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玛丽的悲剧-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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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夜的无法安眠。现在,里昂的党羽几乎被她扫除一空,小皇帝又因为倒霉的遗传病活不了多久。可以说,那份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在她眼前,垂手可得。
她终于可以等到安心睡觉,不再提心吊胆生怕半夜有人突然闯进来拿着谁谁的密令要逮捕自己。无数次在恶梦里醒来,以为那些被自己下令处决的人找上门报仇。在这个世界里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只有敌人,紧紧抓住可能得到的权力才是她最好的生存之道。
皇帝住所几乎和她居住的夏宫呈一条对角线,何欣走了好一阵才到。印象中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她到皇帝的卧室来,之前最多也就去过几次书房。虽然贵为一国的君主,皇帝的卧室也不见得就多么的金碧辉煌,不过就是面积大很多的一个大套间。此刻卧室的门正紧闭着,由皇帝最最信任的
侍卫队队长艾塞克斯伯爵亲自把守。很多王公大臣都等候在外面,三三两两的的小声议论着什么。如果仔细观察,他们很明显的分成了两派,彼此绝不接近,就像是有一条无形的线整齐的把他们分隔开了一样。
眼尖的人看到何欣远远走进来,立刻咳嗽一声,对同伴使了个眼色。于是马上就有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迎上来谄媚的向何欣讨好,殷勤的行礼。另外一些站得远远的大臣王公则是矜持冷淡的行礼问好。就凭他们截然不同的态度,何欣大概也能分辨出那些人拥护自己,而哪些人又反对自己。不动声色的把那些态度冷淡的人一一记在心里,准备安定完了这事儿再挨着一个个收拾。在人群中扫了一圈,看到了站立在最外面的医生,示意围着她的人全部让开,叫医生到自己的面前来。
“您好,维克多爵士。”和颜悦色的问候了他一句,何欣平静的问,“陛下的病情到底怎么样?您就实话实说不用隐瞒,他还能撑多久。”
大约六十上下的维克多爵士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态,一直回答着同样的问题还不能表现出不耐烦,尤其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的皇帝,赶紧先弯腰行礼,头也不敢抬。
“陛下年幼体虚,又从小得了这种遗传病,能够撑到现在也算是一个奇迹。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大片瘀斑和血肿,口腔和关节也有淤血沉淀。。。。。。。。这说明他已经开始有内出血的症状。”小心的措辞,维克多爵士谨慎的说,“如果进行最保守的治疗,陛下。。。。。。。大概还可以支撑一个半月到两个月左右。”
何欣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大概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在猜测出皇帝身体有问题之后,她也去调查了一下皇室的病史。发现格尼吉尼亚拉皇室里男性有很高的几率患上一种怪病。症状有点像血友病,却比血友病厉害得多。一般到后期就会出现全身渗血内脏水肿。看来皇帝已经到了最晚期,无药可治。
“一个半月到两个月。。。。。。。”何欣看看那些站得远远的保皇派王公大臣,心想这个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想要来点什么宫廷政变,一百次的时间也有了。
“陛下还在和皇后说话吗?”走向塞克斯伯爵,何欣问了一句。
“是的,尊敬的陛下。”
“哦,不知道究竟有什么话好说。这种时候,应该和我这个做姐姐的好好谈谈才是真的吧。”何欣面无表情的说。塞克斯伯爵微微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
很多人都发现,公主殿□上的那股阴鸷之气似乎更重了,现在完全是一副随时都要拿人开刀的架势。再想想她才玩的那一手,无数被她抓住的人还扣在特里亚农修道院和圣马力诺塔,要是皇帝陛下真的去世,她凭借着对教团的掌控,登上皇位的可能性十之八九。这一点那些反对她继承皇位的大臣也知道,只不过是在垂死挣扎而已。所有人都清楚公主殿下一旦上台,绝对会立刻拿那些反对她的人问罪。到时候他们的性命就危险了。不少人都在心里暗暗的骂去世的先皇爱德华,为什么不多生几个孩子。弄得现在皇室空虚,他们想反对一下都找不到人来做幌子。
不耐烦的又等了一会儿,何欣的眉毛已经越竖越高,忍不住想叫人去敲门的时候,终于,门无声的开了。满脸泪痕的皇后走出来。何欣和她打了个照面,不禁一愣。距离皇帝结婚典礼到出去巡游,不过也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记忆中那个体态轻盈笑容甜美的少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小妇人。之前还有点娇憨和羞涩的气息完全没了踪影,年轻的皇后对着她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
“玛格丽特。”
“嗯,皇后陛下。现在,陛下精神还好吗?”
“他还好,听到您来了,正等着您进去。”皇后微微让开,“请您进去吧,陛下还有很多话想和您说。”
不知为何,何欣心里有点发虚,不禁用眼角在人群里扫了一下,看到卡谬和兰开斯特公爵都在,卡兰索伯爵带着若干教团的人把守着唯一的入口,而巴里莫尔大公正在小声的和威尔顿大公以及坎伯兰大公交谈,心下稍安,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是牢牢把握着优势。于是微微向着皇后点了点头,侧身走进了光线阴暗的卧室。
也许是出于心理原因,何欣总觉得这件华丽的卧室里充斥着一股血腥气,好不容易才让眼睛适应了阴暗的光线,看到斜倚在四柱大床那一堆靠垫里的皇帝,何欣真是被吓了一大跳。临行前气色还好的皇帝,转眼间看起来和僵尸没什么区别。脸色蜡黄,嘴唇泛青,眼睛下面两个可怕的黑眼圈,明显失血过多的征兆。看着他紧闭眼睛只有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的样子,好像每呼出一口气,身体里的生命也随之流逝。
何欣小心翼翼的走进,轻声呼唤:“陛下,陛下,您睡着了吗?”
