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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知北游10-18册-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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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度赞道:“短短两个月,你已脱胎换骨,真正迈入一流高手的境界。”
    我心道这些天来,老子每晚加练,只睡两、三个时辰,就连拉屎的时候,也在琢磨各种法术精要如何融会贯通,再加上拓拔峰这个知微高手的指点,不进步才怪。
    眼下,小许正好当我的试招对象,各种玄妙灵动的法术如同潮涌,奔流不息,把小许完全压在了下风。无论是甲御术、秘道术还是妖术,都融入了我对道地领悟,和原先的法术似是似非。等到日后把所有的秘诀熔于一炉,我使出来的法术就会焕然一新,彻底摆脱秘芨的巢臼。就好比一团面粉,楚度用它捏大饼,老子则可以做糕点,因人而异,灵活使用。
    打得兴起,我左掌生出刚硬的冲劲,右掌生出柔和地吸力,正是白云涧的控鹤驱龙秘道术。那日在白云涧,拓拔峰忙着埋葬司马子凌一干人,我则摸上山顶,去找色胖子口中地春宫图,无意中发现了白云涧的秘道术秘芨。几天修炼下来,也有点心得。
    小许被控鹤驱龙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道拉扯,立刻失去平衡,左摇右晃。我越打越兴奋,仰天长啸一声,脑海闪过楚度编做竹伞的手法,一拳翩然击出,击到半途,拳头倏然打开,十指曼妙颤动,敲碎漫天掌影,一指接着一指弹上小许颈部动脉,硬生生将他弹得酸软倒地。再飞起一脚,把他远远踢飞,嘴里嚷道:“不知死活的蠢货,滚远点!”
    小许愤然跃起,又向这里扑来,拓拔峰一个大步,已抢到他面前,手掌按在小许肩上,重如千钧,压得他动弹不得,侧首对楚度道:“小许自不量力,让楚兄见笑了。”
    楚度摇头:“拓拔兄这话说错了。人之一生,总要做一些自不量力的事,方有意义。”
    拓拔峰讶然道:“想不到楚兄也有一份轻狂冲动的少年情怀。”松开小许,后者僵立不动,如同泥塑木偶一般,圆瞪的双目充满了怒火。
    “拓拔兄的破坏六字真诀果然奥妙无穷。”楚度深深地看了一眼小许,信步走上前方地石拱桥。
    桥中央,摆着一个小摊,摊主是一个满面风霜的老头。蹲在地上,眯眼打盹。手里拿了一根长长的草棒,上面插满了一串串红艳艳地糖葫芦。我心中一动,目光暗暗四下里一扫,颇有深意地问道:“知音大叔,清虚天怎么也有小摊贩?”
    拓拔峰不露声色:“清虚天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怎么少得了衣食住行?许多小门派为了生存下去,也得做点买卖。何况这也算是一种修行。”
    楚度立在桥上,望着河中心一条渔船缓缓划来,似看出了神。恰好此时。桥对面走来五个挑担的粗布汉子,担子里的糯米枣泥糕香气四溢。
    渔舟慢悠悠地驶近半月形的桥洞。
    拓拔峰面色微变,楚度忽地长笑:“护花流今日灭门于此!”左脚抬起,往下踏去。
    桥面轰地崩碎,裂开一个大洞。与此同时,两柄长枪如同两条毒蛇从桥下向上刺来,枪尖闪烁着绿油油的暗光。刚好与楚度左脚相触。一记沉郁的闷雷声响起,两柄长枪寸寸断碎,桥下传来短促的惨叫,大片血花浮出水面。
    挑担地汉子们向楚度疾冲,扁担舞得像旋风。卖糖葫芦的老头双目精光四射,草棒脱手掷向楚度。糖葫芦炸开,飞出一只只碧绿色地怪虫。
    点磷火。笼罩了石桥。
