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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月光森林-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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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空心人。”他摇摇晃晃地喃喃自语,白狼又出现在他不远的地方,清冷的长街之中。
呜—;—;
他僵直地靠在电线杆子上听狼在啸月,夜风带着几片木叶拂过身边,手提电话在口袋里响了起来,液晶屏幕显示来电是一串零。
“喂。”
“酒吧是通道,连接秘密与现实,时间开始倒数,请尽快找到钥匙。”低沉的男声在没有窗的房间里说道,片刻后挂断,传来急促的嘟嘟声。
关上电话,放眼自己置身其中的空荡荡的都市长街,宛如基里科画中无人的广场。
世界无比荒谬。 
'解雇'
天美广告公司。
离开十几天,却好像离开了半个世纪。
当他踏进大门,同事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低头查看牛仔裤裢是否忘了拉,鞋是否一样一只。挺好,注重穿着是一向的好习惯,无甚不妥,干吗看我?
 
推开自己的办公室的门,发现有几个工人正在更改原来的摆设,专用的办公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列靠墙的电脑桌。问怎么回事,说是老板的吩咐。问同事,都说不清楚。他要找刘总,秘书说正在会见重要客户,没空。找江薇,说是去办事,上午还未进公司大门。他只好在会议室里干坐着喝茶抽烟看报纸,像与这家公司毫无瓜葛的陌生人。报纸上铺天盖地全是洪水肆虐的报导,98年夏季是个多灾的季节。
十点半江薇回来,一见大可的办公室改头换面就问怎么回事,随后走进会议室问大可,他耸耸肩摊开双手。
“我找刘总去。”江薇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半个小时后她回来,关上会议室的门,与大可并排坐着,对着墙上的策划分析发呆。
“给我支烟。”
大可替她点上火,自己也叼了支。
缄默。5分钟后,江薇把烟掐了,道:“刘总让你去—;—;谈点儿事。”
“我被解雇了?”
江薇点头,拢了拢头发,握住他的手道:“答应我,别发脾气。”
“答应你。”
“你是公司的老职员,为天美出了不少力,在设计方面也有独到之处,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但这次无故旷工15天,无论如何说不过去。Tracy极力为你开脱,说你家里有事,但据我了解并非如此。我们不会要一个有犯罪纪录的职员,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这里是一个半月的薪水,我很抱歉。”大可打开他递过来的信封,幅度很大地略带夸张地点了点,七千正好。把钱揣入口袋,站起身来,道:“创意部的工作交给Paul去做,他很有天分,至于这钱我看就不必说谢谢了。”他走到门边,转动把手,又说了句:“我该得的。”
江薇仍坐在会议室里,低头不语。大可冲她笑,她扭过头去:“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弄成这样。他昨天还说没事。”
“不关你的事,都怪我不好,惹了这么多麻烦。再说干了这么几年,也该放自己一个长假了。”
“以后怎么打算?”
“没想好。先睡几天好觉,吃几顿好饭。等有想法了再告诉你。”
“……还会见面吗?”
“当然。咱们是哥们。”
江薇沉默。大可又递给她一支烟,二人就这样并排对着策划分析吐着烟雾。时间一秒秒地流逝。
“我说……”江薇欲言又止。
“嗯?”
“要是咱们一开始就不吵架该多好,起码能够多做几天好朋友。”
“傻丫头,别搞得我就此别过,离开人世似的。”
“但总觉着少了点什么。……指工作。”
“Paul不错,挺机灵。”
“是吗?也许。”江薇撇了撇嘴角,对墙狠狠吸烟。
“我该走了。”大可缓缓起身。
“中午一块儿吃饭?”
“改天吧。”他走到门口,停住,看了眼江薇的背影,想把她记住。又闻了闻带有她香水的空气,果然还是清晨香瓜田的味道。
“我……走了。”他轻轻地说。
江薇用手捂脸,许久后说:“走吧。”
他点了点头,脚终于迈出了这道门槛。在等电梯时,他又望了眼工作了四年的公司,这时手机响了,打电话的人依然沉默。
“说话呀,江薇。”
“……”
“……”
“……还会给我电话吗?”
