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下凡-第7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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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安静等待死亡的时候，想到的也许不是惧怕，而是努力从记忆中，去搜寻那些值得自己铭记一辈子，或者遗憾一辈子的事情。
沈云明白，一味的坚信前方总有一条生路，只会让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渊。永不言败？这个世界确实存在永不言败的精神，可是，在此之前有一个很多人都不懂的前提，那就是看清楚事实。
回想起在上一个世界的死亡，沈云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双亲的丧子之痛，远比日复一日看着自己的儿子半身不遂的躺在床上，要干净利落得多。爱人之间希望在白发之年，看着自己的伴侣先前一步迈进棺材，让自己承受失去另一半的痛苦，未必不是无私之举。
让沈云遗憾的是，他不想重蹈覆辙。上一世没有照顾好双亲，这一世，如果还这样一走了之，他会很不甘心。上一世没有找到一个陪他苦陪他累，也陪他笑的女孩，这一世，他还没来得及找。
他同样不后悔受尽一切艰辛，却还没登上历史的舞台上演一幕幕精彩。更不恨自己没有及时行乐，只因他，没有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时候。
以后，如果还有以后。他一定好好对待自己，把胆子放小一点，那样就会活得精彩一点。
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觉得幸福的事情，沈云靠在金黄色大门上，笑得异常夸张。
“笑什么呢？”蒂雅走近，看着原本紧皱眉头的沈云豁然间咧嘴，带着真实而透彻的笑容，蒂雅满是好奇的问道。沈云呆立良久，无形之中已经告诉了她，“克莱斯审判”的作用宣告失败了，难道他想到了其他办法？
蒂雅轻轻的靠在距离沈云半米之外的墙壁上，心有默契的没有在行为上表现出任何异常，好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那件婉转缠绵的事情。
沈云轻声笑道：“一个女孩。”
蒂雅一愣，内心微微酸涩，但一向将表情隐藏得很好的她，镇定自然道：“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一个无论什么天气都喜欢打赤脚的小女孩，双脚上总是粘着泥巴。”沈云看向蒂雅，脸上带着微笑和一股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从容，轻声说道：“不过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十七岁，该是什么模样呢？”
走向不朽（20）
蒂雅的神色终于无法自持，涩涩道：“她一定在等着你回去。”
沈云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蒂雅摸不着头脑，索性终止了这个注定不能让她开心愉快的话题。
蒂雅张开双臂，似要与黑暗为伍一般，神情淡泊道：“死在这里，其实也挺好，可惜没有找到雷格。”
沈云笑着安慰道：“他也许在别的地方活得好好的。”
蒂雅收回双手，环抱在胸口，强颜欢笑道：“但愿如此。”
蒂雅低头看着正常状态下的小琳娜，眼神犹如母亲一般慈祥。而后，她缓缓蹲下身子，来回抚摸着小琳娜，眼角逐渐湿润，两行清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注视着两者的沈云，眼神黯淡。
“凯撒，如果我下一次我再被控制，你就帮我杀了小琳娜好么？”良久之后，蒂雅抬起头，软弱无助的仰视着沈云，似哀求一般说道。
沈云皱眉道：“为什么？”
