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相思路过痛 作者:夏卿缡(出书版完结)-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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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叫让吧,你相不相信缘分是天注定的?陆之然从一开始就属于你,是我不自量力地非要争上一争。”
季佳安一愣,“你和顾少?”
林思安敛了眼睫,“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为什么要关心别人的爱恨情仇?”
“我真是搞不懂你。告诉你那些话之后,我满心以为你会和之然再在一起。”
林思安笑道:“人的这些情情爱爱又没有开关,不能一拉一合间就收放自如,我和陆之然互相折磨了这么多年,什么感情也都消耗淡了。”
“其实顾少吃呢干净找过我。”
林思安奇道:“找你?”
“是。大致的意思是让我趁早做好接手陆之然的准备,也不用再费心机撮合你们,他死也不会放过你,横刀夺爱的事能做出一次,自然也能做出第二次。”
漂亮的新娘子轻叹,“能让一个男人对你这般势在必得,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林思安都被气笑了,跑到别人面前丢人现眼,顾嘉臣你可真给我长脸。
去洗手间补妆,出来时她看到斜斜靠在墙上的陆之然。
醉眼嫣然,却更显目光专注。
望过来时,是要将人溺毙的深邃。
一时都没说话,颇有些进退不能的尴尬。
他们已经生疏到不知如何向对方开口的地步。
还是他出言调侃,“你瘦了,也黑了,不漂亮了。”
风吹日晒半年多,小百合也要变身狗尾草。
林思安虚心承认,“的确,憔悴了不少。”
陆之然点点头,“真丑。”
林思安不禁笑出声,颊边酒窝乍现。
陆之然低下眼,睫羽颤若秋莲。
他似乎真的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我曾经甚至想过抛下一切带你私奔,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几年以后再拖家带口地回来,所有的事可能就会容易得多。”
林思安望着他,像听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故事,专注而淡漠。
“可是我做不到,我知道你也一样。我们不能对别人绝情,只好对自己残忍。”
陆之然笑起来,明朗清澈一如四月晴天。他素来背负得太多,渐渐连笑容都是不清醒时的放纵,“我倒宁愿告诉自己,即便你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又怎么样?兴许不过就是两年欢愉,到底逃不开七年之痒,中年危机,终成一对怨偶。我甚至会幻想你老了以后能有多不讲理,多招人讨厌,想着想着便也觉得,这个女人……终究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林思安极慢极慢地眨了眨眼。
他的几个同事结伴上厕所,瞅见过道里的陆之然瞪起眼睛,“你不去陪新娘子,在这里干什么?这么快就惦记上娶二房了?”
醉醺醺的一巴掌拍在林思安肩上,“之然,你可不能对不起弟妹啊。”
可怜的准二房一个趔趄,被奸夫扶住才将将站稳。
几人摇摇晃晃地进了厕所。林思安挣了挣,陆之然的手却纹丝不动,更是用力把她拥进怀里。
林思安一颤,浑身上下都是违和感。
陆之然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们不要再联系了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
她愣愣地听着。
他却笑起来,“等你死了,或者等我死了,再到对方的坟头上敬一杯清酒吧。那时候也就真的不存在什么没齿难忘的爱恨了。”
这是今生陆之然对她唯一的一个承诺。
竟是跟她约定不死不见,非要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才能兑现。
顾嘉臣曾问过她,倘若时光倒转,她会不会选择和陆之然相识。
那时她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而今反倒真的有些含糊了,和生生死死联系起来的羁绊,究竟太深,还是太浅?
她在抬眼间望到前方伫立的人影。
不知看了多少,又听了多久。
顾少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第二十八章
第二日,林思安便一声不响地飞回来Y国。Ann像看见失散多年的骨肉一样在机场抱着她狂啃,“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这么死心眼的人,不把所有人都折腾死怎么舍得放手?”
“你那旧情人怎么样?”
“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你那完美丈夫呢?”
Ann低叹,“那你逃难也逃错了地方。前几天我又在镇上看见Gavin了。”
林思安头痛得厉害。
Ann忽然正色道:“F国要举办美术大赛,你知道吗?”
“四年一届的那个?当然知道。”
“我的导师是评委之一,我把你的画拿给他看了。”
林思安一惊,“没吓到老人家吧?”
“你这个女人到底是在谦虚还是在炫耀?老师说你的画很有灵性,强烈建议你去试一试。”
林思安的确有些心动。
在Y国这半年多的时间,她也算刻苦勤奋,马不停蹄地想要找回曾经握笔的力度,手里也有几件相当满意的作品,可惜却没什么市场,尴尴尬尬地挂了好久也无人问津,最后还是Gavin友情客串,买走了全部。
她又不是凡·高。
想到此,她又不禁有些犹豫,“我再考虑一下吧。”
果然没过两日,林思安就又在街上巧遇简默。
小帅哥愤愤不平地问:“你不是说你不回来了吗?”
她亦反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又回来了?”
简默红着脸没说话。
在Y国又不咸不淡地过了半年,林思安每天都上网关注顾氏的消息,隔着千万里,好像和他依然心脉相连。这日,有媒体爆出顾少最新的感情动向,纷纷猜测他是否好事将近。
那是程家的千金,从小和顾嘉臣青梅竹马,近来两家走动颇近。林思安看到她的照片,俏生生的一张芙蓉貌,楚楚可怜,曾放言女人若嫁,就要嫁顾少这样的男人。
门当户对的世交豪绅,向来是供人揣摩的关系。大家八卦之心横起,一时众说纷纭,谁还记得顾少的糟糠之妻。
没几天,就有记者拍到了两人的暧昧照片,竟是相携步入宾馆。
林思安气得连指尖都在哆嗦,打电话过去,那边还迟迟不接。
好不容易通了,字字句句间哪里还顾得上给彼此留些余地,她忘了是自己不辞而别,是自己和他断绝联系,她忘了这两年的空当,好像他们还是刚刚表过忠心的情侣,“顾嘉臣!你就那么急着娶老婆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个?保证安全还打八折!”
