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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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顿了顿,许是怕这被人悔婚的事实会伤到我,其实这于我而言无非就是一个渺远的故事,我既未入戏,又怎么会伤到。所以我淡淡一笑,接道,“原来我是姓风的,我还以为是姓飞的,玉鹭早上刚告诉我,千遥的父亲是‘飞将军’。”
“‘飞’字是世人对你父亲的赞誉,他行军打仗最擅以快取胜,对敌人来说就像从天而降。他平日里最是宠你,若是知道你在江州无依无靠地过了三年,不知道会多么埋怨我们呢。”
二夫人说着说着,情到深处,竟落了泪,弄得我手足无措,只好安慰道,“那些都过去了,玉鹭跟我说您对我一直很好很好,您别难过了,我一点没怪您,他们也不会怪您的。”她拭着泪水,“我会和他们有个交代的。”我微微一愣,她接着说,“将军当时见你孤苦无依,原是有意做主将你许给慕儿的,我虽不是慕儿的亲娘,却知道慕儿心里是有人的,不想耽误你二人,便劝住了将军。适逢福王作乱,将军奉召赶赴天州。留我在江州照顾你,我心里盘算着,想将你许给个既能衬得起你的身份,又不会薄待你的人。思来想去,却觉得将军最合适不过。问了你的意思,你没有反对,我便私下做主将此事定了下来,先你一步回了徐州。之后的事情玉鹭都说与你听了。”
我点点头,这风千遥身世也算挺坎坷的,命运也还挺多舛的。
“千遥,这些事情,我也不知道你以前是否知晓,但是这是我所知晓的事实,于我并无半字虚言。日后你或许会慢慢想起,也未可知。其实,在我眼里,你总是那个七八岁大的小姑娘,喜欢静静地坐在一边,听我和你娘亲叙谈,讲到你父亲和将军的事,眼里总会闪出稚气的光泽。”她抚着我的头,“你去睡会,晚上我有件事情要交代你去做。”
我退出房间,看到玉鹭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她总是那么爱哭。我们默默地走回那个我最初降临的房间,并肩躺在床上,我脑子里乱乱的,推了推玉鹭,“原来的我是怎样的人?”她闭起眼睛,“很柔弱,很善良,很勇敢的人。”我轻轻环住她的胳膊,“我其实很害怕,不过,还好有你,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孤零零的,谢谢你,玉鹭。”她仿佛又要哭了,带着哭腔说,“小姐,快睡吧。”
☆、走?不,不走
这一觉睡的很舒服,我睁开眼睛,天都黑了。
玉鹭在微弱的烛光下忙碌着,我伸了个懒腰,起身下地,随口问道,“玉鹭,你在做什么?”
“小姐,我在收拾些东西。”她低低应声。
我想着昏迷的将军,心里始终放不下,“我想去看看将军和二夫人,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小姐您快去快回,我在这等您。”
拎着一盏小灯笼,我晃出了小院,夜色中的将军府显得很冷清,我粗略估摸下,现在大概有九点左右,古人都是习惯早睡的吧,一路行来没有看到几个人,这将军府的安保做的不是很好啊,都没有巡逻的护院,也没有打更的更夫……我胡乱想着,凭着记忆摸索到了将军的院落,正欲敲门,一个低沉柔和的男声传入耳畔,“她们都不肯走吗?”
“若是想走,早便走了,丫头、下人一早便遣散了,她们都是铁了心要留下来的。”
“外面是谁?”那男声问道。
“是我,千遥。”
“你进来吧。”
将军倚在床边,二夫人陪在一侧。虽然面色惨白,他却还是带着春风般的笑容,“阿遥,虎父无犬女,你真让叔叔大开眼界。”
他言语所指应是我用酒精为他退烧之事,“这些没什么的。”
二夫人递与我一张纸,上面是很漂亮的隶书,颇有蔡邕的风格,我再仔细看,“休书”两字映入眼帘,“当初是我草率了,但是你嫁与将军之事并未外传,你权当没有,若是日后有人硬要拿此事为难你,这封休书或可解围。”二夫人缓缓道。
我不肯接过,“你们要赶我走?”
“阿遥,你拿着,收好,叔叔有话对你说。”
我只得接过休书,叠起来收好。
“你或许知道了,徐州现下被围,我有一子秦慕,在天州握有重兵,你替我带个口信到天州,或可解徐州之围。等天亮了你就与玉鹭随着逃亡的人混出徐州。”
“江州不是被围么,我们怎么混的出去?”
“外面的披靡军将领放出话来,他们不杀平民。而且你与丰鹿国的王爷是旧识,即使当中生出什么变故,你亦不会有性命之虞。”
我点点头,外面的军队是那妖人的,那妖人按照玉鹭的说法与我自小是认识的,原来将军和二夫人是打的这个主意啊。
“你且记着,徐州的命运自有天定,你万勿为难自己,到了天州就去找慕儿,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我惯性地抬起了左手,却发现腕间并无手表,轻轻一笑,王菲菲,你已经是个古人了。
几位夫人来与我话别,我没怎样,玉鹭却是啼哭不止,几位夫人围着她忙着安慰。
一位眼角有泪痣的漂亮夫人将我拉到一边,小声嘀咕道,“十三妹妹,天州有间有名的酒楼叫‘晚晴楼’我与那里的翠衣姑娘是旧识,若你得空,烦劳为我去拜访下,就说我一直念着她呢。”
我点头应着,她取下发间的一枚珠钗,“这是我心爱之物,送与十三妹妹,权当报答。”
我不肯接,她道,“众位姐妹昨日都送你东西了,你怎单单就不收我的呢,莫不是嫌弃我?”
