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实验中-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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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会遇上你这种人?为什么要遇上你这种人?」
在经历细数不清的挫折与悲伤后,静默沉思,却只感到强烈的疲惫与厌烦,得不到心灵的满足;在经历各种挣扎与苦恼后,静心思量,才发现眼前的生命一点也不值得全力以赴。
如此脆弱而又无力的自己,始终不愿意亲口承认,始终虚张声势地极力掩盖。
那么,何以要遇见洛淆?何以会遇上洛淆?
遇上迫使自己面对现实的残酷,遇上倾尽一生无可超越的沉重。
「缇不是没有用的人啊!缇是非常厉害的。」衷心且认真地,洛淆言述,「好多我不会的事情你都会告诉我,所以-」
「根本不是那样!」用力吼断洛淆纯真的言语,缇益加激动,「你不会的事,是我从来不打算让你学习。美其名不使你分心,实际上根本不想让你具备这能力,不让你有独立的可能,让你一生一世只能是研究部牢笼里的金丝雀,一生一世没有外人便无法生存…」
「这样,我才有存在的理由,才有存在的价值。」
「没错,本来是这样,本来只是这样的。…你却开始想探索我所阻挡的世界。试着以恐吓信函吓唬你,反倒让上层找来江子域,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连一点价值都不存在…总有一天只需要你一个人就会足够…」
只想寻找一个理由,寻找一个肯定自己的理由。纵使是怎么地微小、怎么地卑鄙,那都是说服自己继续下去的力量。想要缓和与洛淆相处的强烈压力,想要捉牢一丝一毫隶属自身的独特价值。因为唯有如此,唯有相信薄弱的价值,才有着深爱自己的勇气。
那是,洛淆不可能理解的世界,是所有优异独特存在的人所无可理解的心情。
「所以,你懂了没有?我.讨.厌.你!」比起愤怒与怨恨,缇那颤抖的双肩似乎诉说着更为深重的沧凉无奈。
何谓绝对?何谓优越?那恒久无可超越的特殊,除却压力又能为外人带来什么?
同为凡人,为人喝采鼓掌的何以总是自己?
缇真的,不懂。
静谧的夜,悠远琴声缓缓扬奏而起,犹带几分牵念情怀,洛泠倾注情感于琴键间。
倚窗而立,子域与莫扬静声无语,就这么品赏难能的平静与乐曲。
蓦然,又是一阵步履杂踏声。睁开本先闭锁的眸,止境甫回神,便迎上了造访唐突的莫绝岚。
「绝岚?」琴音轧然歇止,洛泠面露困惑。
「有事吗?」子域平心静气问着。不认为彼此有称得上深厚的关联,也无怪言谈间或所冷淡。
「唉呀呀,这不是我亲亲爱爱的弟弟吗?咱们果然是一心同体,为兄的才刚惦记起你,你就自个儿出现了。」不忌破坏气氛的祥和宁静,莫扬在惊诧之余送上的是堪称热烈的欢迎语句,「啊!真是太令人感动了!今天非要好好沟通兄弟感情才可以…」
嘴角微微抽慉,子域不知是否该佩服莫扬次次在严肃绝岚前搏命的演出。
「不要靠过来,我还不打算染上你的愚蠢。」侧身避开兄长热情的拥抱,绝岚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的举动。
「嗄?亲亲弟弟是不是胡涂了?愚蠢这东西可是没有传染性的喔?」笑嘻嘻地说着,莫扬丝毫没有半点心灵受创的迹象。
「你的愚蠢就有。」以斩钉截铁之势,绝岚笃定地说。
「呵呵呵,这么说我是不同凡响啰。」一劲地笑,莫扬依然一派漫不在乎。
是不同凡响的愚蠢!绝岚心底倒想这么接续下去。然而他终究只是掠过胡闹不断的兄长,打定主意视而不见,以快快办妥杂事、速速离开远去为上上策。
