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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光森林-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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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是孤僻的孩子,挺活泼的呀。”
Tina点了点头,过了很久后说:“这又是请你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
“菲菲?〃 
“从没见过她对一个陌生人这么亲近,她喜欢你,愿意跟你一块儿玩。下星期我要去江西,又得留她一个人,想你和Tracy帮忙照顾她,拜托。我会早去早回。这样拜托照顾孩子的事,对我来说已不是第一回了,心里真的很不好受……”
“我也喜欢菲菲,真的。何况眼下正是待业之身,正好无事。”
Tina点了点头,双手用力绞着食指,一言不发。大可抬眼从阳台望出去,月亮正升在空中。
“从这楼的顶层天台看夜景一定不坏。”他道。
“好主意。带几瓶啤酒和吉他,到最高层去?”Tina有些兴奋。
“你有吉他?〃 
“当然。有首歌这样唱—;—;背着吉他戴着花,我正在流浪—;—;三毛顶讨厌这歌词,不过吉他本身就属于浪人的乐器。三毛是我的偶像。”
“可惜她死了。”
“有很多人都死了。” 
[战地记者]
天台在28层,灯海在眼前伸展,月在天心。Tina久久地望着这光之城市,突然振臂对着远方大喊了声—;—;“啊”!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很快地被空气吞噬,没有回音。
“心里烦的时候常这样,想把什么不愉快都喊出去。”
“效果很好吗?”
 
Tina耸耸肩,不置可否。
二人背靠着水塔,抽了会儿烟喝了会儿酒,Tina让大可弹一首。他抬头仰望夜空中的那颗三度亮星,唱了《丹尼男孩》。
“声音不错。”Tina轻轻地鼓掌,她是星月之外唯一的听众。
“一直觉得歌的意境和自己的童年很像,17岁有雾的早晨,苹果树花开的季节,一个少年在草地上吹口琴……等等等等。”
“听上去很忧郁。”
“为赋新词强说愁吧。也来一首?”
“Sure。”Tina接过琴,弹了首《第凡内的早餐》的电影主题曲《月亮河》。电影里有很美的奥黛丽·;赫本,漂亮的黄色雨衣和很老套的爱情故事。Tina的声线沙哑而略带鼻音,用标准的伦敦口音唱美国曲子,诠释得浪漫而怀旧。
“Nice Voice。”
“因为有好环境。尼采说—;—;耳朵,这恐惧的器官,只有在黑夜中,在岩洞和森林的幽暗所在,才能有高度的发达……这就是音乐为何获得黑夜与微熹朦胧的艺术特征的解释。”
“用心去听?”
“用心去听。”
“看到除月亮外夜空中最亮的那星吗?想知道叫什么?”
“金星,是大行星中离地球最近的一颗,亮度仅次于日月,所以在这么亮的月光中也能清楚地看见。”
“金星。”大可第一次知道它的确切名称,“曾经有个女孩对我说,这星是她,所以想知道。但她已经死了,可星星还活着。”
“苏文?〃 
“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她这么对你说,就是希望你不要忘了她,金星在英文里叫维纳斯,代表爱情。天上一颗星地上一个人。星与人一样,都有自己的轨迹,不过金星比较另类,它自东向西逆转,与其他行星不同。”
“所以她选择了自我解决,觉得这是弱者的行为吗?〃 
Tina笑了笑—;—;冷笑,然后沉默,5秒后道:“我没有权力去论断别人,因为自己都一团糟了。”然后她又笑—;—;嘲笑:“一个生活一团糟却偏偏要去医治别人的心理医生。”
大可也笑:“和另一个一团糟的无所事事的失业者。”
“为一团糟干杯。”
“都什么祝酒词呀?〃 
“一团糟的祝酒词。”
“干杯。”
“干杯。”
“很少,不,从未听你谈过菲菲的爸爸,说点什么吧?”
