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村正太 大都孤影-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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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为什么员警老是缠住自己不放呢?田代百思不解。
果然不出所料,是员警来了。宫永信子紧绷着脸,上楼喊叫田代。
“阿?,警官先生找你有事,现在已经到了。”田代默默地站了起来,到了大门口,
发现有两个男子已候在那里,其中一人身穿发暗的藏青色大衣。田代对此记忆犹新,正是
那天暗中跟踪自己的那个员警,另一个是便衣日高。
日高见了面就说:
“你是田代省吾吧!我们是三鹰员警署的,有事情要麻烦你,请你同我们一起到警署
走一趟。”
第四章 纸制的包装带
3
田代作为参考人被传到三鹰员警署,不久便受到了大室警部的盘问。来宫警部在一旁
洗耳恭听。
大室起初象聊天闲谈似的,问了田代家乡的情况,问他当初为什么要来东京,在玻璃
绒工厂干活的情形;在夜高有哪些朋友,为什么想调到别的公司去工作等等。问过一阵后,
大室拿出香烟抽了起来,一边也递给田代一支说: “你抽烟吗?没关系,请吧!”田代
一言未发,只是对着他摇了摇头,表示谢绝。这时,大室说: “晤,不抽烟,你爱喝酒。
那么,请问,那天晚上,你喝了多少啊?” “先喝了三大杯。。。以后,究竟喝了多少,
我也记不得了。
”
“你酒后的脾气怎么样啊,撒酒疯没有?”田代缄默不语。
大室警部在烟灰碟里搓灭了香烟,而后突然改变了态度,刚才那种闲聊的气氛已经荡
然无存。大室用审讯的腔调,非常尖悦地问: “田代,据职工宿舍服务员说,你喝醉了
酒,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在你回来以前这段时间,都干什么去了?” “这
个。。。。。。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怎么,你自已也说不清楚?”田代浑身哆哆嗦
嗦,轻轻地点了点头。大室接着又问: “你在乡司董事家里被训了一顿,那是下午七点
左右的事。而后,你从他家出来,即便又到两三家酒馆喝酒,喝完后如果马上回来,也不
至于那么晚吧?回宿舍前,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记得好象在外边蹓躂过,又在路
旁坐了一会儿。。。” “天气这么冷,难道你一直呆在外边吗?”田代半天答不上话来,
双方保持一阵沉默。这时,大室又说: “听说你回到宿舍时,曾大喊大叫要杀死乡司。
你是否在回家的途中又返回去,埋伏起来袭击了乡司的汽车?” “警官先
生。。。。。。”田代禁不住惊叫起来。
“是否是你趁着酒性发作,一气之下结果了乡司的性命?”大室的话简直象针刺咽喉,
并且又用锐利的目光观察着田代的表情。而后又说: “我说的没错吧?田代!”这时,
田代的眼睛里射出了愤怒的光芒,并反驳说: “我绝对没干那样的事,绝对没干!”
“你说绝对没干,你能证明你没干吗?” “你也没有拿出我杀害乡司的证据呀!”大室
警部没想到自己竟被田代问得张口结舌。他狠狠地瞪了田代一眼,而后倏地站了起来,打
开房门,对着走廊大声喊道: “喂,纸包装带的检验结果出来没有?”这时,便衣日高
急急忙忙地走进来说: “刚才接到了报告,通过化学分析检验,证明包装带上沾有人血,
不过尚未证明确实是O型血。据说被害者的血型是O型。” “那条带子和你从日东玻璃绒
工厂包装车间拿来的样品一样吗?” “完全一样,都是十六毫米宽的包装用的纸带。”
日高一边回答,一边把两条包装带拿给大室警部。一条用手帕包着,是从发现尸体的现场
捡来的,另一条是日高从工厂的包装车间拿来的。大室把这两条带子往田代跟前一推,说
道: “死者先是被无刃凶器猛地一击,而后被人用纸带勒死的,纸带的一端还沾有血痕。
你瞧瞧吧,这是你们厂子用的纸包装带,这是在现场捡到的,完全是一路货色。”田代目
不转睛地瞪着眼前的两条纸带,果然不错,是平常自已熟悉的十六毫米宽的包装带子。大
室警部接着又问: “这条带子是不是你从车间里拿出来的?” “不是!”田代断然回
答。
“那么,这条包装带。。。”
“象这样的包装带,用的地方很多。。。你们能证明上面有我的指纹吗?”田代反问
大室警部。
大室没有能立刻回答,只是深感遗憾地皱眉咋舌,因为纸带上没有田代的指纹,也没
有其他证据能证明它是田代从工厂拿出来的。而且由于尚未确切判明是O型血,所以也不
能断定那条带子就是杀人的凶器。光凭这一根带子,是不能给田代定案的。
这时,来宫警部开始盘向田代。来宫没有马上切入问题的核心,只是先问了他的身世
和他来到东京以后的生活情况。来宫说: “请允许我的冒昧,看来你的东北乡音很重
啊!”这时,田代默默地低下头来,一言不发,身体微微发颤,但来宫仍不厌其烦地抓住
这个问题不放。来宫了解到他的绰号“阿?”的来历,还问到他在爵士茶馆丢丑的一幕以
及乡司当面骂他“??腔”等。来宫问田代的时候,十分注意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发现田
代对乡音问题极为敏感,一提起他的“??腔”,他的表情就格外难堪,几乎满脸抽搐,
嘴都要气歪了,额头上汗湿津津。对此,来宫看得十分清楚,一点没有疏忽。这时,大室
警部有点不耐烦地说: “来宫先生,请你过来一下。”大室把田代交给日高,自己把来
宫叫到了另一间房子里,为的是和来宫商量如何处理田代。来宫不客气地问: “大室先
生的意见呢?” “现在是把田代作为重要参考人传来了,可以说参考证据已经具备,依
我看现在可以下令逮捕,拘押以后再彻底审讯,说不定他会主动把全部真实情况坦白出来
的。” “如果他不坦白怎么办呢?”来宫问。
“要设法让他坦白!”