这么想着,绝岚遂一手扯下腕间表链,直直递向伫立旁侧的江子域。
「这个是?」摊开的表面意外是片液晶屏幕,交错的市街图边侧有萤萤光点闪烁不止。
「那笨蛋被绑架了,光点就是所在位置,看你打算怎办就怎办吧。」交起双臂,绝岚一脸的是不关己,「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对手。」
「绝岚是说…洛淆被绑架了?」小心翼翼地确认自己听闻的事实,洛泠总是不习惯有人如此顺口称呼弟弟为笨蛋。
「这么说,你知道谁是主谋?」捕捉到绝岚语意的子域,挑起眉询问,「是什么人?」
「另外一个笨蛋。」一脸的理应当然,绝岚不假思索地答复。
「呃…」不知该从何接话的洛泠,一阵无言。
「唉呀呀,绝岚没有通知研究部处理吗?这么说果然是兄弟同心,一起站在子域这边哪。」
听见聒噪的声音再度扬起,绝岚两道细眉不住紧紧纠结,「你想太多了,只是不想让更多白痴扯进来而已。」
光是想象笨蛋间的互相残杀就够令人厌倦的,倘若再上演一场午间的超级大闹剧,他莫绝岚不被烦死才有鬼。
「这么说子域不是白痴啰?」唯恐天下不乱的莫扬持续笑闹着。
沉默不作答,绝岚别身而去,冷冷拋下近似告别的语音,「我要说的就只有这样,你要是没兴趣解决的话,我会考虑怎么处置-」
「我会马上处理的,谢谢。」截断绝岚的话语,子域以笃定不过的口吻答复。像是承诺一般,与绝岚交换了眼神,旋即亦移步而出。
「啊?还真是来去匆匆哪。」微笑地望着离去的两人,莫扬回视始终温和的洛泠启口,「真糟糕哪,世风日下、人情淡薄呀-淡薄的亲情与淡薄的爱情…」
「你又想说什么了?」微微一笑,洛泠轻声搭腔。
「我说,」碧绿的眼眸换上转瞬认真,淡淡启口,「见前任未婚夫这么匆匆赶去解救弟弟,洛泠不会有点失落?」
「失落?怎么会呢?他们可都是我最重要的人。」诚心诚意,洛泠发自内心地这么说着。
「喔?那么现在恢复单身的善良公主,要不要考虑接受我这位候补王子呢?」
深邃的蓝瞳盈满温和笑意,似水般的语音轻缓流泄,「你不是要告诉我,洛淆和子域的事,可是你一手打造?」
浮起笑容,莫扬不置可否地询问,「那么,自首可以无罪吗?亲爱的公主…」
相视而笑,长年的默契与友情就这么盈溢被遗落后的空间,无尽温柔。
突然有种预感,顷刻无论置处何方的人们,总有一天必定也能找寻到一片亲切包容的角落,一个属于自己的心灵归属。
无论,关于友情,或者爱情。
「所以,你懂了没有?我.讨.厌.你!」缇积蓄的沉痛悲怨就这么亦如潮水,翻腾倾覆。
沉默,良久蔓延。
半晌,澄净的语音缓缓打破僵局。
「即使这样,洛淆还是不可能讨厌缇,」坦荡地迎向缇错愕的眼,洛淆轻轻微笑着说,「还是喜欢缇。」
「你…根本就没有听懂-」怒斥洛淆,语音却为那张诚恳的面容所震撼。
「就算折断翅膀、关在笼里,而失去自由的金丝雀;就算有时候会有一点落寞,可是也一定有更多更多快乐的时候。缇和研究部给洛淆的,虽然有一点点不自由,却非常地幸福快乐。」断断续续思索地陈述,洛淆难得成熟地表达自己感受,「所以,一直照顾着洛淆的缇,才不是什么没有价值的人呢。」
「…博士…」应该开口责骂他的,缇却踟蹰无语。
「啊对了,姊姊也告诉过我的。」似乎想起什么而更加认真陈述的洛淆,满满流露着对于缇的体贴,「遇到挫折悲伤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没办法克制开始想:像我这种人是不是很没有用?说不定我根本没有活着的价值?会不会消失比较好?…像这样一直很难过很难过地想着…」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的。一定存在着和所有人都不同、特殊而珍贵的价值,就算非常微小,微小到自己都没有留意,却是独一无二、最重要的价值。」目光移向那遥远彼方,洛淆轻声诉说。耳畔彷佛依旧听闻得见,属于姊姊最最温柔的语音。