“不觉得唐突?问人家的隐私。”
“不觉得。一点儿不。”
Tina又笑,燃了支烟,仰望了明月许久,道:“他不英俊,但很有魅力。十足的浪人,战地记者是他最完美的职业,罗伯特·;卡帕是他的英雄,他们终于走上了同一条路,卡帕触雷,他被绞死,结束的方式不同而已,但这已不重要了。他这一生,短暂的35年都在漂泊,然后遇到了同样也在漂泊的女人,相爱、同居、有了菲菲,然后死掉。他虽然没有指着星星说那就是他,但却永藏我心,因为他就是另一个我。我们之间没有过任何约定,一如在沙漠中不期而遇的骆驼,他向东,我向西,短暂的相聚,来来去去,都是不负责任的人,却有了孩子。为什么会生下菲菲,就因为想为他留下点什么,绝对的自私。我就是这样的人—;—;也许对不起孩子,但不后悔。他死的时候我在非洲,三个月以后才知道,那天正在为一个部落的女人接生,又一个可怜的生命降生于世。听了消息,一点也不吃惊,早知道他有一天会离我而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当时没有泪,还向刚生完孩子的黑女人道喜,然后回到营地,菲菲在睡,她这么像他,我看着菲菲的睡容,居然笑了,真的很开心。他不知道有菲菲,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为他生了个孩子,但我没做错,菲菲是我和他的延续……好了,说了够多的,不想再谈下去了……”
“未来呢?谈谈你的未来。”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唯有现在。”
“菲菲呢?不是你的未来吗?〃 
“她只是生命的延续,绝非未来,她将有她的生活,走她的路。我只是一种媒介,她通过我来到世上,但不属于我。”
“论调很灰色。”
“色彩唯有在灰色调中才显得真实,极暗与极亮都没有色彩,只是衬托。”
“你和江薇截然不同。”
“通过叶锋华认识的。他和我家是世交,也是个有趣的人。一直觉得他和Tracy很般配,可Tracy却喜欢别人。”
沉默。
“那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也许装作什么都不清楚,也许他有他的想法,很多也许,说不清……”
大可默默地呷了口酒,低头不语,心无端地抽搐了一下,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蓝血狼人]
“看到那只狼了。”沉默中Tina突然道。
“什么?〃 
“一只白色的狼,披着一身高贵的皮毛,就是你见过的那只。”
 
“在哪里?什么时候?〃 
“现在。天台上,月光下,20米开外,水泥栏杆上。”
果然,狼就站在那里,20米开外,水泥栏杆上,仰望着圆月,一身雪白的毛,在夜风中,像漫天飞雪。
大可站了起来,呆呆地愣在那里,狼如此靠近的出现,还是第一次。它仰望着圆月,发出了一声长吼—;—;呜! 
“觉得这是幻觉吗?”Tina的声音诡异而冰冷,冷静得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山。
“现在看来,已不是幻觉了。”
狼如此孤傲地站立着,守望着明月,它是夜的精灵。
“怕吗?”Tina问。
大可摇头:“你呢?〃 
Tina低低地道:“关于狼的传说,由来已久,在欧洲,最著名的就是狼人了。他们身上流着宝石般蓝色的血,出没于月圆之夜。最早的狼人来自黑暗时代,是一位贵族骑士,为教廷而战,远征波斯。有一次他被俘虏了,与部队失去联系,在远方等待他的未婚妻听信了传言,误以为他已战死沙场,伤心之余,就在一个月圆之夜从悬崖上跳了下去,香消玉殒。7年后,骑士逃了回来,同样在一个月圆之夜,听到了这个消息,肝肠寸断。原本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早在7年前的同一个夜晚就已经消失了,他的世界开始崩溃,而明月依然若无其事浑然不觉。就在那夜,在未婚妻纵身而下的悬崖上,他蜕变为一只狼,夜夜对着明月怒吼,诅咒鲜血,而他的血脉里,从此流动的不再是红色而是蓝色的血,也从那夜开始,月亮开始流血,所以每当月升、月落,都会看到一轮红月亮。岁月在变迁,沧海桑田,狼人的后裔,也都以蓝血为记。”
