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富人,我都爱-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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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儿，你不是挺精明个人么，怎么就为了我做那么傻的事儿呢？枉你还豪言跟我说什么别人的爱很深，你的爱很浅．．．．．．”
“凌儿，你别睡了．．．．．．”
“凌儿，我求求你．．．．．．”
东方九直到现在他说什么上官凌都听不见，但他依然在她耳边说了一整夜。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可就是停不下来，他甚至想试着威胁昏迷着的人，对她说，你再不醒，我就陪你一起睡。这话在他心底摩挲了无数次，可他还是忍住了没有说出来。
他知道，什么是那人喜欢的，什么是那人绝不容许的。
他知道，他的小凌儿想让他活着，所以他不能说，他只能在心底重复一万次。
上官凌的手安静的放在两侧，东方九心头一动，便把她的手轻轻抓起，握在自己手里。
“凌儿，你是故意的，你是想逼我哭，对不对？”
一滴水落在上官凌的指尖上，滑入她的掌心。
“凌儿，我哭了，天下第一的良皇哭了，你还不赶紧醒来亲眼看看？”
“凌儿你再不醒来我可是要不认账的哦．．．．．．”
卿尘、衣衣、白幽、苏子詹、轩辕霄、无求．．．．．．所有人站在屋外，他们安静地听着，有些闷闷地哭着，有些默默地流泪，有的干脆闭上眼睛不敢睁开．．．．．．
“上官凌！你莫要与爷耍这些手段，爷命令你即刻给爷醒过来！”
“上官凌，爷的耐心是有限的，你莫要．．．．．．”
东方九说不下去了，他张着嘴，泪水就沿着唇侧的纹路流下。
他哭的没有声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在哭着，他只是觉得鼻子似乎被什么堵住，他不能呼吸了，心跳也没了力气，恍惚下一刻他又要沉沉的睡去。
门被推开，玄机老人迈着稳稳的步子向东方九靠近，他对着东方九恭敬地弯下腰，说道：“陛下打算何时离开生死谷？区区好为陛下早做准备。”
东方九怔怔地转过头去，望着波澜不惊眼神空洞态度恭谨的玄机老人，他的愤怒突然如火山爆发般强烈地喷涌而出。
他紧紧地抓住玄机老人肩膀，宣泄似的摇晃着，“你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是救她！”
玄机老人淡然的笑了，他弯起眼睛，笑着说：“陛下知道的，不是么。”
不是所有崩溃的人都会疯掉。东方九就没有。他只是再次安静地坐回床头那里，安静地拉起上官凌的手，一遍一遍地在她的掌心写着、画着．．．．．．
玄机老人站了许久，他那双空洞的眼睛就没离开那两个人。
他眼睛看不到，他在用心去看。
好久，好久，久到屋外的人都忘记了玄机老人是多久前进到这死气沉沉的屋子里的。
“主人并不是我们这里的人，陛下是知道的吧。”
东方九没有回答他，眼神没有从上官凌的脸上移开半分。
玄机老人仍旧自顾自地说着：“要救主人或许还有一个办法是可行．．．．．．”
倏忽间东方九已立在玄机老人眼前，他瞠起凤目，声音里夹着难掩的紧张：“什么办法？你快说！”
玄机老人依旧神色平淡，他不疾不徐地说，“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东方九愣住了，推门而入的众人也呆住了。
敞开的门带进流动的空气，可却也打不破这屋里的死寂。
所有人都明白了玄机老人的意思，若想救她便要失去她，若要强留她便是要她死。
没有人想上官凌死，更没有人想失去她。
二选一的痛苦，使屋里屋外的人都陷入了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想到第一个出声的人会是东方九。没有人能明白这短短的数分钟对东方九是怎样一种摧残与折磨。
可东方九笑了，淡淡的笑嵌在唇边，他说：“好。”
他就说了一个字，可无人能体会在这个好字背后隐藏了多少悲，多少伤，多少痛，多少眷恋，多少不舍！
这些，只有他东方九一人能体会得清楚，深入骨髓的清楚。
众人的神智被东方九的一个字拉回了一点点，却在一个人开口后彻底清醒。
上官楚楚缓步进来，她走到东方九面前，神色淡定语气却格外坚定，她说：“我不同意。”
东方九没有看她，他只是转身回到上官凌的床前，温柔的目光深情地在上官凌的眼上、眉梢、鼻尖、唇角一寸一寸地移动．．．．．．
“你们都知道凌儿并非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可你们知道凌儿她到底从哪里来的吗？”上官楚楚并不介意东方九的反应，她淡淡地环顾众人，美眸浅笑着问。
苏子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甚至想打断上官楚楚的话，他觉得自己不想听到答案。
轩辕霄金色眸子闪过一丝好奇，但很快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满。
“从来处来呗，这有什么好知道的？无求只知道她是无求的凌姐姐这不就得了？谁要知道那么许多莫名其妙的事！”
无求的反应令众人一惊，玄机老人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
上官楚楚无所谓地笑笑，她转过身子对着东方九问：“良皇陛下，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安排了你的命运，是谁让你的母亲那么早的弃你而去，是谁让你的童年日日活在阴霾之下，是谁让你的心中再无阳光，是谁让你双手逐渐沾满血腥，是谁让你竟狠心逼宫弑父？”所有人听的心里一惊一惊，上官楚楚却说的一字比一字缓慢，似乎这样更能刺痛某人的心，就好像用尖刀在那人心上一点一点地挖着。她走到东方九后面，俯下身子，似乎贴在东方九耳边了，她缓缓地吐出一句话，“你真的不想知道操纵命运的神明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想知道。”
