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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是故事的故事-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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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家还是硬硬头皮住到衙门场去。阿德一家自从阿德病后仍搬进二姑母的大宅子内,住第一进西厢房。咸菜好婆早在1963年故世。
转业军官伟建已娶妻生女,女儿已长到三、四岁,会唱当时流行的语录歌。
小妹郎在东华文科大学已读到四年级,行将毕业,碰到文革当逍遥派。
三子伟微文革前参军当炊事兵,现已提升为司务长,据说,一个人能扳倒一口猪。
与亨元同龄的伟奋浙江大学冶金系毕业后分配在地处浦江的一家兵工厂当技术人员。
阿德一家对阿判三人的到来接待得很热情。晚饭后,围墙从琴匣里取出小提琴,亨元随身带着竹笛,两人来了一段民乐合奏,博得大家赞赏。
小妹郎深深陶醉在音乐的旋律里;伟建的女儿竟然站在饭桌上跟着音乐翩翩起舞。最后,由善于模仿的陈三唱了几段样板戏收场。
在文革形成的娱乐沙漠中,衙门场14号成了一块绿洲。
次日,阿判等四人前往穿珍珠巷探望亨元的寄娘。老伴龙生已经过世,老太靠遗产维持生计。
虽然金银财宝几辈子也吃不完,她却一个铜板掰成十个小钱节俭过日子,继承丈夫遗志。对外包括几个非亲生子女严守藏金秘密,装出一付山穷水尽的苦相。
他家唯一的男姓继承人表面上要与剥削家庭划清界线,内心深处对继母掌管的这份家产虎视耽耽,派出两个儿子轮流与继祖母住在一起。
一方面啃老骨头,另一方面模清祖宗传下的家产,防止肥水外流。
这两个孙子中,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三岁。长孙较凶横,次孙尚善良。阿判等四人前往时见到的是次子。“寄娘”看到娘家面上走来了这么多男子汉,脸上增添了不少光彩。
满肚子的苦水无处发泄,现在总算有了机会。于是当着小孙子的面数落着他的不是。
亨元和围墙边劝边吓地对她的小孙子进行一番是非教育。
善良的小孙子本来就没有什么不轨行为,见到戴红袖章的几位远房叔叔,更是怀着崇敬之情,因而对“善待祖母,多做家务”等教导频频点头。
这孩子可惜半年后在穿珍珠巷的家门口被武斗的流弹击中后脑,当场成了冤魂。
从此,凶横的大孙子鸠占鹊巢,联络其他小将,首先对自己的继祖母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甚至要给她剃鸳鸯头游街示众。
“寄娘”不堪凌辱,乘其不备逃到东山,在一个雨晚,上坟哭祭过老伴后投身旁边的河浜中,溺水而亡。这是后话。
若干天后,亨元回枫林到学校领工资,见学校各办公室和教室均被学生造反派所占领,教师们大多不上班在家做逍遥派。
亨元又从胡虎那里开了张介绍信,内容是前往吴江湖滨公社参加劳动锻炼。
他回忆起在华星大队劳动虽苦犹甜的日子,而且知识分子与工农相结合是毛泽东所倡导的。胡虎因亨元的行动不危及自己的地位,也乐意相助。
亨元从枫林乘车到嘉兴已经三点半,没有车子直达震泽,只得乘车至盛泽。盛泽至平望又侥幸挤上最后一班车。
到了平望,天已经暗下来,汽车站也已经打烊了。他决定徒步二十公里回震泽。
沿着京杭运河岸道行进,妄想运河里南行的船舶能带着他前往目的地。可是,船和人离得太远,船家无法看到他要求搭船的手势,而且即使看见了也难以靠岸。
