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诸葛孔明-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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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延也不敢怠慢,也持剑站立,不主动出击。
“大哥,依你看,谁胜谁败?”这是曹植第一次随军出征,他好奇地开口问道。
“呵,我岂能知晓,你问司马先生吧。”曹丕并不正面回答,而是把问题抛给一旁的司马懿。
灰衣人正是司马懿,他露出莫测的笑容:“既然两位公子都不知晓,我又怎能知晓呢?”
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便齐齐地望向场中。
习武之人都是靠着对杀气的敏锐判断而躲避危险,但是马延感觉不到凌的杀气,甚至连一丝戾气都没有,更可怕的是,她琥珀色的眼眸依然是一片平和,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终于,马延按耐不住,提剑向凌疾刺去。
凌并未拔剑去挡,而是错步拧身,避过这一剑,剑锋险险地划过她的腹部,“刺溜”一声,金属与血肉相磨间发出沙哑硬沉的声音,右腹随即感到一股炙热的疼痛。
空气中立时弥漫着血的味道,而凌脸上毫无痛苦,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似乎那剑刺中的根本不是她,而是别人。
就是现在!凌足尖一点,轻盈跃起,在空中微微旋身,手腕一翻,迅疾地抽出长剑。
马延只觉一股奇香迎面扑来,头脑顿时有些晕沉,紧接着眼前一道青光闪过,他赶忙闪身掠开。
凌琥珀色的眼眸忽地染上一片红光,一闪而逝,一股阴寒的杀气瞬时从周身蔓延开去,身形晃动,已绕到马延身后,直刺他的背心。
要伤害一个人之前,必先有意念,意念驱动着行为,凝聚成一股动力,在动手之前,浑身散发的戾气便己传递出去,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等马延感觉到这股凌厉的杀气时,背脊立时泛起了寒意,可是此时他头早已发昏,只得强打精神,错身闪过,而后勉强抖剑刺出。
凌知道迷香已发挥效用了,这是唯一的生机,一定要抓住,机会稍纵即逝!
她既不纵身,亦不后退,脚下稍动,左肘顺势搁开马延的长剑,右手剑势一变,刺向他右腕脉门。
马延剑招方出,只觉手腕一震,手中长剑便脱手而去,大惊之下,回身后掠。
凌长剑先舞,长袖后拂,剑出如虹,闪电般向马延的脖颈刺去。
马延无力可使,退无可退,眼前白光乍现,凌手中的长剑已架上他的脖子。
凌苍白的菱唇扯出一抹浅笑:“你,输了……”
她站在那里,用微微泛红的褐瞳望着曹丕等人,有些狂、有些傲,那头阳光下的发,不只如暗夜的黑,还带着点耀眼的银辉。
“放人!”曹丕一扬手,那群百姓立时得救了,他们纷纷朝凌作了个揖,便三三两两的散开了。
凌顿时如释重负,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直到此时,鲜血才如瀑布一般从伤口喷出,顷刻间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一瞬间,凌感到眼前一阵发黑,盖顶的眩晕袭来,她几乎支撑不住,险些一头载到地上。
“好小子,有胆色!”曹丕薄唇淡勾,绽出赞许的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凌。”凌琥珀色的眸子悠远地望着众人,全身笼罩在自然而又颓废的气息中,显出一股致命的邪魅吸引力。
“你……”一旁的曹植动容地想发问,忽然山谷中传来号角声。
“丞相在召集兵马了,我们必须立即动身前去。”司马懿虽然对凌也很感兴趣,但是军命不可违,连忙提醒道。
“走!”曹丕幽黑的眸子徐徐扫过凌,便一甩披风,掉转马头,率先去了。
“后会有期!”曹植对这个坚毅又纤瘦的少年已生好感,向凌微笑颔首,回身也去了。
而司马懿眸中精光一现,这个少年,真的不简单,今日若不除去,恐后患无穷。虽心中如此想,但他仍没有任何举动,紧随曹植,也去了。
“小子,好样的!”马延虽然战败,却对凌心存敬佩,深施一礼,便随大军去了。
望着曹军扬起的尘土,凌瞬时松懈下来,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在粗砺的沙地上。
“恩……”凌呻吟了一声,右手紧紧捂住伤口,殷红的血丝还是股股地从指缝间流出。
凌低头审视着伤口,还好,划得并不太深,否则怕是连肠子都要流出来了。
撕开袍上的一块衣料,粗略地包扎住腹部的伤口,凌吃力地翻身上马,她还有未完成的任务,她必须去与赵云会合,把阿斗完整地交到他的手上……
策马又奔驰了一段时间,凌感觉生命似乎正一点一滴地离她远去,好几次她都险些从马上倒载下来,若不是仅存的一丝意念还在苦苦支撑,她早已昏厥过去。
此时她已完全能体会孔明为什么能如此冷漠,甚至有些残酷地去看待战争。
如今的局势很无情,野心勃勃的人实在太多。如果太弱小,就只会被别人所杀,小到为了有能力保护自己、庇护自己想眷顾的人,大到为了创造太平盛世、统一中原,都必要排除异己、手握霸权!
凌一手紧抓缰绳,回头看向身后包袱中的阿斗,方才那番激烈地打斗,还好没有伤到他。虽连番奔波,阿斗仍不哭不闹,正扑闪着大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凌轻笑起来,还是做孩子好,永远不知世上的一切争斗与杀戮,眼眸总是清澄而透明。正想着,前方飞来一骑,马上一员大将,人和马都已被鲜血染红了,显然是刚经历过一番殊死的搏斗。
“凌弟!”来人正是赵云。
“子龙哥!”凌长舒一口气,止住马匹,动作轻柔地将背上的阿斗解下,交于赵云,“幸不辱命,小主人安然无恙。”
“你受伤了?”赵云接过阿斗,扯下袍子的一角,缚在胸前。
“呵,小伤而已,无碍的。”凌虚弱地摇摇头,“你不是也受伤了么?”