蒂雅泣不成声道：“如果你不会受到暗处那个家伙的控制，那么只要把小琳娜杀了，用魔法把它冰冻起来，我们就可以支撑至少两个月。这是我们唯一能够支撑下去的办法，雷格一定会找到我们的。”
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沈云，敷衍道：“再等等吧，行囊中还有一些储备的食物。”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蒂雅在激励他求生的欲望呢，可是杀小琳娜，无异于在蒂雅的心口上下刀子，太过残忍。哪怕是到了最后一步，他也未必下得了手。这不是仁慈，而是人性。这个世界，极少有事物能够让沈云泯灭人性，其中甚至包括自己的死亡。
“难道你想让我来杀它吗？”
蒂雅站起来，轻声问道，一张梨花带雨的漂亮面容，却让沈云看到了她的坚决。
真是一个感性和理性都偏于极端的家伙！沈云不得不感叹蒂雅的冷静，最终，沈云只能选择沉默，这似乎告诉了蒂雅，他会阻止蒂雅干这件事情。
蒂雅却毫不妥协的逼视着沈云，久久不肯收回目光。
这好像是他们相处一来，意见最为相驳的一次。
内心感慨万千的沈云，轻轻将蒂雅拥入怀中，悄声呢喃道：“不是说这样死了也挺好吗？为什么要放下一份真挚的感情呢？你和小琳娜不是主仆，它就像你的孩子，在我眼中，我的命比它的命并不金贵多少。因为你，害怕我受伤，也害怕它受伤。”
蒂雅使劲将自己的脑袋蹭进沈云的怀中，抽泣道：“是因为我害怕失去它，所有你才不让它失去吗？”
沈云点头道：“当然。但是我也害怕失去它。”
走向不朽（21）
“凯撒，我们坚持下去。”蒂雅退出沈云的怀抱，抹掉脸庞上的泪痕，一脸坚定道。
似乎受到了蒂雅的感染，沈云微笑道：“我们从不曾放弃。”
在沈云错愕的目光中，蒂雅一股脑扑上他，把他抱得死死的，如果不是看到她目光清澈，沈云一定会以为这丫又被隐藏在暗中的家伙控制住了。
感觉自己脸上黏糊糊的沈云，无奈的将蒂雅的身形和自己调转过来，让其背部紧贴着金黄色大门，苦涩道：“你上瘾了啊？”
蒂雅一脸无惧，妖娆的用刚才在沈云脸颊上作弄了一番的小舌，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妩媚道：“难道你不想。”
沈云正欲找个不怎么蹩脚的借口来转移这个少儿不宜的话题，却感觉蒂雅的身体悄悄转动起来。
沈云目光一凝，旋即惊喜道：“大门开了。”
蒂雅自己当然也感觉到了，来不及多想，她连忙离开大门，只见金黄色大门朝另一边缓缓打开，在大门打开三四十厘米的时候，沈云一把拉住蒂雅的手，钻了进去。
小琳娜紧跟而上。
当两人钻到另一边，再看向那道大门时，大门又重新关上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折腾得应接不暇的蒂雅，懵懂问道。
沈云适时的松开蒂雅的小手，咧嘴道：“当然是好事，呆在通道中，只有等死的份，在这里我们还有可能找到出路。”
蒂雅连珠似炮道：“大门为什么会打开？难道仅仅是因为我用背部贴着那道门吗？”
“我贴了那么久，怎么不见大门打开。也许是隐藏在暗中的人主动放我们进来的，还有可能就是雷格触动了什么机关，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雷格在干什么，任何可能性都有。”
沈云做出几个推测，而后将目光来回巡视这块崭新的天地。
这是一个正方形的房间，大小有数百平米，房间内，只有寥寥几具白骨和十来件各职业装备。至于装饰物，则比宫殿的大厅还要简单得多，仅仅是中央竖立着一尊身着红色法师袍的雕像。
蒂雅指着那尊雕像，讶异道：“那是魔法领域的鼻祖级贤者，圣德拉。”
沈云欣喜道：“你对他有所了解？”
“几乎大路上所有的魔法公会，都会竖立一尊圣德拉的雕塑，就【圣乌尔班教廷】的各个机构中，也会有圣德拉雕像的存在，以示对魔法的虔诚，对真理不断探索的毅力。他是【黑格尔时代】的人物，但具体的生辰不可考究，但每一名魔法师都会记住他最荣耀的身份，那就是架构混合禁咒魔法框架的先驱。但是，他留下的混合禁咒的魔法框架，少之又少，现在几乎看不到混合禁咒的影子了。要知道，当时的圣德拉，可是能单独施展混合禁咒的彪悍存在。”蒂雅一脸恭敬道，似乎摆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尊雕像，而是圣德拉本人。