一句话是上官天忍不住问的，一句则是东方九漠然回的。
上官楚楚倏地从东方九身边离开，站到玄机老人身旁，笑着问：“大家难道不好奇有什么人能被玄机老人奉作主人么？”
一句话，彻底刺激了众人的神经。
东方九始终没有离开床边半步，他只是直起身子，侧过头向后看了一眼，吩咐道：“白幽，请楚楚郡主出去。”
愣住的白幽回神，忙道：“是——”
上官楚楚哈哈大笑起来，指着东方九笑得腰都弯了下去，“哈哈．．．．．．哈．．．．．．东方九你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不要说你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一个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却知道上官凌寝宫里边有密室，还知道如何启动寝宫的暗格。东方九，不要告诉我，你这么聪明的人就从来没有怀疑过！”
“苏子詹，你这个国士大人也不觉得奇怪么？为什么连真正的上官凌都不十分清楚地玉国地形，这个外来的人却能清清楚楚的知道？”
“霄，你不好奇么？为什么她就能百分百确定魔医燕四方会在良国，会在九重山！”
“为什么她能知道言国龙脉所在？”
“为什么她能清楚的知道每个人脾气秉性甚至．．．．．．”
“够了！”东方九出言打断。
“主人确实算是吾等之神明。”
玄机老人平静地开口，面色依旧淡然，可他这一句话可谓石破惊天了。震荡过后，这狭小的屋子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许久，东方九从他一直守着的床前离开，绕过众人，走了出去。
东方九的脚步很轻，轻得直到他消失人们才猛然惊醒。
玄机老人仿佛喃喃自语：“看来要不要送主人回去还要等些时候才会有结果了。”
．．．．．．
东方九仰头望着天上的那弯新月，仿佛从谷底看到的月亮有多么不同，他的眼睛没有眨一下，就那么静静地望着。
“站了一天，不累么？”上官楚楚悠然站到东方九身侧，眼角带着笑，“看来良皇是思考得差不多了。”见东方九不理自己，她又笑着说，“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连声招呼都不屑与我打么？”
东方九漠然道：“你为什么肯救我？”
上官楚楚将脸凑近，“你想听我怎么回答？是实话，还是能让你听起来心里舒服一些的？”
低沉的声音像是从谷底里传出：“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时她来求我，我叫她下跪就下跪．．．．．．”上官楚楚细致描述着当时的事，“．．．．．．‘只要你肯点头，我明日就出谷去最近的青楼报道，保证每晚至少接待三个客人，直到我死那天为止。’——最后她那么说，终于打动了我的心。”
霍然间，东方九深受掐上上官楚楚的颈间。这一刻他曾经完美到滴水不露的冷静自制彻底瓦解，他的激动和愤怒清晰燃烧在凤眸里，面孔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血管之间。
上官楚楚笑得很灿烂，仿佛东方九的手并不是掐在她的喉上：“良皇这么凶狠，是真的想掐死我么？”
“我是真的想杀了你。”东方九说的很慢，很重。
“良皇与其浪费时间杀我，还不如去多看她两眼，毕竟．．．．．．”
东方九放开上官楚楚，决然转身离去，背影飞快消失在她的视野范围。
“其实你没有必要如此的。”玄机老人悄然立于上官楚楚身后，口气依旧淡漠无波，“你既然愿意帮主人，又何必．．．．．．”
“呵呵，我这是在对凌儿进行最后的报复。”上官楚楚无所谓地笑笑。
“哦？可区区怎么觉得不是呢。”
“呵，那我就是在以这种方式对她表示感谢。”
“为什么要感谢主人？”
“．．．．．．我好像从她身上明白了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上官楚楚涩然地笑笑。
．．．．．．
七月初七，生死谷突降大雨，直至深夜，未停。
有种凄凉在夜空中缓缓流动，仿佛在预示着离别，仿佛天也在悲恸。
东方九紧紧握着上官凌的手，眼睛好像定在了她的脸上，一秒不曾离开。
自从东方九回到这间屋子，抓起她的手，他就没再说过一句话。屋子里一直都是他们两个。没人敢来打扰，也没人忍心。
好像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确定东方九是不会同意让上官凌回到她来的地方，回到那个可以主宰他们每个人命运的地方。
人可以不在乎生死，但，无法忽视命运，更不想被命运操纵。在命运面前，人们弱小的如同蝼蚁，或许连蝼蚁都算不上。在命运面前，没有真实感，仿佛所有的不过虚幻，就连自己都不是真实的。
这样，很可怕，真的非常可怕。
如果“命运”不再存在，那么一切真的就是自己在掌握了，那么一切的喜怒哀乐悲欢愁都是令人高兴的，悲剧是可以打破的，欢喜是可以延续的，不用再祈求上天的怜悯，不用再哀叹命运的不公，还有许多许多．．．．．．
两日了，二十多个时辰，不是只有东方九一个人在冥思，生死谷几乎所有人都在思考，都在纠结犹豫徘徊。
如果说上官凌只是一个普通世界的人，那么撕心裂肺去想她去留的人只会有东方九了。可上官凌要回去的地方，是“神界”，是操控他们命运的地方，所以，很多人彷徨了。
“陛下，还有一个时辰了，陛下决定好没没有？”玄机老人恭谨地站在东方九身后询问，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紧迫而有半分的紧张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