我赶忙接下,她方才微微一笑,如释重负。
这位泪痣美女夫人刚刚走开,五夫人走了过来。她我是认识的,因为昨日夫人们就是吵嚷着让她抱我回房。众位夫人中,她身量最高,长得也很英气,她拉住我的手,“十三妹妹日后若是游山玩水,千万不要错过连州,那山清水秀,风景宜人。”她顿了顿,又说,“连州有个洛川镖局,那的总镖头是我兄长,我们许久没见了,不知他过得好不好,若是十三妹妹方便就代我去看看他吧。”
我点头,“我平日里最喜欢游山玩水了,一定会去连州,一定会代你去看他的。”她对我一抱拳,“谢谢十三妹妹了,昨日匆忙间没有送你东西,这个镯子是我家传的,虽不值几个钱,但也是一分心意,妹妹不要推辞了。”话语间已将玉镯套在我腕间,看这架势,我又推脱不得了,只得笑纳。“出门在外,万不可显富,这一路到天州,吃穿用度只管捡差的来,一定要平安到达天州啊。”
……
二夫人陪着将军故而未来送行,亦嘱咐我们毋须辞行,只需尽快赶赴天州。
我拉着依依不舍的玉鹭告别众人,走向城门。
走至北门就听到外面有披靡军高喝“福王高义,不杀平民”,放眼望去,百米开外有两个士兵高举一面大旗,后面立着一排兵士正是声源。再仔细看,那大旗上写的是“福”字。我轻轻一笑,这披靡军果然是深谙“不战而屈人之兵”之术。明里装的仁义,事实上却是在动摇着秦家军军心。两边已经打了三个月,该逃难的早都逃了,剩下的除了老幼妇孺,就是退到城内的秦家军了,所谓的“平民”又能有几个,明明是披靡军却打着福王的旗号,这根本就是变相地对秦家军招降,即使招不到降兵降将,秦家军的军心也肯定会被动摇,这披靡军果然狠毒。
我转过头,“玉鹭,我们不走北门。”我懒得看到这披靡军,“我们走其它门。”
“东门和西门已经堵死了,我们只能走南门了,但是走南门要渡江,现在这么乱怕是没有船夫了,况且从这走到南门要一个时辰呢。”
“那还是走北门吧。”我吐吐舌头。
玉鹭轻嗯一声,走到前面为我引路,我回过头,看向这个我最初降临的城市,笔挺的大路纵横,小楼林立,即使现在有些萧索,依然能窥探出它曾经的繁华风貌,它的白天,一定有许多小商贩在吆喝,卖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它的晚上,也一定如现代的夜市一般热闹,好想看看呢。
“小姐,你想什么呢?”
许是发现了我的失神,玉鹭走过来问我。
“玉鹭,你想走吗?我想听实话。”
“小姐,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我们快赶路吧。”
“玉鹭,你想走吗?”
她的眼睛又红了,“小姐,我们快走吧。”
“玉鹭,我们不走了。”
☆、仰慕?不,报恩
看到了折回来的我们,几位夫人显得很吃惊。我朝他们微微一笑,向将军的院子走去。
“你怎么回来了?”将军似乎有些薄怒。
“将军的口信我已经送到了,自然就回来了。”
“胡说,怎么可能这么快。”
“我是胡说,但是出城的百姓会将徐州被围的消息传到天州的,何须我去呢。”
将军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我亦自觉没有过错,直直地看了回去。
“留下来的后果你知道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严肃。
“知道的。”留下来很有可能死在这,但是我又能去哪里,外面兵荒马乱,此去天州,千里迢迢,无所依傍,我又不是万能女主,我有多大可能平安地到达天州呢?况且将军和夫人们是我到这个未知的世界后真正对我好的人,他们做好了死城的准备,却独独让我去寻一条活路,我怎能苟且离开呢。退一万步来说,死现在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我既想做而又没有勇气做的事情,或许死城是对我的一种成全呢。
将军深深地叹了口气,“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他脸上露出无奈而自责的表情,陷入了痛苦中。
我于心不忍,于是岔开话题,“将军,千遥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当日,我是说洞房那日,是我用刀刺了你么?”
将军摇了摇头。
我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原来我的本尊不是个谋杀亲夫的女人。
“刺我的人穿着红衣盖着盖头,装成你的样子,坐在新房里。”
我的眉头皱起来?将军既然知道又怎么会被人刺到呢?
“我可不是未卜先知,我是慢慢想明白的。”
我持续皱眉,这将军,就会卖关子。
“那人刺伤了我后又将我打晕,我就已经很奇怪了,静音昨天告诉我有医士被杀的时候我就全想明白了。他们宁可费力杀掉那么多人却不直接来行刺我是因为八年前的一场战役。八年前,丰鹿国的外戚红海王造反,丰鹿国主向我伏尧求援,皇上派我率军二十万前去相救,连战连捷,最后与红海王的主力军队对峙于潘山一带,我原以为红海王大势已去,却不料他用兵如神,我军损失过半,被他的军队逼至潘山脚下,眼看就要全军覆没,却突然传来红海王遇刺身亡的消息。接下来红海王的军队果然节节败退,被我军突围成功。我回到伏尧才听说,红海王是被他的一名爱姬行刺,医治无效,硬撑了十几日,方才含恨而终的。”
原来如此,他们大费周章就是要你和红海王一个死法。
“但是红海王是叛党,又事隔八年,怎么会有人替他报仇呢?况且是那爱姬刺伤他的,当时他们又连连逼退伏尧军队,为什么要怪到您身上来呢?”
“红海王的妹妹就是丰鹿国主最宠爱的红妃,她当时带着两个儿子与自己的兄长一道造反,红海王死后,丰鹿国主也