他转向公路,沿途载货的卡车很多,但根本不理睬他要求“搭车”的手势,亮着强烈的车前灯在他身旁呼哨而过。
亨元放弃了搭车搭船的念头,老老实实靠自己两条腿走完全程。怕损伤皮鞋,索性把鞋袜脱了,赤着脚在公路上蹒跚而行。
走到震泽,已经晚上十点多钟。用热水洗了洗肿胀的双脚即脱衣睡觉。次日,告别阿判和盆子,前往湖滨公社。他对瓜子说明了来意。
她起先认为犯不着到乡下去参加义务劳动,后来又想到兄弟的要求在她是举手之劳的易事,而且,这样做也许确实对他的政治前途有好处,就向林茹提出了。
公社负责人倒很支持妻舅的行动,于是把连襟张林请来,要他安排一个离县城近一点,政治气氛好一点的生产队让这个大学生去劳动锻炼。
张林马上想起自己曾经蹲过点的共青大队大陆江生产队,房东是三代贫农,子女都是学毛选积极分子。
张林与共青大队联系好以后,在一个清晨就领着亨元来到大陆江生产队。
队长对张林很敬重,不仅因为他是公社第一负责人的连襟,更重要的是他在那里蹲点的时候给干部和群众留下过好印象。
他平易近人,毫无官架子,又谨小慎微,处处尊重当地农民的规矩,所以他们把他当自家人看待。
他带来的那个文质彬彬的大学生,虽然没有言明那人是自己和公社头头的妻舅,但从关心的程度可以推测不是一般关系,而且大学生的介绍信上又指明是:"中共正式党员"。
爱屋及乌,他们对亨元也产生了好感。根据张林要求,把他落户在公社秘书以前蹲过点的那家农民屋里。
亨元的行装很简单,几件替换衣裳之外,一支笛子和一把轧发剪。那人家姓柳,住一幢旧式的三开间屋,西屋厨房,中间客堂,东屋卧室。
老夫妻俩生两女一子,长女柳英十八、九岁年纪,次子龙根十五、六岁。两人都是县里有名的学毛选积极分子。次女柳青八、九岁,尚在幼年。
全家五人,只有一间卧室:老夫妻俩带次子、幼女睡一张大床,长女睡一张小床。亨元去落户,柳英只得让出,与村里小姐妹"轧铺",把房里的那张小床给他睡。
亨元和陌生家庭男女老小同卧一室还是平生第一次,躺在那张农家姑娘粗糙的"闺床"上,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聊以解嘲的是二姐夫也曾在这个家庭落过户。
与这一家子同桌共餐别有风味,虽然粗茶淡饭,却特别开胃。他尽量克制自己的食欲,少吃菜、少添饭,特别是晕菜,不动一筷。
同桌吃饭的柳英看出亨元是在客气,诚恳地劝告他不要拘束,否则会把身体搞坏的。亨元对她的关心表示感激。
农家无闲日,虽然秋收已过,却是冬天积肥之时。亨元跟着本生产队的强劳动力从事河底挖泥、搬运上岸、挑到田里的工作。
一天干下来,内衣都被汗浸湿了又被寒气吸干。他深感农民劳作的辛苦,利用休息时间为一年中难得理几次发的中、老年男性农民轧剪头发和胡子茬儿。
亨元的理发工具很简单,一把轧剪、一把普通木梳和一条白披单,手艺又不高明,但是他有一个极其认真的态度,理一次发往往要化费半个钟头,很得农民欢迎。
与理发相比,他另一件"法宝"却并未得到农民赏识:他期望制造一种田间休息时为农民演奏乐曲博得喝彩的文化氛围,所以劳作的时候,那具短笛总是插在腰间。
果然有几个活泼的农妇在休息的时候发出"吹一曲"的邀请,亨元求之不得的机会来了,便拿出全身本领吹奏正在学习吐音的乐曲:"我是一个兵"。
由于高难度的动作尚未入门,吹出的乐曲其实极为难听,十余名坐在田岸上聆听"乐曲"的农民,只是出于礼貌没有离开,但已无兴致听他的"演奏"而自顾自闲扯起来。
亨元弄得下不了台,房东大娘善于体察他的心情,讲了一句:"笛子是吹得好的,我们乡下人不会欣赏。"他总算有了点落场势。
一天傍晚,在房东柳家举行了一场学毛选讲用会。张林亲临指导,首先由柳英谈学习"语录",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体会。
