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家的小娇妻 作者:墨鱼仔112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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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证放回原处——妍冰借住的白云寺居士寮房门口,封了女眷住的这整个院落不许下人随意走动,同时派人寻知客僧告知此事。
少顷,寺院中执掌监察事务的维那僧便匆匆入了院落,向站在屋外台阶下带着帷帽的妍冰询问详情。
他个头不高看起来清瘦而文质彬彬,眼神却很是明亮,说话也略有些犀利:“娘子既说是听到脚步声,那定然是有人故意放置于此,请问那时贵府可曾开启院门?”
白云寺给了舒家一行人两处居士寮房院落,男女分住,守门的都是舒家的家丁与婆子,如若院门未开,那就是舒家自己家事,与寺院并无关系。
他问的问题倒真与破案有关,妍冰却是惊魂未定浑身发寒,根本不想回应一位陌生僧人的质问。
兴益抬臂在妹妹肩头一搭,以作安抚,而后直接代她答道:“开了如何未开又如何?此事非同小可,直接报官吧,让官府来查。”
那东西没了,想必涉及分|尸命|案,舒家与白云寺又无伤患,缺了东西的人还不知在哪儿呢,维那僧自己关门问清楚了又有何用?
说完舒兴益便派了大管事葛二蛋与维那僧同去蓝田县衙报官,他虽尚未成年但已经有了县伯爵位,众僧人不敢得罪只得喏喏从命。
蓝田县城并不大,按说半个时辰足够报信者走个来回,但不知为何官府中人迟迟未到,舒家众人从辰时等至巳时,连见了那东西恶心反胃的妍冰都饿得忍不住吃了点胡饼果腹,这才见一行人快步进入院落。
妍冰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着深青色八品官服的蓝田县尉荣文渊,这制服一穿,仿佛显得人更挺拔俊朗。他恰好被五名衙役与一位刑名书吏簇拥着走在中间,竟让她觉得已经有了官老爷的些许风仪。
文渊虽行色匆匆但见妍冰望过来,也没忘了给她一个安慰的浅笑,而后才寻了一处宽敞堂屋,在舒家诸位主子的陪坐围观下,公事公办依次召唤当事人问话。
白云寺的堂屋倒像是禅室一般,除了座椅桌案与墙上一个“禅”字,整个屋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多余装饰物,恍若官衙似的肃穆寂静。
家中女眷用了一架比人略高的佛经画屏作遮掩,在屋子的一角寻了地方暂坐。文渊则因正当差坐了上座,下首右侧是舒家大房父子三人,左侧则坐了兴益与妍洁的夫婿,遂州刺史毛乾英之子毛坤铭。
此人约莫二十出头,身材中等偏瘦,初时看着仪表堂堂,但那双三角眼、吊梢眉却略带凶相。
文渊不露痕迹的打量了他一眼,随即挪开视线,开始问案。
首先是暖香立在堂下哆哆嗦嗦道:“约莫是,是临近辰时,五娘子听见脚步声惊醒了,奴婢出去打水,开门就,就瞧见了那……东西。”
之后又有看门的婆子说:“老奴按惯例卯时三刻开的院门,在闹起来之前已经进出了好几个人。”
“葛二家的,带她去把那几个人都点出来。”兴益不等文渊开口,率先就冲一中年妇人下了命令,举手抬足间很有家主风范。
头回祖父死后舒家长房、二房就已经彻底分了家,现在的丧事自然主要是由二房自己在操办,奴婢婆子大多都归管葛二夫妇在管。
不多久,就有六名婢女低头垂首进了堂屋,战战兢兢俩排成一列等待县尉问话。
妍冰隔着屏风一瞅,发现其中两人是大房的,此外便是妍清的两个婢女,最末两人一位妖娆一位清秀则很是眼生,略一琢磨才想起来这是妍洁从夫家或蜀地带过来的,她从前自幼贴身伺候的婢女早就因木薯一事,没了。
“你们几人方才为何早早出门?赶紧从实招来。”文渊一面问话一面仔细打量这六人,暗暗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六人之中四人理由相仿,都说是主子需梳洗,出去要热水,也都说没见到那东西。她们尽管看起来有些畏缩,但答话内容却都条理清晰,不见惶恐不安的样子。
余下两人中,妖娆的那位率先开了口,简单道:“奴是与同伴一起去采晨露,郎君每日清早都要喝新鲜晨露烹的茶水。”
说完她还给斜前方的毛坤铭来了一个媚眼,可惜却是做给了瞎子看。
她主子正神游天外琢磨自己要为岳父服缌麻丧,三个月不能交际、喝酒——真他娘的晦气!
