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清穿)-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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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哭了,我在笑呢。”等等,四哥?我四处张望,四阿哥正背靠着假山的一角很有风度,很有气质地――暴笑。
好心情全都飞到太平洋去了,我气呼呼地走向他:“人家刚才还想到你,把你当作保护神呢。瞧你现在,可见压根靠不住。”
“你想我?”四阿哥盯着我,一脸地嘲讽。
我不示弱地也回盯着他:“是啊,不过现在很后悔。”
“为什么想我?”他问。
“为什么发笑?”十三走上来问。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听到四阿哥的问题,十三一呆,迅速看向我。
我把在宜妃那儿的事说了,十三伸手敲我:“小丫头,你可够狠的,那两巴掌还不够人家受啊。”
四阿哥微扬着眉毛,盯着我不放,还在等他的答案,面上竟有着期待。
“明慧抬手的时候我就想到你了啊。”我对着他道:“我当时想要是再弄伤了,可没四阿哥您护着了,也就没人带我走了。”
他的面色渐渐就淡了下来,冷哼道:“原来我就跟个护院的差不多。那就不劳格格牵挂了。”说完转身就走。
我一时不知怎么接口,他却已经只留下背影给我。
十三轻道:“欣然,其实你应该知道四哥他……”
我打断十三的话:“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四阿哥明白我能给什么。”
“什么?”
我探手从怀里取出一根腰带,是上回天香楼里四阿哥从腰间解下替我扎伤口的那根。那天从慧兰那回来,我就命莲儿翻找了出来,果然是还没还回去,阿哥的东西莲儿也不敢随便扔,洗干净了就一直收着。
我把它递给十三:“诺,他的,一直忘了还,你拿去给他吧。”
十三接过,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跑上去追他的四哥去了。
我站着,远远望见他叫住了四阿哥,递上了腰带。四阿哥仿佛回头向我这里望了望,然后继续走他的路。
我明白一个道理: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说出来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康熙四十二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小时候最爱的就是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好东西吃,还可以放鞭炮,看焰火。等到长大了,衣服只要自己乐意随时可以买新的;应酬多了,嘴也就刁了,反觉得世间的美味就是清粥小菜,过年是再提不起兴趣。况且除了央视的春节晚会于万众唾骂声中毅然挺立不倒外,这城里的年味也几乎寻不到了。
还是古时好。前日出宫,就见街上已经是一片浓浓的节意。采办年货,杀猪宰羊,糊窗户贴窗花,小孩子光着屁股跟在爹娘后面跑着要新衣服……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片笑意。从来就没觉得过年也可以这样热闹。
坐在院子里,看着莲儿她们象只小鸟似的忙进忙出,脸上都带着喜气。过年于她们这些丫头来说可能更兴奋点,唧唧喳喳的。宫里照例要进驻戏班子搭台,主子们心情好了,打赏的也会更多。
康熙这两天是没事就把大把大把的东西往我这里堆,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把我这当仓库了。除了那天用来气宜妃的上好衣料外,还有香料,古玩花瓶如意,和大堆的首饰。我根本就不懂这些东西,也实在讨厌把屋里搞得象展览馆似的,还不如直接赏钱来得实在。得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又不能带回现代拍卖,没得还让宫里那些嚼舌根子的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说我比这宫里的娘娘还得宠。哎,这康熙老儿,究竟是想干嘛?
