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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大明枭-第2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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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定国微微一笑。随手也拿起一支梨花枪,两人相对而立,不同的是。朱嫣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而李定国则是气定神闲,给人一种八面来风不动的感觉。

陆皓山看到朱嫣那一动一静颇有章法,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朱老爷子,我看朱小姐这枪法颇有看头,不知师承何处?”

外人看热闹,行内人看门道,陆皓山和手下相处多了,眼光也开阔起来,那朱嫣虽说一个简单地耍了一个枪花,可是动作很娴熟,有如行云流水般,搀完枪花后把枪斜向上举,可以说攻防兼备,而她的目光中也极为自信,很明显,她走的应该不是野路子。

广元朱氏是大族,家业兴旺,请得起名师也不奇怪。

朱老爷子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胡子,笑着说:“大人好眼光,有幸请到一个枪法大家,精通杨家枪,曾经指点过其一二,也算是学到一点点皮毛。”

陆皓山闻崇然起敬,杨家枪,全名为“杨家梨花枪”,传为南宋末年红袄军首领李全的妻子杨妙真所创的枪法。《宋史》卷四七七《李全传》载”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在明代,杨家枪名声很大,会杨家的人很多,朱氏一族是大富之家,请一个精通枪法的人教导并不是什么困难。

“不错,果然有大家之风范。”陆皓山在一旁恭维道。

“不敢”朱老爷子闻言有几分得色,毕竟找一个枪法大家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没点人脉和财力可不行,不过他很快饶有兴趣地问道:“大人,不知李千户口师承何处?”

陆皓山没有吹牛,没有刻意捧高李定国,而是很实诚地说:“据我所知,李千户的是野路子,东学西凑的。”

朱老爷子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对他来说,这有些难以想像,一个“野路子”的人能建立这么多战功,坐上千户之位。

李定国虽说少年老成,不过脸上的带着青葱之色,论个头,竟然比朱嫣稍稍矮上半个头,在气势方面,朱嫣一脸志在必得、自信满满的表情,而贵为千户的李定国,面对一个女流之辈,却是一脸凝重,再听了陆指挥使的话,在场人一下子看好朱嫣来。

那个李千户,胡子还没长出来就爬上千户之位,这让人感觉很不靠谱,在场不少都怀疑他这个千户是眼前这位指挥使故意捧起来的,于是,众人心中的胜利之秤一下子向朱嫣这边倾斜,而朱如山更是小声地叮嘱道:“嫣儿,下手有个分寸,不要伤了和气。”

这官字二个口,有他说没你讲,真是伤了那个李千户,就怕这位指挥使大人借题发挥,到时好事变坏事。

“是,爹爹。”朱嫣虽说很憎恨眼前这个小千户,不过她可不敢再逆自家老子的意思,刚才就把他气得不轻了。

李定国一脸认真地说:“朱小姐尽管出招,要是有什么损伤,李某只怪自己学艺不精,绝不怪罪朱小姐。”

朱嫣本来想让李定国出一下丑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小千户竟然这么倔强,一下子又冒火了,她决定给这个小千户一点颜色看看,闻言冷着脸说:“千户大人,请。”

“朱小姐,你先请。”李定国对朱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点风度他还是有的。

“看招”朱嫣也不客气,一声娇喝,一招白蛇吐信,举枪直奔李定国。

白蛇吐信是杨家枪法中最简单也最直接的一招,从下泛起直刺敌心,敏疾异常,在杨家枪法中,有三十六式枪法,且其中同势者颇多,如果用枪势来说,只有二十种,直刺法、撇枪法、点枪法、拖枪法、拣枪法、提枪法、扫枪法、挑枪法、枭枪法、压枪法。拨枪法、逼枪法、格枪法、勾枪法、回马枪法、挑点枪法。拿卷枪法、悬脚枪法、攒刺击法、杀手枪法等,而朱嫣这招白蛇吐信则是点枪法中最经典的一招。

一招发出,人如龙枪如虹,枪尖化作一道闪电,飞快朝对面李定国的枪口刺去,就在出枪的一刹那,堂上的人都感受到这枪的力量和速度,还有那丝若有若无的杀气。

朱老爷子和朱如山面色一白,他们明白朱嫣动了一丝真怒。

不要有什么损伤啊,年纪这么轻就位居千户之位,很明显深入眼前这位指挥使大人宠信,没出事估计还能笑呵呵,真出了事,估计就不会那么好说话了。

若是这一枪击实,就算枪头包住了厚布,估计就是没死也得折断二根肋骨,就在众人都在为李定国担心时,只见李定国大喝一声,把手中的长枪一挑,众人只觉眼前一花,然后“砰”的一声,随着两棍碰撞声中,还有一声女子的惊叫声,最后众人看到一根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嗖”的一声,插在一旁的木柱上。

待众人再看清楚一点,不由暗吃一惊,李定国持枪站立,犹如标枪一般直,一旁的朱嫣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好像有点难以置信:双手空空如也。

只是一招就决出了胜负,不对,最多只能算半招。

这就是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前,一切的举动都是纸老虎,朱嫣最擅长其实是箭术,女子的力量天生不如男,再说为了保持性的柔美,朱嫣也不敢练得太过,就是教棍术的师傅,也把这个女弟子视为强身健体,平日所谓的砌蹉,也是刻意放水,那些陪朱嫣训练的家丁护院,哪个又真敢和朱嫣动真章?