Tina顿了顿,灌了口酒:“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关于狼人的传说,伤感而至情,伴随它出现的总是月,孤独与冷冷的月。”
大可捻碎烟蒂,缓缓地道:“看来狼人也是伤心人。”
白狼依然望月,神情充满了忧伤,绿眼睛里似乎闪动着泪液。大可一生都不会忘记这眼神,那孤独自亘古而来,已经成为一个烙印,成为夜的注释。狼默立了许久,与二人对峙着,然后仰颈发出一声令人心碎的长啸,渐渐化成一股烟,消散于空气之中。
“actoplasm。”Tina低低地念着这个单词。
“什么意思?〃 
“神秘学中所谓由灵媒释放出的一种物质,像烟,消逝于形。”
“狼就此消逝?〃 
“不,它是不死的,依附明月而生,夜夜守望。”
“守望。”大可重复着,久久地望月。
江薇来电话的时候,他又在梦中的森林里游走,找不到路,Enigema音乐空气中飘荡,他看到了长发人,无脸,一身黑色的教士长袍。“路在哪里?〃他问。“在脚下。”长发人回答。“没有出口?〃他又问。“门被堵住了……”长发人回答,然后是江薇在阳光下的声音:“醒了没,懒虫。”
“懒虫醒了。”他坐起身,窗外是一个典型的亚热带海洋城市的夏季的早晨,白墙红瓦,碧海蓝天。
“明天去上海。”江薇说。
“去干吗?〃纳闷。
“不是答应帮我出创意?〃 
“你说的,我没表过态。”
“行,那就订机票了,明天上午10点,我去接你。”说完把电话挂了。
“喂,喂……”
听筒里一阵忙音,不由他决定什么。
就这样,他去了上海。
一万米的高空中,菲菲同志是机上年龄最小也最酷的乘客。她总是望着舷窗外巨大翻滚的白云出神,怀里死死抱着她的玩具狗,她管那狗叫二世,因为一世的体积比其大五倍,不便远行,只好呆在家里看家。
她基本上不主动说话,空姐逗她,她便假假地笑,然后还是看云,坐累就把脚跷在小桌板上,自始至终,她只说了一句话:“现在离妈妈越来越远了。”大可把她抱过来放在膝上,江薇道:“我们也离我们的妈妈越来越远了,可是妈妈会想我们的。”
菲菲沉默,把头靠在大可怀时,许久后道:“不,我没妈妈,我是孤儿。”波音飞机穿掠过云层,朝着它的终点城市飞行,它也未尝不是这空中的孤儿,无可挽回地照着指令行进。
大可闭上眼睛,想象着香港的妈妈……
第十二章 繁华的后缀
    [香瓜田的味道]
如果说香港是一出奢华的化妆舞会,那么上海便是散会后独坐会场的忧伤。新上海对大可而言是没有感觉的,任凭楼再高马路再宽,但它已失去了原本的面貌,或者说,它已不再是张爱玲笔下那冷艳的贵族,最后的贵族死了,现在的上海是贵族的私生子,虽然流动着一样的血脉,但更多的是溢于言表的躁动与绝对的虚荣。
天气很热,地面温度高达42℃,热浪如火,在这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巨型城市里肆虐
  。订的酒店在外滩附近,开了两间房,用餐后江薇上楼哄菲菲睡午觉,大可则独坐一楼咖啡厅。环视四周,五洲四海什么样的人都有,显示着国际都市的包容性,一如高级妓女的阴道,不论衣着如何昂贵华丽,终其根源便是包容不同尺码的阳具。垂落20米的水晶吊灯,小气可笑的假山瀑布、亮如镜面的花岗岩地板和点头哈腰脾气好得如同见到洋人的满清政府的服务生,无不在为包容性这一概念服务。而他也包容其中。
江薇非要他来上海,理由似乎是天美广告现有的创意人员所做的方案她并不满意,但他也无法确定自己的风格是否能让客户喜欢。这辈子最讨厌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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