胤禩跑来看我,问我今天最想干嘛,我说我好想做件事,让他猜。他说他也想做件事,让我猜。于是我们各自写在纸上同时摊开。
“一起守岁。”
两人会心而笑。我说我不想呆在宫里,想出宫。可是这宫门到时辰就得下钥,守完岁哪还进得来。我愁着眉,苦着脸,哀叹不已。
胤禩说他来安排,这两个人的新年愿望说什么也得实现。
我担忧地看着他:“行吗?皇上不会罚吧。”
胤禩说要走露了风声的话就都怨他,就说他是偷偷溜来把我给劫走的,反正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我张大着嘴巴,半响后说:“好,我一定配合地说是你把我给打晕的。”
这下轮到他面孔抽筋,气得就来挠我,两个人闹做一团。
我的任务是安排好我房内的人,她们得替我打掩护。想我平时待她们也不薄,大赏小赏从没断过,这点还是可以轻松搞定的。莲儿只是求着我千万得早些,要注意安全。看着她的样子,我突然就想到了《还珠格格》里小燕子溜出去时做她替身的宫女。只祈求我没那么背运,回来的时候遇到皇上会审。
晚宴入席时我偷偷瞥向胤禩,他微不可见地轻点了下头。我兴奋地象个想做坏事又怕被家长逮住的小孩子,居然有种作贼的刺激。默默提醒自己要低调,再低调,千万别惹人注意。可是事实证明这根本不是我想就可以的。
开席没多久,康熙就把我唤了过去,索性把席位设在了他边上。
看着对面太子越来越冷的脸,我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和我过不去了。康熙待我太好了,好到他这个一出生就被封为太子,从小被康熙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被众人高高捧着的人妒忌吃醋了。他怕我盖过他的光芒,怕我夺去他的宠爱。怪不得他想把我扔在喀尔喀呢。
大殿上有宫女在随乐起舞,席上的众嫔妃阿哥们也都是觥筹交错,一派和乐熔融的氛围。这皇家真算是虚伪到家了,明明每个人肚子里都有一本小九九,面上却永远是笔糊涂账。
“想什么呢?”康熙问着。
我一惊回神,打着哈哈道:“欣然在感叹皇家过年的排场,真是天子气派,不同反响。”
“是吗,告诉朕,你以前都是怎么过的年啊?”
以前,以前真的好遥远。过年就是团聚,平时忙碌的众人得了个借口聚在一起而已。吃饭,其实什么菜都是无所谓的,图得也就是个热闹。当饭桌上热腾腾的烟气雾染了玻璃窗,我就喜欢趴在那里,用手一笔一笔的在窗上写下“新年快乐”之类的贺语,再找扇最高的窗户写下我的新年愿望。妈妈会在后面叫:“也不怕把手冻着了,这窗子还没来得及擦呢,够脏的。”爸爸会笑我每回都是把愿望高高挂起,可见我从来都没想过去实现。我则拍着手理直气壮的说因为那些都是高不可攀的愿望,我最想实现的其实都在下面:‘快乐,健康,平安,还有嘿嘿发财拉。’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原来下面的愿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爸爸,妈妈,又过年了,你叫女儿到哪里再去找玻璃窗来写愿望呢?
“欣然,你发什么愣啊?”太子高声道。
我抬头,看着康熙:“欣然不记得了。”
康熙深深地看着我,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爸爸的眼。
“怎么可能不记得了,你不是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隐秘吧,还是有什么病啊?”太子冷嘲道,象发现新大陆一样。
你才有病呢!我的隐秘说出来吓死你!我在心里冷笑。
太子的声音实在是够响的,所有的人都放下杯盏往这里看来。
“呦,不记得倒是怪可怜的。欣然,你别是把你的父母家人都忘了吧。”宜妃娇滴滴的声音道。
哈,得,全来了。我就不信这一年来你们就没派人去查过我的底。皇上突然带回个丫头还宠爱有加,估计把我当成是皇上私生女的都有吧。只是偏偏什么都查不到,连我自己也奇怪呢,我就好像是凭空跌落这个空间的一枚陨石,没有任何的社会关系,什么都没有。
“不会吧,别是得了什么病,还是叫太医好好诊治一下才好呢。”惠妃插道。
我默然不语,也不还口,只是淡淡地扫视全场。康熙看着我的反应,微微笑了下,也不发声。