“当然。”
“保证?”
“拉钩。”
“发誓?”
“嗯。”
“……你走吧。”
“再见。”
出了写字楼,阳光明晃晃地刺人眼球生疼,他戴上墨镜,把自己与世界隔离。路人行色匆匆,车流穿梭不止,公共汽车像活动的沙丁鱼罐头,运送着一车又一车各怀梦想又被相互挤得扁扁迎面不识的城市旅人,往返奔走。随处可见的房地产广告招牌,用极尽华美的言辞,吸引辛苦了一辈子只为谋一处容身所在的城市人,掏空钱袋前来购买。什么“抢占东南亚财经圈,狂掀抢钱浪潮”;“首付2万立刻拥抱欧罗巴”;“来做新都市梦想家”;明明离海还有数公里之遥,却硬生生冠以“头枕波涛入梦来—;—;看得见海景的房间”之类极尽虚华之辞,铺天盖地,全都是他们这类所谓的广告人殚精竭虑设计出来的金钱陷阱。设计!
放眼望去,一座接一座的摩天大楼—;—;完工的未完工的即将完工的刚刚封顶的只圈地未动工的,林林总总,鳞次栉比。整个城市就像一座大工地,永不止歇的永动器。高涨的消费欲望,便是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动力来源。
一切为了挣钱,挣钱只为消费。
周而复始,永无穷尽。
十字路口处,价格昂贵的广告招牌点,天美公司制做的30米乘8米的巨幅空调喷绘中,木偶原始人“叽里咕噜”正神气活现地披着兽皮拿着木棍向城市人宣扬空调可“改变现状,创造气候!”。这与秃子叫繁茂一样,本身就具喜剧意义。就连当时大可随手写在兽皮的“CNMB”四个英文字母此时也被放得极大,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公众面前,与木偶形像一同被商标法保护起来。可除了他以外,也许谁也不知道它是—;—;“操你妈屄;”的拼音缩写。
他钻进炸鸡店,再次凭窗而坐,吹着冷气,望着繁忙的人流,想起班房窗台上的蚂蚁。为了生存,人与动物都在忙碌,只有他,如此悠闲。
在方才路过的一家精品店里,他买了只“Forever Friend”熊宝宝玩具,委托售货小姐包好,送到天美公司江薇的手里。她的友谊是一盏夜海孤灯,照亮他心的暗夜。
江薇似乎比他更接近事件的真相,或许出于女性的直感,或许纯属错觉。
他不想知道真相,不想知道钥匙的下落,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忘记。空心人只是活着,失去了灵魂。
他为自己下了结论。
在体育用品店买了顶泳帽,防水眼罩和Speedo泳裤,跨上机车直奔海边。
正午的沙滩戏水者不多。波光粼粼的海面风平浪静,黄绿色的海水像一块通透的翡翠,在阳光下的点点波光像镶在翡翠上的万千美钻。
他一猛子扎入水中,一口气泳了几十米远。八月正午的太阳还未将海水完全晒热,深水区的水温在腰部以下便完全的冰凉一片。他仰躺水上,随波逐流。天空干净得像星级酒店的地板,有几朵疲倦的白云,慵懒地浮在空中午睡,被风吹得微起变化的外形,是他们有节奏的呼吸。翻身潜入水中,张眼仰望浮在水面的阳光,斑斑驳驳如水银般焦躁不安。
他从水底探出头来,发觉自己已离岸很远了。四周一片静寂,只有微微起伏的浪和偶尔从水中快速跃起的一行行不知名的小鱼,发出扑索索的声响。他以自由式游向东南方的一座无人的悬崖下,那崖是海中孤岛的一部分。
他爬上礁石歇息,打量环抱他的一片死寂,然后仰躺下来。阳光透过眼皮,他看到眼前一片红色的世界,像血。长发人在被血泊浸透的荒城中行走,没有面孔。
无人的海边,孤独的浪和发白的午后。