另一个年纪小些的则吞吞吐吐道:“是的,正是去后面花圃采,采晨露。奴没,没见过那东西。”
“当真没见过?”文渊见她双手抑不住的发抖,顿生疑惑,径直走到了小丫鬟跟前站立逼问。
“没,没见过。”她缩了肩又往后退了半步。
“当真没有?”文渊顺势再向前走了一步,忽然面露凶光咄咄逼人道,“没有见过你为何瑟瑟发抖?今日卯时一刻,城东惊现肢解残尸,杀人且分解是遇赦不赦大罪,不论首犯从犯皆斩!这罪名,你担得起?”
小丫鬟听罢顿时吓傻,赶紧摇头称自己没有杀人。
“那你还不快快从实招来?!”文渊再次瞪眼逼问,小丫鬟怕虽怕却依旧咬着唇一言不发,一会儿看向毛坤铭一会儿又看向屏风后的妍洁,仿佛是在等着主子发话。
“不见棺材不落泪么?”文渊板着脸俯视她,冷哼一声像是彻底失了耐性,随即就冲身后三大五粗的衙役挥挥手,语调平静不带任何波澜起伏的下了令,“拖出去掌嘴,打到她说为止。”
那看死人似的轻蔑眼神,与不假思索刑讯逼供的冷漠姿态,顿时把旁观的妍冰都吓了一大跳。
哎呦我去,这还是从前那个斯文有礼一脸正气的荣大郎吗?怎么感觉像人格分裂了啊?!
小丫鬟更是被唬得不轻,当俩络腮胡粗汉衙役上前扣住她胳膊就要往外走时,她终于禁不住恐吓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小丫鬟哭喊着挣脱衙役的辖制,扑跪到文渊脚边倒豆子似的讲了起来,“那东西是采晨露时在后院苗圃墙根看见的。我家娘子让奴婢拿手帕裹了扔到舒五娘子门外,说要恶心恶心她!奴婢没有杀人,真没有!”
听罢,文渊终于面露满意之色,指了刑名书吏道:“带她去认认地方,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说完他又看向了屏风后的妍洁,客客气气却又不容拒绝道:“毛舒氏四娘子,请你移步出来当面回答几个问题。”
旁听至此处,毛坤铭终于憋不住开口阻止道:“妹婿,这问话就不必了吧?不过是捡东西后分不清轻重,弄了个小小的恶作剧。”
他刻意点了文渊的亲戚身份,想要让他有所顾虑。
岂料涉及案情荣文渊完全油盐不进,甚至还讥讽道:“十九岁已为人妇还能玩这种充满童趣的恶作剧,可真是了不得。”
说完不等连襟吭声,他又继续扔出个可怕信息:“逝者赵金柱年六十,丝绸商,专做蜀绣、蜀锦生意,育两女。幼女招婿,长女二十三年前许给毛姓官员为妾,育有一子名毛坤铭。”
文渊话还没说完,毛坤铭就圆瞪了三角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随即就开始冒冷汗——这是把自己当嫌犯了啊?!就因为一恶作剧?
