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潘金莲-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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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叶薇又煽风点火道：〃明天我要把桌子钉块板子买把锁！哎呀！小菁，放学后陪我去Ｓｈｏｐｐｉｎｇ哦！〃
我站在过道里，紧攥拳头，压抑着。
这跟我没有关系，没关系。我不停地告诫自己。我吸上一口气，做一个深呼吸。
叶薇身边时故意叫着：〃姚小菁把镜子借给我。〃
擦身而过时，她用一种若似蝇虫的声音对我〃嗡〃道：〃放聪明点。〃
我震住了。
她拿着镜子再次经过我时，我拉住她的领口。我板起脸狠狠地瞪着她。
她似乎被我看窘了，原本紧张的眸子瞪得更大，张大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说，我一字一句地说。
〃你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她大概被我的脸色吓倒了，口中咿咿哦哦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没说什么……没说！〃
我没有因此放过她。〃请你告诉我放聪明点是什么意思？〃我攥她的领口的手紧了紧，她看上去有些透不过气。
〃你说啊！你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已失去了理智。
忽然有人拉我的手，随后听到姚小菁的声音说〃别拉了，她快憋死了！〃
三个人拉扯着，叫嚷着。随着咣啷一声，镜子从叶薇手里摔在地上碎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径像一只发怒的野兽。
看着叶薇不住喘气的样子和涨红的脸，我下意识地放松了手，神情也随即松泄下来。姚小菁却一直使劲地拉着我，一松懈随即失去平衡扑到地上。
手腕麻了一下，随后一阵刺痛，便觉得有热热的，粘粘的液体涌出来，是血。
血液滴落下来时，交错着，重叠着，像令人感到目弦的〃红太阳〃。
微微抬起手！一块大大的碎片插进手腕，大概己割断动脉了。
有人受不了似的惊叫起来。
我显得极其平静，平静地研究起手的筋脉和看看割断的是哪一条脉线！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隔绝了，只依稀听到她们惊慌失措地叫：〃血……血……〃
《爱上潘金莲》（23）
而后，只觉得有人在扶我，听到叶薇和姚小菁颤抖的声音：〃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我们真的不是……〃
她们也会害怕？
我甩开她们伸到身上的〃爪子〃。
她俩苦求道：〃求你别任性了，快起来吧，再不去医院你会死的！〃
死？我突然笑了，笑得很低沉，恐怖，也让她俩真正明白什么叫毛骨悚然。同时也懂了什么是歇斯底里。
我跪坐起来，并停止那令人恐怖的笑声，我看着周遭被吓坏的人，居然有一丝成就感，转眼看向伤口时，突然又被人扶住。
迎上一双焦急的眸子，我看清来人的脸。
是他！
我张着嘴想喊他的名字，却被眼泪堵住了嗓子，便什么也叫不出来。
他扶着我站起来，死死扣住我血流不止的手，定格住的画面，就这样重复在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在多年的声名狼藉的日子中，那是我惟一明晰的记忆。
因为，那一刻我以为自己不是多余的，至少……有一个他是关心我的。
定格的那样一段记忆，总是在脑海里不断忆起，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像毁灭磁带一样毁掉后来的记忆。
但是……可以吗？
他一扶我起来，骚动便随之而来，我眼中看到的只有他，却真的听到有人问江磊：〃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我站住，定定地看着他……我想知道答案。那几个字会比慢慢流逝的生命更为重要。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期待答案。他说了！他终于说了。冲问话的人吼出一句足以令我心碎的答案，痛得我情愿从来不曾认得他。