回到家睡了一觉,醒来时窗外的天空在未经他许可的情况下便暗了下来。对面住宅楼里都亮着灯,家家户户都在共进晚餐共享天伦,饭桌上必不可少亲切的爸爸可亲的妈妈和幸福的儿女们,跟橱窗里的摆设应无太大分别,至多加个标签—;—;我爱我家玩具,每款售价200元,仅此而已。
他在黑暗中尽力睁大双眼,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片弧形反光,不知从何而来。
总之那是一条微弱的形状古怪的白光,变形虫般攀附在那里,令他想起青春期时一觉醒来留在内裤上发硬的已凝固的液体来。
“原来天花板也遗精。”他这么说着,找到了答案。
起床后兴致不错,用微波炉烤了一份猪排,拌了份黄瓜火腿沙律,煮了盘意大利通心粉淋上酱汁,边看照本宣科报喜不报忧的无聊新闻边进餐喝啤酒,食欲不差心情良好,全拜失业所赐果真可治抑郁症功效显著。 
 
'大闹迪厅'
电话铃响时,他正在小便,心中默猜了几遍电话的人是谁,也算一种不坏的益智游戏。结果是岳言约他出喝酒,9点碰面说了地址,是苏文跳舞的迪厅。好久没见到她了,算算也有一个月的时间。
8点45分,下楼发动机车。
 
迪厅里人头攒动,震耳欲聋的快节奏音乐带着人们在舞池里摇头晃脑。人类进化到文明时代,跳着所谓文明的舞步,却与原始部落的土风舞极为相似,不知是进步还是退步。一切事物发展到极致最终还是回归。
他到时岳言说正遇上堵车,夜里9点还发生此类事情,不知交通局干什么吃的。估计龙虾穿山甲之类吃了不少。
他在舞厅里搜寻苏文的身影。高台上领舞的不是她,而是另一张年轻陌生的面孔。他扯着嗓子问DJ,此君估计吃了点摇头丸呈现半疯癫状态。
“苏,苏文?”
“对。”
“不认识。”
“热场子,头上扎了许多辫子,大眼睛的那个。”
“你说‘小辣妹’呀。”
“外号?就是她。”
“好久没来了。”
“知道她住哪儿?”
“想泡她?”
“朋友来着。”
“不清楚住哪儿,从来是来无影去无踪,你问问别人吧。”
连问数人都说不知,这时,电话响了,岳言正在场子里找他。
“今天这么闲,没跟女朋友在一块儿?”
“严晓萍?说是朋友过生日,正好落得清静,你怎么样?关15天没挨老板批?”
“老板请我吃了顿炒鱿鱼。”
“不坏,味道可口?”
“就这么回事。睡了一下午大头觉。”
“别告诉我又一个人?”
“还有我的影子,二人。”
“美君怎么样,有跟你联系?”
“提她干吗?”
“伤心?”
“没见你废话这么多。没跟晓萍闹别扭吧?”
“还能怎样?做了七百多次爱吵了几十次架排泄了几亿的精虫死了了同样多的细胞花了不少钱,毫无进展可言。”
“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干吗还不结婚?”
“人为什么结婚?”岳言问。
“不清楚,颇为庸俗的举动。”
“前几天我又庸俗了一回,送了只钻石戒指,她居然说不好看。一句不好看,要上万你知道吗?”
“不知道。”“现在国内走私抓得严,我快一年没赚钱了,一直在吃老本。不像几年前,跟王胖子合伙做西非贸易,一个倒手就是25万美金,全是绿票子现钞,用黑色的垃圾袋装着。那天我们都喝醉了,一到家,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扔,立刻不醒人事。我妈还以为提了什么卤味回家当消夜。第二天5点半就把我叫醒用颤抖的声音问我该不会去抢银行了吧。那时候倒车,倒钢材倒水泥倒鳗鱼苗,什么好赚做什么。现在不行罗,掘金年代已经过去,再没什么暴发户,该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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