皇帝没有睁开眼睛,用一种嘶哑干涩的声音回答:“你以前都叫我尤利西斯,玛格丽特。”
何欣轻手轻脚的在床沿边坐下,没有说话。
皇帝的眼睛微微睁开,看着她,嘴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有多少年,我们没有这样和平的相处过了?看到我这副样子,你的心里一定是高兴得不行吧,亲爱的姐姐。”
“陛下。。。。。。尤利西斯,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说这些干什么呢,不要再提过去的那些事情,我们言归于好怎么样。我不想直到最后都和你形同路人,满怀着对彼此的怨恨。皇室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世界上只有我和你才是最亲的亲人,为什么要走到今天这一步呢?”何欣非常真诚的说,态度之诚恳,连她自己都差点信以为真。
皇帝茫然的看着绣花的床帏:“言归于好?握手言和?玛格丽特,现在你倒是想起这些话来了。是啊,一开始我就注定会是个失败者,因为我得了活不过十六岁的绝症,连皇帝的位置都是你让给我做的。那时,大家都觉得你真是个好姐姐,不和自己的弟弟争抢皇位。可是,只有我知道,你就是在演戏,因为你早就知道了,最后这个皇位还是会落入自己的手里。”
空虚的眼神落回她的身上:“看,这句话我没有说错,才几年?你还是笑到了最后,你才是最后的赢家。”
何欣没有说话,因为皇帝更像是在自言自语,果然,他咳嗽了几声,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还记得叛乱的时候被乱军破城的事情吗?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学会说话,但已经记得很清楚。母亲,哥哥,姐姐,一个一个的被拖出去活活吊死在广场上,你紧紧的抱着我,尽管自己也害怕得一直发抖,还是想方设法的用身体把我挡在后面。要不是卡谬带着他的骑士团打进来,我们两个就得和死去的其他人一样,吊死在广场,格尼吉尼亚拉皇室也就从此断绝。”
“那个时候,虽然我们一直都在打仗,一直都在不停的逃亡,我却觉得很高兴,从来没有那么高兴。因为你非常的爱我,无时无刻都关心我照顾我,尽管自己也只是一个小孩子,却像做母亲一样随时陪伴在我身边。。。。。。”说到这里皇帝的声音渐渐变冷,“。。。。。。。。直到你爱上卡谬为止。”
他的神色也变得和语气一样冰冷:“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可惜我看得很清楚。你一见到他就脸红害羞,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也许其他人不敢一直看着你,我却清清楚楚的把一切看在眼里。更可笑的是,你居然还异想天开的想和他一起私奔,哈!知道为什么前一天还在和你约会的卡谬后一天就无情的拒绝了你吗?因为是我下了命令,命令他起誓,永远不能和你在一起,以骑士和家族的名誉!”
何欣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就算是我和他在一起,对你也没有任何影响。”
皇帝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为什么?可笑的姐姐,愚蠢的姐姐!这个秘密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这个秘密!为什么我不让你和卡谬来往?为什么之前一直对你千依百顺海誓山盟的他会突然冷冷冰冰?现在我就告诉你好了!因为他是我们亲爱的父皇和格奥弗雷德侯爵夫人偷情生下的私生子!”
第六十八章
一般人听到这种爆料会有什么反应?何欣不知道。反正她还是稳稳的坐着,甚至还很亲切的伸出手用手指帮气喘吁吁的小皇帝擦掉了额角因为太过激动而冒出的汗水。
“看来您的确是病了,病得还不轻。本来我是想很正经的和您谈谈以后的安排,既然您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我还是下次再来吧。”
整整衣服站起来,何欣真的打算直接离开,却被小皇帝一手死死抓住了裙摆。他呼吸急促,脖子上爆出了青色的血管:“为什么急着要走!玛格丽特,你害怕了吗?你害怕自己犯下的罪行了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最后你还是无耻的把卡谬拖到了自己床上。否则,他不会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
何欣想把自己的裙摆从他手里拖出来,没想到他抓得那么紧,用力一拖,竟然把他一起从床上拉下来,狠狠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堪。但他还是不愿意放开,眼神怨毒。何欣还真的被微微吓了一跳。皇帝平时都显得很少年老成,城府极深不苟言笑,无论何时都保持着那种高高在上的皇族风范。这种风度尽失的样子还是第一次看见。
不过想想,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生命还没有完全开始就要立刻结束。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又无能为力,身边的人没有一个真正的在乎他生死,关心的只有皇位以及继承人。何欣非常能了解这种心情。她永远也忘不了那种四面楚歌,所有人都在计算自己冷笑着等待自己去死的痛苦回忆。但,这不代表她就有义务来安慰他。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的局面,如果倒转回来,相信皇帝同样也只会高高在上,用鄙夷的眼神俯视自己。什么亲情,什么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全部都是谎话。权力,只有权力,权力才是他们这种生活在皇宫里可怕怪物想要的一切。
“陛下,您还是休息,什么时候您觉得可以平心静气的和我谈话,我再来找您。”不想弄得太难看,更不想被他扯破衣服的出门招致奇怪眼神。何欣不得不蹲下来,慢慢的一根根把他的手指扳开,“何必让自己这么激动,这对您的身体没好处。”
皇帝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你和流着同样血脉的男人有了令人作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