跳吧,都跳出来吧。
底下已经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年纪小不记得是常事,谁会把年幼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胤禩清润的声音道。
我看向他,他给了我一个温柔宽慰的笑容。
“就是,我就大多都忘了。二哥,还是你不一样啊。”十四怪声怪调地附和着。
我差点憋不住喷笑出来。眼波一转却被远处明慧要喷火的眼神全部给灭了回去。
回眸看向太子,我展开一个天真无辜的笑容:“欣然只是有点选择性记忆,该记得的都记得,不想记得的就自动给忘了。这过年的事怎么着都比不上宫里,两相一比较,欣然就给忘了。太子爷,您究竟想知道什么,告诉欣然,让欣然好好想想,不定它就给跳出来了。”
太子的脸色紫得就象那茄子,讪讪道:“哈,还有这毛病啊。”
“是啊,欣然就是有些怪毛病。皇上当初也说这丫头奇怪得紧,没想到甚是投缘。”
康熙绷着个脸,瞪了我一下:“你呀,只要记得朕让你记得的就行了。”
“尊旨。”我福身行礼。心里就浮起了那个五年之约,这就是我要记得的吧。漫天的酸楚没打招呼就这样包围了过来,福在那里竟忘了起身。
康熙伸手扶起我,我恍惚于他满眼的慈爱。究竟为什么,非要将我留下?
“你不是会弹曲子了吗?给朕弹一首吧。”
我无语点头,走到一旁架着的古琴处,略调了下音,一首改过调子的《城里的月光》流泻而出。(这些日子往慧兰处跑,所做的事就是把我知道的现代音乐全部改成适合古琴演奏的调子。)
我轻唱道:“每颗心上某一个地方/总有个记忆挥不散/每个深夜某一个地方/总有着最深的思量/世间万千的变幻/爱把有情的人分两端/心若知道灵犀的方向/那怕不能够朝夕相伴/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看透了人间聚散/能不能多点快乐片段/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守护它身旁/若有一天能重逢/让幸福撒满整个夜晚……”
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想着不知何时才能相见的家人,想着还是会分离的胤禩,不能够朝夕相伴,但求你们幸福快乐。唱到最终声音里透着哽咽,眼泪就一滴滴地落在琴弦上。
康熙深思地凝视着我,又好像穿透了我,看向不知名的远方。我去寻胤禩,却对上了四阿哥胤禛,从我进来到刚才和太子的斗嘴,他几乎都没拿正眼看过我。可是现在,我却撞进了他的眼里,如果没有看错,那常年50度的眼里竟然有一份感情,叫做怜惜。
晚宴后胤禩用他的马车偷偷把我接出宫去,到城西他的一处产业里守岁。他真的把什么都安排好了,吃的喝的样样不缺。
想看月亮,我索性坐在了屋前的台阶上。胤禩默默坐在边上揽着我,我的头歪枕在他的肩上。一口温过的花雕入腹,丹田里慢慢暖了起来。
月亮只有半个月牙儿,离满月还有15天。天黑沉沉的,没有一颗星星。整个夜幕中只有月牙儿清冷的月光洒下,把两个人的影子拉长。
想到了李白的那首《把酒问月》,“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照古时人。”真荒谬啊,我这个今人居然见到了古时的月亮。照得人心酸。
“欣然,别再唱那么伤感的歌了,你唱得我心疼。”胤禩在我耳边低语着。
“胤禩,你怎么从来不问我从哪里来,不问我是谁,还是你也查过我了?”
他扳过我的肩,眼里有着受伤的神色:“你不信我?”
我摇头,“不是,只是有点奇怪。”
他用手捻起我的下颚,让我看着他的眼睛:“你从哪里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来了。你以前是谁更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是我的欣然就够了。以前的事你愿意说,我就听。不说,我绝不会去查。”他顿了顿,低叹了声,“欣然,其实我很怕知道你的过去,我怕知道了你就不见了,我怕我抓不住你。”
“那如果有一天我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