    楚度倏然身躯下沉,穿过桥面地裂洞,双足踏上桥下渔舟的乌蓬。一张银光闪闪的大网从蓬内抖出,撒向楚度。“嘶”,楚度左掌化刀,切开渔网,右拳眼花缭乱地击出。“砰砰砰砰”,四条人影从舟内抛飞,摔进水里。已变成了几摊血肉模糊的烂泥。
    楚度并不罢手,掠上河面,双拳不停顿地击向河水。惨叫声尖锐,短促,此起彼伏,仿佛刚冒头,又被人用力按了下去。一团团鲜血从河里炸开,不一会,近百具身穿水靠的尸体陆续浮上来。
    整个过程犹如兔起鹘落,快得让人透不过气。一眨眼功夫。楚度便杀掉了百来个人。青袍飘飘,楚度倒飞回石拱桥。浑身冒出纯青炉火,将碧绿的怪虫烧成灰烬。
    厉啸声从身后响起,小许飞扑而来,双掌拍出缭绕青气,遥遥击向楚度。
    我一愣,这小子不是被拓拔峰制住了吗,以他的实力,怎能这么容易脱困?再看他身法,比先前快了一倍不止,掌劲沉浑柔和,远胜和我交手地时候,显然刚才故意藏起了大部分实力,连拓拔峰都被他瞒过了。
    楚度看也不看不断逼近的小许,步伐忽曲忽弯,将五个挑担的汉子一口气击毙,右袖拂出,卷住卖糖葫芦的老头咽喉,向外一抖,老头喉头标出一道血水,“扑通”掉河。
    小许的双掌距离楚度不足半尺。
    “心机倒是不小。”楚度冷笑一声,从容转身,一拳击向小许。后者坦然迎上,任由楚度一拳击中他的胸膛,炸开淋淋血水,溅得满桥鲜红斑斑。
    血水浸洒石桥,竟然变成了怪异地墨绿色,硬梆梆的石头桥突然发软、冒泡、膨胀,化作了粘糊糊,厚稠稠,湿腻腻地烂泥桥。刹那间,我的双脚像是被桥黏住了,动也动不了。碧绿的泥桥像一只巨掌急速合拢,小许脸上露出奇诡的笑容,身躯也化成一团湿软的泥浆,缠上了楚度。
    “这是护花流的春泥护花秘道术,也是与敌偕亡,玉石俱焚的一击。”拓拔峰叹道,双足震开卷动的绿泥浆,轻松跃起,落向对岸。
    眼看泥桥要将我包裹,我忽地瞥见水面上自己的影子,心中灵光一闪,霎时,虚实互易,河上地倒影转换成了真实的我!泥桥上只剩下一个暗淡的影子,一晃而逝。“啪啪”,我背仰在水面上,溅起涟涟水花。足尖一踩河面,我向前挺起腰,直冲上岸。
    “你终于领悟了几分依通。”拓拔峰欣慰地拍了拍我,望着满河尸体,叹道:“这些都是护花流的弟子。”
    “护花流这一局暗杀布置得漏洞百出,死了没什么好奇怪的。”我不屑地道:“下着雨,老头连糖葫芦也不用纱布遮挡一下,哪里像是做生意的?挑糕的汉子一步步走得如临大敌,摆明心中有鬼。桥下埋伏的人杀气外泄,根本是心浮气躁。渔舟划过来的时机不免巧了一些,河面上冒出的水泡也稍稍大了一点。这种烂透地杀局,连我也瞒不过,更别提楚度了。不过小许的心计深沉,故意和我打斗,装作弱手糊弄老楚,暗里蓄势发出致命一击。”
    “他们本来就不谙暗杀之道,只是拼死一搏罢了。护花流地秘道术过于方正,并不适合用来暗杀。清虚天中,只有补天门的补天秘道术合‘暗’字的精意,是真正属于刺客的秘道术。”
    “护花流的春泥护花秘道术倒是奇诡,居然把石桥变成了烂泥。”遥望楚度,墨绿色的泥浆渐渐将他淹没。
    “卖糖葫芦的老头放出的绿虫叫化石虫,叮咬在石头上,可以令石头变软,再配合春泥护花秘道术,确实威力奇特,防不胜防。可惜对楚度毫无用处。”
    这时,泥浆巨掌伸展到楚度上空,再也无法合拢,像是被另一只无形的巨掌扳住了。
    “你可以拦住他们的,为什么还让这些人白白送死?”
    “也许小许说得对。”拓拔峰沉默了一会,道:“轰轰烈烈地一战,死便死了,总胜过了忍辱偷生。我们可以顾全大局,可以丢卒保帅,但他们不可以。他们有权自己选择。”
    拓拔峰的眼睛映在水波里,仿佛闪着光:“这是慷慨的气血。清虚天可以亡,这股气血不能断。小兄弟,你我都是机变油滑的人,也许会觉得他们很傻。但我们不能,也没有资格瞧不起他们。”
    “只要是热血,就永远高贵,绝不容任何人践踏!”
