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不管中国同志有何反映,执行条令条例是绝不含糊的。奥列霍夫铁面无情,他认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