沙漠中的绿洲终是一个海市蜃楼，自以为是的信念正一点一点抽离自己的身体。我失去支撑瘫软向地上，他的那句：〃够了！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就算她是只狗，我也会救她的！〃
那句话粉碎了我自以为是的所有的坚强。直到现在还好痛好痛，心快裂开了。不断地暗暗落泪，才从脸颊上抹去一滴热滚滚的泪水，另一滴泪又落下来。
我应当高兴，因为我终于知道他不讨厌我的原因。
当闻讯而来的老师扶起悲痛欲绝的我时，我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随她来到门口。
他说：你笑起来好漂亮。
他说：嘴角再上一点，眼眯再眯点。
他说：别哭了，我再也不捉弄你了。
他说……
所有关于他的记忆一齐涌上心头。
突然有了那样一个想法―――我应该笑的。
于是我转身寻找他的身影，身边的人好像都不见了。泪眼朦胧的我只看到他呆若木瓜的表情不停的晃着。
我微扬起嘴角。含着泪的我笑了！
时间一晃就是三年，这三年对如同空气的我来说，如同看了一卷剪辑过的录像带。虽然我仍会时常想起，但恍若隔世的感动却仿佛只是一场恶梦。直到醒来我还记得：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金属架子和透明的输液瓶，以及插入手腕的针管。还有方喻焦虑的脸孔。
我失血过多，却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在梦里我一直跑在一片白茫茫的空气里。
我一直跑，一个人！
恐惧还有真正的孤独！
不是真正的黑暗，而是一片白色茫然！
像雪，却一点都不冷！
……
我跑累了！
见到外婆！
我知道那个妇人是她，我见过她的像片！
她唤着我的名字！
她伸着手在不远外唤着我过去！
我伸出了手。身体像被磁铁吸住般一点点的向那边吸去！
我没有走！我清楚地记得我在飘！
外婆看着我，她伸着手，她笑着，她说，洙！我的宝贝。来！到外婆这里来！
身后突然有人在哭。
我转过身去，却发现是方瑜！我听着她在叫我的名字，她在说，美洙，别过去！
《爱上潘金莲》（24）
外婆还在那里唤着我。
过来！
她说，到这里来！
不会再痛苦了！不会再难过了！
我的脸又看了过去。
外婆展开双臂。
我渴望被拥抱的感觉。
一点点的再吸过去时。突然又在方瑜的哭喊声中听到他的声音！
江磊身影越过方瑜的。
他说，美洙！
我站住了！
他说，过来！到我这边来！
我笑着，将手伸了过去！
突然，外婆的方向传来一种让人怵然的声音。那声音让人寒颤，毛骨怵然。低沉的可怕，就像从地狱深处传来！
你走不了！
我猛然回过头，
我吓坏了，突然的惊醒……
我活了过来！
我看到我妈！她在床头！我动着痛疼的身体时，她惊醒过来。
她一把抱住我，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医生，我女儿醒了！我女儿醒了！〃
我……有了被拥抱的记忆。
那是她第一次这样抱着我，喊我女儿！
我恨她，没有人比我更恨她！
此时此刻，却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她是爱我的！
只是不善于表达！
我是爱她的！
只是，一直不知道！
我有一种孤儿找到了亲生母亲的感觉！虽然这个比喻并不恰当，虽然，我一直都同她生活在一起。
被方瑜抱着的感觉很好！
只是她的眼泪湿湿的，烫烫的。从未见过她这样的我，一时间惊住了。
她抱着我哭时，我抬起疼痛的手。我看到右手的纱布及左手插入的输液管！
一时间想起所有的事，一时间觉得所有的人都可以瞧不起我，轻视我，可是她不会！因为她是我妈！因为我是她女儿！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让我疼痛不已。我还是环手抱住她的背脊。才发现她是如此的消瘦。我抱住她。心里酸楚万分，似乎有很多话，很多话要说。
一开口，却只是用已嘶哑的声音唤了一声，妈！
叶薇来看过我。
姚小菁来看过我。
许阳阳也来过。
