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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紫禁心经-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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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没完吗?我可是和你说积香院的事情。”惟雅正色道。
  恪宁的脸色几乎同时就变得凝重起来。她不知道怎么了,似乎很害怕听到这个词。可是她不是早就有预感,这一天一定会到来。
  “你看看这个。”惟雅递过来一件东西。恪宁接过去就着月光一瞧。是一幅精致的耳坠子。
  “就这个。这和积香院有什么关系?”
  “你要仔仔细细的看。天大的秘密就在里面。”惟雅道。恪宁这才又掂在手里,精心的看了一下。这坠子是玉质管状的。忽然恪宁想起了茯苓的玉哨子。便将坠子迎着月光。却又是实心的。恪宁不明就里。仍是看着惟雅。
  “这是老把戏了。里面是用腊封住的。”
  “啊!”恪宁恍然大悟。只见惟雅随手摘下头上的一根小银簪子。轻轻向坠子内部一捅。果然,里面是空心。“我刚才又把它封起来了。你知道,这件事情要谨慎。这是苏额涅的人从太子妃那里截来得。太子妃似乎要将它送回京城。”
  “太姑姑也一定知道了。”恪宁轻轻点头。
  “所以,你要在这件事情上有所作为。必然要赶在他们前面。”惟雅说着用小手指轻轻一勾。里面藏着的小纸卷被拈了出来。“上面只写着五个字。‘速决,积香院’”惟雅变得沉静下来。“这是不是说。我们的猜想是对的呢?”恪宁抬头用她那充满了隐意的眼光看着惟雅。
  “能逼得太子妃做出这样的事情。恐怕此事非同小可。就像上次。你一定威胁到她,她才会对你下手。如今,又能为了什么呢?”
  “你知不知道,如宣和太子有情?”惟雅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恪宁忽然想出来了。她已经渐渐了解了皇宫中人的思维方式。“如宣一定还活着,并且就在积香院。”
  惟雅点点头。但是隐藏在她内心中的疑虑她却没有说。因为,她还不敢说。恪宁转过身去。看着渐渐西垂的月亮。她明白,这就是她做出抉择的时刻。“如果我想离开,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会。王子就是你最好的机会。”惟雅平静地回答。“朝奉天子之后他就会走。如果藏在他的队伍中,你会很容易逃出去。没人会想到他有胆量带你走。除此之外,你很难有其他的机会。”
  “他怎么肯呢?也许我可以求他。”恪宁持疑了一下。
  “难道你真的要出去吗?”惟雅靠近她,“你难道不想想,就算你到了那里,你也不一定能救的了她。也许你自己也会死。或者。没等你离开这里,就已经有人将你结果了。又或者,王子会骗你,把你骗到蒙古去。有很多个或者。难道你都没有去想?”
  “可是,继续‘或者’下去。我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无论前方是生是死。我都要一试。”
  “你真地想好了?”
  “真的。”
  “那么,”惟雅略一沉思,“找到时机向王子探探口风。”
  恪宁凝思着,面色沉重起来。惟雅拍拍她的头别有深意的笑道:“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出走

  “这是出了什么事!”一个清淡却透着威仪的声音喝斥着几个站岗的卫兵。这几个士兵像是喝了酒,脸都红红的。正在盘问几个穿着破旧蒙古袍子的奴隶。喝住他们的是刚从猎场回来的三皇子。他身后还有四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几人以及数不清的大小随从。都骑着马,偏巧不知怎样路过。恰看到这一幕。皇三子胤祉冷眼瞅了瞅他们:“也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就这样撒野!那是什么人,能随便跑了进来?”
  下面一个年轻侍卫过来回报道:“回三爷的话,他们是敦多布多尔济王子那边的马夫。不知道怎么跑到这里。”
  “这样。既然是那边的奴才,就放他们回去。不要惹事。”
  “是。三爷。”
  胤祉点点头。见胤禛注视着那些喀尔喀奴隶。笑道:“你又胡思乱想什么?”“没有,我什么都没想。三哥。”胤禛笑笑。但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他却想不出为什么。也许只是累了吧。他忍住心底的惶惑,随着兄弟们去了。
  
  然而,当他们离去后。一个瘦小肮脏的奴隶却长出了一口气。他闪动着一双灵动飞扬的眸子。偷偷的向年轻皇子的背影望去,心中默念道:“别了。不知何时再见。”她转回身,迈着轻盈的脚步迎着辉煌的落日走去。走向不可知的前方。
  