至于围剿不沾泥,那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在武力较低的“叛贼”面前,朱嫣的武力被放大数倍,那些冲到她面前的贼人,多是手下有意放过的、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人,现在偏偏碰上作战经验丰富、天生神力的李定国,朱嫣的缺点一下子就暴露了出来,或者说李定国一招就让朱嫣这个伪高手现了形。

完全不是对手。

朱嫣看看空着的双手,然后再看看一旁的李定国,突然“哗”的一声双手捂着脸,竟然是哭着跑开了。

“朱小姐,我。。。。。”一看到朱嫣哭着跑开,一下子慌了,想说些什么可是一下子又不知说些什么好。

气氛一下子有点尴尬,朱老爷干咳二声,然后大声喝采道:“好,都说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千户果然是勇不可挡,佩服,佩服。”

陆皓山在李定国的头上拍了一下,然后没好气地说:“这混小子,怜香惜玉也不会,真笨。”

338远虑近忧

李定国有些郁闷,没想到朱嫣并没有自己想像中那么强,本来想把枪尖指着她的喉咙的,不过幸好临时撒了回来,要不然场面更加难看,面对陆皓山的指责,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大人请不要责怪李千户”一旁的朱如山马上开口道:“小女平日目中无人,这次正好让她知道天有多高、地方多厚。”

朱老爷子也笑着说:“正是,所谓不打不相识,李千户勇猛过人,武艺精湛,真是让人敬佩,两位,小老已备了薄酒,还请两位大人务必赏个脸。”

陆皓山哈哈一笑,向朱老爷子拱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朱老爷子了。”

“不敢当,大人,这边请。”朱如山马上在前面恭迎。

一场较量后,双方都有意识地不再提胜负的事,而是讨论一些比较轻松的话题,然后就是频频举杯,直到一个多时辰后,陆皓山和李定国在手下的搀扶下,有些摇摇晃晃地上马车,在朱氏一族主要人物的欢送下,向前飞奔而去。

席间双方都没谈更深一步合作的事情,不过临走时,朱老爷子意味深长地让李定国有空多来坐坐云云。

很明显,李定国的表现已经打动了朱氏一族的心,看着朱老爷子那有如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陆皓山仿佛看到李定国穿着新郎装穿过两扇黑漆大门。

在古代,家族的利益重于一切,古人对血统很看重,有主次之分,主房的位于家族的上层,偏房处家族的下层,就是同作人子,也有嫡庶之分。至于女儿,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更是代微,女儿通常是家族对外联谊的工具、利益的牺牲品,广元朱氏虽然家大业大,但是很久没有出过有功名的人,财多势薄易招祸,找个靠山倒也不错。

李定国相貌堂堂又前途无限,还是手握兵权的重要人物,县官不如现管,再说家中父母双亡。要是成了女婿更靠向朱氏,朱老爷子能不满意吗?

大有一拍即合的意思。

“大人,我们现在去哪?”李定国在席间喝了不少,出门时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不过被风一吹就清醒了不少,当他发现陆皓山并不是回千户所的路时,不由有些吃惊地问道。

陆皓山笑了笑,摇摇头说:“我们探访了广元朱家,又怎么少得了巴州程家呢。”

“可是。大人,这条路也不是去巴州的路啊。”

“没错,这是去军器库的路。”

李定国一头雾水地说:“大人,我们去军器库干什么?”

“这程家可不是朱家”陆皓山耸耸肩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去套交情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可是我们来朱家也是空手的啊。”

陆皓山拍拍李定国的肩膀说:“做人就要看菜下饭,广元朱家钱粮丰足,在驻有重兵的广元,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对功名比较热切,而巴州程家,长年受匪患骚扰。肯定是自身安全比较重要,给他们送点武器,肯定能迅速拉近关系。”

说完,陆皓山拍拍李定国说:“你就是给广元朱家的礼物,哈哈哈。。。。。。”

李定国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大人那有些嚣张的身影,最后苦笑一下,连忙骑马跟了上去。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人处于社会中,总有各种各样的事困扰,进取也好、自保也罢,都要处理,这是生存之道,陆皓山为了笼络四川的土著势力,开始拜访这些势力搞好关系,而远在成都的韩文登和董剑也为他们的人生努力,不过当中有差别,一个是远虑,一个是近忙忧。

韩府内,韩文登一脸喜色看着一封信,说到底,这是一封喜信。

这是右都督府田大人写给韩文登的一封私信,信中说自己要为新纳的一门小妾设宴,邀韩文登赴宴,还在信中暗示自己老了,要在致仕前把韩文登推上去,这次宴会就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宴会间给他介绍一些朝廷的重要人物,搞好关系有利于韩文登进入右都督府,韩文登看到哪里不喜。

送信的是田府的一个下人,以前给韩文登送过信,算是老脸孔,而信中的字也是田大人的笔迹,这个不会有错,韩文登看到升官在望,心情大好之下重赏了下人,还言明即日动身,为老上司贺喜。

莫名兴奋的韩文登没有注意到,那送信的下人目光有些躲闪,眼中也出现一抹惶恐不安的神色。。。。。。

相当于大舅子的兴奋,董剑的表情则是复杂多了,愤怒、狂躁、畏惧、不安,用四个字来形容就忧心忡忡。

董剑面色惨白地坐在红木打造成的圆桌边,看着手里那一张张卷宗,饶是这里凉风阵阵,那冷汗像小河淌水般往下掉,因为那些卷宗,全是有关自己的罪状:克扣兵饷、侵吞卫所屯田、敲诈勒索、欺男霸女等等,少说也有过百宗罪状,一件件罪证确凿、铁证如山,真是按这些来定罪,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

自己做的事自己心知肚有,董剑也没觉得这些罪状是冤枉自己,实际上别人就是冤枉自己,自己也只能忍了,因为送些东西来的人是凶名在外的锦衣卫,坐在董剑对面的是身穿飞鱼服、手执绣春刀的一名锦衣卫总旗,官衙不大,仅是一名总旗,不过来头可不小,从令牌上看,那是南镇抚司的一名总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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