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夫君很腼腆-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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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唤冬梅进来替他缝上,在看到穆亭轩修长的右手时改了主意,如果没有十年前的惨事,他的左手也是如此修长如玉吧,我有点心疼,也许是女子与生俱来的母性发作了,我端了针线盒出来,在穆亭轩左侧坐下。
我低下头,找到白色的线,虚着眼睛弄了半天才穿上线,不怪手冻僵了,针线活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准备好后,我拉过他的袖子,一针一线地缝补起来。
也不知道我到底缝了多久,只觉得脖子发酸,眼睛发涩,终于打了个结了事。看来这缝补不是一般人都能干的活,下次还是找专业人士来吧。
我看着蚯蚓似的作品,有些傻眼了,不就是把两片缝在一起吗,我以为很简单的,为什么会这么难看?自以为天下无敌,原来是不自量力!
我脸有点发烫,不敢去看穆亭轩,盯着衣服弱弱地说:“我还是叫冬梅进来拆了重补吧。”
“不必了,就这样好。”穆亭轩声音温润而低沉,似耳语,语气不是一贯的淡然,仿佛饱含浓浓的情愫。
我抬起头来,他坐在靠我很近的地方,微低头,专注地看着我,不知道他这样看了我多久,只见他眼神那么温柔,似乎要滴出水来。见我看他,他也没回避,眼里满载的柔情让我的心狂跳起来,我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他的呼吸喷在我的头顶,好像能感到如兰的气息,我有些恍惚。
面红耳赤之后,我迅速低下头来,好像被色诱了?!或者是我自己“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这时变得异常敏感起来,垂着头也能感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如坐针毡,一时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气氛是无言的暧昧。
“对了,你该量身了,我们出去吧。”我头脑终于正常运转了,很高兴,一下子站起来,大声说。
我的声音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很突兀,我看了看他一瞬间僵硬的表情,更尴尬了,硬着眉头往外走去。
“就在这里量吧。”穆亭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带点无奈的语气。
我拍了拍头,怎么又想把他领出去展览了?不是自己带他进来的吗?我这都颠三倒四了。
我返身回房,找了软尺出来,穆亭轩见机地张开了单臂,看得我心里又酸了一下。
我掂起脚来量他的脖子,这才发现原来他很高,至少有一米八,然后是肩,手臂,不小心碰到他手上的肌肤,如雪般冰凉。他的腰劲瘦,肚腹平坦。双腿修长,比例匀称。用现代语说是“宽肩窄臀”的男人,如果右手还在,是多么完美的身材?
没想到这才是最近的距离!棠花的清香充斥在我鼻间,我想他身上不是带了香囊就是衣服熏过。为何独爱海棠,是因为那个叫小北的少年吗?
故作镇定地量完,用毛笔草草记了几个数。
穆亭轩等我做完事,就淡淡告辞了,我看着他行云流水般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感到他有一丝落寞。
21生死距离
李夫人要做冬衣了,李孟特意请了我和小青同去,进了侧门,远远看见李孟等在回廊的尽头。
他穿着我给他做的酒红色长袍(当然我只画了图,定了色),沉稳里透出点张力,压下过于浓厚的书卷气,更显英俊。
“青姑娘请先去给我娘量身,我找乔姑娘有点事。”李孟泰然自若地说,完全不在意董青心里会怎么想。
“好”董青也许真的放下了,只微微一笑应了就同我擦身而过。
我感到她眼角余光扫了我一眼,再怎么心里还是别扭吧,希望再过一阵她的伤能痊愈。
我跟着李孟到他的院里,他引我到厅里坐下,桌上早泡了茶,还呼呼冒着热气,为我冰冷的双手凭添了一点暖意。
“乔姑娘见识广博,今日我想请你为我娘看看病。”
“李大人太抬举我了,我可不是大夫,夫人若生了病,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才好,别拖坏了身体。”
李孟摇了摇头,“上次姑娘不是问我,娘为什么郁郁寡欢?娘的病就是因为心结难解,这些年我请过无数的大夫,都不济世,不管姑娘有无良策,还请一试。”
我听了有些惭愧,这些日子,都是李孟在为我前奔后跑,我只做了件衣服当回报,把他娘的病老早抛到了九霄云外,也许我本性就是自私的,在享受朋友帮助关心的同时,却不愿分出一点心去关心别人,我固执地不想走入任何人的生活,却失了做人最基本的厚道。
“那你先说说你娘的情况,我再想想看有没有办法打开她的心结。”我诚肯万分地对李孟说。
李孟的爹,是二十多年前邺城守将李仲清,邺城紧邻南江城,那时是大周的边界,南江城是邻国“其蒙”的领地,李夫人本名水映柔,曾是其蒙数得上名的美人,。
水映柔与李仲清在南河边相识后一见倾心,那时两国关系并不紧张,可随意通婚,至此便传出一段佳话。
婚后李仲清百炼刚成绕指柔,对水映柔极尽温柔体贴,水映柔对李仲清也越发依恋,一年后有了李孟,三口之家其乐融融。
三年后其蒙新君上位,欲扩充领土,攻打大周,李仲清在援军到来前死守邺城,苦撑了十日,援军到后又一马当先冲杀出去,与援军形成合围之势,终迫其退兵,并一路追击,收了其蒙两个城池,就是南江城和再往西的大轵城。
李仲清在搬师回城途中,旧疾复发、心力耗尽坠下马来,不治而亡。
水映柔悲痛万分,差点就随了他去,看着李孟那张极似李仲清的脸,是她心灵深处仅存的生死难舍的挂牵,这才强行压下寻死的心思,此后一心将儿子抚养成人。