大室的态度有点生硬。从他的口气里可以看出,他没有把警视厅的来宫警部放在眼里。
这时,来宫也有点不客气了。他也用十分强硬的口气说: “参考证据,终归只能作
为参考,即使那条带子可以充作物怔,也还需要进一步旁证核实。如果田代矢口否认,拒
不交代,你有信心再行起诉吗?”大室警部被来宫问住了,他沉思片刻后说: “那么,
依你说该怎么办呢?” “既然没有足够的理由逮捕,只有放他回去。当然,这并不是说
可以断定他没有作案,怀疑他还是有充分理由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我看可以暂且置此不
顾,而后设法让他自投落网。” “那么,就按你说的办吧。”大室言不由衷地勉强地同
意了来宫的意见,但仍然坚持说:“我总觉得田代省吾值得怀疑,他一天到晚沉默寡言,
为人阴毒。” “那大概是因为他有东北乡音的关系吧。” “是个地地道道的‘??
腔’。” “刚才一听他说话,我才觉察到这一点。他踌躇满志、希望满怀,由乡下来到
东京,但无论如何难以克服的是他那乡巴佬的口音,为此他产生了失望和自卑。在我们看
来,也许这算不了什么,但对于他来说,事情就非同小可了。象这样的事例恐怕是常有的。
反正,人各有志,百人百性埃”来宫警部说着,靠近窗子,向远方极目眺望。
第四章 纸制的包装带
4
田代省吾暂时被允许回去。他出了三鹰员警署,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南走去。他无心直
接回宿舍去,但也没有预定的去处,走了一会儿,不觉登上了小金井公路。不到三分钟,
开过来一辆公共汽车,是开往小金井火车站去的。田代习惯地乘上了这辆汽车。汽车售票
员问田代: “您到哪儿下车啊?”田代愣怔一下,抬起头发呆似地望着女售票员。女售
票员再次向他: “我问你买到那里啊?” “新小金井。”田代恍然大悟似地慌忙从嘴
里迸出了一个站名。女售票员露出十分诧异的神色,把车票和找头交给了他。
汽车到了新小金井公共汽车站,田代下了汽车。新小金井火车站就在附近,这里已经
是市郊乡下。车站南面有个道口,田代跨过道口沿着刚才的公路继续向前走去,看来他根
本没有必要下车。走了大约十五分钟,眼看要到达工厂宿舍了,但他仍无心马上回去。那
么,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自己也说不清楚。忽然,他改变了主意,又向北拐了过去。这
里连坎坷不平的柏油马路也没有,土路上布满了灰尘,两旁全是农田。田代毫无目的地信
步而行。田地里已经施上了人粪尿肥料,那种扑鼻的臭味反倒使田代感到依恋。道路的另
一侧,是农业大学的实验田。田代继续向北,不一会儿走到了中央线的道岔口。他的左侧
是一大片宽敞的空地,长满了蓬蓬茸茸的杂草。据说当地居民提出了希望,要在这里修建
国营电车的东小金井车站。
田代在空地的一角蹲下身来。西边的对面,是日东玻璃绒工厂,四周绕有长长的洋灰
围墙。
田代本来不愿回到这里来,但还是不知不觉地走近了它。
围代省吾发呆似地望着中央线的线路。一声震天响的轰鸣由远方传来,一列开往松本
的狄赛尔内燃机牵引的快车迅速通过。车厢的表皮上涂有红色和淡黄色的两种条纹,列车
向着西方的关东山地疾驰而去。
这时,田代想起,在那天夜里,自己也象现在一样怅然若失地望着火车,情不自禁地
感到只身在外,孤立无援,不由引起思乡之念,一种无限寂寞和孤独感涌上心头。此时那
种孤独感又袭入心房,但当时那种心情不过是自发的感伤而已,而现在却迥然不同了。周
围的工友和员警署的便衣都对自己白眼相视,怀疑自己行凶杀人。说不定有朝一日,他们
真的会把自己冤枉成杀人犯。到那时候,无论自己如何辩解挣扎,恐怕也是无济于事的。
在整个东京难道没有一个人同情我田代省吾吗?
田代感到绝望了。
这时,突然有人用尖细的声音喊叫“哥哥”,田代听得出来,这是宫永信子的女儿圭
子在叫自己。他抬头一看,圭子已经越过道口,十分敏捷地跑到自己眼前了。
“是你呀,圭子。”田代说。
圭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 “是妈妈让我来的,到那边一户农民家里
有事情。” “到一户农民家里去?” “是的,我妈妈认识那家人,妈妈让我去告诉那
家,要他们为我家准备一些萝卜,我妈妈要腌一桶咸菜。这要比菜铺里的便宜得多。”
“唔,是这么回事儿。” “田代哥,今天你不上班,来这里干什么呀?” “我来看火
车。” “哎哟,来看火车,你又不是小孩子!”圭子转动着一双滚圆的眼珠,忍不住地
笑了,又说: “走吧,回家去吧。”说着就用手去拉田代。然而田代无动于衷,没有马
上站起来。这时,圭子十分惊讶地放开了手,两眼发呆似地望着他说:“怎么,你不回去
啦?” “我不想回去。因为我看着火车,就忘掉了寂寞。” “回到宿舍你还感到寂寞
吗?”田代没有回答。这时,圭子凝视着田代的面孔,好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