赵云蛮不在乎地抹去脸上的血迹:“大丈夫受这点伤,何足挂齿!”说罢,朝凌伸出手。
沾血的小手握上染血的大手,两人在马上相握住手,传递力量。
眼前又是一阵发黑,是失血过多吧?凌强撑着,绝不能在这时晕倒,否则只会拖累赵云,她咬紧牙,脸色苍白如纸,额上冷汗直冒,仍是一声不吭。
又行二十余里,终于见到孔明与刘备一干人等,正在树下休憩。
“孔明……”凌犹如见到曙光,力量顿时卸去,手上一松,便从马上栽下。
“凌!”孔明低呼一声,大步上前,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中。
“我……” 一阵晕眩袭来,凌顿时昏厥过去。因为她知道自己已脱离危险了,她正被一双全天下最安全、最有力的臂膀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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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刘备军民分为两路,孔明引五百军先往江夏求救去了。而刘备携百姓缓缓地往汉津行进。
孔明一军先行到达夏口,遂乘船回来支援刘备等人。
孔明坐于船舱之内,凌在一旁沉沉地睡着。他伸手拨开她脸颊旁的乱发,探了探额头的温度,看来她已经退烧了。
他低头拉了拉被子,为她掖好被角。而后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脸:苍白的双颊,薄巧而无血色的淡唇,俏挺的鼻梁,她昏睡时的模样,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这丫头实在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如果那伤口再偏一分,再深一寸,如果没有及时就医……她的性命就不保了!
凌天性善良,乐于助人,但这些在血腥的战场前却是天真愚昧的,也许,当初就不该让她跟随着他,将她留在草庐才是正确的……
孔明心中思绪万千,不知是怨,是愁,还是惘然……
被中的人儿不安份地动了动,长长的眼睑轻扇动下,凌,已然清醒。
踏足江东
“哦……”凌低吟着,才想起身,一阵撕裂般的痛楚让她又跌回塌上,“已经是晚上了?”
“恩,你昏睡很久了。”孔明伸手将她扶起,“伤口还是很疼么?”
“呃,有一点。”凌抬头看着孔明温暖而明亮的黑眸,“不过已经没大碍了。”
“那便好了。”孔明的语气中带着担忧,“凌,我思索再三,你,你还是回草庐去吧……”
“为什么?”凌稍愣了下,随即便明白过来,“你是怕我适应不了这残酷的战争?还是怕我无意中便丢了性命?”
“两者都有。而且,我感到你对我已心生排斥,”孔明将目光缓缓转向舱外,“你天性善良,与这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如果勉强留在这里,我怕你终有一日会……”
“战争作为一种手段,是暴力行为,本身无所谓正与邪,关键在于谁来使用它。”凌徐徐地靠向舱壁,长叹道,“奸佞而有野心的人,以战争来称霸天下,大军过后,一定有残杀、争夺与混乱产生,这真的是我所不愿见到的……”
孔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弹,但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听凌继续往下说。
“真正会用兵的人,是讲求保护和平秩序的人;真正的仁人君子、有道之人是能使平民百姓与君主有共同的认识,可以为那共识而死、而生,从不畏惧任何艰难与险阻。”凌如玻璃珠般美丽清澈的双眸凝视着孔明,“而你,就是用‘仁’与‘道’来控制战争的人。”
“战争必将严重损耗国力,只有不得已时才需要战争。发动战争,并不是我的本意。”孔明深邃的眸子微微敛下:“我会将战争放在更远大的目标之下,审慎地思考,冷静地处理。”
“当我想通这一点时,我便不后悔和你一起出草庐,也完全能体会你的苦衷。”凌阴柔唯美的脸上扬起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笑意,“大丈夫立世当有为,必要留下值得自豪的回忆,所以你不必担心我的安危。如果有一天,我因此而丧命,也决不后悔,这样的人生,一生一次足矣!”
孔明一瞬不瞬地望着凌,墨色的双眸在夜色的反光中隐隐地透着一丝翡翠绿,他的心弦已然拨动。
很难有人能懂他,他是个谜。
但是无论何时,凌永远是最好的听客,他的心思只有她能听得懂,只有她知道他心中的苦闷与悲切。
她懂他,就像剑与鞘、琴与瑟一样,剑由心发,音随心动。
明知前途凶险难测,但他依旧义无返顾地踏上了这条不归路,他淡然,置生死于度外,因为他毕生的追求就在这里;而凌,虽是女子,却怀有和他相同的信念,冷然地注视着眼前地一切,默默地给予他最真切的支持。
有一类人是要为历史负重的,他们自身的悲剧挽救了历史,由于他们,历史才没有成为一条肮脏的河,历史才成为一首久远的歌。
而孔明,就是这样一种人。
凌从不后悔跟随着孔明,哪怕要耗尽她一世的光阴和毕生的精力,和他在一起,生命便充满奋发与无常的哲理,让人有信心去迎接生命中的一切苦难与挫折。
再也没有人开口,所有的言语在此时均已失去效用。
船缓慢地前行,夜色下的江面,粗拙又不失豪放,四周景色的轮廓如浮雕般沉浸在暮色微明中,只有高挂的月辉泻下几许绯白,萤火虫提着灯笼从人们的眼前倏忽闪过,在万籁寂静中,解释着自然万物的生命运动……
不日,两路人马均至江夏,众人齐聚共议良策。
孔明道:“现如今曹操势力太大,我们并无抵抗之力,不如和东吴孙权联手,两方互为援军,使南北相持。”
众人皆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