他们在李仲清的老家安顿下来,眼看李孟长大了,参加了科举,中了状元。
李孟极孝顺,因水映柔对与李仲清初识的南江城有特殊的感情,李孟便请旨坐镇南江城,才有了状元郎做九品。
只是水映柔到了南江城却日益寡欢,更加憔悴落寞了,这几个月来,已有油尽灯枯之兆。
听李孟慢慢道来,我很快想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李孟小时水映柔强压下内心的痛苦,古代“从一而终”的教条决定了她也不会考虑再嫁的问题,于是一心扑在了李孟身上,想方设法把李仲清唯一的儿子抚养成材,每日里有数不清的家务事要做,倒不觉得日子多难过。
李孟长大了,日常生活各方面都已不在需要水映柔打理了,后来做了官,每天有公事,有应酬,难免没有时间承欢膝下,水映柔一下子空下来,便觉得孤独而寂寞。
在与丈夫初见的地方,也是丈夫受累身死的地方,回忆往日甜蜜的同时更加伤感,曾经相依相伴的爱人,如今隔着生与死的距离!儿子也不再需要她了,她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世间已没有了牵挂,于是生了离意。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不经意抬头,正撞上李孟略希冀的视线,我斟酌半晌说:“心病还需心药医,我一时也没有好的法子激起她求生的欲望,只能从你这着手试一试,李大人最好多抽时间陪陪李夫了,多找些事同她商量,让她觉得你重视她,没有她不行。等你觉得有了起色后,我再找李夫人相劝。”
“好,我会照做,多谢乔姑娘金石之言。”李孟一转眼间,似乎也想明白了,满眼兴奋之色,如得了灵丹妙药。
“具体结果我并不敢保证,李大人不必言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哪抵得过大人前些日子日日为我操劳。”我想让他知道我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他对我的帮助我都记在心上,也是再次提醒自己别把别人的施恩当成理所当然。
我没再去见李夫人,同董青一起出了衙门侧门,一路上,董青很沉默。
到了岔路口,我往东她向西,衣袖被拉住,我回过头。
“乔姐姐,我想明白了,我和李大哥是不可能的,我就是等一辈子,李大哥也不会用看你那样的眼神看我的,从头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而已。之前我对你任性无礼,对不起!乔姐姐,你别怪我。”董青说完呼了一口气,如负释重,却又眼有泪光
我就想起一句话来:成熟不是人的心变老,是泪在打转还能微笑。
“小青,姐姐从来没有怪过你,你能走出迷幛,缘来缘去,自会有属于你的缘份。”我对她赞许一笑。
董青终于完全放下了执念,也许她原本就只是如董荷所说的迷恋而已,半大的孩子懂什么是爱?在我看来,爱是盟约是习惯是时间是白发,是相守一生的温情。
但李孟看我的眼神里有什么呢?除了疑惑、尊重之外,那点复杂的东西我一时也不想去分析。我们是两条平行线,根本就没有相交的可能。
三日后,穆亭轩只身前来取衣,我见他仍穿着我缝补过的白衣,不知他有没有洗过,反正总是纤尘不染的模样。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后,如此人物,居然没有“粉丝”?而且风名、绿意也没跟着他。
后来才知道,每次穆亭轩过来,先让风名往街口一站,吸引住一众人等的目光,再戴着斗蓬过来,到了门口便摘了斗蓬让绿意拿着,绿意并不进来,只站在门外候着,如此美貌的丫鬟站在门边,路过的人皆以为来了大人物,摸不清底细时,下意识过而不入。
穆亭轩在我房里屏风后换上新衣出来,俊美无双,我想过无数的色泽,最终还是选用了白色,不是因为他喜欢白色,而是只有白色才配得上他那出尘绝世的气质。
我在袖口、襟口用黑色的丝线绣了竹叶,长衫下摆是泼墨般的远山,稀稀落落的竹枝,如画般的图案,让人感觉到悠扬的心境。
上身后淡了一分冷清,多了一分雅致,走动间如远山近树扑面而来,人们很难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残疾。
这件衣服确实有抢镜头的嫌疑,但我很满意,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想护着短外,不论他是因为什么原因接近我,我也生不起怨怼之念。
我一时看得痴了,想得痴了,不知何时才回过神来,看见穆亭轩脸色绯红,眼里意味不明的光芒闪动,如此鲜活,有别于他一贯的冷清。这才是人,一个有血有肉,有七情六欲的人。
“很好看!”我对着他璀璨一笑,自我们相识以来,我就没给过他多少好脸色,这次为了我的衣服豁出去了,把“笑不露齿”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却没去照镜打量新衣,只是盯着我看,似乎愣了片刻,而后才抬起右手,垂睑看着袖口的刺绣说了句:“是很好看。”声音轻柔,几不可闻。
许久才再抬眸向我看来,“可以再多做一套吗?”他从来没有起伏的声音里似乎隐藏了一丝情绪,眼里有难以察觉的紧张,可能怕吃闭门羹。
可能我前几次的不识抬举,让他有了心理阴影,只是我什么时候魅力大到能影响一个人的情绪,还是他这样淡然若仙的人。
22蒙上阴影
我微笑着,半玩笑似的对穆亭轩说:“当然可以!穆公子想做多少都行,不过,银子要照给。”
我并不在乎在朋友身上做点赔本买卖,但总是本能地想要和穆亭轩划清界线,他再怎么白衣胜雪,背景也是黑社会般的复杂。
穆亭轩满眼的神彩都暗淡下来,眼神如月色般寂寥,要求我再做一套便于换洗,然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
过了几日,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