  就在这一天的傍晚,康熙皇帝得到了一个足以让他震惊的消息。他身边最受青睐的小女官,居然活生生的不见了踪影。但是,当康熙怒斥了他身边的人之后,他却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他没有流露出一点焦急的神色,反倒是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那笑意就像是赌徒对结局有了些微的预感所带有的那种笑。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然而知道了这个消息的人们却是各有各的心事。
  惟有他,迟迟没有在这个震动整个御营的消息前清醒过来。他像个孩子,或者说他本就是个孩子。沉沦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在他的眼前时而出现母亲模糊的容颜,时而出现如宣出尘的倩影。然而晃来晃去,耳边只是恪宁高一声低一声的笑。笑过来笑过去,仿佛像鬼魅一般,荡悠悠飘到他心里,飘到他心魂里去了。他恨了,因为他知道,她再不回来。就像许久以前,他真心对待的人一个个离他远去。他早就知道的,这是他的宿命。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是这么的快。当他终于不再去控制自己的感情,他的情意却被忘却了。他弯身轻轻坐在地上。他听到外面人声的喧嚣。其实现在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感受得到,他自己的心跳。他什么都不去想了。他要恨她一辈子。真的是一辈子吗?
  恍惚中,他看见她向他走来。那到底是谁?一定要看清楚。可是他又怎么能清楚呢?是如宣吧。她对他说过,也是在一个傍晚。她说她会等在那里,等他来给她念那首美好的曲子词。然而,当他来找她的时候,他什么也看不见。一切是空空如也。空空如也。谁也不能保证,永远不会离开谁。他是这样的困顿。为什么他们要离开,或者在心里问一句,为什么他不能和她们一起离开。
  梦中,是谁将他惊醒。眼前瘦小的身影,细弱的声音。她是谁?
  “四阿哥,您不要在这里睡。会受凉的。”
  “你是?”
  “是奴婢啊。韶华。”那女孩子在黑暗中怯生生的。像是试图安慰他。她是刚被谢嬷嬷带在身边的小宫女。
  “你知道我是谁吗?”
  “您是四阿哥。是主子呗。”她忽然偷笑了一下,但是马上收住。
  “可是有的人不这么看。”胤禛好像清醒了,又好像还是糊涂。“你认识恪宁吗?”
  “认识,可是听说,她不见了?”韶华扶着胤禛起身。“也许只是跑到哪里去玩了。奴婢觉得她一定会回来的。要不,就是被人藏起来了。”
  胤禛顿住。暗夜中,他回头凝视这个瘦弱的女孩。她的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他忽然大悟,那时,当他感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是因为那目光。是那目光让他觉得别扭的。那只有她,才拥有的独特的,星光般璀璨的目光。那偷偷望向他的双眸。不正是属于她的吗?就在不久前,就在那一刻。他明明看到她了。她还不可能离开啊。她装扮成喀尔喀人的小马夫。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追随那位王子?
  不!他突然想到这样让他生气的念头。他挥手将它从头脑中抹去。但是,这一切肯定和那个蒙古傻瓜有关。他愤恨地想。
  
  “四阿哥,您要什么?”韶华被他莫名的情绪唬住了。不过,他很快压抑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凭什么要惦念那个女孩呢?他们本来没有任何关系的。他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的。他停住了他的脚步,他的明亮的眼睛感到一阵酸涩。是她自己愿意离开的,是她自己不辞而别的。那又为何要去追寻呢?今夜的月光好美,冷冷清清,惨惨戚戚。
  
  在空灵的山间,隐约传来天籁般的歌声。飘荡在渺小的灵魂中。谁启动了命运之轮?
  
  (康熙皇帝没有任何特别的旨意。敦多布多尔济王子没有遭受任何怀疑,他顺利的离开了古北口的御营。我藏在王子车驾的夹层中,躲过一个又一个关卡。当离开了御营的范围之后。他将我安全而隐秘的送到北京西郊的妙峰山。然而,当时的我怎么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帮我这么一个危险的忙。我竟然能如此轻而易举的从皇帝身边逃离。当我身在积香院外之时,我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幸好我已经换装成为一位年轻优雅的公子。否则,就会闯下大祸。因为就在我刚到那里时,已经引起了积香院里仆人们的注意。他们眼神机智诡异。好一座严密警觉的别院。父亲居然从未向我提起。这是为什么?)
  
  当恪宁在积香院附近想着对策的时候。积香院内却是一片笙歌。庭院之中热闹的异常,全都是些满洲的贵族青年们。一个个锦衣华服,气宇不凡。积香院后园中的听香亭内,一班青衣小倌们正在吹拉弹唱。因是初夏,园子里各种奇花异草开得正盛。特别是妙峰山盛产的玫瑰,即使是山上不经过精心栽培的也朵朵开得盛大。何况积香院中所有的玫瑰品种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从各地请来的花匠们都是个中高手。所以积香院的玫瑰就显得与别处不同,高贵不凡,有一种当仁不让傲视群芳的姿态。年轻的亲贵们谈笑风生,然而当一个人出现时,他们都安静下来。只见这人一身月白衫,神情飘逸潇洒自如。虽表面和善,但内里却透着一股傲气。他摆摆手向众人笑道:“今日怠慢了诸位。不过我正在等一位特别的客人,所以稍来迟些。诸位不要见怪才是。”
  一旁众人笑道:“不知大人,又结识了怎样的奇人异士,还不请出来见见。”
  “诸位以‘异士’称呼此人,到要没的玷污了人家的家世喽。想来他也快到了,我且要迎他一迎。”
  却原来积香院外有位华服公子,身后随了两名小童,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略显老成。神情有些游移,像是不知该不该进去似的。想了一会儿,又转身向旁边走去。远远以瞧见了恪宁。见她这样年幼,却整齐干净纤尘不染的样子。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院墙外,令人奇怪。这位公子不禁有了些兴趣,慢慢踱过来,拱手笑问道:“这位小公子,是也来赴宴的吗?”
  恪宁用眼风略将他一扫,便觉得有些面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但还是礼貌的回应。“这位仁兄,小弟只是路过此地,听得院墙里面有谈诗论文之音,想必里面是高门世家的饱学之士们在诗词唱和,小弟羡慕不已,所以在此倾听。只可惜无缘向雅士们求教一二了。”
  “哦。小公子既有如此雅兴,又何妨进去与各位相谈一番。”寒暄一句,这位陌生人似乎也觉得有什么不对,仔仔细细的看了恪宁几眼。恪宁忽然生怕他真的认识自己,便浅浅一笑,眼帘向下一垂,流露出温润谨慎的神色。果然,他觉出不便,别过头去:“我是受一位世兄之请来此地的。不过都是些读书人在一起,您不必觉得有碍。”
  恪宁正中下怀。却仍然推辞道:“小弟我出身小门寒户,怎能如此冒昧。”然而却流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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