走向不朽（22）
“这对我们有什么帮助？”沈云很没觉悟的泼了一盆冷水。
蒂雅嘟着嘴不悦道：“魔法白痴真可怜。”
经过蒂雅详细的解释，沈云才知道，圣德拉不光是架构混合禁咒魔法框架的先驱，还是少数几位在数千年历史中，将空间魔法运用到极致的圣魔导师之一。在这里竖立着一尊圣德拉的雕像，意义显然不同于大路上数以万计的圣德拉雕像。
这似乎初步确认了沈云当初的大胆设想———陨石森林的缔造者，是空间魔法师。这就意味着，这里也许有空间魔法圣典的存在。
但是，房间中的八扇黄金色大门，残忍的将沈云和蒂雅拉回了现实中。沈云甚至觉得，躲藏在暗处的家伙，正在演绎着一场猫爪老鼠的恶趣味戏码。
沈云，自然是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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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云喜欢收藏各种物件，但也明白从这里带出去的任何一件物品，都有可能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身上除了一枚从戈布伦腹中搜刮到的【圣光照耀】，并没有在刚才的通道中将任何东西收入囊中。但是，这并不影响沈云对各种物件的喜爱。
在沈云捡起地上的各种装备查看的同时，蒂雅偷偷的走到一扇金黄色大门面前，连带小琳娜都像做贼似的跟着。蒂雅收敛一下心神，将自己的后背贴到金黄色大门上，几分钟后，金黄色大门没有一点动静。
蒂雅沮丧的从地上捡起一杆骑士枪，视线从地面扫过的时候，突然轻“咦”一声，放下捡起来的骑士枪，俯身半跪在地上。
地面上，是一窜字体细小的加尔文语。可惜的是，蒂雅仅仅能看出来这是加尔文语而已，内容完全看不懂。
蒂雅丧气的问道：“凯撒，你认识加尔文语吗？我真笨，你才十五岁，哪有那么多时间学习这种晦涩的语言啊。”
正在细细琢磨一枚三角形勋章的沈云，并未注意蒂雅口头上的矛盾，随口说道：“我是在圣罗兰公爵府长大的，我还是一名蹩脚的竖琴师，所以，加尔文语是我的必修课之一。”
蒂雅自然难以相信，七岁就进入陨石森林的沈云，会认识大陆上最深奥晦涩的加尔文语。但经沈云这么一说，蒂雅恍然大悟，立马确认了沈云随口所言的真实性。
一名在贵族宴会上用加尔文语交谈的贵族，几乎能毫无悬念的成为宴会上的焦点。原因无他，因为历史赋予了加尔文语太多太多的意义，而且又极难掌握。所以蒂雅完全相信，在艺术世家圣罗兰家族长大的沈云，会对加尔文语有所涉猎，更何况，加尔文语在音乐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早就数千年前，就被誉为“最动听的语言”。
走向不朽（23）
不过，蒂雅可不认为一名会加尔文语的竖琴师，会有多蹩脚。
蒂雅立马招呼道：“这里有一行字，你过来看看。”
沈云嘟囔道：“你不认识加尔文语？那你为什么知道是加尔文语？”
说是如此说，沈云当即走到蒂雅旁边，朝蒂雅所指的方向看去。
“还真是加尔文语。”沈云一看，喃喃自语道。
蒂雅一会儿盯着沈云，一会儿盯着那行她不认识的字体，迫切的想要从沈云口中知道那行字的内容，沈云却迟迟不吭声，脸色变化莫测，好像…好像挺纠结的样子。
蒂雅滴水不漏的用起了激将法，道：“就一行字，还没看完？你不会不懂装懂吧？”
并未打算卖弄，仅仅是被那行字所深深震撼的沈云，面色古怪道：“他说他在通道中被躲藏在暗中的恶魔，用精神系魔法折磨了三年，把一头成熟期的巨龙吃了个干净，最后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将身体靠在那扇门上，门就打开了。然后，他诅咒那个恶魔，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被儿子那个啥，最后，估计就是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