她联系实际说:在松陵镇街上看到病弱老人行走不便,打听家庭住址后,背着老人到家,老人家属为感谢她要付一些物质酬劳,柳英婉言拒绝,连茶水都没有喝一口。
接着,龙根谈学习毛泽东教导:"要斗私批修",认真反思在学校里只顾自己学习拔尖,不能真心实意帮助他人的私心杂念。
最后由两位老人忆苦思甜,柳英妈用"四季歌"唱出大陆江解放前后的对比。亨元打开笔记本一字不漏地记录下贫下中农的朴实语言。
近十天的共同生活使他和这一家子建立了友情,临别,亨元交给房东大娘五元钱,作伙食费。
可是,待他回到震泽家中,盆子给他洗涤肮脏的劳动衣服时,发现裤子后袋内藏着一张钞票。
这是柳英妈乘他晚上睡熟的那回儿悄悄放进去的,仍然是原封未动的五元钱。这家人实在对亨元太好了,他久久不能忘怀大陆江生产队那一段生活和劳动的日子。
要不是七教员写信转告"泥腿子"小将召他回校调查"牛鬼蛇神"材料,他真舍不得离开那个地方呢。
第二十九回
    审干北上南通煽火几近诱供留客口不择言表妹余情未了
亨元赶回枫林,皮旦兴奋地对他说,"泥腿子"的竞梅、辉明等人对七教员的处境很同情,已经写了大字报要求给我们平反。
另外,他们已得到当时掌权的枫林镇工总司联络站的支持,准备对已经靠边的几个干部如镇党委领导瑞升、派出所长洪胖子等人调查。
我们则可以乘机对枫林中学以秦东为首的"三家村"进行外调,同时“红苗子”和教工总部也正在对叶明为首的“四家店”(指叶明,陶崇,龙昌,何西)内查外调。
在竞梅的引荐下,金,皮两人来到设在镇政府的工总司联络站。某厂技术科化验员,中专毕业生兰横现在成为枫林镇的最高领导者,可惜他不是党员。
工人造反队中不仅党员不多,而且文化低下,而调查干部情况,两个条件缺一不可。所以,兰横通过竞梅等人在枫林中学物色合适人才,故而亨元和皮旦被入选。
兰横主持会议,要调查人员兵分几路,奔赴瑞升和洪胖子等人的家乡,调查他们的历史。瑞、朱两人均出身于苏北南通地区,而秦东也是这个地区人,学校和社会正好结合起来。
兰横指派该厂造反队小头头明珠与竞梅等师生作为一路前往南通,车旅费可予报销。明珠、竞梅、亨元、皮旦,还有两个高中学生,兴致勃勃从上海十六铺登上轮船。
启航时间是晚上八点,买到四等舱船票,在一间八只双人铺的客舱里安顿好。从未出过远门的竞梅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在南通港上了岸,第一要务是寻觅凄身之地。高档旅店不仅住不起,在当时的价值标准下,没有一定的政治级别即使有钱也住不进;普通旅馆则因外调人员剧增而人满为患。
随着上海工总司在"一月风暴"中“夺权成功”,全国各地效法上海,已从大串连转化为对领导干部的大调查。
明珠为首的一行人待到华灯初上才找到一个街道办的客栈,临街大屋内摆着三十多张粗糙的双层木床,明珠等六人占了大屋的一只角。
起先旅客不多,有很多空铺,待亨元半夜里一觉醒来,听得房屋内有男男女女的讲话声。天明起床,才发觉这个大房间是不分性别的。住宿者大多是跑单帮的底层群众。
 在这个蹩脚客栈住了两夜,南通已无事可作。他们根据主要调查地区兵分两路,皮旦等人去金沙等地调查瑞升、洪胖子的历史。
明珠和亨元两人去海安、泰县等地调查秦东的"特务"嫌疑问题。次日,他们两人乘长途汽车先去海安,这是个古色古香的县城。
他们在靠马路边的一家旅馆安排好住宿后,就开展了工作。秦东是东台县人,出身地主家庭,海安有他的中学同学。
两人来到一条小弄堂里,根据门牌号码寻找秦东的一个同学的住处。当他们正在这个老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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