「是因为总是看见别人的优点,所以感到害怕、感到恐惧,感觉一无是处的自己并不应该存在。可是,」深深吸口气,洛淆认真地说,「没有一个人可以万能。因为这样也才会有文学博士、理学博士,各种不同领域的专家存在。像洛淆不懂法律、文学、哲学一样,一定也有人不懂洛淆了解的东西。所以,如果只是看见自己不会的地方,一直想着怎么这么笨?为什么就不可以了解法律、文学和哲学?那就不会了解,原来自己也有别人没有的价值,原来我也很厉害的。」
溢满笑容的洛淆,此刻竟有着不寻常的笃定与温柔,「洛淆有看到喔,缇独一无二的优点。」
「比任何人都认真的缇,非常细心的缇,还有开车不会出车祸的缇…」洛淆那杂乱无章的语句,透露着纯粹不过的诚恳,犹如清流,蜿蜒涤洗过缇苦痛干涸的心田。
「缇,是真的很厉害的好人。」在洛淆澄澈眼眸的注视下,一切的痛楚与罪恶彷佛可以获得释放与宽恕,一切的脆弱与挣扎彷佛睹见了希望的曙光。
为什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语?为什么还能持有如此纯粹的心灵?为什么,一直到了最后,才发觉自己所有的哀愁痛楚原来是足以被救赎的?
泪如雨下,分辨不清是悔恨或者无奈。缇这么颓然而立,任凭纷乱思绪凝挤出薄弱的感触,「…你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笨蛋…」
「嗄?缇?缇你在哭吗?」察觉了缇哽咽的音调,洛淆猛地一阵慌乱,「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对不起对不起,我明明有按照姊姊说过的讲…果然还是讲得不好,所以缇不要介意好不好?我讲得乱七八糟-」
忙乱的解释为无力跪坐而下的缇所打断,洛淆拖着被缚的双脚担心地迎上前去,「缇?缇?你是不是不舒服?有没有受伤?是不是-」
「…笨蛋…你是笨蛋…不折不扣的笨蛋…」倚靠向洛淆的肩头,缇淌着泪水,反反复覆呢喃。
束手无策的洛淆,只有这样紧紧环抱住缇,一次又一次轻抚着那颤抖不止的肩。
模糊中,似乎想起那属于姊姊的微笑,柔柔地这么言述过,「相信自己,相信生命的每一个历程,要相信总有一天可以微笑地告诉自己,活着真好。」
活着真好,相信有一天,缇一定也会这么认为的。静默地看着啜泣不止的缇,洛淆这么强烈地预感。
回过神时,手脚的绳锁不知怎地已尽数解下,本先啜泣不止的缇似乎因疲倦过度沉沉睡了。在诡异状态下重获自由的洛淆耐不住好奇与无聊地开始打量起实验室的设备。或许与缇整理对象的习惯有关,这里化学药剂的陈设与自己实验室的配置如出一辙,令洛淆越是打量越是兴致勃勃。
「啊,连缇贴上去的卷标都一样耶。」惊讶地取下架上药剂,洛淆开心地脱口。以前的实验药剂,缇为了避免洛淆胡里胡涂拿取错误,总会在本先的卷标上再贴上色彩不一的手写标示。或许是这缘故,洛淆格外有着亲切感。
「啊,这里也一样画上了小猫耶,真可爱。」兴高采烈搬下一堆药剂,洛淆浅薄的暂时记忆已将自我节制、主客礼仪等玩意拋置脑后,满脑子的实验热情无可抑制地燃起。
数些日子远离熟悉的实验领域,被唤醒的狂热亦加没有节制。只见前一秒才翻找着药剂的洛淆,没半晌已迅速燃起酒精灯,东调西调,乐不可滋地投入其间。缩小的身形踩踏在板凳上,拖着过长的实验袍小小的手来回忙碌于桌面间,满怀笑容的洛淆急于将脑中闪逝而过的灵感确实把握在掌心。
零碎而细微的声响唤醒了浅睡的缇,由摊卧的地面撑起身来,她一时恍惚地凝视着忙碌于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