    我瞧着神色索寞的拓拔峰,在他内心深处,被苦苦压抑的气血,恐怕翻滚得更加汹涌激烈吧。
    “哗啦”一声巨响,楚度一拳击出,混沌甲御术!泥掌倒卷而回,缓缓铺开,竟然重新化作了一座弯弯的石拱桥。一摊绿泥“啪嗒”摔落在桥上,变回了小许的模样。他面色惨绿,身躯支离破碎,慢慢蠕动。
    拓拔峰掠到小许身边,轻轻握住他稀烂一团的手:“你有什么遗愿?”
    小许嘴唇不停地哆嗦,一个字也说不出。拓拔峰沉声道:“我会将你今日之事,转告丁掌门。”
    “不不必了。强挤出几个字:“她只把我当作弟弟。”头一歪,泪水滚滚,气绝而亡。





    正文 第十三册 第二章 只如初见


    第十三册第二章只如初见
    一路上,三人都默不做声,径直来到簪衣巷。
    雨渐渐停了,一轮月牙初上柳梢,水气淋淋,照得地上的青石板路映出了清晰的树影。
    入口的巷道很窄,很长,弯弯的望不见出口。楚度收起竹伞,仿佛一个探幽的闲客,融入了满巷的月色。巷子里梧桐挺拔,枝叶郁郁,一条条支巷向四周延展,曲折交绕,犹如一幅繁密的刺绣。两边是黑压压的屋墙,墙砖很厚,爬满墨绿的苔藓。屋墙高处,向外撑出一扇扇清碧的绣窗,用柳条斜支着,窗口透着绛红的烛光,里面传来织布机的“咣当咣当”声,依稀有娇影浮动。
    “补天门平日里以织布绣花为生。”瞧见我诧异的神情,拓拔峰解释道。
    “织布可以锻炼眼力,绣花可以控制手劲。”楚度沉吟道:“补天门的补天秘道术必然讲究出手的精确细腻,所谓静如处之,动若脱兔。一击不中,飘然远逝。”
    “补天门的美女们怎么不出来亮亮相啊。”我遗憾地瞪了一眼楚度,都怪楚老妖,害得美女们都躲在闺房里。细听美女们的织布声,有些萦乱,想来是心绪不宁的缘故。
    巷道内月光斑驳,仿佛幽深泛光的眼睛。楚度忽然凝目,向巷子深处望去。与此同时,一盏银色的宫灯在远方的高楼上亮起,照得楼旁的梧桐树银光闪闪,柯叶耀目。
    我暗暗叫绝,楚度的这种感应力太厉害了,对方在点灯的一刹那,已被他察觉。知微的境界就是牛啊。
    楚度徐徐走向高楼,楼窗的珠帘上,映出了一个高挑婀娜的身影。像是一枝柔美探出的丁香花。
    我走到楼门口,刚要跨过门槛进去,一颗冰凉地水珠从梧桐梢上滑落,滴在额角,心突如其来地一跳。
    “补天门丁香愁,恭迎楚先生。”高楼里的女子道,声音纤弱,柔软,仿佛花瓣轻轻颤动,有暗香袭来。
    我心中蓦地一阵茫然。霎时,眼前闪出无数模糊的场景,又倏然消失。我情不自禁地走进楼,淡紫色的门扉,淡紫色的楼柱,淡紫色的厅阁,一抖落岁月的蒙蒙尘埃,重新浮现。
    一切是那样熟悉,却又分明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我有些惊异,有点迷惑,还有一丝丝慌乱,眉心的龙蝶内丹莫明其妙地颤动起来。
    真他***怪了。怎么一下子心神不定,难道老子中邪了?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排去脑海中混乱地杂念。
    踩着“嘎吱嘎吱”的竹梯,楚度扶梯而上。二楼的窗口,一个紫衣女子手执宫灯,背对我们而立,浅紫色的长发在月色下迷离,宛如袅袅紫烟。
    夜风吹得宫灯晃荡,光影摇曳,莹白的珠帘簌簌响动。女子用罗帕捂住嘴。轻轻咳嗽了几声。纤长的柳腰似不胜风重,微微颤栗。
    楚度看着女子的倩影,道:“丁掌门地身子好像有些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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