这么一想,他顿时怒火腾升,扭身就三步并作两步的冲进向屋角屏风处。
妍冰只觉一阵风忽然刮了进来,而后伴随“啪”一声脆响,端坐身边的庶姐妍洁就已被她夫婿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丧门星蠢妇!看你做的好事!”毛坤铭暴跳如雷,众目睽睽下抬脚便向妻子腹部踹去。
众女眷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妍清甚至尖叫着躲入了嫡姐身后。
“住,住手!”别人都在躲逃,妍冰却偏偏还出言阻止。
只因太心软,见姐夫目露凶光,她总觉得那一脚踹实在了庶姐不残也得痛死,甚至还想伸手帮忙挡他一下。
毛坤铭正火头上,哪管小姨子有没有自己凑上前,伸出的腿完全没法控制住收回,眼瞅着那一脚就要踹到妍洁小腿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文渊抢先一步伸手将未婚妻拦腰一抱,拽离了危险区。
同时他还狠狠踢了毛坤铭小腿腓骨一脚,既阻拦了他行凶,又报了吓到妍冰的仇。
一切尘埃落定后,文渊才长叹一声在未婚妻耳边轻轻道:“你傻了吗?她刚刚害你了还去帮忙?”
作者有话要说: 英雄救美必须时时有,
其实,这章应该叫——渊郎黑化23333
☆、戏弄恶徒
毛坤铭被他连襟一脚踹得倒地打滚嚎叫,加之妍洁嘤嘤哭声连绵不绝,众人一时间都没注意到文渊的呢喃与亲昵举动。
刹那间他就松开了手,又一副秉公执法的严肃样,被嘲笑的妍冰则退后一步远离毛氏夫妇,默默唾了自己——叫你心软!要没渊郎出手捧腿躺地上哭的该是谁?
紧接着文渊压根不搭理吼着“我腿断了”要索赔的毛坤铭,直接再审了看门的婆子,她供述说四娘子也是曾出门的其中一人,只因是主子,所以她方才并未讲。
“所以,您二位嫌疑还是有的。”轻飘飘一句话立刻止住了毛坤铭的聒噪嘶吼。
这位仁兄也是能屈能伸,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赔了笑脸道:“误会,一定是误会!某刚刚才从蜀地返家,昨儿清早拜访了外祖立即就陪着贱内来奔丧,哪有机会作案?况且,某也没理由杀人不是?”
文渊听罢却满脸疑惑反问道:“赵翁上两月才对友人说生子无望欲让小女儿与上门女婿继承家业,你与妻姐就立刻回了京也是蛮巧的,是吧?”
说完他又拍了毛坤铭的肩头,仿佛推己及人似的替他惋惜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令慈在蜀地借着令尊的关系帮老父上下打点寻价廉物美货源,没功劳也有苦劳,赵翁一点家业都不愿分给令慈,实在是不像话!”
言外之意:所以趁其未立遗嘱杀了一了百了倒也可能,虽说出嫁女依旧分不到产业,但或许能以结算货款名义敲诈一笔。
毛坤铭听了文渊这话,立即忆起自己昨日早上在赵家曾与外祖争执,甚至说辞都与之相仿,顿时吓得抖如筛糠。
他随即猛然握住了连襟的手,痛哭流涕求道:“某万万没有歹意!当真不是我做的,求荣兄救命,救命!”
“好说,好说,”文渊听得直想发笑,他也觉得眼前这欺软怕硬只会打老婆的人,怕是做不出肢解外祖的事儿,只赌着一口气道,“某好好查案还你清白,你管好令正别又与某未婚妻玩笑,可否?”
“哦?哦!那当然,正该如此!”毛坤铭连连点头赔笑,随即又扭头满脸凶相的推搡妍洁,骂骂咧咧道,“都怨你这蠢妇,没事乱作怪!”
妍洁捂着红肿的脸,泪水涟涟,一面躲闪一面咬了唇浑身微颤。她因在大庭广众下被殴失了颜面而羞愤异常,又想着妍冰正站在旁边看笑话,更是恨仇满腔无计可消除。
一开始便躲在姐姐身后没被波及的六娘妍清,则一脸倾慕的仰望未来五姐夫,觉得他身姿俊逸、口才过人。
再扭头看向妍冰时,妍清眼神转而也变为愤恨。李氏走时她没见着最后的真相,却明明白白的记得妍冰因婚事与阿娘有争执,甚至还咄咄逼人出言威胁,难保阿娘的死与她没有关系——这样忤逆不孝的女子,凭什么可以获得佳婿良人?
同时被姐妹记恨的妍冰对此却一无所知,她只是与兴益等旁观者看着眼前这一幕跌宕起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