那边久久没有说话,呼吸极慢,细若悬丝一般。
痛得狠了,竟流不出眼泪。
林思安劈手拂下桌上的画稿,声音尖厉如铁器在生了锈的钢上划过,一道一道,几乎要喊出血来,“你在逼我是不是?你在逼我!顾大少!你可真是一点儿亏都吃不得!你明知我恶心什么,你还故意往我胸口上戳刀子,是不是真要逼死我你才算满意?”
那边竟还是没有声音。
林思安跌坐在床上,望着远处的万丈霞光,“好……顾嘉臣……很好。”
有人拿过电话,是温柔的女声,“林小姐,嘉臣刚切完声带息肉,你让他怎么开口?”
那边一字一句地说:“他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是我照顾他的一切,那个时候,你这个未婚妻在哪里?”
林思安心底一凉,刚要开口,那边已挂了线。
隔日起床,她自然憔悴了不少,Ann笑得满心欢畅,“是不是又想你那完美丈夫想得哭湿了半条枕巾?”
林思安茫然道:“他做了手术,我竟然都不知道。”
“怎么这种上手术台的事也不告诉你?”
“我是不是做错了?”
Ann捡起地上的画笔,没说话,别人教的经验和道理,总是不如自己活生生疼出来的要有意义。
满心烦闷,应简默之邀,她和镇上的一小队人去爬雪山。
一片白茫逶迤,风过影移,空气中似乎都带着细小的冰晶。
Martin和Mark是兄弟,疯疯癫癫的一对摇滚青年,“不要走这条路,好没劲的,走这边。”
简默提了提背包的肩带,犹豫着说:“我们还是按着手册上的指示走吧。”
Mark做了个鬼脸,“拜托Gavin,胆子不要那么小,除非有雪女触摸,否则不会有问题的。”
一行人都笑了。
雪越来越深,踩在云上一般绵软,呼吸间是穿透肺腑的清爽,林思安心情总算好了一些。
简默望着她,“你终于笑了。”
“总不能去死。”
他小声问:“你丈夫对你不好吗?”
林思安顿了顿,“到如今这个地步,我和他都有错吧。”
“你是在等他吗?”
林思安专心走路,低了头没说话。
Mark在前面笑,“Jennifer,你打算什么时候和Gavin结婚?全镇的人都知道他苦追你而无果。”
林思安云淡风轻地说:“你是暗恋我还是暗恋Gavin?就属你最关心我们的事。”
Mark涨红了脸,“死女人!”
说说笑笑地走了好一会儿,队里有人好奇道:“怎么都看不到标线了?”
遥遥望去,广袤的世界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人工痕迹。
Martin皱了皱眉,拿出指南针来看了看,却和印象中的方向相反。
雪又开始下。未免体温下降过快,只好又接着向前走,还是没有找到标线。
Mark颤声问:“怎么办?”
众人这才意识到危险。
Martin道:“不要停,一直走。”
天色渐暖,当大家第三次经过一块熟悉的突起冰尖时,有胆子小的年轻女孩哭了出来。
林思安拍拍她的肩膀,“你想让自己的脸被冻住吗?不要怕。”
简默竟还有心思笑得出来,“本来这是我想安慰你的话,没想到你连这个都不肯给我机会。”
Martin解下背包扔在地上,“我们先歇一会儿吧。”
Mark低着头,“对不起。”
女孩忍不住抱怨,“都是你!”
简默道:“Mark没有强迫任何人跟来,现在也不是抱怨的时候。”
大家围坐在一起,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流速在渐渐变慢。
Martin拿出游山手册,“按照上面的图样,我们在半公里钱就应该看到指示牌和标线,可为什么没有?”
“不会是工作人员的失误吧?”
“怎么可能?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简默顾着地图看回起点,低声道:“终点和起点是环状,一直走应该就能看到,会不会是我们一开始就选错了方向?”
众人沉默。风似乎更凉了。
简默猛地站起身,惊道:“什么声音?”
诡异的声响自远处传来,初时似隐隐蜂鸣,越近越剧烈,渐有雷霆万钧之势。
一片风雪朦胧后,巨大的雪山在崩塌,像被毁天灭地的铲土机推着一般疯狂地滚过来。
Martin大喊:“是雪崩!快跑!”
慌乱逃窜中,林思安不慎跌倒,在冰上滑出老远,翻下雪坡,整个人滚了下去,“啊!”
“Jennifer!”简默猛地扑过来,抓住她的胳膊,两个人抱在一起减缓落势,一路竟幸运地没撞上石头,最后狠狠地摔在地上,林思安眼花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简默紧紧地搂着她,抖着嗓子问:“你没事吧?”
林思安摇摇头,猛地瞥见他额上的汗,惊道:“你受伤了?”
挣出他的怀抱一看,林思安才惊觉他的整条手臂都被碎冰磨破,伤口深可见骨。
林思安哽咽着咬紧唇,“你怎么这么傻?”
简默竟然还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