不该来的都来了，可真正想见的却没有来。
江磊已经搬走。因为他成绩下降的原故。他父母一刻也不久留的搬到另一个城市。
江磊走的那一天。是熊逸送他去火车站的！
〃真的很舍不得你！〃
熊逸大笑！受不了似的给他一下。
〃为什么搞得像生离死别的样子？又不是不见面的！走啊，你小子快走！〃他说着去推他，江磊转过身去走了两步。熊逸转过头，眼里分明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见江磊突然转过身来。来不及收回眼泪的他尴尬地吸口气！
〃他妈的，怎么这么大的风啊？老子的眼泪都出来了！〃
江磊笑了笑，走过来伸出自己的手臂。见他抱住自己，熊逸大叫，你干什么？我是男人啊！抱在一起，好肉麻！
熊逸说着，却也紧紧地抱住江磊！
〃我会想你的！〃熊逸说的时候，用鼻子吸了一大口气。
〃我也是！〃江磊也吸了一口气！
〃除了道别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他问着。
〃熊逸〃，江磊在他耳边低语！〃只有一句，我会回来的！！
熊逸把话带给了我。
他玩笑似的说，江磊那家伙回来干什么？还不是因为你。
我只是吸了一口气。看向窗外。他以为我会哭，可是事实我没有。我笑着转过头来！〃谢谢你！〃我说谢谢你熊逸！
他说你没事吧美洙？
我没事！我怎么会有事！
我笑着说，你看我会有事？
真的！
看着他不信的眼睛。我露出自以为最迷人的笑脸。
谢谢你！是真的！
所有人都看到我的转变！从那天开始，
《爱上潘金莲》（25）
所有人都知道了我的转变！
我不是不哭，而是哭不出来！
他走了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其实错了！
他为我留下了笑容。
他说，你笑起来真漂亮。他说，你脸红的样子更可爱！
书上说，心弦如丝，稍不留神便被自己弄断，还假装不痛。
〃死〃过一次的我，错过中考时期，但心性却有了彻底的改变。
我发现，在我以微笑对待别人时，别人也会笑着对我。慢慢的，感到原来我也可以和别人一样的。
我不再恨我妈！
虽然那是我痛苦的根源，而我却没有一点恨她理由。
她同我一样……可怜！
时间过得总是很快。高中的第二年我恋爱了。
我的男朋友叫舒野！我并没有忘记江磊，和舒野在一起的最根本原因是，他给我的感觉像〃他〃！我喜欢他，只是喜欢上江磊的影子。
和他的认识纯属偶然。那天我在教室门口同人挥手道别，刚转身便被一个奔跑过来的人撞倒！书散落在一个人的脚下。他便是舒野。
他随手拾起了我掉在地上的书本。
而真正撞倒我的人却似我撞到他般低咒一声跑开了！
我坐在地上，刚想爬起来，舒野便把手伸过来。
我突然想起我和江磊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眼泪突然聚集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我没有让他拉我起来。只是站起来接过舒野递过来的书，没有道谢，转身就走。
〃喂！你不说谢谢就走啊？〃舒野拦住我。
我又惊住。眼泪终于还是滴淌下来，那一刻我又想到江磊。因为他说过同样的话。
我抬头来看着他，我希望站在我眼前的真的是他，想见他，眼睛里却盈满了泪水。
〃喂！你怎么了？〃舒野惊了一下。
我看着他，想告诉他，不是，不是你。可眼泪堵在嗓子里，让我怎么也发不出声来。
〃我是老虎吗？！这样瞪着我？〃
〃我是老虎吗？〃
这句话是谁说过的，这句话是谁讲过的？
我的眼泪终于无法抑止的从脸上滴淌下来。一滴接着一滴，一滴再接着一滴。
〃唉！你别哭呀！〃他说着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的眼泪更加放肆！
〃你别哭呀！搞得我好像欺负你似的！我……我只是想要你说谢谢。〃
泪水更加泛滥。
〃你想我怎么谢你！〃我突然失控地嚷嚷起来，好像沉睡许久的火山终于爆发开来。
〃喂，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想听谢谢！〃他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发那么大的火干嘛？好像撞倒我的是他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